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琳一脸厌恶。
假严玉琳绝望地低下头。
严玉琳并不可怜她,因为那是她自作自受。
正当他想开口问她真实姓名时,敲门声响起。紧接著,文少怀推门而入,他的脸色非常凝重。
「两位请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严玉琳有些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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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
以往不是都会多留个一天半天,顺便补充干粮的吗
文少怀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简单地述说原因。
「几日前,有人告御状。说严相国的千金严玉琳在和忠义侯订下婚约之前,已和他人订下婚约。」
严玉琳的脸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假严玉琳。
假严玉琳则一脸错愕地抬头。
在两人的瞪视下,她的神色闪过一抹心虚,但她立刻又装作没事似的反问:「你、你们为什么看我。」
文少怀注意到了,他转头看向严玉琳。
「你说了。」问得有些没头没尾的。
严玉琳居然听得懂文少怀在问什么,他只是耸耸肩。
「只说了你和她的。」同样没头没尾的答案。
但文少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的目光移向假严玉琳。
「姑娘,请你和我们一道上京城。」文少怀沉声说道。
假严玉琳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拒绝。
「我、我不去,这事与我无关。别、别把你未婚妻所做的丑事赖在我头上。」
砰的一声。
严玉琳猛一拍桌,满脸怒气地吼了出来。
「你去不去。」
假严玉琳看著桌面那个明显凹下去的掌印,连忙点头应好。
「我去、我一定去。」
「不准逃跑,知道吗?」严玉琳以阴森的语气警告著。
「知道。」
严玉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文少怀的武功比我高。所以,请你安分地随我们回京城去。」
假严玉琳只能点头。
严玉琳这才安心地和文少怀离开。
一见他们离开,假严玉琳立刻上前去关门、落闩。
背靠著门,滑坐在地上,她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老天!她是碰到了什么样的煞星啊!
第六章
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著。
马车上,文少怀坐在前座驾车,而车内,则坐著真假严玉琳。
严玉琳没好气地开口:「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游茵茵。」假严玉琳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
严玉琳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假扮相府千金,又有何目的。」
游茵茵轻哼一声,一脸嘲讽地瞥过头。
「还会有什么目的,不过就是想过过好日子而已。」
「只为了这个。」严玉琳有些不相信。
「哈!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哪会知道我们穷人家孩子的心情。出入有马车代步、有仆妇陪伴、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这一切的一切,你就不知我有多羡慕。」游茵茵愈说愈激动。
严玉琳蹙起眉头。
「我看不出这和你冒充相府千金有何关联。」
「怎么没有关联。」游茵茵反驳他,「我如果想嫁进大户人家,家里享福,那么,好的家世成为第一要素,只要我有了好的家世,即使我有多少缺点,对方也会要,更何况我长得并不难看。」
严玉琳扬扬眉,「你就不怕事情拆穿,会被人赶出去。」
「你以为我会那么笨。」游茵茵斜睨著他,「只要我生下儿子,自然就不用怕了。
严玉琳一听,不禁失笑,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你太天真了,游姑娘。」
「你嘲笑我。」
敛起笑,严玉琳一脸正经地看著她。
「游姑娘,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可不好当。不,该说只要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就不好当。」
游茵茵见他说得认真,不禁也认真地听他说。
「为什么?」
「举凡大户人家,都会有三妻四妾的习惯。妻妾之间钩心斗角,这是常有的事。你光是为了稳住地位,就够你忙的了。」
