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还在哭,但是比较冷静了,「可是我的生日过了,昨天就过了,呜呜……」
「还没过,我把手表转回去,时间会回到妳生日的那一天,来,我唱歌给妳听。」
文司寒真的为她唱生日快乐歌,让另一头的她带着泪水笑出来,害怕的感觉也减少了不少。
「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有用?」
「你唱歌好难听喔。」
「是呀,效果好最重要,来,妳告诉我那里有些什么?」
「我……」她停顿了一下,「这里好黑喔,好像有很多树,没看到房子,我旁边有很多花耶。」
「很多花?是什么花?」
「我不知道,好像是白色的、长长的。」康凯丝又哭了出来,「我好笨喔,什么花都不认识,我只知道玫瑰花,呜呜……」
「不要紧。」文司寒话还没讲完,话筒里突然寂静一片,他吓了一跳,「凯丝?凯丝?」
怎么会无预警的断了联机?
「妈的!真该死!」
「是凯丝吗?她怎么了?」白浣淇有点担心的问,「她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我要去找她,妳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一下!你别走呀,凯丝她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他对拦路的她吼着,「我要是知道还需要着急吗?」
她张大眼睛,觉得好受伤,「我陪你去找她。」
「不用。」
文司寒推开她,白浣淇却不死心的跑上来跟着他,「你知道去哪里找她吗?说不定她根本就没事,故意恶作剧来整你。」
这个男人无视于她的示爱,又因为凯丝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想把她扔下,太过汾了。
「凯丝不是那种人。」
「你又知道她是哪种人了!你根本就不认识她,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走开!」他忍着怒气,看在康凯丝的面子上还对她很客气,「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你这个大笨蛋!人家只是在耍你,你那么急要去干么啦。」她好不甘心,她没有一样输给凯丝的呀,为什么他就是不看她?
「住口,别让我替凯丝不值有妳这种朋友!」
文司寒在她肩头一推,打开门跑下楼梯走到车库去发动车子。
白浣淇哭着追上来,「你是个笨蛋!你以为她真心喜欢你吗?她是为了她舅舅的遗产,大笨蛋,你被耍了还不知道,你这个笨蛋!她讨厌你!她把你嫌得一无是处!你听到了没有!可是我不一样,我一直都替你说话,只有我看见你的优点!你明不明白?」
白浣淇看着他离开,坐在地上大哭,这一刻她好厌恶自己,她做了好糟糕的事,他一定会看不起她。
她是个坏女人,她出卖了自己的朋友,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她只想抓住青春的尾巴找到幸福而已呀。
而另一端,白浣淇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的刺进文司寒心里。
你以为她真心喜欢你吗?她是为了她舅舅的遗产,大笨蛋,你被耍了还不知道,你这个笨蛋!
是这样吗?凯丝对他态度的转变,真的是为了他从没继承过的那笔财产吗?
他突然想到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你就答应跟我交往、结婚会怎么样?要不是为了遗产,我才不……
她才不怎么样?才不会接近他是吗?
凯丝的话一直没有说完,而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想去问清楚。
也许他是害怕那个隐藏在她背后的动机。
为了遗产,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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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里的白戴维好梦正甜,因为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警局解释枪战的事,还被上司的越洋电话狠刮了一顿。
他累得半死,一回饭店衣服也没脱,扑到床上就睡死了。
依稀听见电话声,他翻个身抓过枕头蒙住脸图个清静,但那不死心的电话继续狂响,搞得他的美梦连连被打断。
于是他有点抓狂的爬起来,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半夜三更扰人清梦。
「戴维!天杀的你搞什么鬼!」
喔,是凯尔,火气很大的凯尔,自从他离开反恐组织之后,再也没用这种粗鲁又没礼貌的态度跟他说话了。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到可以扯开他故作平静的假面具了。
「凌晨四点多,你说我在做什么?」天,当然是睡得又香又甜呀。
「快点起来,我要你运用一切资源,去查出哪个地方是在山上,有白色的、长长的花,我十五分钟后要。」
白戴维立刻傻眼,「别闹了,我可以在三十秒内给你两百万条相关线索,但是要过滤出你要找的地方是哪里可能要花两年。」
「尽你一切的努力,快!」
文司寒匆忙的挂上电话,用时速一百六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狂奔。
「该死的!凯丝妳到底在哪里!」他试着打她的电话,却毫无响应。
像是知道他的心急似的,电话突然响了,「拜托是凯丝,拜托!」
但显示的却是一组陌生的来电,他抱着一丝希望立刻接听。
「喂,是我。」白浣淇带着哭音说道:「对不起,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将你的号码放进我的电话簿里。」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妳说这个。」他在心里诅咒一声,油门踩得更急了。
「不,我是要告诉你,我大概知道凯丝在哪里了。」她打电话给熟识的几个工作人员,知道凯丝搭庹导演的车离开了。
她想到喜欢染指女星的庹导演,大概猜想到凯丝为什么打电话来求救了。
她真应该告诉她要小心那个导演的,当初为了怕凯丝因此拒绝,居然没有提醒她得提防点,想想自己也真的太自私了。
「她在哪里?」
文司寒的态度让她好难过,他那么关心凯丝,拚命的找寻她,但凯丝根本就没有真心对他。而她是真的欣赏他、喜欢他,但他却把她当成坏女人。
这个世界好不公平.
