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定为苏爷你备得妥妥当当。”掌柜马上领路,苏琴守不同于其他贵客,他和醉揽江楼的关系像另一个幕后老板,因此醉揽江楼内有个专属于他的厢房。
“金掌柜知道剑仁今天往哪去了吗?”
“您是说五姑娘呀?人就在对面二楼的碧辉阁。”
“现在在那里?”才派人到过陆家,明明说他们家小姐有事离开帝都几天。
“是呀!”
“很好,真是太好了。”苏琴守扯著抽动的唇角。“你去忙吧!我先找五姑娘去。”
掌柜离开后,身旁的冬虫、夏草马上跟主子进言。
“奴婢就说吧!五小姐摆明是在躲少爷。”
“少爷还不信呢!”
连著二、三回没找到人,冬虫、夏草为主子感到气闷。
“都不用说了,我倒要直接问问,她在搞什么把戏。”
他扬手,敛凛双目,领著身后一行人改往碧辉阁,今天就要陆剑仁好好把事讲清楚。
“那是……”
前方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左右两名丫鬟一路伴著脸色看来不好的主子,三个女孩从另一端的楼梯上来,后面体虚、气弱追上,像要挡住这三个来势冲冲的人。
“朱姑娘,陆武师现在真的不便见客。”
“还是你在楼下等,我们替你传达。”
“之前四姊传话说陆公子有事与我说,我好不容易才能再来一趟醉揽江楼,给果没等到人,还遣阿宝、小敦再来也没见到人,我今天没时间多等,让我先见他一下。”
朱蝶儿不解,一个保镳武师这么不常在,能保护酒楼的安全吗?只知道眼下,她出来一趟可不容易,非得见著陆仁一面不可。
“之前主子临时有朋友受伤了,他赶去帮忙,绝不是故意要怠慢朱姑娘的。”
“是呀!我家主子就是重江湖义气。”
知道来者的真实身分,弄得不好可是滔天大祸,体虚、气弱只能尽力陪笑安抚。
他们家小主子日前就是因苏琴守受伤,当晚没法赴约,当时主子打的如意算盘是:对苏琴守算计成功后,再约出公主,用相同的方法炮制,让公主身上的紫玉鸳鸯也因意外而失手,得手后就安排陆仁离开醉揽江楼,从此与公主没交集,一石二鸟之法,一天之内可解决两件麻烦事,给果出了错误。
原本这个计谋直接拿来算计公主也行,偏偏心乐公主可不是一般人随时可出来,连假装遇上“陆仁”再带话给心乐公主的陆熙妍都无法确定公主的出宫时间,才会让陆剑仁干脆两边都进行,结果两边都失手。
“我就知道陆公子一定是个热血重、有情义的江湖侠客,果真为了朋友出事才失约。”朱蝶儿为他的失约未到,早就想到了原因。
“正是如此。”
正频频为主子掩饰和平缓事态的体虚、气弱,抬头看到公主身后走近的人,全脸色一变。
“怎么了?”见他们脸色忽然发青冒汗,朱蝶儿转头,看到领著一行人的苏琴守。“你是……苏琴守?”
她在宫中见过苏琴守,因为他和陆剑仁的婚约人尽皆知,因此她特别留意这位传言中的新郎,当时还很不敢置信,看来这么高雅俊逸的人,真的要娶那位只和“粗”字结缘,听说很野蛮的陆剑仁。
“果然是心乐……”正要讲出公主的苏琴守见朱蝶儿摇头的暗示他别说,他只好换个问法。“朱姑娘,这龙蛇混杂,白天尚可,晚上危险多,你是千金之躯,务请当心。”
这可不是小事,公主若在醉揽江楼出事,大家都会很麻烦。
“谢谢苏公子你的担心,我来找个人,说几句话便行。”
“醉揽江楼苏某算熟,可有苏某帮得上忙的地方吗?”既然遇上了,他得为保护公主尽一份力,让她安全回宫才行。
“对呀!苏公子也很熟悉醉揽江楼,那我要找他们的主子。”她瞥瞥后面的体虚和气弱。
“你要找剑……”苏琴守才说出名字,后面的体虚、气弱忽大喊。
“陆仁——”
两人以洪亮的声盖过苏琴守说出的剑仁。
众人都回头横了这两个大块头一眼。
“是呀!我有事想找陆公子。”
陆公子、陆少爷、小少爷,无论是调侃或敬称,早就是周遭人对陆剑仁的称呼,苏琴守习惯了。
“我也有事要找剑……”
“陆仁——”又是震耳的大喊声。
“走吧!一同前往。”苏琴守邀朱蝶儿同行。
一行人漫步的往对面的二楼厢房走去,苏琴守像行家般,一边与朱蝶儿介绍酒楼特色,一边笑谈闲聊;唯有紧随在后的体虚、气弱脸色如临大敌,苦思著怎么想办法知会主子。
“你和剑……”
“陆仁——”
“是怎么认识的?”
