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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少装傻 page 6 作者:季洁

  蹙起眉,她忿然道:「怎么一出树正寨就被人追杀呢?」她好想哭。

  「因为江湖恩怨!」他微微沉吟,语气中有着万般无奈的抑郁。

  「是儿女情长!」他的话方落下,一抹娇软嗓音已随风传来。

  瞥过头,咏儿只见一只宛若紫色大蝶的身影凌空而至。

  「走!」不希望咏儿受到牵扯,烈竹逡将一把短刃藏刀塞入她的手里道:「走愈远愈好,别回头!」

  「我不要!」事实上是累得走不动了,更何况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不知道自自己该何去何从。

  重点是,她根本不想离开他!

  「汪咏儿!」顾不得她的意愿,烈竹逡粗声命令。

  「你说过不丢下我的。」纵使情况危急,她仍是无辜至极地撒娇道:「我避远些,等你打完再通知我。」

  看着她轻松自若的神态,让烈竹逡有想掐断她脖子的冲动。若不是情况危急,他绝对会好好教训她一顿。

  这丫头究竟是哪家的笨闺女啊!

  还来不及叹息,水琉璃的长鞭便随着翩翩身影疾落而下。

  「大祸临头,还有情绪卿卿我我,难分难舍。」水琉璃说来轻淡,一双邪魅的眼却对咏儿露出凶狠眸光。「抢我水琉璃的男人,理该受我一鞭。」

  长鞭挥出,随着紫衣翻飞,交划成一道紫影旋风,毫不留情地朝咏儿逼进。

  「啊──」惊呼出声,咏儿下意识地背过身子。

  烈竹逡就地掷出一根枯枝抵住那猛击。

  枯枝应声碎裂,在水琉璃尚不及反应之际,他飒爽地以脚劲踢掷出石子,藉以扰乱她的注意力。

  「可恶!」用长鞭左右扫去那挟着劲道射来的石子,水琉璃柳眉横竖地发了火。「你莫做无谓的反抗,今日我就要带你回净水宫。」

  烈竹逡神色泰然道:「以前妳带不走我,今日亦同。」一记猛踢,沙尘飞扬,四周瞬时弥漫着烟尘。

  「好帅啊!」咏儿杵在一旁,看着他媲美贝克汉左脚神踢的英姿,不禁连声鼓掌叫好。

  「走了!」握住她的小手,烈竹逡浓眉紧拧地打断她完全置身事外的好心情。

  趁着烟尘扰乱了水琉璃的视线,他已做好了准备。

  猿臂一收,咏儿被他纳入宽大的羽翼当中。「抱紧了!」

  纵使脸儿因为触及他温暖的胸口,鼻息间悬着他身上浅浅的药香味而心跳若雷鸣,她还是听话地图住他的腰腹,任由他抱着自己。

  「你这可恶的大烈!」随着渐散的烟尘,水琉璃挥出长鞭,精准无比地落在烈竹逡的左臂上。

  讶然轻喘一声,他眉心轻蹙地强忍着手臂上灼痛的感觉。

  「三日不来找我,你的手臂就废定了,更严重的也许连命都保不了。」扯出娇媚笑花,水琉璃心头的抑郁终于痛快地发泄在那男人的臂上。

  烈竹逡的衣服迸裂,皮开肉绽的左臂竟与那木桌、木墙一般冒出了一阵腐蚀性的白烟。

  「烈竹逡!」见到他臂上那道可怕的伤口,咏儿大喊出声,一颗心忐忑难安地让她慌乱不已。

  显然长鞭上喂了毒。

  「不要晕!抱紧我!」瞅着咏儿,他瘖哑地命令着。

  那伤口连他看了也不禁皱眉,更何况是一个养在深闺的闺女。

  熟料,她没晕倒也没听他的话抱紧他,反而微侧身,用脚夹着他的腰,腾手摸索着身后大背袋里的秘密武器。「这歹毒的女人!妳惨了!」

  她抿着唇角,澈亮的眸子流转着愤怒的晶灿光芒。

  「妳要做什么?」微扬眉,烈竹逡有些讶异咏儿异于寻常姑娘的反应,不解地问。

  「让她在荒郊野外睡一下下喽!」拿起麻醉枪,咏儿朝着水琉璃射去。

  麻醉药正中颈侧,注入她的颈动脉,在她倒下前,咏儿以灿烂无比的笑容对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这个剂量足以让一头熊睡上一天,呵──我的枪法愈来愈准了!」

