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同化也还真彻底。」
「没办法,那时我是你床伴,你的标准就是我的标准。现在不一样了,进了这个吃人的社会,不精明点哪有赚够钱去美国陪月洛的一天?」
「我转进妳户头的五百万不够吗?」
「那笔钱还是别用的好。」感觉上好像是在接受他的施舍。
到头来,她对莫危的定义,除了金主、恩人、床伴、同居人,或是今天新增加的老板,应该也没有其他定义可以发展了吧?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是情人……
「妳弟在美国混得如何?开荤了吗?」
「前阵子通过电话,说是有私人研究机构找他跳槽研究什么半导体还是超导体的,他尚在考虑。」兰日初对那一串专有名词不是很熟。她读的是文组,和物理化学脱节很久了。「据说美国政府其他几个机构也有找过他洽谈,天才嘛!到哪都人人抢着要,选择可多得哩。」
莫危对兰月洛没什么好感,他的暴力让他记忆犹新。
「真是个有为青年。」他撇撇嘴道。
「是啊!他今年也才刚满十八岁而已。」算算日子,她发现自己也将近一年没见到月洛了。
他在美国忙他的事业,她毕业后也在台湾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一直没办法凑出时间和对方聚聚,只能藉长途电话和邮寄包裹相互关心。
「若妳想去美国,我可以放妳一星期的假。」
「你没这么好心,假慈悲可以省了。」瞥了莫危一眼,她阖上菜单,「放一个星期的假可以,条件是陪你共度一星期的美妙春宵对吧?」
她实在不了解莫危为何这么眷恋她的身体,只要对象是她,他有得是方法逼她共赴巫山云雨,品尝欢爱滋味。
因为他,她提早对那档事感到习惯。
用交易换取感情听来可笑,但他们就是在你情我愿的交易里遇上对方。
「日初,五年过去,不只我,妳也不小了,有些念头是容许被说出来的。」
「那也是你先说,你一向最爱打断我的话。」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的关系似乎可以被公开了。」如果开诚布公可以让她乖乖待在自己身边的话,他很愿意将此事大肆渲染一番,即便他洁身自爱的形象会毁于一旦。
没错,他是个霸道的男人;他不说爱,但他已然爱上。管他两人在一起会不会被说老年吃嫩草,外头那群毛头小子--包括兰月洛在内,没有一个人可以将日初自他身边抢走。
「为什么这个时候你就不会说『那可以等』?」她嘟起嘴抗议。「你连喜不喜欢都吝于说出,只会在那边命令来命令去。」
「抱歉,我的个性就是这样霸道,改不了的。」
「你这话提醒我回去要问问人事室有没有要签什么鬼合约,根据经验,我严重怀疑你的人格有问题。」
「欸!别这样说我,在商场上人格被怀疑是很严重的。」
「我这样描述已经很给你面子,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人格可言,因为你是头下半身异常发达的野兽,每天不咆哮个几声欲火就没处泄。」
「小日初,男人在床上的表现可象征着女人的幸福呢!」
「去你的幸福,你的幸福就是我的痛苦。」一提到早上发生的事,兰日初十分想拿桌上的柠檬水泼他。「你以为随便一个女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厉害,可以每天承接你的雨露外加准时上班打卡?」
他都已经饥渴到时间地点不论,若她又跟他关在同一间办公室,不仅孤男寡女,某人碰巧又经常欲火焚身,她能保证自己每天上班一定都办不到正事。
「可妳以前都可以准时到校上课。」
「我老了,身子不行了总可以吧?」
「没关系,我可以酌量减半,还是妳想分期付款也是可以。」
她二话不说地抓起桌上的菜单砸向他,反正她也看不懂法文。
只见莫危接下此飞来横祸,伸手招来侍者,熟练地用她认定的外星语言替两人点菜,这是她记忆里听见由莫危口中道出的第五种外语。
之前他还说过英、德、义,以及一点点西班牙语。
不知道他会不会说日文?
稍后等侍者走,她接回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小筑会把我归类成『不知节欲』的女人。」
「她敢有意见,我担保她的饭碗马上就会化成粉末。」
「你看,你就只会威胁人,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抱歉,妳已经来不及退货了。」
莫危浅笑地端起酒杯邀她共饮。
她并不买他的帐,举起冰凉的柠檬水回应。自从上次发生那件被下药的事件后,她对酒精存有一股厌恶感,一律敬而远之。她自然知道饮料是无辜的,可她不想再勾起那段恶心的回隐。
「我有答应你吗?」
「不答应也得答应,还是妳想开个房间做更进一步的商量?」
「你……吃你的沙拉少说话。」兰日初即将破口而出的怒骂被上前菜上得正是时候的侍者给阻断。对方财大势大,又了解她习性,无论浪费多少口水,输的永远是自己。
在他眼里,自己就如同只小苍蝇,随便一拍就可以打扁。
她的一生,该不会就这样,因为一场交易而被套牢了吧?
