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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披嫁衣 page 5 作者:于儿

  「你。」慕容愬狠狠地瞪他。

  「我怎么样?」沃洹挺起胸膛,一副谁怕谁的无赖样。

  「沃洹。」

  慕容殷警告的低喝,令沃洹再次翻了个白眼,低头喝茶。

  「沃公子,我真的是愬哥哥的未婚妻。」见慕容愬俊颜出奇阴沉,左蝉宓心中不忍地挺身辩道。

  闻言,沃洹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拜托,左大姑娘还真是心地善良,像这种好女人配给慕容愬实在太糟蹋了。

  「唉,左大姑娘说是就是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沃洹无奈地横了冷峻的慕容殷一眼。

  倏地,沃洹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之事而大叫一声,「老大,你要我找的那个人已经有下落了。」

  「他在哪里?」霎时,慕容殷俊美的脸上明显的浮现一抹既欣喜又复杂的交错表情。

  愬的腿有望了。

  「就在离你们慕容府不远的喜来客栈。老大你知道嘛,为了找你口中那位『见死不救』的冷神医,我可是跑遍大江南北……喂喂,老大,我话还没说完呢!」沃洹大声的呼喊著。

  才一眨眼的工夫,慕容殷便已消失在眼前。

  沃洹无奈地一边抱怨一边慢条斯理的拍拍屁股起身。

  「沃公子,方才你口中那位见死不救的冷神医是……」左蝉宓耳尖地听到沃洹在抱怨时,提到愬哥哥脚伤一事。

  嘿,就不信你不问!

  「喔,事情是这样子的,老大托我找的那位冷神医其医术可说是堪称一流,可惜他行踪飘忽不定,性情又十分古怪,就算找到人也很难请得动他。不过我沃洹算是运气不错,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冷神医现下正好在南京城,所以我就四处探听他的落脚处。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在喜来客栈碰上了他。」

  沃洹喜孜孜的向左蝉宓吹捧自己有多了不起,不过有个重点他倒是没提到,那就是冷神医根本不愿意前来慕容府医治慕容恕的腿伤。

  「那照沃公子的说法,愬哥哥不是很快就能行走?」左蝉宓惊喜不已。

  沃洹先是仰头瞟了慕容愬一眼,才一脸笑嘻嘻地对左蝉宓用力点了下头,十分臭屁地道:「当然。」

  不过,前提是冷神医愿意拨冗来此喽!

  「沃公子,请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兔。」左蝉宓将怀中小兔交给一脸呆愣的沃洹,旋即拎著裙摆往外飞奔而去。

  「喂,你要去哪里?」

  「喜来客栈。」

  「啧,又是一个急性子。」

  「哼,什么冷神医,该不会又是一个学艺不精的蒙古大夫吧?」慕容愬嗤之以鼻。所谓医术精湛的大夫,这三年来他少说也看过十来个以上,但没有一人能让他站起来,以致他老早就不抱存希望。

  「你以为我和老大会花那么久的时间去找一个蒙古大夫吗?而且我说愬公子呀,老大这三年来所为你做的事,足够弥补你了。」

  「是吗?」

  沃洹,那你就错了,就算我的脚真能行走,殷也挽回不了已经造成的伤害。慕容愬沉下脸,暗暗冷笑。

  ****

  喜来客栈

  「公子若肯移驾慕容府,那公子所提出的任何条件在下都会接受。」

  匆忙跑出府的左蝉宓,气喘吁吁地来到客栈厢房外时,正巧听到慕容殷所说的话。

  「你走吧!」出声的人有一副极好的嗓子,可惜一点温度也没有。

  「公子真的不再考虑?」慕容殷的嗓音也同时冷了下来。

  紧接著,她就再也听不到房内的任何声响。

  怎么会突然没声音呢?

  亟欲知道冷神医会不会出手救人的左蝉宓,几乎把整张脸都贴到门上。

  冷不防的,房门突然开启,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的左蝉宓,她的脸刚好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膛。

  「你来这里做什么?」慕容殷微眯起眼,语气不善地睨著手捂住脸的左蝉宓。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口中那位冷神医冷公子。」

  左蝉宓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十分愚蠢,但一想到有名医能治好愬哥哥的双腿,她就忍不住想跟过来。

  「他不姓冷。」

  众人会在他的封号前再冠上一个冷字,那是因为神医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不过,盯著左蝉宓眼底所溢出的美丽光彩,慕容殷一双晦暗的眼,突然罩上一抹难以察觉的讥诮。

  她的喜、她的怒、她的悲,全都是为愬一人,而他到底要忍耐到何时,宓儿才会对他……呵!甭痴人说笑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突然,左蝉宓被某种被看透自己的诡异感觉给弄得全身寒毛直竖,她一偏头,一名容颜傲冷却甚为俊美的白衣男子即映入她眼帘。

