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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披嫁衣 page 4 作者:于儿

  他不是愬哥哥,而是殷大哥呀!

  「怎么,很疼吗?」他只能以树枝先固定她的脚踝,想待明早再赶回慕容家,可看她似乎十分疼痛,他后悔方才所做下的决定。

  「我、我不是脚疼,而是……」她又把殷大哥错当成愬哥哥了。

  「而是什么,你快说呀!」倘若她真的捱不下去,就算深夜的林子再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安全带离这里。

  「殷大哥,我只是在想,我们待在这个洞里安全吗?」望著被褪下鞋袜的足裸,左蝉宓的脸总算有了丝血色。

  闻言,慕容殷暗暗松下一口气。「你大可放心,这个洞穴我曾经来过,很安全的。」

  「殷大哥,谢谢你赶来救我,要不是你,我可能就……」一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左蝉宓仍忍不住全身发抖。

  「不要再想了!」

  慕容殷猛地一喝,顿时教左蝉宓脑中的影像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心情一平静,一条手绢冷不防地遮蔽她模糊的视线,原来是慕容殷在替她擦拭额上所沁出的冷汗。她一羞,出声道:「殷--」

  慕容殷语气稍嫌生硬的打断她的话。

  「我是你表哥而不是外人。」

  闻言,左蝉宓有些困窘的闭上嘴。

  其实,她并没有把殷大哥当成外人来看,只不过他有些行径著实大出她的意料,令她下意识地对他产生莫名的抗拒。

  比如现在,她便发觉他手上的丝绢正是自个儿的,而她记得这条丝绢就放在她的怀里,而殷大哥他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掀开她的衣裳,取出她的手绢。

  对他而言这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她对这样的接触变得特别敏感。

  「在想什么?愬吗?」

  慕容殷含讽的声音缓缓飘入左蝉宓耳里。

  愬哥哥?没有呀!

  倏地回神的左蝉宓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净是眼前的殷大哥。

  她的默不作声,让慕容殷误以为真。登时,他面色一沉,一双深幽的眸子不期然地跃上一抹复杂难解的阴霾。

  你不是要退让吗?那你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现下,你总该死心了吧,宓儿根本认不出你是谁。

  慕容殷挫败的低喃一声,拗不住满心落空的他,缓缓闭上眼,硬逼自己承认这个事实。许久后,等他再度睁开双眼时,眼底的那抹阴郁已散。

  「忍耐点吧!待明儿个一早,你便可以见著你心爱的愬哥哥了。」

  慕容殷斜睨左蝉宓,而挂在他唇角的那抹讪笑却在瞬间冲击她的心。

  这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令她感到好熟悉。

  「干啥直盯著我瞧,莫非你决定弃愬而改投我的怀抱?」慕容殷吊儿郎当的继续戏弄道。

  他受够了,今夜的他不想再伪装。

  「殷大哥!」左蝉宓猛地叫出声,「请你不要拿我跟愬哥哥开玩笑。」一股由脚底窜升上来的热气,夹杂著不知名的羞恼,霎时嫣红了她的脸蛋。

  「怎么,连开个小玩笑也不行?」反正他的个性就算恢复成以往,宓儿也不可能会认出他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殷大哥别再开愬哥哥的玩笑。」奇怪,今夜的殷大哥,著实令人难以捉摸。

  「喔,那依你之意,我只能拿你开玩笑喽?」他加深的笑容意外多了一抹暧昧。

  「殷大哥你……」

  「好吧!如果你想愬想得紧,那我就委屈点,化身成你的愬哥哥来倾听你的爱意,如何?」

  左蝉宓顿时瞠大一双璀璨的星眸,直直瞪向那咧嘴而笑的邪逸俊容。

  「反正我跟愬长得一模一样,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难以出口的问题才是。」慕容殷还一副痞样地对她耸耸肩。

  左蝉宓几度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每每在他那闪烁著太过邪恶的眸光下,始终无法顺利出口。

