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点点头,严玉琳这才松下一口气。而后,他又向父亲说道:「爹,我不会解除和少怀的婚约。」
严相国一扬眉,「这才是你想和爹谈的事吧!」
见儿子默认,严相国只是笑了笑,「其实皇上为了这件事找我深谈过。他说,在我朝,同性相爱的情侣不少,但因为固有的传统道德观念,让所有的人只敢偷偷摸摸的相守在一起。而皇上他想藉由为你们主婚,让所有人知道,同性相爱并没有错,同样也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亲的,而爹也非常赞同皇上的想法。」
「那爹,您为何还要介绍其它对象给我认识。」严玉琳满脸疑惑。
严相国则是语带慈爱地说:「傻孩子,你今年才十八岁。爹担心你是因为一时的迷惑,选择了一桩错误的婚姻;毕竟,这世上男女相恋还是占大多数。」
严玉琳满心感动,他从不知父亲是如此地为自己著想。
看著儿子,严相国继续说:「爹看你似乎已经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那么,爹也只有祝福你了。」
「谢谢爹。」
「对了,以后若是要出去找文少怀,就不要再偷偷地翻墙出去了,知道吗。」严相国半调侃著儿子。
严玉琳涨红著脸,呐呐地向父亲告退,然后飞也似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严相国则是笑了笑,然后拿起书卷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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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文少怀再度到相国府求见严玉琳。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在门口就被拒绝,反而被引领至大厅,与严相国见面。
严相国一脸严肃地看著他,启口问:「你是否真心爱琳儿。」
「是的。」文少怀回答得很认真。
「你知道,当你和琳儿成亲后,琳儿是不会让你以香火为由准你纳妾。也就是说,你不会有亲生儿女。」
文少怀则回答他:「伯父,这事我早已清楚。况且,我还有三位兄弟,文家香火不怕没人传递。」
「那你的爵位呢!据老夫所知,那是个世袭的爵位。」
文少怀耸耸肩,「顶多到时就由我的兄弟们的孩子中找一个来继承。不过,我希望的是,最好能将它还给朝廷。」
严相国这才露出笑容,「很好,你过关了。玉琳此刻应该是在后花园,你自己去找他吧。」
「多谢大人。」文少怀一脸欣喜地朝他道谢。
他知道他获得准岳父的认同了。
「呵呵,只要你能使琳儿点头,那你随时可以改口。」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严玉琳点头应允,那他就可以上门来商议婚事。
文少怀对著这种大转变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难掩兴奋地猛点著头。
「我会努力的。」
文少怀一路带著傻笑来到后花园。
来到后花园,即见到严玉琳蹲在角落不知在干什么。
文少怀走到他身后,疑惑地问:「你在做什么?」
严玉琳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抬头往后瞧,「是你啊,害我吓一跳。」他站起身。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道完歉,他又提起先前的问题,「你刚刚蹲在那里做什么?」
「我想种些易生长的药草。」严玉琳拍拍身上的尘土,回答他的问题。
「喔。」文少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来找我有事吗?」严玉琳问道。
「也没什么,除了找你聊天外,就是想问你,三天后在西郊别宫举办的赏菊宴,你去不去。」
「皇后都亲自派人来邀请了,哪能不去。」回答完后,严玉琳又问:「你会不会下棋。」
「懂一点。」
「好,那就陪我下棋吧。」说著,他便拉著他住房间走去。
第九章
在西郊别宫所举办的赏菊宴,是宫中重要宴会之一。除了朝廷大小官员都会来之外,还有他们的眷属也会前来参加,有许多未婚的公子、小姐们会利用这个机会来找寻对象。
赏菊宴正式开始是在晚上,但所有参加宴会之人,在中午过后陆续来到西郊别宫。
严玉琳是在下午接近傍晚时刻来的,他独自一人欣赏著满园菊花。
突然,有一道陌生女音怯生生地响起。