  「殷大哥,这位就是冷神医吗?」左蝉宓不知不觉地往慕容殷身上靠去。

  这名白衣大夫著实太年轻,而且他看人的目光,好像与人有仇似的,令她觉得有些可怖。

  「嗯。」慕容殷眉头轻蹙地看著直往自个儿身上捱近的左蝉宓,而他则无声无息地往房内退去,一种不想与她太过亲近的意图十分明显。

  「云公子,她是在下的表妹,也是在下二弟的未婚妻。」宓儿既然来此,他也只得向冷神医介绍她的身分;不过,他并没有错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从冷神医眼中一闪而逝。

  「云公子,我求您救救愬哥哥吧,不然他真的要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了。」左蝉宓尽可能地稳住心神,开口向冷神医求道。

  白衣男子冷冷睇向左蝉宓,不发一语。

  「宓儿,你先回去。」慕容殷突然说道。

  「要回去可以,但我一定要请冷神医跟我们一道走。」左蝉宓固执地说著。

  「宓儿。」慕容殷嗓音充斥著冷冽的警告。

  但左蝉宓故意忽略他的警告,执意留在这儿。

  慕容殷冷然的眸光直盯住左蝉宓好一会儿,骤然间,他出其不意的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臂,欲将她拽出门外。

  左蝉宓痛哼一声,抬起受伤的眼眸看去,却望进慕容殷那双分外犀冷的黑瞳;刹那间,她一愣,无法理解他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瞅视她。

  怔愕之余,她已被慕容殷给拖至门口。

  「等等!殷大哥,求你别赶我走好吗?」她的双手死命抓住门框,但她就算拼尽全身力量,也难以抵抗慕容殷的一根小指头。

  「愬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必你多事。」宓儿恐怕看不出来,但慕容殷已经有了警戒。

  「这哪叫多事,我可是愬哥哥的--」

  「我知道你是愬的谁,不用你一直提醒我。」

  「殷大哥你……」

  为什么不让她留下?她也要为愬哥哥尽一份心力。

  就在此时,一直在旁冷观的白衣公子,陡地有了动作。他就这么衣袂飘飘地穿越他们两人,往楼下慢慢踱去。

  「冷神医,你要上哪里去?」左蝉宓一急,连忙出声问道。

  「慕容府。」白衣公子头也不回地道。

  左蝉宓乍喜,一双无比灿亮的眸子瞬间对上慕容殷略微幽黯复杂的诡眸。

  「殷大哥,你是怎么了?」他看起来好像不是挺高兴的。

  「那就要问你了。」

  慕容殷沉沉地调开视线,举步离去。

  「问我?」左蝉宓茫然不解。

  不过,在慕容殷快要下楼之际,她突然冲向他,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问道:「殷大哥,你说冷神医他真能治好愬哥哥的双腿吗?」

  下一刻,慕容殷像是嫌恶般地猛然甩开她的手,就在她怔愕之际,回头对她逸出一句毫无感情的话:「我不知道。」

  对,他是真的不知道,然,若连见死不救的冷神医都不能使愬站起来,那天底下就真的无人能医好愬的双腿了。

  ****

  此刻的竹苑里,正弥漫著一股不寻常的诡谲气氛。

  慕容夫人,慕容殷,左蝉宓,还有沃洹等人都站在慕容愬门外等候冷神医的消息。

  而好不容易遇著慕容殷的慕容夫人,才一见面就满面愧疚地抓著他的手。「殷儿,上次的事是娘的不是,你能原谅娘的一时失言吗?」

  为了避开她,殷儿最近都以生意紧忙不克回府来作为搪塞,敦她连表达歉意的机会都没有。

  「娘说的都是事实,何错之有!」慕容殷抽回手,淡淡地回道。

  「殷儿……」唉!这三年来,她是否太过疏忽殷儿的感受,否则从前的殷儿绝不是这样的。

  「殷大哥,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这样伤姨娘的心。」见姨娘满脸愁容,左蝉宓难辞其咎地挺身说道。

  「宓儿。」

  「你们谁也没错,因为有错的人是我。」慕容殷自我解嘲地说完,随即甩袖往一旁的竹林走去。

  「殷儿……」

  「姨娘,我去就好。」

  左蝉宓缓缓走近,望著慕容殷依著竹子,漠然地眺望著远方,她已到口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站定好一会儿,她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轻道:「殷大哥,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若这个心结无法解,那他、姨娘,还有愬哥哥永远摆脱不了阴影。

  「给我你失踪的原因,我就给你你想知道的事情。」慕容殷此刻慵懒的神情,极像在洞里的那一夜。

  见状,左蝉宓突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感。

  她极不自然地漾起一抹笑,视线游移不定。「殷大哥,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不是失踪,而是被一对--」

  「宓儿,别再跟我打迷糊仗。」他忽而捏住她的下巴,语调异常柔和地道:「说,你跟冷神医是怎么认识的?」他瞧得非常清楚,冷神医会答应替愬看伤,全是看在宓儿的份上。

  难不成在她失踪的这段期间,她跟冷神医有……一抹强烈的嫉妒逐渐浮现在他黑煞却又带笑的俊脸上。

  「我……我连冷神医姓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与他认识!」左蝉宓惊愕的说。

  「宓儿,我是很想相信你,可惜你的说法却无法取信于我。你说,这要怎么办才好?」他攫高她的下颚,诡异的气息全喷拂在她微白的脸上。

  「我、我不知道……」她的脑袋已一团混乱。

  「你又在撒谎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记住自己的身分,别让我查到你不安于室的证据!」

