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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痞少东 page 6 作者:春澄亚米

  「台股指数。」

  他们身后突然冒出一群年轻男女,发出七嘴八舌的吵杂交谈,他回过头看去。男男女女的衣着花花绿绿的,活像是刚从夏威夷回来般。

  「台股指数。」她跟着重复,希望把它背进脑袋瓜子里。

  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那些投资都有赚到钱耶,光靠买卖那些东西,他的生活费和她的零用钱就有着落了。

  「懂理论,不见得就会操作。」训人的口吻不经意流露,待他意识到时,已脱口而出了。

  从她的言谈中,可以看得出她是个金钱观念很差的人,她的野心甚至比鸡肝还小。熟一点之后,他更了解她赚多少就花多少的生活哲学,这样的知足令他有些羡慕,却也非常看不惯。

  所以,赫连阎要她每个月缴五千元给他,让他代为投资,偶尔拿个一千、八百元给她,说是买进卖出所赚的利润。

  他不会一次给她太多钱,因为她一拿到手便会拿去买漫画。

  帮她保管钱的事后来被高玉凌知道了,她觉得事有蹊跷,跑来质疑他的居心。他清楚地解释,并拿出一本以祖乐乐的名字开户的存折为证,也许就是因为那件事,高玉凌才接纳他这个人的。

  一股冲动之下,祖乐乐又问:「从云端摔下来,是不是会很痛?」从跨国企业的重要干部变成闲散度日的股票一族,他的心境要转过几折,才说服得了自己。

  「妳感受过吗?」他反问回去。

  以为会得到明确的答案,结果他却是以问代答,奸诈。

  迟疑了一下,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扯动唇,露出虚无缥缈的笑。

  「以我的个性……这辈子是注定爬不上云端的……」跌落地面那种彻骨的疼痛只要一次就足以教人刻骨难忘。

  那种痛太痛了,她承受不来。

  赫连阎望着她。

  这家伙也会皮笑肉不笑?!呵,看来她并非他所料定的那么单纯。

  「否定自己在先,又怎能希望别人对妳有所期待?」

  「等待别人的眼光,并不能让自己得到温饱。期待别人,不如期待自己;期待自己,不如善待自己。」说完,祖乐乐故意发出哈哈大笑,藉由这个动作将心肺间好久未出现的复杂情绪抛出身体之外。

  太爱与太恨,这样强烈的情感她承受不来。

  赫连阎心中那股不曾对人有过的欣羡,似乎又浓了一些。

  她的秉性,可说是悠哉。

  他的横眉竖目不自觉软化,莞尔了起来。

  「妳善待自己了吗?为两份工作忙晕头的人。」

  祖乐乐傻眼地瞪着他。

  他……居然会开玩笑?她不敢置信地猛眨眼。

  彷佛还觉不够,她用她的两根小指掏掏两耳,把它竖直到眼前,指腹上干净得看不到任何小杂屑,证明她耳朵没塞住;还是因为他吹了海风、看了美丽风景,所以心境转变?喔喔,难道他刚刚吃的那份阿给,包的是吃了会转性的馅料?

  俊颜上的莞尔逐渐扩大,不再局限眉眼之间,口中消遣起她,「只会喊口号,不会身体力行,妳跟电视上的那些政客有什么两样。」

  「谁跟那些猪头一样,喂,你说这话未免太污辱人了吧?」虽然她只是一根名不见经传的小草,但这根小草也有起码的格调,「如果不是为了高姊,我何必做两份工作,我也想辛苦五天后休息个两天,你以为我爱把自己累到晕头啊。」

  「不懂拒绝,累死活该。」

  呃……他说得也是没错啦。

  无法将他的话驳倒,她气恼得抿紧两唇、握紧双拳。

  「不管关系如何亲密,妳跟她仍是不同的个体,首先考虑自己的处境,有多余的心力时再去设想别人。」顺便帮她上一门课。

  「你──」冷血冰性。祖乐乐故意将尾音拖长。

  「我怎样?」

  「你想听吗?」她打赌,他绝对会说不。

  「不!」赫连阎从她的表情就猜得到答案,她说不说其实都无所谓。

  嘿,她就知道!

  待会可以去买张乐透来试试手气了。

  该看的风景都看了,该吃的名产也尝了,至于额外的消遣活动,他也把人损得跳脚,已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问道:「祖乐乐,妳还有想看或想吃什么吗?」

  祖乐乐侧仰脸蛋斜睨他,正好与他眼睑半垂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这家伙!