  这该归功于上实验船前,做生物研究的表姐对她面授机宜的独特教学。

  在治安不佳的时代,迷你麻醉枪比手枪来得有用多了,效果显著又可达到遏阻作用!

  正中目标后,她免不了得意洋洋地笑得乐不可支。

  一抹冷汗由鬓角滑落,烈竹逡无心询问那怪东西的作用,俊挺的面容已沁出死灰的苍白。

  想来毒已迅速进入他的血液,瞅着他硬撑的模样,咏儿改搀着他高大的身躯道:「在你还没压死本姑娘之前,指条明路。」

  「往西有一座藏家木楼是我采药的暂居处,离开前……帮我在水琉璃身上搜搜有没有一只藏青丹瓶,瓶身刻划着绿色墨竹……」话未完,他已感觉到意识正逐渐涣散。

  「你不用死撑!」顿下脚步,心头掠过一丝惊慌,她回过头喊:「不过得撑到你说的木楼。」

  那叨念的可爱模样让他的心不禁为之一荡,扬起唇,他对她露出哭笑不得的怪表情。

  略微安心地转回头,咏儿飞快走向水琉璃,顺利搜出他所说的藏青丹瓶后,趋近他叮嘱道:「不可以倒下去哦!」

  唉!无声暗叹了口气,烈竹逡实在无法想象她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古怪想法。尤其在见识到她临敌不乱、见伤不倒的勇敢后,他对咏儿有了全新的想法。

  她绝非一般寻常人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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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村道直至尽头,在木楼终于落入眼帘时,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男人说得可真简单,他口中的藏民木楼可足足花了她快一炷香的时间,拖着他那逐渐陷入昏迷的高大身躯,这一段路让她彷佛走了一世纪。

  想着胃中那一小块的熏肉已经不知道被消化到哪里去了,她的心就有点痛。

  好饿啊!

  偏偏此时又不能放着他不管,纵使再饿也得先帮他处理完伤口再做打算。

  思及此,她实在不得不为自己的「带塞」诅咒了千百万遍,这时候如果当归在就好了。

  或许牠的狼嘴可以拖动烈竹逡,也或许牠可以帮她弄些食物来也说不定……总之,能有一个帮手就好,管他是动物还是人!

  当眼前那在群山绿意间的木楼正逐渐蒙上一层薄雾时,那阒黑幽暗的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不行了……」让烈竹逡随意倚墙而坐,咏儿无力地跟着在他旁边坐下,向来神采奕奕的眸子也因为疲惫而添得了几分狼狈。

  「谢谢……」掀动着苍白的唇,烈竹逡阖着眼无力道:「篮子里还有些窝窝头和青稞酒,妳若饿了就拿来充饥,不用管我了。」

  他的语气像在交代遗言,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

  凛起眉,咏儿问:「什么叫不用我管?」

  「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救我……」他似乎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说出口的话也微弱得像是咕哝的耳语。

  烈竹逡还想开口,但一股难以抗拒的晕眩却朝他袭来……

  「你确定不让人帮?」扬起秀眉,咏儿正想伸手替他拭去额角的冷汗时,却发现烈竹逡早已了无声息。

  那烙着胎痕的俊颜呈着死灰的苍白,独特的蜜褐色发丝落在肩处,衬出与世隔绝的孤寂感。

  凝视着他,咏儿的心头不禁涌上了股酸涩。「喂!你别死啊!听到没有……你不能死啊!」

  拼命摇晃着他没受伤的手臂,咏儿被身边过分寂静的黑暗给吞噬掉原本的镇静。

  她怎么不知道,少了他低醇的嗓音,这个陌生的年代竟是让她如此无措。

  她喜欢他!不仅是单纯的依赖。伏在他腿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乱了方寸,着急的泪水又不听话地落下。