  「我--」正待辩解的她,被一阵粗犷的嗓音给震回心神;同时,原本扣住她下颚的五指也随之松落。

  待左蝉宓赶忙追著慕容殷来到慕容愬的寝房前,她正好听到已踏出房的冷神医对慕容殷说:「你要的结果,就在十天之后。」

  第五章

  一只粗肥的手掌毫无预警地朝慕容殷面上击去,所幸慕容殷回神得快,也够机警,一出手便将突袭的肥掌给打落。

  「老大,怎么你这几天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孬德行,要不要我出马替你找几个像样的姑娘来伺候你--哎哟!」沃洹轻快的口吻顿时变成惨叫声。他捂著受重创的面颊,痛得咬牙切齿。

  可恶,老大竟下这么重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头就只有一个左大姑娘,可惜人家是『愬』的未婚妻,你碰不到也吃不著……等等,我自己打,自己打。」二道仿佛淬著剧毒般的眸光冷不防地射向他,被盯得毛骨悚然的沃洹唯有乖乖地自掌嘴巴。

  但沃洹的自制力毕竟差了慕容殷一大截,安静不了多久,他又是一副很替自己兄弟抱不平的忿忿模样。

  「老大,你不要把愬腿残一事全揽在自己身上好吗?」在江湖闯荡的侠客有哪一个没招惹过是非的,而那些失去利益的人渣当然也就会想尽办法要除掉像老大这种「好管闲事」之人;没想到好死不死的,他们找来的杀手竟然碰上老大的双生兄弟,结果愬虽然逃过一劫,却从此无法行走。

  他知道老大一直很自责,而愬也似乎不肯原谅他;但情况假使颠倒过来,他相信老大一定会坦然面对,而不是像愬一样的愤世嫉俗。

  「老大你知不知道,我好怀念以前的你呀。」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沃洹,突然一脸郁闷地重重一叹。

  闻言,慕容殷随之一震,一股挣扎在手足亲情间的无可奈何,霎时浮现在他的眼眸里。而在沃洹以为他又要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倏地逸出一抹十分诡谲的笑容,再以极缓慢的速度叫道:「沃、大、个、儿。」

  「干……什……么?」他突如其来的笑脸,教沃洹的寒毛全数竖立。

  「干嘛吓成这样,刚才不是有人说很怀念以前的我吗?」怎么他一变回去,沃洹就仿彿一副见著鬼似的?

  「老大,你真的回来了?」沃洹瞠大眼,一脸狐疑的上下瞄著他。

  「唉!不回来行吗?万一有人以此作借口而不再认我这个拜把大哥,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慕容殷出手拍了他肩头一记,吓得沃洹当场傻眼。

  「老大!」沃洹猛地一声大喝,接著狠狠地将他抱个满怀。

  「喂,你少恶心了,快放开本少爷!」慕容殷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带有一丝感动的调侃他。就在此时,他放在沃洹肩头上的手霍然一紧,然后迅速将沃洹从自己身上拉开。

  「老大……」沃洹想再次飞身扑向慕容殷之际,就见他的目光像是穿透过他的脑门般,直盯住他的身后。「冷神医。」他猛一回头,就看到一身孤冷的白衣男子正静静地站在那儿。

  「告辞。」冷神医朝慕容殷丢下这句话,即转身离开。

  「云公子,请留步。」今儿个才是第六天,难道说愬的情况……

  「我有事在身。」意思是指他已经很给慕容殷面子了。

  「愬的腿伤。」

  「看他造化。」

  眼见冷神医去意甚坚,慕容殷自知无法再挽留住他,然而,在冷神医举步欲走前,一句深藏已久的话终于在此刻忍不住脱口问出:「云公子,你会答应医治愬的双腿,是不是因为左蝉宓的关系?」

  冷神医并没有马上回答他。

  「老大,你有没有搞错呀?左姑娘怎么可能会认得冷神医!」沃洹满脸狐疑地环胸说道。

  「她是不认得我,但我却见过她。」若不是左蝉宓曾经救过「他的人」,他根本不会医治慕容愬。

  「云公子是在哪里见过宓儿?」慕容殷的语气含著一丝急切。也许他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找到她失踪的原因。

  「后梁山下。」吐出毫无高低起伏的冷淡语调,冷神医即飘然离去。

  不过,他的答案却让沃洹怪叫起来:「什么?左大姑娘曾经出现在后梁山,那个出了名的山贼窝。」

  后梁山……宓儿怎么会在那里出现,莫非十年前带走宓儿的人就是那群山贼?这样一来,他可要好好调查山贼与「那个人」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不过,此时的慕容殷没发觉到,这六天来一直在啃咬著他那颗心的妒虫已经消失了。

  ****

  「喂,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左大姑娘怎么会独自跑去那个山贼--」

  「殷大哥,殷大哥,不好了……」

  这时,左蝉宓纤柔的身影伴随著慌乱的叫唤声突然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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