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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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午休时间都超过半小时多了,怎么兰特助还没回来?」仕颿集团大楼二十六楼,早上刚被指派为兰日初助理的原助理秘书B,向着整理妥当却空荡荡无人使用的办公桌发言。
「拜托,里面那位不也还没出现?想也知道多金俊男和美丽佳人正在灯光好、气氛佳的高级餐厅里,愉悦地享用美食喽!」
「哇塞!这会不会太嚣张了点?兰特助今天才第一天上班而已耶!」
「你嘛帮帮忙,按照早上总裁接见兰特助时那种场面,谁会相信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助理秘书A拍了对方大头一掌。
「可是我看兰特助挺年轻的,总裁怎么下得了手摧残国家幼苗?」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总裁对幼齿的比较有兴趣。」
「嘶!好恐怖。」听来可真毛骨悚然。
「嗯!我想,接下来应该会更恐怖……」助理秘书A伸手比向楼梯口方向,身子不忘发颤以加强说服力。
「很好,有自知之明。」
「向向向……向秘书,您怎么不搭电梯上来啊?」
「从二十五楼到二十六楼没必要搭电梯。」向怀远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装饰用眼镜,利眸寒光一闪,上班嚼舌根的两人不由得瑟缩了下,寒栗大起。「两位很悠哉是吧?刚好方才我走楼梯时,发现本大楼的安全梯似乎脏了点。」
半小时后,当莫危和兰日初回到办公室时,里面只剩向怀远一人。
「这回又去做哪样劳动服务了?」
「没什么,一人一条安全梯,从头到尾包括天花板及窗户清理干净而已。」
「你比莫危还恐怖……」
第八章
「顶楼新加入一位美女特助」很快就成为仕颿集团里的大消息。
谁都知道总裁大人鉴于工作效率与不必要的麻烦,一向只任用男性秘书及助理,所以二十六楼从来都是女宾止步,严重的阳盛阴衰。这会儿听见是他亲自认可采用女性特助,大家眼睛都擦得雪亮,想好好瞧清楚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厉害。
而最大的收发情报站,自然是有较多机会到各楼层溜达的助理二人组。
「喂!听说楼上来了个美女,到底有多美?」
「无可奉告。」
「是花瓶吗?向秘书会不会对她怎样?」
「基本上,她和向秘书一样厉害。」同样敢对总裁没大没小。
「哇!这么猛?」
「当然,否则人家怎么进得了我们仕颿大门?
由于上头的「软性」叮咛,发出去的消息经过适当的隐瞒及美化,全体员工对兰日初的印象在短短一周内,由美女花瓶转变成胆大女强人。
然后,全公司吹起一股「兰特助追求风」。
「瞧,是兰特助耶!」
「真是怎么看怎么漂亮。」嘶,有人的口水快滴下来了。
「是啊是啊!之前一直霸占公司之花地位的陈会计哪及得上兰特助的十分之一呢?」
八点整,兰日初一进大厅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各种形容词此起彼落。
拿着全公司只有三张--莫危、向怀远以及自己才有的专属电梯卡,她穿越人群往后头的专用电梯走去,途中不忘对同事们打招呼。
「哇!兰特助竟然问我早耶!」有人沾沾自喜。
「你逊掉了,她上星期就问过我了。」马上有人敲碎他的美梦。
「兰特助人很好喔!跟她开过会的主管都竖起大拇指称赞她呢!」
「呜,为了美女,我愿意自动请缨到顶楼给向秘书整。」
「少作梦,你愿意人家还不要你咧!滚回你的业务部吧!」
专属电梯门关上,将一切声音全部隔绝在金属门板外。
兰日初微笑地对镜稍微整理下仪容,满意自己在短时间内塑造出的形象。
「听说妳红了。」
甫抵达二十六楼,早一步进公司的向怀远即拿这句话当问候语欢迎她。助理二人组则在一边装忙碌,实则竖耳偷听。
「就不知道里头那只可以忍多久,我想有很多人等着要被炒鱿鱼了。」
「到时妳肯定会更红。」
「少来。」坐上自己的办公座位,她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浏览今日行程。
自从她加入之后,向怀远几乎成了内务人员,外务方面,由宴会到饭局全由她一人包办。她向莫危抗议过,但莫危给的答案实在太绝--留她在公司里会给旁人太多机会,他还是随身携带的好。
去他的随身携带,每次带着带着都差点带到床上去。
「啊!今天竟然是轮到升宏总经理被约谈。」距自己加入仕颿已过了一个多月,莫危遵守当时对她的承诺,利用手段取得升宏经营权,公司易主已成定局。