「请问……你是不是严玉琳严二公子」
严玉琳转过身,一见来人是位长相清秀的小姑娘。
「我是,请问姑娘有何事「严玉琳微笑地询问。
「我……」支吾了一下,那位姑娘鼓起勇气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保养肌肤的。」
严玉琳愣住,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居然会问他这个。
他笑了笑,「姑娘的肤质看起来也不错啊。」
「没有你好,而且有时还会发痒。」小姑娘抱怨著。
严玉琳失笑,他指著不远处的凉亭。「我们到凉亭去,好让我为你诊个脉,看你适合用什么方式保养。」
那位姑娘立刻点头应允。
严玉琳见她答应,遂招来在一旁伺候的宫人送文房四宝到凉亭之后,遂领著来询问的姑娘到凉亭里。
待宫人送上文房四宝后,严玉琳这才正式为那位姑娘诊脉,诊脉时还问了几个问题。问完之后,严玉琳收回了手,拿起笔来写下密密麻麻一大串的文字。
吹干墨迹之后,严玉琳将它交给那位姑娘。
「姑娘,这是在下为你开的方子。有内服及外用的,至于是如何配及用多久、多少,在下都清楚的写在上头,请你一定要遵照上头写的去做,否则,可能会出现反效果。」
那位姑娘接过方子,连忙点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做。」说完,她随即起身离开。
在一旁的姑娘见她离开,立刻上前落座,她将手伸放在桌上,开口要求。
「严公子,请你也为我开美容药方。」
严玉琳没有拒绝,他伸手开始为她诊脉。
就这样,愈来愈多女性聚集到凉亭来。
突然,有个略带轻浮的男音响起。「唷,在和姐妹们讨论美容秘方啊,娘娘腔。」
随著话语落下的,是四、五个男人的大笑声。
严玉琳蹙起眉头,往出声处看去,只见有五名轻浮男子站在凉亭外。
有位姑娘凑到严玉琳的身旁,声音鸡小,但语气中著实不屑地道:「他们几个是京城里有名的下流胚子,正中央那个带头的,是镇国公世子司徒雄,同时也是个武状元。」
能被闺阁千金这样形容,想必一定是恶名昭彰,严玉琳的心中已有了底。
他嘱咐所有姑娘皆进到凉亭里面,然后只身步出凉亭,拱手问道:「请问诸位有何指教!」
司徒雄先是吹了声口哨,然后啧啧称奇。
「啧啧啧……人长得是唇红齿白的,再加上那一身的肌肤……严玉琳,来跟本世子吧,本世子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如何?」他边说边暧昧地靠近他。
严玉琳见状,趁他还没摸到自己之前,便一脚踹退了他。
司徒雄双手弯腰抱著肚子,连退五、六步。
他恼羞成怒地大喊:「你敢对本世子动手。」
严玉琳双手环胸,冷冷地说:「我连明珠公主都敢打了,你算哪根葱。」他停顿了下,「你是镇国公世子又如何,本人可是相国之子,忠义侯的准另一半,外兼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请问……谁的靠山比较多。」
司徒雄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忿忿地对严玉琳下战帖。
「有种咱们来单挑。」
严玉琳挑挑眉,「求之不得。」
「很好,咱们就在这儿打,谁先倒下谁就算输。」司徒雄边说边脱下外袍。
「可以。」严玉琳爽快答应,拱手毫不客气地说:「请出招。」
司徒雄毫不留情地全力攻上前去,心里暗下决定要把严玉琳打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严玉琳全力接招。三招过后,严玉琳的脸上表情由小心谨慎转为不可思议。
十招过后,司徒雄被打趴在地,昏迷不醒。
和司徒雄同行的几位公子其中之一大声斥责:「你竟然敢打伤世子。」
「是他找我单挑的。」说完,他指了指身后的凉亭,「亭内的姑娘皆可作证。」
在凉亭里的姑娘们闻言皆点头。「对,我们可以作证。」
「不过……」严玉琳看了眼昏倒在地的世子,「他这种身手居然能当上武状兀,朝廷的录取标准怎么这么低啊!」
「说得好,朕也想知道为何这种三脚猫功夫可以当上武状元。」
众人这才发现皇上不知何时来了,他的身边除了皇后,还有严相国及严玉棋、文少怀、镇国公。
大家正想下跪请安,皇上却挥了挥手,「不用了。」
皇上先是叫人把司徒雄抬下去,然后才转头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你可否为朕解惑?」
镇国公闭嘴不回答,事实上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堂堂一个武状元兼武将之子,居然打输一个毫无功名在身的文官之子。这面子都被丢光了,哪还能再说什么?!