  「唉!我都已经这般委屈,你还是不肯说,难不成你是想以行动来表示?」慕容殷不正经地对那张呆愣的小脸猛眨眼。

  她不懂,却下意识的对他这番话有著莫名的悸动。

  「咦?没否认,那就代表我猜对了是不?」慕容殷突然笑了。

  虽然他因笑而格外俊美,不过却让左蝉宓登时冒起无数的疙瘩。

  「殷、殷大哥,你想做什么?」她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而她的身子在此时悄悄地往后退去。「疼!」她只顾及到眼前几乎比恶狐还要来得可怕的慕容殷,以致忘了她受伤的脚踝。

  「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吃了你。」

  「可是你……」左蝉宓又羞又恼地撇过小脸,身子却不敢再轻易移动。

  「我怎么啦?」慕容殷不著痕迹地捱近她。就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

  当左蝉宓回过脸想对慕容殷晓以大义时,一只大掌蓦地穿进她的发间,顺势固定她的螓首;下一刻,他炙热的唇舌强势闯入她因惊愕而微启的小嘴,继而狂炽的探索,辗转的吸吮。

  被强吻的左蝉宓简直是吓呆了,她万万没想到慕容殷竟会这样对她。

  不!殷大哥不能这样对她的,不能的……但难以抵抗的索吻,一步步吞噬她的理智;而过分亲匿的唇舌交缠,更慢慢夺去她仅余的力量。

  直到她意识逐渐迷离,全身也如同云朵般地飘飘然时,慕容殷才极为不舍的离开她的红唇。

  在剧烈喘息的同时,左蝉宓的眼眶也迅速蒙上一层水雾,一眨眼,泪珠儿便不听使唤地纷纷垂落。

  「有什么好哭的?」他像是心满意足,又似意犹未尽地探出手,轻轻拭去她悬在眼角的泪珠。

  左蝉宓不住抽泣地挥开他的手,状似平静无波的泪颜其实隐藏著对自己的深恶痛绝。

  左蝉宓呀左蝉宓,你没有强力抵抗也就算了,居然还沉醉其中,这样的你对得起愬哥哥吗?

  「再哭下去我可是会心疼的。」慕容殷悄悄将她搂入怀中,像哄小孩般地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慕容殷也深知她内心的挣扎,但他绝不后悔吻她;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再尝一遍她甜美的滋味。可惜他要是真的这么做,宓儿肯定会恨死他的。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天呐,她真的好气自己。

  「宓儿,这根本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左蝉宓半垂的泪眼因这句话而陡地瞠圆,谴责之意更是清清楚楚地写在她的脸上。