「只是去见故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也是。凭良心讲楚总人真的很好,有才干又体恤下属,要不是有那种董事长存在,升宏在他的带领下,前途绝对会比现在好。」
「这句话最好别被姓莫的听见,妳知道他的度量一向不怎么大。」
「岂止不大?根本就渺小得可以。」
助理二人组在一旁掩嘴偷笑,无声认同兰特助的结论。
莫危的为人实在挺失败的。
「妳弟知道妳换公司的事吗?」向怀远整理着资料,突然发现兰月洛那边好像太安静了点,如果消息有传过去,他不可能如此无动于衷。
「照理说是不知道,但月洛的消息来源一向很灵通,瞒不了多久的。」
「有机会真想再看一次那惊心动魄的对抗战。」当年莫危被揍得惨兮兮,成了他和曲硕修之间最受欢迎的笑柄,战况之惨烈让人难以忘怀。
「我敢担保这次若发生战事,伤亡肯定会更壮烈。」月洛一向将莫危当作头号劲敌,连她都不知道那股根深蒂固的敌意是由哪儿蹦出来的。
「兰特助,十分钟之后进来做例行报告。」
一出电梯门,见到几个悠哉的下属,莫危简洁地下达命令。
「抱歉,今天单号,轮到向秘书负责。」兰日初凉凉地将命令打回票。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他瞇起眼,考虑是否要直接将眼前拿他薪水还卖乖的小女人拎进去,边做例行报告边附赠早安吻。
「谁理你,缺女人麻烦找曲少,还是莫总裁难以启齿需要我代为联络?」
他以为自己很大吗?别忘了他们这两位「下属」可是有权不受命的。
闻言,莫危不怒反笑,一个跨步来到她的桌前,想要实行他每天早上都准备好要完成的例行公事--吻她。
啪!响亮的一声,资料夹准确地招呼上他的俊脸。
「莫总裁请自重。」哎呀!竟然打裂了,真是可惜。
眼看逞霸道无用,莫危开始不顾形象耍无赖。
「日初,妳都不重视我。」
助理二人组仍旧在一旁偷笑,这回还加入了向怀远。
憋笑有害身体健康,人生当笑直须笑,莫待事过没得笑。
徒增懊恼啊!
「重视个大头鬼,滚进去批你的公文,少在这里溜达。」兰日初反手转开总裁办公室的木门,一把将上司毫不留情地推进去,随后用力将门板上,震得全办公室墙壁都在摇晃。
「看什么看?没工作可以做啊!」
处理完人间大垃圾,她回头瞪了三位男人好几眼。
她是不敢指望向怀远会听自己的话,但助理二人组可就不同了。
「兰特助说得是,我们马上……不不不,正在做。」有人又开始装忙碌。
无奈地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向怀远送给兰日初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推门入内找莫危做当日例行报告去也。
唉!上了贼船就是有这缺点,钱赚得多,麻烦也多。
而里面那只就是兰日初这辈子遭遇过最大、最难缠的麻烦。
她真搞不懂,像莫危这种社会中坚份子,怎么连喜欢两字都吝于说出口?只会一天到晚缠着她,逼她正视他自以为是的感情。
虽然她对他也并非没有感觉,但是,要她乖乖顺着他的剧本走,那可还真不是件容易办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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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班时间,兰日初在莫危的无赖死缠外加淫威逼迫下,搭上他的车,一起回到那个曾经待了五年的家--应老板要求为他做晚饭。
「又生气了?」
「生气又能怎样?我哪一次斗赢你过?」
她忿忿地拍掉他偷袭的巨掌。
开车不专心,她可不想陪他进医院。
「早上那个资料夹不就正中目标?」莫危边开车边逗她。
出社会后的日初自有一股独特风韵,和当年清秀大学生相比更加有女人气息,每次都让他的亲亲小老弟不自禁开始就地立正。
他本来就知道日初是美丽的,但分隔一年后,他再度为她的美丽窒息。
如果她愿意,当模特儿肯定会比当个上班女郎收入更丰。
「以后你少在公司里动手动脚,否则下次我会考虑改用键盘敲你。」
「这还真是个难以达成的挑战。」语罢,趁红灯时他来个霸王硬偷吻。
因应主要干道一分半钟的红灯,莫危的吻也持续一分半钟。
她的抗拒于他压本无用。
「莫危,你不要太过分!」终于恢复呼吸自由,她揪着驾驶的耳朵大吼,顾不得他还在开车,而自己的小命很可能就这样被玩完。
被吼的人于喇叭声中踩下油门,嘴际洋溢着偷腥得逞的笑。
「妳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妳,自从妳走后。」
「我干么要知道?知道了对我又没有好处。」她为人处世一向抱持着唯利主义,毕竟她也没有太多的本钱可以不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