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男子完成任务马上就离开现场。
“喂!不用签收吗……搞什么,跑那么快!”她欲转身回屋,却发现地上躺着一顶黑色圆顶礼帽。“咦,这不是刚才那位先生的吗?真是的,东西掉了也不知道!”她捡起那顶圆帽,缓缓地走进屋内。
面对这颇大的蛋糕及九十九朵的玫瑰。蓝蓝居然有一种窝心的感觉,她心理想着,朋友还是旧的好,总给人贴心的感动。
龙骏曾是她男友,没想到如今已成为雪纷的丈夫。居然还会记得她的生日,虽然她已不再对他有半点心动的感觉,不过,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着实让她打从心里笑得极为开心。
于是她拿起电话拨给龙骏,说什么也得感谢一下他们夫妇俩送给她的惊喜。
“喂,我是龙骏,请问找谁?”电话那头传来龙骏的声音。
“龙骏啊,我是蓝蓝。”
“喔,有事吗?”
她真心地感谢着,“也没什么事,我刚刚收到你与雪纷送给我的蛋糕及鲜花,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蛋糕?鲜花?蓝蓝,你可能搞错了吧,我与雪纷并没有送你任何东西啊!”
“什么?你是说那蛋糕及鲜花不是你们送的?”
“没错。”
此时,蓝蓝注视到房里那幅肖像画,霎时恍然大悟。刚才送花和蛋糕的那名男子与画像里的男子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刚才那名男子就是黄展?!蓝蓝当场愣住,向一头雾水的龙骏道声再见后便挂断电话,她实在不知所措,整个脑袋顿时失去思考的功能。
怎么会这样?一向颇能掌控自己的蓝蓝,此时像个孩童似的,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情绪,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场,不为什么,也没有任何原因,她只觉得好累。有一种希望看到某人的欲望,这个人是谁?是黄展吗?她不知道,她只想大哭一场,或许是她坚强得太久了,所以想借由泪水来软化自己。
然而木盒仍奏着生日快乐歌,和着她的哭声却异常地契合,原来泪水也可以是喜悦的,原来快乐是来自于无形,她抚摸着木盒,内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突然,她想到了包裹,包裹上头有黄展的住址,她终于明白自己想见的人就是黄展,她实在无法承受那种无法掌握事情发展的感觉,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谁是黄展,他究竟想要什么。又为何那么清楚她的一举一动?明天,明天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一连串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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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
蓝蓝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依照包里上的地址找到那间房子。
这间房子不大,装潢也不是很特别,而环境更是糟透了,蓝蓝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须臾,一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打量了一下蓝蓝。“请问你找谁啊?”
蓝蓝有礼地道:“你好,我叫蓝蓝。请问你们这里是否住着一位名叫黄展的人?”
中年妇女一听到黄展的名字,脸色瞬间慌张了起来,她怯怯地道:“我们这里没这个人,你走吧!”
“可是……”蓝蓝拿起包里的信封。“这上面的住址……”
“老婆,是谁啊?”一名中年男子窜出门来。
“你——”蓝蓝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男子就是在义卖会场买她画的人。
“篮小姐?”
“老公,这位小姐……”
那位中年男子连忙捂住他老婆的嘴。“篮小姐,请进。”
“谢谢!”蓝蓝随着他们进到屋内。
“请坐。”中年男子有礼地招呼她。“老婆啊!麻烦你帮我们倒杯茶好吗?”
“好。”
“不用客气了。”蓝蓝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应该的,你不用客气。”语毕,中年妇女转身倒茶去。
“篮小姐,你好,我叫郝嘉隆,你叫我嘉隆就可以了。”他有礼地自我介绍。
“你好。”她漾着浅浅的微笑。
“想必篮小姐今日来到敝舍是为了黄展而来的吧?”郝嘉隆一语就道出蓝蓝今日来此的目的。
“是的,实不相瞒,近来黄展送了一些礼物给我,而我并不认识他,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要当面谢谢他,不知道黄展是否在家?”她双眼骨碌碌地环顾着四周。
“黄展并不住在这里,不过他要是知道你来找他,一定会相当高兴。”郝嘉隆似乎相当了解黄展的想法。
“喔,是吗?方才我问起黄展时,看夫人的神色似乎相当慌张。而黄展的行为亦相当神秘,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事情?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郝先生,你是否能记我解答这些问题呢?”
“这个嘛……”
“怎么?你自认是他的朋友,该不会不知道他的状况吧?”蓝蓝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我当然知道黄展的状况,不过,为了他的安全,我看还是别说得好。”郝嘉隆有他的难言之隐。
“他的安全?难道有人要害他?”