「可是,只要我生个儿子,不就能稳住地位。」
「那也只是多了些筹码而已,一旦你的儿子不争气,你照样会被打人冷宫。」
「你的意思是会被休。」
严玉琳摇摇头,「那还不至于。」
游茵茵松了一口气,「不会就好。」
「游姑娘,你要知道一件事。下人们是很会看主子的脸色的,即使你是正妻,但在没有靠山、没有权力的状态下,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游茵茵被他的话吓得脸色翻白,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如他所说太天真了。「如、如果我有办法永远不被对方知道我并不是相府千金呢?」游茵茵呐呐地问。
「你认为……有可能吗?」严玉琳不答反问。
不可能。
游茵茵沮丧地垂下双肩,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但在同时,她也开始抱怨老天爷不公平。
「不公平……老天爷,真不公平,不给我个好家世。」
严玉琳摇摇头叹息。唉……这个人没救了。
马车直接驶到文府才停下。
文少杰早就在门口等著了。
不了马车,文少怀抢在自己大哥面前开口:「大哥,马车内有名姑娘,这场祸事八成是那位姑娘惹的,请你避个地方暂时监禁她。」
文少杰点点头,唤来总管,低声交代了几句。
不久,即见总管带著两名彪形大汉,将游茵茵给「请」到里面去。
严玉琳这才放心地来到文少怀身旁,向文少杰轻点了个头。
「抱歉,情况特殊,无暇换上正式服装来面见。」这话是说给大家听的。
「我能理解。」文少杰点点头,「走吧,咱们到议事厅,我把一切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说完,即转身入府。
文少怀和严玉琳互视一眼,跟了进去。
一进入会议厅,文少杰便要文少怀和严玉琳先坐下,待下人们上了茶之后。文少杰即令下人们出去,并且吩咐暂时不见任何人后,这才开口说明。
「五日前,有名叫林天福的男人拿了一纸婚书向皇上告御状。说他在六个月前救了严相国的千金严玉琳,他也因此与她建立起深厚的情感。她的舅舅在得知此事之后也愿意成全,所以只跟他要了五百两银子作为聘金,然后交给他一纸婚书,要他择日前来迎娶。但没想到在他欢欣前去迎娶时,竟然已人去楼空。他想对方是严相国的千金,必会回到相府,所以前来寻妻。到了京城之后,却听到严玉琳与忠义侯订亲的消息。他不想就此放弃,所以选择告御状。」
文少杰终于交代完毕,他端起茶喝下一大口解渴。
思索了一会儿,严玉琳开口:「大公子,可否问你一些事。」
「你就跟著少怀叫我大哥就行了。对了,你要问什么事。」文少杰先是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然后才转入正题。
严玉琳从善如流,「大哥,这场官司皇上交给谁审理。」
「皇上说此桩婚事是由他见证,如今出了问题,也就该由他亲自审理。」文少杰微笑回答。
还好都是自己人,严玉琳松了一口气。
「对林天福这个人的调查报告出来了吗?大哥。」文少怀突然开口问。
文少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说道:「你真了解我的作风。」他走向书桌,拿起放在桌上的案卷交给了他,「你看吧,在这里。时间急迫,所以我只做了些粗略的调查。」
文少怀翻开案卷,仔细读了起来;读完以后,他顺手交给严玉琳,然后问文少杰。
「大哥,你认为那个林天福,他在图什么?」
「绝对不只是金钱补偿。」文少杰说得很笃定。
见文少杰说得那么肯定,文少怀知道他大哥肯定和那个姓林的家伙照过面了。
看完案卷,严玉琳随手将它置于桌面。他抬头看向文少杰。
「大哥,对于这件事,我爹他们怎么说。」
「唔……以我所知道的来判断,令尊似乎认为那桩婚书是真的。」文少杰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回答。
严玉琳一颗心逐渐往下沉。
这时,右手传来一份温暖的感觉;是文少怀的左手覆盖在他的右手手背上。
抬眼看向文少怀,只见他一脸真挚地看著他。
「放心吧,没事的。」
严玉琳回了他一个微笑,此刻他的心中充满感动。
说实在的,文少杰并不想打扰他们两人,但是事情尚未谈完,他也不得不打扰他们。他清了清喉咙,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到他的身上。
「两位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见两人摇摇头后,文少杰随即开口问道:「那么,请问你们谁来告诉我,你们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是谁?又为什么说此次的官司八成是那位姑娘惹出来的。」
和文少怀交换个眼神,严玉琳无奈地说:「那位姑娘叫游茵茵,不过在跟我们初见面时,却自称是相府千金严玉琳。」
「啊!」文少杰怔愣了一下,「你是说,她在你面前冒充你。」
严玉琳点点头。
「难怪你们会认为这件事情是她惹出来的。」文少杰懂了。
他原本还在纳闷,本尊没干此事,那这件事是怎么生出来的。
原来是有分身在啊!
