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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红妆 page 8 作者:阳晞

  「我想对你好,是出自我的爱情,你不愿意爱上我,也是因为你的爱情。你有权利选择你爱的人,包括是我或是皇太子,这都在你。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马上离开,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你对我太好了,我怕亏欠你。」

  冷玦掩饰著语气中的慌乱。

  「随你,我不在意你的亏欠,你要杀便杀,我的心、我的性命,都由你处置。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愿意给你。」阙非焰紧握住冷玦的手,按在自己的心窝上,「刺这里,这里也是你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冷玦知道他的答案,但是他还是想问。

  「因为我爱你。」这句话,说一辈子都不嫌累。

  「为什么要爱我?」冷玦再问。

  「就是爱你。」

  爱你,是毋需任何理由的;爱情若是有了理由存在,那么这段爱情也就不够美丽。

  爱情该是美丽而无悔的,否则,阙非焰又何须爱得如此义无反顾?

  爱情不管在古今中外,始终考验著所有人。

  第六章

  宫殿内早因为太子妃的事情闹得很僵,偏偏今早又传来对外邦宣战的消息。

  皇帝看著底下众臣,众目们也是你看我、我看你。

  「卓清,朕命你领军十万去边界镇压。」

  卓清接过圣旨,「臣遵旨。」

  殿门口忽然窜出朝阳典恩的身影,他身穿赤色战袍,雄越越地站在众人面前。

  「儿臣请缨参加边邦之战,望父皇成全。」

  一袭赤色战袍衬托出他的气势,那般令人望而生惧的魄力,压迫著所有人。

  「皇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再清楚不过的了,这战争本来就是儿臣挑起,当然该由儿臣解决。」

  「你知道你的能力吗?」

  「儿臣参与过大小战役,比起卓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执意如此?」

  「是的!」

  皇帝执起黄金匕首,「这匕首赐你,朕命你为元帅,远征边邦,用这把匕首,把敌军首领的头摘下来。」

  朝阳典恩接过匕首,「儿臣遵旨。」

  玦,你看见了吗?我要为了你所在的国土而战,你不让我随时保护你,至少我要让他能安稳的活在我的庇护之下。

  ****

  阙非焰一回到翦梅斋,马上就找到正在花园里赏梅的冷玦。

  「岚儿!」阙非焰飞奔至他的身旁。

  「何事如此著急?」冷玦回首看著阙非焰。

  「你是否听闻近日边邦叛乱之事?」

  「早有听闻,如何?」冷玦举起药碗饮下药汤。

  「边邦向来以野蛮残忍著名,你认为我军有无胜算?」

  「若军心一致,其力可断金,若军心涣散又何来胜算可言?颔导者有方,临阵不乱,自然可以凯旋归来,不是吗?」冷玦轻描淡写地带过,「怎么问这些?」

  「我不是替自己问,而是替你问。」阙非焰有些犹豫地看著冷玦,「我还是得告诉你,我瞒著你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你可知是谁领军?」

  「卓清吗?」

  阙非焰摇头,「不是。」

  冷玦凝眸看著阙非焰,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太子殿下?」

  阙非焰痛苦地点头,「太子殿下自动请缨,前去参加边邦之战。」

  冷玦凄楚地苦笑,「那又如何呢?那是他的意思,谁也不能够左右,就算你告诉我,我也动摇不了他。」

  「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著他去?」

  「别说了!」冷玦别开脸。

  「看著我的眼睛。」阙非焰硬是让冷玦面对他。「看著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爱太子殿下。」

  冷玦望进阙非焰的眼,「我……不……爱……」

  「你不爱?」

  「我不爱你。」冷玦冷然地吐了口气,「我不可能不爱太子殿下。」

  「对,既然如此,那么就追到边邦去!」

  「不可能!」

  冷玦站起身,却被阙非焰一把抱起。

  「那么,就让我来帮你!」

  ****

  战鼓的声音响彻云霄,万马奔腾,一片金黄的战旗在空中飘扬,号角声此起彼落。

  军队最前头,赤红色的战袍在赤血宝马上飞扬。

  一旁身著紫色轻战袍的卓清,倍感幸福地看著身旁的朝阳典恩。

  她比起那个远在深宫里的太子妃幸福许多,因为她可以随侍在太子殿下的身旁。

  「卓清,扎营后,命令将官们到军帐集会,你也别迟到。」朝阳典恩吩咐完后,便骑马离开了营区。

  他从衣襟内拿出一块暖玉,暖玉的色泽亮丽、青翠柔和,上头刻著「玦」一字。

  「玦……」朝阳典恩抑郁的双眸,完全失去了神采。

  这是冷玦十六岁那年亲手送给他的传家之宝,冷玦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一直珍惜至今,对他来说,这代表著冷玦的心意。冷玦的爱意,似乎透过这块玉暖暖传来。

  于是他一直佩带在身边,希望在战死前能够藉由看著这块玉来思念他最心爱的人。

  他知道自己抛下了新婚的妻子,抛下了一切,只为了能够得到解脱。

  何谓解脱?他曾经这样问过冷玦,因为冷玦向他要解脱。

  冷玦的解脱是一死,而他的解脱呢?