“是的,所以黄展多年以来一直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他的语气夹杂着几分感慨。
“蓝小姐,请用茶。”郝嘉隆的老婆将茶递给蓝蓝。
“谢谢!”她接过茶。啜了一小口。“那么冒昧地请问,黄展的父亲是否叫黄如风?”
“你怎么会知道?”郝嘉隆夫妇俩非常错愕。
“黄展真是黄如风的儿子!那么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黄展他一家人不是已经被火烧死了吗?”
“他并没有死,事实上他还活得好好的。”
蓝蓝仍然觉得有疑点。“不过,当时确实找出三具焦黑的尸体,怎么会……”
“没错,当时确实是找出三具尸体,不过,其中一具是当时放火的凶手。事发当天,由于黄如风发现那位凶手闯进家里,于是与他大打出手,但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火势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而黄展侥幸地逃过一劫,连夜逃到我家来,事后,黄展为了找出幕后凶手,于是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不敢公开他没有死的真相。”郝嘉隆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么为何不报警呢?”
“报警?你真以为警方可以为所有受委屈的人伸张正义吗?而且,对方要是势力庞大,那么想要申冤谈何容易啊!”他燃起了一根烟。
“原来如此,不知黄展他是否找到了幕后凶手?”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没听黄展提起过。”其实他是刻意隐瞒她。“篮小姐,本来我并不打算告诉你这些事,不过,我想你应该有权利知道才是,但是我得拜托你,千万别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他咳了两声。“杨——复,要不然黄展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杨复?!他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呢?”
“我今天已说得太多,有些事我不得不保密,希望篮小姐能够谅解。”
“这样啊!”她抿着嘴。“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件事宣传出去,但是,你说我有权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蓝蓝依旧不明白。
“哈哈哈!”他笑得相当神秘。“关于这一点,我想还是由黄展来告诉你比较妥当。”
“为什么?我甚至无法与他联络,那么他要如何告诉我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因为我有些事想要当面问问他。”
“要是时机到了,他自然会现身,今天很高兴见到你。”
“可是……”
“希望蓝小姐能够谅解。”郝嘉隆的一句话教蓝蓝难以再追向下去。
“那……好吧!谢谢你们。”既然对方有心回避。那么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蓝蓝干脆作罢,“我想我也该走了。”
“好,慢走!”郝嘉隆夫妇俩送她出们。
离开郝家以后,蓝蓝的内心突生一种同情黄展的感觉,她走在红砖道上,边走边想,黄展?杨复?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而杨复不是已经知道黄展的存在吗?为何他仍可以表现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该死的!她夹在中间问也不是,不问又没办法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唉!算了。反正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就算她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随他们去吧!充其量她只不过是个意外知道这件事的第三者,所有的爱恨情仇与她何干?还是回家作画比较实际。
第三章
冬天的午夜,突然下起豆大的雨点,狂风与暴雨合作的结果是一支支雨伞如雨后春笋般地窜起,一个个穿上雨衣的路人似彩色蝙蝠侠般地在街道上穿梭。然而却没有一支伞或一件雨衣是属于蓝蓝的,因为她正开着那辆属于自己的蓝色BMW打道回府。
开车往回家的路上前进对于蓝蓝来说其实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像这样下雨的日子,车子里的音乐,车上的透明车窗,有一种将她与外界隔绝的感觉,窗外的世界持续在她眼前忙碌,她像极了世界的旁观者。然而旁观者却都是孤寂的,她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是,其实能活在习惯中也算是一种享受,起码它代表生活中没遇到什么大障碍,就像她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却都没碰到半个熟人。或任何状况阻碍她的车子前进一样,车子顺利地往前行驶通畅无阻,然而就在她转弯快到家时,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不认识却熟悉的身影。
此人站在她家们口,面貌像极了肖像画里的黄展,而穿着与那天送蛋糕和花来的人根本就是同一位,这一次她敢断定,这个人一定就是黄展,只是,他为何来找她呢?
蓝蓝赶紧将车停好,用手挡着雨水快速地奔至家门口。
黄展两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不动声色地望着不停拍着身上雨水的她。
蓝蓝本想开口,却及时止住了差点倾泄的句子,不,该开口的应该是他,她为何要表现出自己对于他的关心,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更何况女孩子本来就该矜持,她决定以高傲的态度面对他。
“披上吧,免得着凉了。”他温柔地递上自己的黑色大衣。
她打量了他五秒。“怎么我认识你吗?”