「那你们又为何私底下监禁她,而不将她直接送交官府。」文少杰又问。
回答的人是文少怀,「我们也想过,但我们讨论此事可能会出现的最糟状况之后,决定暂时不送。」
「什么样的最糟状况。」文少杰满好奇的。
「对方咬定他所碰到的人是真的相府千金,婚书也是真的,并且娶定了相府千金。」文少怀回答。
「这也是我会以男性装扮入京,也不回相府的原因。」严玉琳补充说明。
文少杰一时之间听不懂,「等等,我有些听不太懂。」
文少怀轻叹口气,换个说法。
「这么说好了,大哥。假如对方一定要结这门亲,那么即使发现他被骗了,他也不会承认。再加上婚书的笔迹仿得极真……那他只要想办法知道真正的相府千金的模样,就几乎可以攀上这门亲事了。」
「但是,玉琳自己本身不是有张大王牌在……」
文少怀开口打断大哥的话,「那是最后逼不得已的作法。」
文少杰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倒认为玉琳可以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知道他的真实性别,反正这项秘密再怎么瞒也瞒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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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严玉琳独自一人在庭院里散步,他想起文少杰白天所说的话,不禁叹息了声。
是啊,他说得没错,这件秘密再瞒也瞒不了多久。
一件披风匆然出现在他身上,而他的身后同时出现关心的斥责。
「怎么没加件披风就出来了,当心著凉。」文少怀担忧地看著他。
「谢谢。」严玉琳将披风拉拢,轻声地说。
「你刚才为什么叹气。文少怀语带关爱地问。
严玉琳抬头望向星空,「少怀,我舅舅以前就曾经说过,我是无法扮女人扮一辈子的。我会随著年岁的增长,外型逐渐男性化。」
「那又如何?」文少怀不懂,「我喜欢的是你,无关性别。」
「我知道,我担心的是,严家会不会起内讧。」
「这的确定个问题。」文少怀蹙起眉。
严玉琳转身看向他,「到时,我希望你不要涉入。」
文少怀摇摇头,「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严玉琳听了非常感动。「谢谢你。」
「你啊……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客气。别忘了,我们两人已经订了亲。」他语带无奈和宠爱,双眼紧瞅著他。
严玉琳笑了。
看著严玉琳的笑容,文少怀突然有股冲动想亲吻他。
他伸手搂住他,将唇逐渐贴近。
严玉琳没有拒绝,他任由文少怀的唇贴上他的唇,甚至还微启双唇欢迎他。
文少怀吻得更热情了,他将舌伸入严玉琳的口中与之嬉戏,而严玉琳也热切回应著。当这一吻结束时,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
为免自己把严玉琳住房里拖,他放开了他。
「明日我得进宫去,所以不陪你了。」说完,他随即转身奔入房里。
严玉琳看著他的背影,喃喃地笑道:「真是一个君子。」
而通常一名君子的代价就是憋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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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文少怀进宫面圣,皇上立刻把他叫进御书房内。
一见到文少怀,皇上连忙挥手要他别行礼了。
「你和朕的心中都很清楚,林天福所告的御状有问题,朕希望你能尽速将此事查明。」
「启禀皇上,对于这件事,臣与严玉琳已有八成把握,但因一时找不到确切的证物可以证明。」
「这么快。」皇上有些讶异。
六天前才告御状,而当时当事人又不在城内,扣除掉把消息传进他们耳里的时间……会不会太快了点。
文少怀微微一笑,「该说是巧合,臣与玉琳出外旅游,碰到了一名姑娘,她自称是……」
把一切过程告诉皇上之后,文少怀最后不了结论:「所以,我们认为林天福所救的那位「相府千金」。就是那游姓女子。」
「那么,那位游姓女子呢?」
「臣暂时将她软禁在我家。」回答完后,文少怀问:「皇上,至于原告林天福……他意欲为何?」
「他要玉琳履行婚约。」皇上讽笑,「但是否如他所说的深爱相国千金……朕非常怀疑。」
「难道皇上认为那个林天福有别的目的。」
「朕看到他眼睛里有著贪婪。」皇上点头说道。
看样子……是最坏的情况,文少怀的心中一沉。
沉默了一会儿,文少怀决定告诉皇上他与严玉琳商讨出来的应对方法,好请求皇上合作。
「皇上,臣与玉琳有商讨出一个方法,但需要皇上及皇后娘娘帮忙。」
「哦!快说。」
「是这样的……」文少怀将方法说出。
皇上听完,不禁连声赞赏。
「不错,是个好办法。就照这方法去做,三天后,把人带来御花园。」
「臣遵旨。」
「对了。记得去安抚一下严相国,他以为那纸婚书是真的。」皇上突然说道。
「好的,那么,微臣告退。」说完,即退出御书房。
向人问清楚严相国在何处之后,他即转往「议事殿」走去。
议事殿内,严相国正与其它大臣们商讨由各地传来的种种消息。
一名内侍突然走进议事殿中,在严相国耳边小声地说了些话。
严相国听完之后,立刻向同僚告个罪,然后起身走出殿堂。
一走出来,就见到文少怀在廊下等侯。
文少怀一见到严相国,立刻走到他面前朝他行礼。
「相国大人。」
看见站在眼前的文少怀,严相国不禁有些感叹。
「侯爷,老夫实在无颜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