  「我有说错吗?」慕容殷半眯起眼,语气里也有著浓浓的不满。

  「你当然说错了,我可是愬哥哥的未婚妻,身为大伯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媳!」

  慕容殷面上那抹邪佻已不复见,他沉下脸,气息不稳地道:「哼!不必在我头上硬扣帽子,在你们未成亲之前,我既不是你的大伯,你更不是我的弟熄。」

  「殷大哥你……」羞愤交加的左蝉宓几度开口欲言,然而,她却找不出任何一句可以反驳他的话。

  慕容殷受不了她而黯淡下来的泛青小脸,一咬牙,他撇过俊颜,胡乱丢下一句:「睡觉。」

  左蝉宓似是没听到他的话,整个人像根木头般一动也不动。

  「放心,我不会再碰你了。」以为她是在担心这个,慕容殷语带戏谑的将手中枯枝往快熄灭的火堆扔去。

  左蝉宓一震,绷紧的身子缓缓躺下,不过她的眼睛仍睁得老大。

  「若是睡不著,我倒想听听你这些年来的--」见左蝉宓迅速合上眼,慕容殷除了嗤笑之外,更想追查出她一直隐瞒的事。

  这一夜,两人便是在各怀心事之下,共度这漫漫长夜。

  直至破晓时分。

  ****

  不容左蝉宓抗拒,慕容殷硬是将难以行走的她给安置在自己身前,然后策著马,离开敦他俩都无法忘怀的洞穴。

  要想再见到昨夜殷大哥那种轻狂不羁的邪肆笑容,似乎已不太可能。不知怎地,今晨见到殷大哥的第一眼后,她便作如此想,就连回府的这一路上,她仍是无法从其中抽离。

  突然,前方传来兴奋的叫声--

  「是大少爷!」

  「找到大少爷和表小姐了!」

  左蝉宓全身不由自主的一僵,甚王连脚踝也微微泛疼起来。

  愬哥哥……

  前来寻人的一干慕容府仆役全都迎向面无表情的慕容殷。「大少爷,幸亏您和表小姐都没事,夫人可是担心了一整晚。」

  「你速速回府通报江总管,叫他快请大夫。」

  第四章

  慕容府

  「什么,宓儿受伤!」慕容夫人担忧一夜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大夫已经请来,大少爷以及表小姐也快要回府了。」一名仆役在禀报的同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闹烘烘的声音。

  慕容夫人匆匆赶至前庭,刚巧撞见慕容殷抱著左蝉宓欲往蝉苑走去。

  「宓儿,你伤在哪儿,要不要紧?」慕容夫人一见左蝉宓的面色不太好,而且还是被殷给抱在怀里;登时,她忆起三年前的愬也是这样被人送回来的。当下,她脸上一白,毫不思忖地脱口而出:「殷儿,你是怎么照顾宓儿的?难道你要愬的惨剧再一次地发生在宓儿身上?」

  「姨娘!」左蝉宓一双美丽的水眸赫然瞪大。

  她隐约知道愬哥哥的腿伤与殷大哥有关,但并不清楚详细的内容为何。有几次她想向愬哥哥问及此事,但愬哥哥的情绪不是陷入低潮,就是变得激动莫名,于是她便警告自己今后绝不再提。

  然而,当她抬眼往上瞧时,她整个人霎时震慑住。

  望著慕容殷那双溢满痛楚,以及被人无情伤害的冰冷眼眸,慕容夫人便深深感到后悔与歉疚。

  老天!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殷儿?

  「殷儿,娘不是有意要这么说,娘只是太过心急才会……」

  「娘说得对,愬会腿残的确是被我所害。」慕容殷冷不防地打断她的话。

  然而他字字如冰的声调,教慕容夫人不禁步伐踉跄地往后退去,若不是身后的丫鬟及时扶住她,她恐怕早巳跌坐在地。

  「姨娘,您误会殷大哥了,我是被--」

  「别再说了。」慕容殷冷冷截断左蝉宓的解释。

  「殷儿,娘……」慕容夫人亟欲弥补自己的失言。

  只是,慕容殷已在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并头也不回地往蝉苑步去。

  殷儿,娘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呀!

  ****

  午后,一阵凉风徐徐吹进凉亭,吹得左蝉宓舒服地合上限,只可惜无法吹散她此刻内心所想的事。

  就算愬哥哥出事的原因与殷大哥有关,她相信那也应该是殷大哥在无意间所造成的伤害。她不是偏袒殷大哥,而是她记得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一向深厚,殷大哥绝无理由陷害自己的双生弟弟。

  尤其是殷大哥脸上的那抹悲伤,至今仍记忆犹新。

  「宓儿。」

  「愬哥哥。」左蝉宓在颊际上的手立即放下,甚至还一副做错事模样般地从石椅上慌忙跳起。

  「宓儿,见到我来需要这么紧张吗?」慕容愬皱了皱眉,似是不悦。

  「我、我只是不知道愬哥哥会突然来此。」左蝉宓有些尴尬地重新落座。

  「方才看你还能跳,可见你的脚伤已经痊愈了。」慕容愬似嘲非嘲地低睨她脚踝一眼。

  「是呀!我已经在床上躺这么多天,扭伤的脚踝早就没事了。」左蝉宓不自在地将双脚往裙内缩去。

  「宓儿,你会怪我吗?」当他知道左蝉宓是遭野兽攻击,而救她的人竟是殷时,他益发痛恨自己的无能。

  哼!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殷所赐。

  「我为何要怪愬哥哥?」左蝉宓不解。

  「当时我若阻止你下车,你就不会……」

  「愬哥哥,这怎么能够怪你!其实是我粗心大意,明明身上没有携带狩猎的工具,还盲目地往林子里追去。」左蝉宓不好意思地垂头说道。

  「那么,那天夜里你跟殷他--」

  「没有,我们那一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慕容愬话未说完,左蝉宓就急急的解释,这反倒有著欲盖弥彰之意。