“或许你不认识,但我却认得你,穿上吧!”
她笑得有一点傲气。“或许你不知道一件事,很多人都认识我,然而我只收我认识的人所给我的东西,如今社会风气如此败坏,我不得不小心一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喔,这么说来你更应该被上这件大衣。”
“为什么?”
“因为你早就收过我送的东西。而且价值比这件大衣高上好几倍。”
蓝蓝故装无知,“你是说鲜花和蛋糕?那不是龙骏送的吗?”
“不,我说的是画,一副你的肖像画。”他再次为她披上大衣。
在大衣被上的刹那,蓝蓝居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但马上又被她本能的排斥感给拒绝了。“谢谢,我想我们还没好到可以穿同一件衣服。”因为那代表着某种意义。“事实上,我连你是谁都还没搞清楚,那幅画像上签着‘黄展’两字,我想你就是那幅画的主人吧?”
“我的确是那幅画的主人,但我并不是黄展。”
“什么?!你不是黄展?!”蓝蓝着实愣住,刚刚的故装倨傲一下泄底。
“没错,黄展已经在十年前死了。”
“胡说,黄展才没死呢!”刚才郝嘉隆明明这么说的。
“你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凭……凭我的直觉!
“直觉?那么你的直觉是不是告诉你外面有点冷呢?”黄展示意她外面风大雨大,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并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
经他这么一说,蓝蓝的确感到阵阵的寒风刺骨,她又打量了他五秒。“好吧,你跟我进来。”她将门打开,“进来吧!”
“谢谢!”来到屋内,他自作主张将大衣放在吧台上。
蓝蓝尽了做主人的本分,“来点酒吗?”
“白兰地,谢谢。”他拿起一包烟,率性地抽出其中一根。
“这里不准抽烟。”
“好,我尊重你。”语毕,黄展仍拿起打火机点上烟。
“喂,”蓝蓝边倒着酒边斜睨着他。
他晃了一下点燃的香烟。“我说过了,我尊重你。”
“那么你还点烟?”
“我尊重你,但也代表着你必须尊重我,我只抽半根。”言毕,他狠狠地又吸了一口。
“哼!歪理!”什么乱七八糟的哲理,她带着些许怒意将一杯倒着半满的白兰地递给他。
“谢谢!”他将烟捻熄,刚好半根,随后啜了一口白兰地。
蓝蓝捺着性子等他喝完酒、摆好酒杯,才开口,“你可以说了吧!你究竟是谁?与黄展有什么关系?”
黄展微笑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为何会来找你。”
“为什么?”
“为了你。”
“为了我?”她相当讶异。“等等,我有几件事得先弄清楚,首先……”她侧过身子半背对着他并伸着食指。“你得告诉我,黄展他究竟死了没?要是他还没死,那么他现在人在哪里?第二,你为何要送画给我?又为何要在画上签下黄展的名字?第三,你……”她转过身子直视着他。“你究竟是谁?第四……”
“等等,”他握住蓝蓝伸出的四根手指。“你是要我写报告吗?一次问那么多问题,我怎么消化得了?”
她用力抽回手指。“好,那么你就先回答这三个问题,说吧。”她手指一挥,颇有慈禧太后的威严。
“喳!”黄展喃喃地道:“这是霸道的女人。”
“说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你没听清楚,但是我也没酒喝了。”他望着空空的酒杯。
“喔,对不起。”她赶紧为他再斟上酒。
“说真的,你要是不生气的话,其实还蛮漂亮的。”他勾起一边嘴角。
“少贫嘴,快喝你的酒,”其实对方虽然有点霸道。不过却给她一种窝心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同于那群多金公子的虚伪。
“嗯,好酒!你常喝酒吗?”
黄展不断地摇晃着酒杯似在思考着什么。“我跟你不同,我当酒是朋友,一杯好酒就像一位好朋友,可以陪人度过一些无聊的日子。”
“这么说来,你的日子过得相当孤独喽!要不然你为何不找朋友一起喝酒?”
他冷笑。“现在这个世界上谁不孤独!周遭朋友多得是与‘出卖’两字画上等号的叛徒。”他狠狠地干了手上那杯酒。“但是酒却不会,它只负责分享人的心情、聆听人的心事,却不懂得背叛。”
“但是酒喝多了也不好。”
“伤身吗?”
“不,是健忘。”他还不赶快回答她那三个问题。
“哈哈哈,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黄展向她伸出空酒杯。
她顺手帮他斟上酒。“你也不笨啊,懂得我在跟你说什么。”
“其实,你问的三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