“陆公子前一阵子救了我,还给了一个……贵重的宝物。”朱蝶儿有些许娇羞,碍于和苏琴守仅于认识又是个男子,她只是浅掠的道:“为了感谢陆公子,我才往醉揽江楼找来。”
“剑——”
“陆仁——”
“冬虫、夏草。”苏琴守朝心腹婢女撇头示意。“解决他们。”
“马上办到。”
冬虫、夏草等待已久的高声道。
“朱姑娘,这边请,让我为你带路吧!”
苏琴守伸手示意她改从另一条走道,不理后方被冬虫、夏草领人围堵,阵阵传来的解释声。
“有没有一点分寸,不停的说我们家尊贵的少爷是路人,找死呀!”
“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
体虚、气弱两人拚命的喊。
“那就是说我们两姊妹是路人了,去死好了!”
难敌众人围堵的体虚、气弱显然被冬虫、夏草姊妹俩乘机饱以乱拳。
“我是说我们家小主子是陆仁——”
“是、是呀!不是指苏公子、也不是两位——”
体虚、气弱哀哀叫叫的道。
“说自己主子是路人,这种下人留著干嘛——打——”
接下来的声已难传到苏琴守和心乐公主朱蝶儿耳中,因为他们来到碧辉阁不远处,就先听到女子们喧哗的笑闹声,还夹杂著陆剑仁叫人认命的大喊声,与一阵阵佯装投降呼喊不玩了的娇笑声。
“小、小姐,这里面是在干什么?”
阿宝、小敦看著朱蝶儿脸色开始转沉,不禁疑惑的问。
“小姐——”
“朱姑娘——”
只见朱蝶儿直接跑过去,用力推开门,映入眼前的,是她的“陆公子”正将一名美艳无比的女子推压在墙上,另一手已将她的外裳扯得半落,露出一方香肩与隐隐的红色兜胸!
第十二章
“陆仁——”
朱蝶儿见到这大受打击的书面,用力推开其他围著的姑娘,冲上去拉开陆剑仁。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放荡荒唐的人——”
“心乐公主!”陆剑仁看到朱蝶儿一愣的脱口唤出。
“你知道我的身分,是四姊告诉你的,那你——”话说到一半的朱蝶儿忽双眼大瞠,讶捂著嘴,惊看著陆剑仁被扯开的胸前衣襟!
“公主,早告诉您这个男人看起来就轻浮不稳重。”
“别理这种人,奴婢陪您回宫了,外边坏人这么多,以后不要再出来了。”
阿宝、小敦赶忙上前安慰自家公主。
“他……她……”
顺著朱蝶儿颤伸指出的手一看,阿宝、小敦也惊讶的捂住嘴,眼前她们以为的“男子、少侠”,半敞的衣襟下竟露出一抹兜胸!
“公主。”见她整个人像僵住一样,陆剑仁关切的伸手。
“你是女的!”她推开伸来的手。
“你先冷静下来。”
“你、是、女、的!”朱蝶儿无法置信,直接伸手拍上她的胸,感觉到掌下传来的饱满感,见了三回,她老穿著宽松又吊儿郎当的衣服,再加上言行,令人无法将她和女孩子画上等号。
随著朱蝶儿震惊不已的神情,另一个轻笑的戏谑声传来,云水烟依搭在陆剑仁肩上。
“我的陆小爷当然是女的,在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家老五陆剑仁一派江湖少侠模样,实则是个女儿身!”
“陆剑仁!你就是陆剑仁!”
接二连三的震惊令朱蝶儿和身旁的侍女都一路张著震慑的嘴。
“这时候了,你凑什么热闹呀!”陆剑仁对贴在身旁的娇艳美人受不了道。
“让她一次知道不是比较好?省得你瞒得那么辛苦。”
“你也别让她连口气都不喘,就一路掀我的底吧!”公主毕竟是个不解世事的单纯少女,若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欺瞒她。
“等她那口气喘过来,怕是你又不忍说了,水烟姊姊我是好心帮你。”云水烟涂著美丽色彩的食指点点她,要她可别不识好人心。“方才脱我衣服、摸我肌肤,撞到我细心呵护的美胸,还差点害我指甲受伤,再加上替你把话直接讲开的费用,连同之前的四千雨,加起来总共六千两,三天后给钱,不接受赊帐。”
“水烟姊姊,我看你别当花魁,直接去占个山头当土匪王,抢人就好了。”
“早三年前,我是有这种想法;后三年,我发现编笨男人的钱更好赚。”谁教他们看美色就失魂。
“你就是陆剑仁的话,他们也不叫大豆和花生了?”朱蝶儿指著被打成猪头,一路逃进来要找主子的体虚、气弱。
“他们两人是我的随身心腹,体虚、气弱。”
“我有叫绿豆和红豆的保镳,你有没有兴趣?”云水烟打趣道。
“不要再胡闹了,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当今公主。”
“她是当今公主!”