  一滴、两滴……随着她难过的思绪涓滴成流。

  第六章

  不知道是怎样的思绪冲击,咏儿止住了泪,赶紧将她的大背袋拉到眼前,拼命寻着可以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天啊!汪咏儿,妳笨啊!」

  微颤着手替他把脉、看瞳孔的状况后,她悬在胸口的忐忑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虽然她不懂解毒,但至少可以让他的伤口得到妥善的处理。

  这是最基本的,但她却在慌忙中乱了阵脚,她实在是「有辱师门」啊!

  拿起简易医药箱,咏儿正打算帮他清理伤口,却发现屋子里连一滴水也没有。

  怎么办?他的伤口还残留着毒,如果不清洗,包扎也是枉然。

  「这……要上哪取水呢?」取出手电筒与木桌上的陶壶,她瞥了瞥烈竹逡,又瞧了瞧在夜色中随风张牙舞爪的高大林木,犹豫着。

  咏儿缓缓地推开门,脚步才踏出,一声狼嚎突然响起,更添此时的诡谲气氛。

  呵!这下可好了,她和烈竹逡都会死于非命。

  「救命啊!」听着那让人发毛的叫声,咏儿才想缩回身子,一抹雪白身影已往她倏然袭来。

  「完了!」她惊骇地遮住眼,随即被扑倒在地,还来不及挣扎,湿热的粉红大舌已热切地舔上她俏白的小脸。

  「当归!」咏儿既惊又喜,这一回可是与牠做了个超亲密的正面拥抱。

  「噢呜!」蹭着她的身子,当归似乎庆幸着自己的好运。

  「你知道哪里有水吗?咱们去取水。」

  「噢呜!」轻扬爪子,当归雪白的身影敏捷而骄傲地引领她向前,成了咏儿最好的向导。

  看着那纯净雪白的身躯,咏儿心头涌上了无限感慨。

  谁说禽兽不如人?眼前的这一头狼就拥有一颗比人还纯净的心灵!

  吸着空气里沁冷的气息,她庆幸自己并非十足地「带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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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回取了几趟水,咏儿终于将烈竹逡的伤口清洗干净并做了简单的包扎,为了怕伤口发炎,她还特地喂他吃了些放在大背袋里的消炎药。

  一待忙完,她就着微弱的手电简灯光,在当归的作伴下祭饱了五脏庙。

  一吃饱,她便枕在当归暖呼呼的身上,守着烈竹逡。

  就这样,咏儿迷迷糊糊地睡了几个时辰,不知是担心烈竹逡,还是姿势不良,总之她睡得不是挺安稳。

  在第三次由当归身上滑下直接睡在冰冷的地上后,她终于醒了。

  虽是七、八月天,她却有点冷,抱着双臂转向烈竹逡,正想探探他额上的温度时,一双有力的大掌突然握住她的小手。

  「你……醒了?」感受到那双手的温度,咏儿的心不自觉地怦怦跳着,下意识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咏儿……妳究竟是谁?妳的家到底在哪里?」松开手劲,抚着咏儿娇柔的脸部线条,烈竹逡不禁瘖哑低语着。

  当那双寂寞而深邃的眸光随着他沉稳的气息,冲击着心底最深处时,咏儿胸口一紧,竟就这么恍神了。

  「你……你真想知道……」讨厌、讨厌,她干嘛口吃啊!

