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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尊的小淘气 page 6 作者:席晴

  “合约,不要忘了合约。”他故意强调,以遮掩他的关心。

  “我不吃鸡肉。”她旋即从复杂的情绪中抽离。

  “那吃牛肉。”他又放了一汤匙红烧牛腩到她的碗里。

  “我不吃牛肉。”她还是和他杠著。

  “那吃点鱼,而且是鲟鱼,青春不坠的鲟鱼。”他又弄了一汤匙给她。

  “你——”瞬间,她联想起昨晚上网所发生的事。

  “这总吃吧?”他有点得意。

  她却反向操作地假笑道:“你又猜错了。”

  “你这小个儿头——”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俊美的脸上。

  “长发怪物。”她故意以中文说道,以免令他难堪。可是她并不知道苏黎听得懂中文。

  苏黎睁著不可置信的双瞳,看著他俩一来一往,近乎打情骂俏的对话,更加肯定这个女人对泰阳的影响力,绝对超过他本人的认知。

  但这种事他人是无法介入的,她来此请求泰阳为她动整型手术的目的已达成,其他的事就不是她能插手的。

  于是她便打圆场地吃了起来,“这是我半年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鸡肉,还有牛肉、鳝鱼。”她吃了泰阳夹给葛月儿吃的每一道菜。

  泰阳闻言,转过头望著苏黎,初时对她造访的无奈感瞬间消除,继而故意对葛月儿说:“人要惜物、爱物。你看人家苏黎不但人长得美,连心肠也美。”

  葛月儿可没因他的话而被激怒,反倒夹了一筷子生菜沙拉往嘴里放,“我只吃素,荤食无法消受。”还表现出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泰阳见她动筷:心情也跟著好转,于是命令:“泰巴勒,给我一杯葡萄酒。”和她“斗”饱了,现在需要杯美酒助消化。

  “也请给我一杯。”葛月儿突然说道。

  泰阳有些诧异地望向她,不是“吃素”吗?那为何还点酒品?

  “来到瑞士不喝葡萄酒是傻瓜,就像到日内瓦最大的湖泊不划船,到阿尔卑斯山不滑雪一样。同样暴殄天物。”她不理会他的惊诧,只轻轻掀开丝巾将生菜沙拉送到嘴里。

  “吃饭还戴它,你不嫌麻烦?”他糗道。

  “拿下它怕吓到你。我可是很丑的。”她的自嘲之语说得不愠不火。

  泰阳不禁莞尔。他算是见识到葛月儿“能伸能屈”的本事了。

  第五章

  自从苏黎吃过那顿晚餐,离开之后的一星期,葛月儿就不曾见到连泰,碍于面子,她也没有向泰巴勒询问他的去向,只是尽其本分地待在修复室里修复古画。

  她细心地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拍摄这幅“太阳之子”的特写,或作局部放大的摄影工作,以便显现出古画破损的情况。

  为了更精准的知道古画的损坏情形,她像个老学究一般,拿著放大镜细细观察绢画上的组织。

  这一天,时间又在埋首中不断地流失,天空渐渐暗下来,她才伸个懒腰望著窗外的天边,思绪又落人疑问之中。

  泰阳到哪里去了?是和苏黎在一起吗?

  苏黎这么美,一定是的。

  思及此,她双唇不自觉地撇了撇。

  叩!叩!工作室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也将她从不自觉的嫉妒情绪中拉了回来。

  “谁?”她问,并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趋身上前。

  “是我,泰巴勒。”那恭敬的声音充满了主仆之分的意味。

  “什么事?”她先将面纱罩好,再为他开门。

  “岳儿小姐,你已经有一天没有进食,我做了些营养又补气的餐点给你补补,不知你可愿意暂时放下工作用餐?”泰巴勒浅笑道。

  “泰巴勒,你真是最棒的管家。”反正她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看看夜景,对身体及修画会有帮助。“好,我和你去吃点东西。”

  “谢谢岳儿小姐。”

  “谢我做什么?该说谢谢的是我。”她笑说。

  坐定后,才发现又是她一个用餐,食欲陡地减低,“怎么?‘我的老板’和苏小姐都吃饱了?”她脱口而出地探问道。

  泰巴勒立即察觉出这倔强女孩,是想从他的口中,套问少爷是否是和苏黎在一起。也好,他趁这机会,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丫头的心思。

  “我不知他们是否用过餐,但他们的确是在一起没错。”

  “七天都在一起?!”她的声量不自觉地提高,同时也泄漏她对泰阳的关注,甚圣对苏黎昭然若揭的嫉妒。

  泰巴勒这下子更加确定,他们是彼此关注的,满意地在心里笑著,“你怎么知道是七天?”