「我知道庹导演有栋别墅在阳明山上,你可以去看看。」她哽咽的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
她挂上电话,忍不住扑到床上嚎啕大哭。
文司寒心急如焚,飞车离开高速公路之后,火速冲上阳明山。
为了寻找康凯丝,他不得不放慢车速,并且降下车窗,缓慢的用车灯照射每个地方。
「快点呀!快点呀!凯丝妳在哪里!」
他无法进入国家公园,只好开往后山,一路上经过不少豪宅,越开人烟越稀少,渐渐的连房子都看不见了。
他焦急的驶在颠簸的山路上,突然听见一阵风夹着歌声送进他耳里。
他紧急踩下煞车,跳下车子对着车灯照射的地方大喊,「凯丝!凯丝!」
歌声突然停了。
安静的那三秒,他的心脏差点停了。
「我在这里!文司寒!天哪!」
他朝着声音跑去,康凯丝借着车灯从树丛里钻出来,她又哭又笑还差点跌倒,最后跳到文司寒身上,像只无尾熊似的紧紧抱住他。
「你找到我了!你真的找到我了!」
他也紧紧的抱着她,「我找到妳了,谢天谢地妳没事。」
之前绷得死紧的神经终于放松,文司寒大大的松了口气。
「我一直相信你会来找我。」康凯丝不停的哭,「我都不敢动,怕你找不到我,呜呜……手机又没有电了,我好担心喔。」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不要哭。」他将她的头轻按在肩窝处,温柔的说:「我在这里,妳没事了。」
但她还是哭,因为彻底放松而无法自制,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个不停。
「我有一直唱歌喔,真的就不会害怕了。」
「思,妳是个勇敢的女孩子,真的。」他微笑着把她放下来,用手擦她的泪痕,「不要哭了,再哭我要笑妳胆小了。」
康凯丝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
破晓的晨曦在他们身后慢慢亮起来,她可以清楚看见他关心的脸: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心头酸酸的,差点又要哭了。
「妳看那里。」
逐渐亮起的天色让文司寒看见庇护她度过惊惧夜的地方。
康凯丝回过头,在逐渐来到的光亮之中,看见身后是一大片的花海,纯白的花朵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好、好漂亮呀。」黑暗遮蔽她的视线,只让她看见一点点,她不知道原来自己昨夜是藏身在这片美丽的花海里。
「这是海芋,知道吗?」
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思,听过。」
但她却从来没注意过,她眼里只容得下罕色玫瑰那样娇贵、艳丽、稀奇少见的花朵,似乎代表着她眼里只看得见用金钱堆积出来的每样事物。
沐浴在晨曦下,面对着一大片海芋,她仿佛正经历着一场特别的洗礼。
「你知道海芋的花语昵?」
康凯丝轻轻靠在文司寒身上,缓缓的闭上眼睛,「我不知道。」
他想到白浣淇那句让他心痛的实话——
她只是为了遗产!
「希望与诚实,送给妳。」
希望她能够诚实,感情是唯一不能拿来贩卖的东西,并不是价高者得的宝物,他希望她能明白。
然后他们静静的站着,许久许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谢谢你找到我。」
康凯丝轻轻的说着,也让她找到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的真心。
她爱他。
好爱、好爱。
第八章
面对着湛蓝的粼粼大海,康凯丝脱下鞋,将白嫩的裸足浸到海水里,她踢着水像是要将昨夜的不愉快全都踢走。
「好舒服喔。」她举起手遮着额头,瞇眼看着缓缓上升的太阳,「风很凉,等会儿太阳上来就开始热了,希望太阳公公走慢点。」
文司寒微微一笑,「妳要它走慢点它就听妳的话吗?傻瓜。」
「我才不是傻瓜呢,我要是说不可以,太阳公公就不会出来,你信不信?」
「我不信。」他心疼的看着她憔悴的脸,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让她害怕成那样呢?