云水烟这下表情可媲美朱蝶儿一知道陆剑仁是女子时的反应,瞠目张著大嘴,还以为又是一个被陆剑仁所救,却不懂她真实性别的小女孩,一知道原因后,不愧为久处是非之地的老手,马上绽出最美体又符合“小老百姓”见到皇家权贵们的“惊喜笑容”。
“公主殿下,这儿坐,金枝玉叶怎么能站著呢!”云水烟马上招呼其他姊妹们推来椅子。
“用不著你们扶我家公主。”阿宝推开云水烟展现亲切的搀扶。
“公主,您先坐下,再怎么生气也不要辱了自己的地位,把您的身分好好用出来。”小敦暗示朱蝶儿,真实身分既已公开,陆剑仁又做了这等欺瞒大事,万不可轻了。“要不要……”
朱蝶儿推开身旁扶来的手,只是朝眼前的人,冷冷怒喝,“陆剑仁——本宫命你跪下——”
身为万千宠爱的皇室公主,朱蝶儿命令的声一出,绝对是有震慑人的威仪,一旁的云水烟表面也吓到的退到一旁,内心可沉著以对,思忖这件事是会转为严重,或者虚惊一场,其他姑娘们全吓到的躲到她身后。
“公主殿下。”陆剑仁马上依四大家族晋见的朝礼,单膝抱拳而跪。
“你一直都在欺骗本宫,故意看本宫笑话吗?”
“剑仁不敢。”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在那一晚,你忽然抱住本宫又给我信物,说喜欢我?难道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公主,一开始就打算骗我?”
“不是!”陆剑仁连连摇头。“无论那晚我究竟做了什么让公主误会的事,都因当时我醉了,看到的事、做出的言行,绝非剑仁本意,醒来的我甚至记不得前一夜的事,只知道我好像出手打了几个人。”
“你只是醉了……”这么让她难堪的事,竟然只是喝醉了。
一旁的阿宝和小敦无奈的看向公主,她们早警告了。
“你当时无意,之后呢?在本宫第一次来醉揽江楼找你时,你可以告诉本宫真相,本宫想到了,是不是四姊,你的姊姊要你骗本宫?”当时知道她身分的也只有陆熙妍。
“一切和四姊无关,她只告诉我公主的身分,要我别伤害到公主,决定继续将错就错下去的,是我的决定。”再怎么嬉闹不拘,关系到亲人,陆剑仁必是自行担下。
“将措就错,什么事得让你将错就错?”她第一次对人心仪,居然是别人的将错就错。
原想翔实道出的陆剑仁,临到话口又咽回,如果公主知道她一心只想拿信物,甚至不惜要利用她的感情与信任,只怕对公主造成更大的伤害。
“剑仁发现无意中识得的人竟是公主殿下,又已遭公主殿下误解,为怕牵连家人,才决定将错就错,上回约公主出来,就是为这件事,因为剑仁打算和公主跪罪,好好坦白一切。”她轻淡的描述。
听到这的朱蝶儿怒颜稍敛。
“你会讨厌本宫吗?”
“剑仁不敢!”
“陆剑仁,你可知道,本宫是皇上和皇后的掌心宝,太后更视本宫如心头肉,见不得本宫受半点伤害,有鉴于此,他们都打算未来替本宫招驸马,人选只要本宫喜欢,哪怕对方是个平民百姓也行,因为荣华富贵都可由我皇家赐予,这一切在本宫以为你是‘陆仁’时,都打算要给你。”
“蒙公主错爱,陆剑仁愿领一切罪罚,只求勿牵连他人。”陆剑仁双膝跪地,用力磕首。
“本宫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是男、是女又如何,本宫当初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性格与模样,潇洒、率性、不拘小节与直率,是男子也未必有你这样的爽朗。”
这话是……什么意思?!跪在地上,头磕到底的陆剑仁已感到怪异的寒毛根根竖起;一旁的云水烟眯起美目,有种不好的感觉!
“本宫就要你陆剑仁,你和苏家的婚事本宫会上请父皇、母后作主取消,让你入宫陪著本宫,以后陆家的一切荣华富贵都将不用担心。”
“公主,你开玩笑的吧!”
“这关系您一辈子的幸福,请三思呀!”
阿宝、小敦都傻住了!
“不用说了,本宫己决定。”
哈哈哈哈,公主和她开玩笑吧!抬起头的陆剑仁,想像平常一样,大笑以对,但是,看心乐公主严正的面容,声梗在喉中出不来。
“本宫曾听四姊说过,你对和苏家婚约向来抱著可有可无,苏琴守对你也不过是个童年玩伴,双方并无感情可言,因此,这个决定应该不对你构成太大的冲击与伤害才是,对吗?”
朱蝶儿先看往房门口,再看向陆剑仁,后者迎视她,神情复杂而沉眉,室中众人全屏息,不知陆剑仁将做何答覆,接受公主太荒谬;不接受,大祸要临头了。
“剑仁有一件事想对公主说。”陆剑仁平静道。
“说。”
“请公主先归还紫玉鸳鸯,因为它是陆家和苏家两家缘定的信物,对我非常贵重。”
“可以,待你进了皇宫后,本宫就会还你。”
“请公主现在就将它归还,因为没有紫玉鸳鸯,剑仁无法跟我……重视的人在一起。”
“你重视的人?苏琴守吗?”朱蝶儿眯睨她。“你们双方的不合与打闹早就人尽皆知,毫无感情也都不是秘密,你用这种话回本宫,只会让本宫觉得你在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