  她自认为有在用心尽地陪的本分,对方不仅没说谢谢,还又揶又揄又说教又讽刺的,末了,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惹恼了听说脾气还不错的她。

  听说?听谁说?当然听她自己大言不惭的说咩。

  他的眼中倒映出她脸蛋的缩小影像,她贝齿轻咬水润下唇,抿出狡黠笑靥。

  「有──」尾音给他拖得长长的。

  第五章

  「哈……」祖乐乐笑着抱着肚子直跳。

  呦喝,报了好多箭之仇,真爽啊。

  幸灾乐祸的笑容闪耀在刚入夜的九份街道,比商家的招牌还要吸引人。

  总是冷静到不能再冷静,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男人,此刻正满脸惨白,一手扶墙支撑着虚弱的双腿,另一手掐住喉头部位,眼珠子震撼地瞪着地上那摊软软水水的东西。

  那一小摊甜品,对一般人而言,或许只是一口的分量,但对勉强将它塞进嘴却终究咽不下喉咙的人来说,犹如一片汪洋大海。

  几十秒前,那摊东西才从赫连阎的嘴巴吐出去,他嘴角边垂落那条长长的银白丝线可以证明。

  又感受到一股头重脚轻的不适感向他袭来,他忙扶着墙。

  特意带他来此恶整的祖乐乐暂时忍住笑,伪装不满,大声嚷嚷,「赫连阎,你怎么可以吐出来。」他脚边那摊软软水水的东西,可是远近驰名的九份芋圆欸!

  她发出的笑声愈来愈刺耳,也愈来愈嚣张,他上翻的白眼终于受不了,发奋图强地瞪了过去。

  俊脸抬抑,唇边垂落的银白丝线甩起摆荡,韧性奇佳无比地未断。

  嘴角酸得很难受的女生又陷入疯狂大笑,用手指揩着眼角的泪,走至桌边抽了几张商家提供的餐巾纸递给他。

  「呜噗……哇哈哈哈……你、你嘛嘴角擦一下……」她很欠揍的灿烂笑容里,颊上那两颗酒窝闪呀闪的,像是挑衅他来呀来呀、不怕死的尽管来。

  何时见她情绪这么高亢过,从未。

  赫连阎动作粗鲁地接了过来,用力擦去两片唇上的甜味和汁液,并张开唇将舌头及牙齿牙龈全擦拭一遍。

  几张餐巾纸哪够他如此使用?祖乐乐干脆将桌上那一整包拿过来。

  用过的餐巾纸像小山,一球一球地堆在商家门口的大垃圾桶里。

  他洁癖的动作,让她看得惊讶不已。

  余光睐及他背后的景色时,她身体里的笑意又开始酦酵,滚来滚去后,忍不住又捧腹大笑了。

  只见芋圆店的老板两眼锋利似刀,朝赫连阎的背影霍霍猛砍,企图将他砍成肉泥……目光凶残的老板和暴殄天物的食客,吓坏了经过他们身边的两男两女。

  那四个人口音操着港腔,原本是打算进去这家店的,但看到赫连阎吐成那样,于是决定往下间店寻找「真正」道地的美食。祖乐乐笑得全身软趴趴,没办法替忿怒的老板洗刷冤屈。

  芋圆汤本身没有问题,而且还好吃得让她差点连同自己的舌头一并吞进肚子里,错就错在赫连阎身上。

  他啊──

  对QQ软软的食物,会出现三种反应。

  如果是咸的,如面条、饺子或是葱油饼之类的,他并不会排斥,甚至可说是喜欢;但若是甜品,那就要看情况。如果没下水的话倒还好;一旦下了水,要他碰,他会摆出臭脸熏死你。

  这还是她经过三番两次的观察留意后,才汇集出的心得。他或许不自觉,但旁观者却是看得很清楚。

  第一次推荐他喝珍珠奶茶时,他喝下一口后,脸部扭曲成古怪表情,还小声咕哝「这是什么鬼东西」。再咀一口,他马上受不了地摀住嘴,冲去找洗手间。

  因为看到他的表情,又不小心将他的咕哝听进耳朵,她悄悄地留意起来。

  某次吃刨冰时,他的反应让她的猜疑获得证实。

  赫连阎学她的动作,挖出埋在冰里的馅料。一看到黄金色的粉粿和彩色小粉圆,俊脸又出现嫌恶的表情。没一会,就看到他将粉粿和小汤圆一一剔到盘沿,再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它们就全滚到桌面上了。

  「说好只要吃就可以了,妳有强调要吞进肚子里吗?」稍感口气清新后,被整的男人终于有回嘴的余力。

  瞥见自己的右掌,它就是害他沦落如此难堪处境的元凶,他忿忿地将它握牢。

  他们离开渔人码头前,祖乐乐约他在路边玩猜拳,输的人要负责来回九份两人份的车资。猜了三次,他也输了三次,天之骄子输得心不服口不服,要求再猜一轮。

  两次猜拳的胜负结果是二比零,她是获得压倒性胜利的那一方。

  第二轮的代价较小,只要负责九份的当地名产,一样是两人份。她强调要把名产吃完,却很奸诈地没提到九份名产是什么,他又忘了问。就这样,两人从淡水辗转换车上到九份,接踵而至的事物对他来说便犹如酷刑。

  「吃,就是让食物由你的嘴巴进到身体里。你中文不好,但也不能以此抵赖,该要受罚还是得罚。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再去买一碗。」祖乐乐作势要跑开,水润红唇也已准备随时配合剧情发展而开怀畅笑。