  慕容愬面上微微变色,但到口的怒言却突然收住,唯有紧握到爆出青筋的双手泄露他此刻的愤恨。

  左蝉宓也感受到周遭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凝重,致使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怎么回事?她愈来愈不了解愬哥哥了。

  突然,她眼前一花,一只雪白小兔就这么活碰乱跳地在桌上乱跑著。

  「这是……」左蝉宓惊喜地将白兔搂进自己的怀中。

  「送你的。」慕容愬淡笑。

  「这是愬哥哥第二次送兔儿给我了,宓儿真的好高兴。」那抹对慕容愬的疑惑马上就冲淡不少。

  「你高兴就好。」慕容愬所绽出的笑意里有著微不可见的阴沉。

  就在这个时候--

  「咦?是殷大哥!」

  左蝉宓先是听到一阵如雷声般的豪迈嗓音之后,定睛一瞧,一名壮汉正强拉著她已有数日未见著的慕容殷,往凉亭大步走来。

  ****

  「我说大哥呀,坐在凉亭里的小美人是不是你找了很久的左--」

  「沃洹,闭嘴。」慕容殷一脸僵冷地斜睨著左蝉宓怀中的白兔。

  「大哥,你千万要相信我沃大个的人格,不该说的话,我一字都不会说的。」沃洹悄声地拍拍结拜大哥的肩膀,一副义气十足的模样。

  等两人一走进凉亭,左蝉宓即不由自主地怀抱白兔,起身走到慕容殷身前,讷讷地问:「殷大哥,好些天没见著你了。」她知道姨娘十分惦念著他,甚至派江总管去请他好多次,可惜就没一次见他回来过。

  慕容殷似是不想理会她,紧抿双唇不语。

  得不到回应的左蝉宓顿觉尴尬,而慕容愬的一声轻哼,更让她脸蛋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老大。」沃洹以手肘撞了下慕容殷,怪他太不给小美人面子。不过,见老大双唇还是抿成一直线,他也只好先来个自我介绍:「嘿!姑娘有礼了,我叫沃洹,与……殷老大是拜把兄弟。」

  啧,他这辈子还没这么咬文嚼字过!

  「沃公子,你好,请坐。」左蝉宓略微抽搐的唇角勉强牵出一抹笑。

  「喔,对,大伙儿坐。」沃洹搔头一笑,硬是将伫立不动的慕容殷给拉到身旁坐下。

  之后,凉亭内的气氛又陷入一片僵寂。

  见诡谲的疏离感充塞其中,沃洹率先打破沉默地咧开大嘴,对著甚有好感的左蝉宓扬声说道:「左姑娘,你怀里那只小兔真可爱,是谁送你的呀?」他敢肯定那只兔子一定是老大送的,所以便想制造机会让他们俩多聊聊。

  「是愬哥哥送我的。」左蝉宓低声开口,手抚白兔的僵硬动作没停歇。

  「什么,是他送的?」沃洹一翻白眼,丧气的道。

  「沃兄此话何意,难道我不能送只兔子给自己的未婚妻吗?」慕容愬夹讽带刺的斜睇殷的拜把兄弟。

  哼,殷就爱结识这类的无知匹夫,莫非他这么快就忘却自己所以会瘸腿,就是因为他结交这些江湖败类所种下的恶果。

  「耶!我可没说不行喔。」沃洹赶紧撇清。不过,慕容愬干啥用这种看人渣的目光瞪他?啐!「嘿,我说愬公子,你确定左姑娘真是你的未婚妻吗?会不会是你哪里记错了?」他最恨别人用这种目光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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