  “哦——”她的双颊倏红,巴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下去,“我随便猜的。”

  “猜得好准。你一定是个玩宾果游戏的高手。”他故作迷糊地说,也好让她有台阶下。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移话题,“我可以吃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啪!啪!两声击掌的声响后,仆人便送来一盘由银器盛装的食物。

  可是扑鼻而来的怪味,却令她忍不住掩鼻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仆人不疾不徐地为她打开盖子——

  是一道黄澄澄有汤有料的东西,还有泰国特产的辣椒粉的味道。

  “请用。”泰巴勒作了个请的动作,“它是泰国已失传的补气佳肴。”

  良心说,她不喜欢这股味道,勉强用汤匙捞了一下,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及肉,最后不好意思地放下汤匙,“有没有‘普通’—点的食物?”她朝泰巴勒苦笑。

  “普通?”他不懂。

  “就是吐司、稀饭或是水果生菜沙拉之类的食物。”

  “有是有,不过它们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宜。”

  “但我不爱这碗像——”她想说像“稀便”的东西,但还是忍住了。她很用力地咬住下唇,才没失礼出声。

  “这——”泰巴勒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也有些为难。

  “奸吧,如果贵府有面粉、植物油……一些基本的材料也可以。”她打算为自己煮一道“人吃的东西”。

  “有。你打算做什么?”他还是不解。

  “做晚餐。适合我吃的晚餐,或是说点心也可以。有劳你带我去厨房吧。”她请求道。

  “这——”

  “别这那的,我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走吧。”她索性拉著泰巴勒的手,强迫他听令于她。

  “岳儿小姐,这么做少爷会生气的。”他说。

  “安吧,一切有我。合约中说你们必须喂饱我,但没规定我该吃什么。说实在的,这食物的味道我——吃不惯,所以我想亲自下厨。”她笑说。

  想到一小时后,就可以吃到自己做的东西,她心情也跟著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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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在整型工作室里,忙得昏天暗地的泰阳,也是一个星期没吃好,累时仅是睡在工作室后方的隔问里,实在是为了苏黎的案子忙翻了。

  苏黎之前并未说明,她的伤口不只在颈子上,连前胸、双臂,都被人恶意的划伤,可见下手之人心狠手辣。

  为了尽快处理好她的伤痕,他几乎废寝忘食。

  已近用餐时间,他仍然在为苏黎的双肩作最后的检查工作。两人皆不发一语,只有轻柔的流水音乐声充塞四周,气氛和多日前,在餐桌前的谈笑风生有著天壤之别。

  他一向不问求诊患者整型的原因,尤其是刀伤或是枪伤留下的痕迹。因为他相信那一定是段痛苦的记忆。他只做他该做的部分,而患者只需在手术完后银货两讫。不谈感情,也不论私交。

  苏黎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泰阳的沉默有他的坚持,她尊重他。

  但离别在即,她忽然想对他说些什么。毕竟在不同城市或是国家,想偶遇一个人的机率是百万分之一。好歹他们童年的交会是个好的开始,也该有个好的“结束”。

  “泰哥哥——”她低唤道。

  他的双瞳仍专注于她的疤痕,随口应道:“再十分钟就大功告成,便可以用餐。”

  “我不是问这件事。”她的语气依然温和。

  他突然放下手上的工作,抬头看了看她,“你想说什么,十分钟后再说。”又继续专心工作。

  她在心里喟叹,也就不再出声。

  十分钟过后,泰阳认真,甚至满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说:“只要一个月后,你全身上下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泰哥哥——谢谢你,我——”她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说,费用我照收。之所以答应你做这手术,实因连爸的那封信,若你觉得过意不去,就忘了这件事。”他说。

  “泰哥哥,我不是故意拿那封信威胁你的,我只是——怕你不见我。”

  “这已不重要。我已令人为你订了今夜最晚的一班飞机,直飞纽约,并交代饭店的人备妥丰盛的晚餐,我们就此别过,记住,忘了我是泰阳的事,也别对外人提起这事。”说完,他准备送客。

  “泰哥哥,谢谢你。我会忘了这一星期的事,也会忘了你的名字,但却不会忘了你是我的‘泰哥哥’。”她很坚持。

  “随你吧。”他准备按下开门的电钮,苏黎却按住他的大掌。

  “别开。”她说。

  他立即抽出手,“分寸一过,我们之间就什么也不是了。”

  “对不起!我——”他误会了,她的心中只有撒拉弗一个人。

  “走吧。”他不想和她耗。

  “我只是想问你,你爱岳儿小姐,对吧?”她道出自己第一天去他家用餐的观察。

  泰阳的心瞬间被强烈地扯动著,一阵拧疼。“不爱。”他断然回道。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及第六感。”

  “随便你。”他又打算按钮。

  “如果你对她没有意思,那天在饭桌前你们的互动就不是如此。”她又说。

  “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的丫头,就像当年她突然上前去救一个小乞丐,结果自己被歹徒海K,而他也鸡婆地去救她。

  难道今天她又想像以前一样多管闲事?!