  赫连阎迅即伸臂拉住她,咬着牙撂狠言,「妳敢跑开的话,我绝对把妳丢在这里。」打了折扣的威胁,根本吓唬不了人。

  祖乐乐噘嘴瞇眼,脑海陡地闪过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片断。

  「不然你拿件事来换,我就可以赦免你不必吃芋圆。」

  瞧瞧,她说得多么大方、嗓音多么嘹亮,芋圆店的老板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色,在听到她的话后,又气恼地瞪向她。

  赫连阎一手掩嘴闷笑,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钻入一条羊肠小径,远离老板的行凶范围。

  可能是看在她连喝了三碗令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芋圆汤,气得满脸涨红的老板才缓以行刑,要不,恐怕早冲上来掐死她了。

  狭窄的下坡路径,他走在她的前面,握她的手已放开。

  「拿哪件事来换?」他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找我去吃饭,是不是为了求证一件流言?」

  她很有自知之明,公司的正事绝对不会成为他们讨论的话题。一个小PT怎么可能清楚公司的经营方针、获利能力分析,或是年度广告预算的执行情形呢?即使他当时还不知道她只是一枚小到不能再小的PT而已。

  而且高姊也认为他……

  「怎么突然想问?」

  那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况且那两位主角也已经分手,男的回到温暖的家,女的则专心致力于工作。

  「没什么,就突然想到。」祖乐乐很坦白地回答。

  在一个右转之后,他们又回到较多商家林立的那条街道。

  每家店摆挂的古意小玩意多是大同小异,看来看去就这么些东西,不一会赫连阎便意兴阑珊,觉得还不如看他旁边的那张脸。

  他本来就偏好洁白干净的东西,她那张无瑕素颜,正好落在他所偏好的范围之内。

  「喂,快回答。」

  心想着其他事的男人被祖乐乐的催促唤回神,勉强去思索她的问题。

  「Jerry和Christina之间的暧昧,是新加坡一位店经理告诉我跟阿炀的。」

  祖乐乐吃惊,想笑,但却又笑不出来,表情呈现僵滞状态。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台北旗舰店的绯闻居然传到海外的新加坡去?!

  「原则上,公司不会干预员工的私事,但如果员工的私事已经危及公司的名誉的话,公司就不得不插手介入。」他说。

  「如果Jerry不听从公司安排,或是Christina硬要随Jerry一起到丰原店呢?」后半句,她愈说声音愈小。

  「滚蛋,Only!」

  「滚蛋?」祖乐乐惊呼,「一点也不惋惜?」那两人在HOMELY的资历,少说也有五年以上,说踢就踢,很无情欸。

  「公司没有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套。」赫连阎的语气充满轻蔑。

  「那个人」绝不允许在他眼皮下,再度上演类似他们父亲所做的事。

  他唯一对「那个人」不生厌恶感的,只有这一点──恪守婚姻忠诚。

  「你呢?你也认同公司的作法吗?」

  郁闷之气蓦地在他眼底蔓延开来。

  「我希望你不是。」她把心底的希冀说出口。

  「我已经不是HOMELY的人了。」就算仍是,他的作法也会是要那对男女滚蛋。假公济私──他最恨了。

  她不解地拱起双眉,盛载关心的视线不意与他那双绽着寒光的眼眸对上。

  脑袋瓜子很清楚地下达一道将眼睛移开的指令,但眼眶内的眼球却像自有意识般,不听话地聚焦在他冰冷的五官上。

  赤裸的关心及想要传递温暖给他的企图,全坦露在她那张小脸上……

  赫连阎觉得尴尬,将视线往旁挪移,避开她如春水般澄澈的眼眸,声音微涩,不自然地道:「回去了,好吗?」

  他似乎发现了一个万不该去发现的事……

  「呃、好。」

  她话才刚落下,他已迫不及待地朝路口的方向走去,逃难似的脚步疾行,让祖乐乐在后头穷追猛赶。

  她一心一意在加快两条竹竿腿的划动速度以追上他,以致错过了他俊颊薄红的窘态。她追、她追、她很用力地追。

  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都一切都怪她!小脸满是懊恼。

  高姊一再告诫她,赫连阎既然不曾主动提及他在HOMELY的历史,就表示那是一个碰不了的禁地。她这个得意忘形的大猪头,居然忘得干干净净,还在本尊面前大提特提。

  后头蹀蹀奔踏的足音愈密,他跨出的步履也跟着变大,两个人好像在比赛竞走似地,用最短的时间来到路口的便利商店。

  祖乐乐累得气喘吁吁。

  刚才忙着要追他,没有注意到他在方才那段路上的行走速度奇快无比,与在百货公司地下超市的闲懒样判若两人。

  他们在便利商店的门口等了半个钟头,终于等到一辆载客上山便要折返的计程车,他们与一对同样要回台北的男女一同搭乘。

  跟司机问明车资后,赫连阎坐入司机旁边的位子,祖乐乐则坐到他的正后方,另外那一对男女从另一边车门进去,就坐在后座。

  祖乐乐倚着车门玻璃,两眼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这辆车的司机不晓得是在装酷,还是累了一天的关系,并没有像一般的司机一样和乘客哈啦,只是安安静静地开他的车。偶尔,会听到旁边的人用气音交谈,但大多时候是广播的音乐回绕在车内狭小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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