  心跳在他的凝视下跳得飞快,抚着胸口,咏儿只知道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在胸间窜动。

  口好干哦!下意识舔了舔唇,咏儿想起身去倒水,却好死不死地被当归绊着,结结实实地倒入烈竹逡的怀里。

  「小心点!」虽力持镇定,但烈竹逡深沉的眸光隐不住炽烈。他彷佛醉了,醉在咏儿水眸漫灿的慧黠眸光里。「咏儿……」

  单手眷恋地抚着她嫩白的脸颊,在两人还来不及意会下,烈竹逡的唇已轻轻地贴在咏儿软软的唇瓣上。

  感受到他唇畔的炽热,鼻息间揉着两人温切的气息,咏儿的思绪被震得好远、好远。

  烈竹逡的吻很轻,唇很软,一切的动作都是轻轻柔柔的。

  他带给她的感觉就像春天的风抚过漫天青草,是一种无尽的舒畅清冽。

  在那双唇反复的汲取掠夺下,咏儿的手缓缓攀上男子的宽肩,那亲密的贴近,皆让两人满足地逸出一声叹息。

  「像青稞酒,既温柔又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离开彼此紊乱的气息,咏儿的身子像寻得了温暖所在,不自觉地呢喃出声。

  「什么?」听不清那咕哝的细语,烈竹逡被怀中的软玉娇躯给搞得心猿意马。

  这是生平头一回自制力脱轨,可他竟找不到一丝想要停止的念头,一双大掌仍忍不住地抚着她的肩头、背脊,吃尽了姑娘家的豆腐。

  「你像个大暖炉,比当归还舒服……」将头枕在他的颈窝,咏儿爱极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草气息,疲惫的思绪也因此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收紧了臂,他的唇角不自觉轻扬起温柔而宠溺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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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太舒服,有种硬硬的东西抵住她的背。懒得睁开眼,咏儿探着手想拨开,耳畔却落入男子沉浊粗重的呼吸。

  「汪咏儿!」

  熟悉的警告嗓音旋在耳畔,她睁开半掩的星眸,烈竹逡那张隐忍的俊雅脸庞映入眼底。

  「啊!」看着手心拂过的傲然男性象征,她忍不住尖叫再尖叫。

  「停!」烈竹逡苦笑地瞧着她火烧屁股的模样,发现她脸红的可爱模样完全让人发不出半点脾气。

  虽然,她那扭动的身躯已经「折腾」了他好长一段时间。

  汪咏儿烧红了双颊,听话地闭上嘴,她撇过头不看他,却发觉在此刻钻入脑里的,竟是烈竹逡那个既温柔又甜蜜的吻。

  凝着那张似浸了蜜的羞赧小脸,烈竹逡有种想再攫住她芳唇的冲动。

  幽幽的空气里弥漫着让彼此都尴尬的暧昧。

  清了清喉咙,烈竹逡首先打破沉默说:「准备好说故事了吗?」

  这是他头一回,有着如此强烈想了解一个人的欲望。

  他没忘记……汪咏儿幽幽望着烈竹逡,思考要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让他明白,关于她的家在哪里的事。

  「你还很不舒服吗?因为我的故事或许会让你头痛,又或许会让你完完全全无法接受,再严重些你可能会认为我疯了。」她起身替烈竹逡斟了杯水,冷静地开口说道。

  「体内的毒一时半刻间是清不了的,妳先把在水琉璃身上取回的藏青丹瓶拿出来。」

  看着她窈窕的身影,烈竹逡的脑海中不自觉想象起咏儿蓄起长发的模样。

  她的身形不似藏族姑娘高大,五官美丽秀致,如果蓄起长发梳个简单的发髻,应该会为她更添一点娟秀的气息。

  思及此,他胸口不自觉起了骚动,那在树正寨因她而起的莫名悸动又悄悄攀上心头。

  思绪未平,找出丹瓶的咏儿已转身打破他的遐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取一颗血炼珠浸入青稞酒给我。」压下被咏儿激起的炽热心情,他定了定心神道。

  咏儿听得迷糊,最后索性丢给他一记完全无法理解的眸光。「不懂!」

  「妳先照着做,我再告诉妳原因。」烈竹逡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取来仅剩半壶的青稞酒,咏儿照着他的交代,才将血炼珠倒入酒内,便惊骇地连退了数步。

  天老爷啊!这……东西喝下去还能活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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