皇上见镇国公迟迟不回答,干脆转移目标问别人。
「那么,侯爷,你可否为朕……咦!人呢?」
眼神四处梭巡了一下,皇上这才发现文少怀早不知在什么时候跑到严玉琳的身旁,还不停地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皇上笑了笑,摇摇头,举步走到二人面前,调侃起他们。
「侯爷,你可真宝贝你的心上人啊!」
「当然。」文少怀回答得很埋所当然。
而严玉琳则白了文少怀一眼,决定不理他。
「皇上,您似乎比往年还早来到西郊别宫,不知是否有什么事。」严玉琳提问。
皇上一挑眉,「玉琳,你很细心嘛!」
「皇上谬赞了。」
「既然如此,朕也老实说了。皇后今早身体似乎有些不适,朕原想叫太医来为她看一看的,但皇后说她只信任你,却不让朕传你进宫,朕只好提早来别宫,希望你能在宴会开始前为她诊断一下。」
「好的,那么就请皇后娘娘到凉亭里,草民立刻为她看诊。」严玉琳点点头,转身进入凉亭。
不久后,皇后在宫女的扶持下走进凉亭。
严玉琳先请皇后坐下后,开始为她诊脉。
没多久,严玉琳就诊出原因,不禁讶异地抬头问皇后。
「娘娘,您是否已经知道是何原因了,所以才不紧张。」
皇后点头微笑,「哀家无法完全确定,只是多少猜到了。」
「那么,草民在这恭喜皇后娘娘,您猜对。」严玉琳微笑著。
「真的。」皇后喜出望外,「哀家真的有喜了。」
严玉琳点点头,而后他起身来到皇上面前。
「皇上,恭喜您,您要当父亲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有喜了。」皇上难掩喜悦地问。
严玉琳含笑点头。
「哈哈!朕有后了,朕有后了。」
一时之间,贺喜声不断。
严玉琳虽然也很为皇上高兴,但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
「皇上,先前的那场病,让皇后的身体受了很大的伤害,虽然皇后娘娘已调养得差不多,但还是得要多加小心,如此一来,才可以生下健康的下一代。」
「这样啊……」皇上沉吟了一下,「那么……严大夫,朕能否请你留下来为皇后调理。」
「皇上,皇后的情况特殊,玉琳没有把握。」严玉琳摇头推却。
见皇上有些失望,严玉琳遂向他提议:「玉琳可以修书一封,请传授玉琳医术的舅舅前来。」
皇上眼睛一亮。「好,那就请严大夫快去写信。」
「遵旨。」说著,正想离开时,严玉琳突然想起一件事。「皇上,为了皇后娘娘和她腹中胎儿著想,在下建议娘娘回宫去休息比较好。」
「一切就照你的话去做。」皇上点头应允。
「皇上,臣愿护送皇后娘娘及严大夫。」文少怀自告奋勇。
皇上哪会不知道文少怀是不想离严玉琳太远,所以干脆成全他。
「好吧,那么侯爷你就先把皇后送回坤凤宫,再送严大夫回相国府。」
「臣遵旨。」
将皇后送回宫之后,严玉琳就在文少怀的陪伴下回到相国府。
两人一踏入相国府大厅,就见到一名中年文士在优闲地喝茶。
严玉琳没想到自己正想搬救兵,救兵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严玉琳高兴地和他打招呼。
中年文士,即是严玉琳的舅舅,名满江湖的玉面神医张劲风笑著回答:「刚到没多久。对了,你身边那位是……」
不等严玉琳介绍,文少怀就开口:「晚辈文少怀,见过前辈。」
「文少怀好耳熟的名字……」突然,张劲风想到了,「啊!和玉琳订亲的那个,对吧!」
「是的。」文少怀点点头。
张劲风上下仔细地打量文少怀好一会儿,然后满意地点头称赞。
「嗯,不错,好人品。」
「谢谢前辈夸奖。」
一旁的严玉琳突然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
「对了,舅舅,我有件事正想拜托你。」
「什么事?」
看了看四周,严玉琳觉得大厅不适合谈话,便提议道:「咱们到我房间再说。」
三人来到严玉琳的房间,严玉琳特别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才关上房门。
走到花厅圆桌,严玉琳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他一脸慎重地看著另外两个人。「你们都知道,皇后一年多前生过一场大病。其实,皇后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两人闻言皆一脸震惊。
严玉琳继续说:「除了皇上,无人知晓此事的真相,就连皇后娘娘自己也不知道。」
张劲风沉吟了一下,「是慢性毒药吗?」
「嗯,而且似乎不只一种。」
「不只一种……又能看起来像是生病。看样子,有使毒高手在。」张劲风蹙起了眉。
「那么,凶手捉到了吗?」文少怀开口询问。
严玉琳摇摇头,「我不清楚。」然后他转头看向张劲风,「舅舅,对于皇后的情况,我不太有把握,所以我希望你能亲自出马。」
「我?!」张劲风指了指自己。
见严玉琳点头,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张劲风也很干脆地点头。
「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严玉琳问。
「我要住到皇宫里。」
文少怀和严玉琳都被他所提的条件给吓了一跳,两人相视一眼。
他一个大男人要住到后宫里……
严玉琳开口问:「舅舅,住在相国府不行吗?」
「不行,只有皇宫你柳叔才不敢闯。」
严玉琳看了看舅舅,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和柳叔吵架啦」
张劲风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他、骗、人。」
啊!原来是为了这个。严玉琳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受不了的挥挥手。
「拜托,舅舅。你比我还清楚,柳叔他是老狐狸一只。」
「他说过绝不骗我。」张劲风是愈想愈火大,「可是,他还是骗了我。」
原本不想插嘴的文少怀突然开口问道:「前辈,请问柳前辈骗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