  他也想要以死来解脱,但是如何能够不让他人受池鱼之殃?

  战死--他一直想要替日朝做点事情,也就是为国捐躯吧!曾经他有雄心大志,曾经他想要君临天下,曾经他是九五之尊的继承人,但那些都是过去,因为他已经失去最初站上高峰的理由,他现在只想要保护这样一个柔弱的孤儿--冷玦。

  在会议之后,已经商讨好了战略,只需等待天时地利人和,便可一举擒拿。

  若是能够如此平顺就好,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在攻下第四个据点后,他们被包夹了。

  仅剩五万大军的日朝军队,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进也不行,退也不能,无粮断水,似乎只有等死了。

  「难道真的无法攻进去?」卓清摊开羊皮地图,「我们明明就可以从这里一举攻下,虽然要冒的风险很大。」

  「风险太大了!」朝阳典恩摇头,「我们只有五万人,要攻很难,防守却很容易,由于我们缺乏粮食又没水,一定要靠外出求援军;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守为攻。」

  「如何反守为攻?」卓清观察著地图思忖,刹那间明白了。「我知道了,太子想要运用我们营帐的地形!」

  「本宫事先调查过了。」朝阳典恩摊开地图,「本宫已先画下七个据点的位置图,因为我们此时被困在第四据点,而第四据点正是高地,只要我军预派弓箭手在高处埋伏。我们在暗,敌在明,才能胜券在握。」

  「可是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粮食终究是会耗尽的。」卓清指著河岸,「而且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再去负责河岸的防守。」

  「的确,我已经差人出外求援,只望能联络到援兵。」

  「若是来不及赶到……」卓清担心地看著地图。

  「若是来不及赶到,那么我所率领的五万大军,包括你,都会死在这里。」朝阳典恩双眼冰冷地看著卓清,「不是饿死、就是渴死,不过不管怎么死我都不在乎,你若不想死,就骑著你的生骑快滚回去。」

  卓清凛然地看著他,「我自幼在沙场征战,在杀戮中辗转多年,从来没有怕死过。我怕的是只剩下五万大军,该怎么退?我可以死,您可以死,但是他们不该死,他们有权利怕死。」卓清拿起紫色的披风披上,「我从不轻易言败,若要死,我也要轰轰烈烈的。」

  「一个女人家,该乖乖在家做女红,为何要上战场?」朝阳典恩不解地看著她。

  「上战场上又如何?横竖人都是要一死,老死在夫婿的府邸中,比起战死沙场要窝囊太多。」卓清气派地提起水袋,「我要把仅剩的水都分给士兵,你要我替你留点水吗?」

  朝阳典恩提起自己的水袋丢给卓清,「拿去吧!一滴也别留。」

  卓清一笑,转身离去。

  朝阳典恩调头从后营门出去,专注地商讨军务大事,不觉已然深夜,一轮明月取代了炽热的火球,一样照亮整个天空。他又拿出暖玉,双眼眷恋地看著玉上的玦字。

  玦儿,虽然早就有死别的决心,但是我还是好想见你。

  ****

  「大军困死在第四据点,若不再派人增援,五万弟兄都要死在前线了!」

  接获前线消息的日朝朝廷震惊,感觉到敌军的威胁感,富庶的内地不能够再装作视若无睹,每个人都该奉献一己之力。

  但是朝中武臣却因为卓清不在,而显现群龙无首的状态。

  二皇子朝阳典斐临危不乱地看著底下众臣,「父皇,儿臣愿领军前去增援皇兄。」

  「你与典恩素来不和,怎会做出此决定?」不要说皇帝小心眼,而是西宫和东宫的不睦,早已经根深蒂固,也非一天两天的问题,更遑论是去援救前线?

  「儿臣愿立毒誓,只求父皇答应。」朝阳典斐看著皇帝,双眼中有著坚决。

  「不妥,你先下去吧!」皇帝终究是没答应,但他依旧感到焦头烂额。

  「儿臣……」

  朝阳典斐想要再多言,却遭众臣的眼神苛问,他彷佛可以听见朝臣们三言两语地讽刺他。

  多可悲呀!出生在宫廷之中,难道就没有兄弟情谊吗?平日是闹得凶,但现在是非常时刻,难道他们都不懂吗?