「是真的,我有魔法,可以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喔。」
他还是摇头,笑着说:「世界上没有魔法。」
「有啦,你没经历过所以你不相信。」她嘟嘴说道:「可是真的有。」
世界上不但充满奇迹还有许多爱的魔法。
当她不断不断的在心里呼喊他时,他就真的出现在她眼前了,这不是魔法是什么呢?
「妳说得没错,我不相信是因为我从来没看见过。」
康凯丝俏皮的说:「那么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看见,能够相信。」
他们沿着海岸线缓缓走着,留下的足迹被不断上涌的海水冲散,康凯丝忍不住抱怨,「真讨厌,为什么海水那么不可爱,人家留下的脚印它就要冲掉?」
「这有什么好讨厌的?」
「我想要看看我的脚印留在沙滩上的样子呀,可是每次一回头就不见了。」
她的小脚印旁边有文司寒的大脚印陪着,他们的距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她想要闭道这鏖陵近的感觉.
「这还不容易?」他握住她的手臂,将她转一圈,「妳倒着走,不就好了。」
她惊喜的说:「是呀,我怎么没想到。」
文司寒也陪她倒着走,看着他们并肩的脚印真实的留在沙滩上,像一对热恋的情侣,她突然觉得好想哭,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不敢说出真正的心意?难道只要看着两对脚印走在一起就满足了吗?
康凯丝忍不住哽咽的说:「你、你为什么不问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想等妳准备好了,自己就会说的。」
「那如果我永远都没准备好,你就都不问哪?」她嘟起嘴,走到一块漂流木上坐着,「也许我不方便讲呀,说不定我很想讲,但你又不问,那我怎么办?」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
对于凯丝,他真的不懂,她那敏感纤细却又变化多端的少女心,让他感到很困惑。
他无法分辨她什么时候说的是真心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也许是因为太在乎,反而使他失去分辨的能力,又也许是因为事实太冷酷,所以他说服自己是他分辨不了,而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没有真心。
为了遗产。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你是一个绝佳的听众,我看得出来。」
「怎么说?」
「因为你从来不谈你自己呀,你绝对不会在别人吐苦水的时候跟着抱怨,这样当然是个好听众。」
他当然听得出她在讽刺他,「我不说自己的事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当面撒谎。」康凯丝用手指头轻轻的在沙地上乱画,「我知道你不是什么考古学教授,你连这都说谎,还有什么是真实的?我发现我几乎不认识你。」
却一头栽进他编织的情网里。
文司寒惊讶的看着她。
她笑着说:「你很奇怪我怎么知道吗?我昨天上网查的,孤狗大神很好用喔,我在每间有考古学系的学校找你的资料,可是没有一个教授叫文司寒,你说,你是不是在说谎?」
「没错。」他几乎立刻承认了,「我对考古一无所知。」
「你干么说谎?」
「这是我的隐私。」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躲避她,是为了让她别将他和四年前的救援行动有所联想。
他不能说自己明知不能来见她,却还是来了。
康凯丝轻叹一口气,「真奇怪,为什么我还要为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感到惊讶呢?我真感到好奇,有谁能够走进你神秘紧闭的内心世界?」
「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妳不会想听我的事。」
「谁说的,我很想听,我想知道……」到底我爱上的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
「我是国际救援组织的一员,现在在柬埔寨做清除地雷的工作,这次是回台湾帮朋友一点小忙,就是这样,既不神秘也不有趣。」
「但却很有意义。」她微笑着说:「你是个好人,我想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谢谢。」文司寒拍拍她的手,「开始变热了,要走了吗?」
他发现跟康凯丝独处太危险了,他会忍不住想要更接近她、想要告诉她更多、想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既不神秘也不曾紧闭。
她一直存在他心里。
「不,我想多坐一会儿,我好累喔,昨天一晚都没睡。」她轻轻靠在他身上,闭起眼睛,「我想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妳确定?这里并不是很舒服,我先送妳回家吧。」
她固执的说:「不,我不要,我想留在这里。」
家里没有他,她不想去任何一个见不到他的地方,她想就这样依偎在他身边,什么都不想、不管。
「昨天……有一个男人。」她紧闭的眼里流下泪珠,「我、我几乎要被他强暴了。我想我还是有一点点害怕,你能暂时握着我的手,让我安心的睡一觉吗?」
文司寒轻轻搂着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心痛得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