  “这是不关我的事,但你永远都是我的泰哥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希望你幸福。”她放胆直言。

  “谢谢你,我已经很幸福了。要名有名,要才有才,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还缺什么?”他自豪地说出自己的所有,以藉此证明他的丰足。

  “你还缺一个真正启动你灵魂与情爱的人。”她说。

  他用力地按下按钮,“我是同性恋!”他大声宣布,逃避她投来的压力球。

  “啊!”她惊惶失措了半晌,旋即又回种,“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这不重要,回你的饭店。”他将逐客令重重下达。

  “好。我走。”

  她看了他一眼后,过了对街,却在那头大喊。

  泰阳听得不是很分明,本想掉头就走,但见她喊得如此卖力,实在狠不下心转身就走,于是跨过对街,“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要说,她也会爱上你。”她平静地说。

  泰阳的心仿佛再次被人敲了下,有点疼,又有点莫名的喜悦。

  不想被她识穿,他只冷冷地道:“保重。”又往回走。

  “你们将来会成为夫妻!”她大声喊道,就在他离开她五步的距离时。

  他怔住了!双足就像被柏油黏住,动弹不得。

  “我说的是真的。”她再次保证。

  “胡扯!”他摇了摇头准备过街,但心情却异常复杂。

  “我说的是真的,而且她会发生山难!”

  就在他举步过街的当下,这重如亘石的断言瞬时从天而降。

  “你——说什么?”他这才收步,转回她的身边。

  “我——我说,她会发生山难。”她又重复一遍。

  “你再说这些怪力乱神,休怪我不顾情面!”他威喝道。

  “泰哥哥,别生气好吗?瞧,你这么著急,就足以证明你对她足有情的。”

  他却只想知道她为何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不提这个,你为何如此断言?”

  “自从我被杀伤后,脑中时常闪现一些预感,就像此刻我知道你的心意与她会发生的事。”她说得很认真。

  他反驳道:“你怎么不说你是因嫉妒而胡言乱语?”

  “我一点儿也不嫉妒她。因为你们彼此相属,所以才会千里相会。但我担心她的安危,引来你的忧心。你是我苏黎永远的救命恩人及泰哥哥。”

  “这不科学,我不信。”他拒绝相信她的预言,但内心已翻涌出万丈波涛。

  “也罢,总之祝你幸福。”她落下话后,便往饭店走了去。

  他望著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背脊一阵冷凉。

  他得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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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阳才走进屋里,扑鼻而来的竟是道地中国点心的香味。在日内瓦想要吃到这类的食物还真难,即使有也都做得不对味,吃过一两次后,他就放弃了。

  他不记得自己的厨师或是泰巴勒,会做这些较特殊的中国小点心。怪了,这香味打哪来的?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快,先到餐厅坐好,有奸料吃。”泰巴勒像个老父亲般宠溺地说。

  他被带到餐厅坐定后问:“我们换厨师了?”

  “不是换,而是多了一位高明的主厨。”泰巴勒笑著说。

  “多了一位?”他蹙著眉心,肚皮又咕噜地叫了两声。

  “哈——您的肚皮也在告诉您快点上餐对吧?”

  “是什么人做的?”他又问。

  “先卖个关于,你先尝尝味道。吃完后,评个分,我再公布答案。”

  一个击掌,仆人就将一盘盘美味可口的餐点端上桌,还有几笼像是蒸饺的东西,他还未吃,已感到格外地饥肠辘辘。

  当所有食物摆奸后,他看见在瑞士难得一见的蛋黄葡萄酥、叉烧酥、珍珠丸子、黑枣红糖糕,还有素炒米粉,及一碗肉丝汤面,而且还是很小的一碗。

  他有点好奇问:“为什么这碗面特别小碗?”

  “厨师饿极了,先吃了大半碗,最后决定留一小口给您尝尝。”

  “好大胆!主人末先食,他倒吃起来了。”他的眉心打了个结。

  “先别生气,尝尝看。”泰巴勒鼓励道。

  他立刻喝了口汤,双眉挑了起来,双眼也因惊诧而瞪大,“好吃。”他认同地一再点头。

  接著他又尝了蛋黄葡萄酥、叉烧酥、米粉……几乎在二十分钟内,就将这些食物全扫进了肚子里。

  吃饱了,人的精神也来了,“他到底是谁家的厨子?”

  “她不是谁家的厨子,她是您特地聘来修画的岳儿小姐。”答案正式公布。

  “什么?是那个小个儿头?”他吃惊得差点被茶水呛著。

  “的确是她。”

  “她干嘛如此讨好我?”他有些狐疑。

  “她可没有讨好你,是我哀求她多做一份给‘老奴’吃的,所以她才多加了些材料。”

  闻言,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希望她修画的本事,也像她的厨艺一样好。”

  “少爷,我相信她是的。因为她这七天几乎没合眼,一直在工作。”

  “真的?”没想到他在忙的同时,这小个儿也没闲著,“那她现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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