  ****

  翦梅斋

  冷玦看著手上的匕首,犹豫地看著房内的人。

  他该杀他,才不负太子殿下,他不能杀他,才不负他的恩情。

  杀或不杀,矛盾的心情同时存在著他的心中。

  但是他的心太急,因为关心在作战的朝阳典恩,让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此时门却敞开了,阙非焰带笑看著他。

  「你要来杀我了?」

  「是的,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冷玦有些疑惑地望著不避不闪的关非焰。

  「你在疑惑我的坦然吗?」阙非焰吐了口气,「其实有一阵子我也感到难以置信,我居然可以把我的性命给另外一个人;不过若对方是我所深爱著的人,我便觉得无所谓,也甘之如饴,毕竟我能够死在我爱的人的手里。」

  「你爱我?我要杀你,我要你死,你居然还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到底是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冷玦的声音转来很慌张,「我想要赶快结束你的事情,我好担心他在关外,不知道他怎么样?」

  「太子殿下?」

  「我好想念他,我好爱他,可是我也不想要杀你,因为其实你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我不想杀你……我好想他!」眼泪潸然落下,冷玦成了泪人儿。

  「我没有看过流眼泪的杀手。」阙非焰抬起手,拭去冷玦的泪水,「你这样哭,一点杀手的样子都没有。」

  冷玦的泪水,骤然地止住,他双眼透露出无助,「我害怕失去他,好怕。」

  「那么你就杀吧!」阙非焰抓住冷玦的手,「我不会在乎被你杀死,若能死在你的剑下,我也甘愿。」他的语气是全然的温柔,全然的无悔。

  冷玦拿著匕首的手,直直地往阙非焰的心窝插去。

  血花溅起,但是阙非焰只伤未死,因为冷玦的匕首就在插进心窝的前一刻,偏了准头,只划开了阙非焰的手臂。

  阙非焰拉过冷玦的手,「你没有刺中,应该刺这里。」他将匕首的尖端抵住自己的心口,「对准这里,再一次!」他的语气竟没有责备之意。

  冷玦激动地摇头,「不行!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杀你。我必须杀你,可是我却做不到!我做不到!」

  阙非焰放开冷玦的手,「那么你做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让冷玦愣住了。

  冷玦不禁自问:是啊,我究竟做得到什么?

  我爱不了他,也杀不了阙非焰,我究竟能够做什么?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已经爱他了,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他,不为什么,只因为命运把我和他牵在一起,可是命运也同样的把我和他分开

  就像已经注定好的事情。

  为什么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场闹剧,我的固执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自己,我虽知道,但是我始终不愿意放弃我的原则我的坚持。我不懂,我为什么要那么坚持,其实并不需要如此坚持不是吗?

  因为我的自傲、我的自负,我的自尊,是这三者牵动我所有的思绪,该哭该笑、该悲该喜,都被这三者左右;我竟是如此无能,连接受他的爱都做不到,似乎只要我自己付出就足够了,因为我从不知道典恩到底有多爱我?

  或者,我从来都没有相信他爱过我。

  相信一个人,比相信自己还难,更何况是要相信典恩。

  朝阳典恩,日朝的王位继承人,日出之宫--东宫的太子。才高八斗,放眼学士府无人能敌,武艺精湛就连护国将军都自认不如,舞文弄墨、耍刀弄枪,样样在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刀枪剑鞭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的出色条件,更是为他加分不知道多少;他才思敏捷,足智多谋,所以皇上早在十年前,就十分器重这个长子。凭他如此优越的条件,从小就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服侍他。

  要任何一个人去相信,皇太子竟然从十年前就只深爱著一个男人,大概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无法相信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爱情,竟降临在自己身上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于是我逃开了,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我可以忘记这件事情的存在的地方。

  我以为只要我逃开,这份爱就会渐渐淡去了吧?可是没有,思念反而与日俱增,我对这份爱情的信任也一天比一天多。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不爱他,他就像是日光一样,每天都在提醒著我,他对我有多好,他对我有多真,他爱我有多深……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但是此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做什么?我若是能够知道,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我原本不那么疑惑的,但是就在他告诉我他爱我的隔夜,我却在他的房里看到其它的女人。我不知道他的爱情,是不是可以同时给很多人?如果那是如此廉价的东西,那么我宁愿不要?

  可是他在面对我的时候,怎么又能够收放的如此真挚自然,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你告诉我,我到底可以做什么?」冷玦的双眼含著泪水,「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样的决定?」

  阙非焰夺走他的匕首,「不要像个娘儿们般哭泣,你还记得吗?你在嫁给我的那一天,在我面前说了些什么吗?若是你忘了,我就再一次让你想起。」

  「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冷玦闭上眼,「我此生此世只爱一个人!」

  「你爱谁?」阙非焰擒住冷玦瘦弱的手腕,「告诉我你爱谁?」

  「朝阳典恩!我爱的人是朝阳典恩!」冷玦大声地吼著!「我爱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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