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他不是最好的人选,问题是目前能进行又可以找的人,除了他没别人了。”
“也只能硬著头皮一试了。”
“幸好你们江湖朋友多,仇人也不少,这场刺杀戏才不会突兀。”
四大家族,陆家有御前神捕的身分,苏家善于暗器,陆家老大常年在外,老二、老三则接了朝廷的神捕令牌,陆剑仁偶尔接令,和苏琴守是互相配合搭档关系,由于两人虽然很会斗气,但合作起来,双方展现出的默契与行动力却是无可匹敌,因此朝廷也甚为看重这两人的合作搭档。
“如果无飞不行的话,那你就只能找苏琴守坦白了。”
“办不到,姑奶奶宁愿去大殿上跟皇上自尽,也不会去求他!”陆剑仁横著眉目,有些赌气的喊。
遗失一个紫玉鸳鸯让陆剑仁彻底了解,在亲人和朋友的心中,她竟然都被排在死禽兽之下,要不要干脆她重新投胎一次,成为男人娶公主算了,还更好解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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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今天接受五小姐的邀约,是不生五小姐的气了?”随侍一旁的冬虫探问。
第一次看到她家主子这么盛怒,还对陆剑仁下了禁上苏家的禁令。
“对她的气,早练到隔天即消。”
“是吗?”看苏琴守一脸淡漠的回应,夏草可不觉得自家主子有消气。
“若到隔天还没消,就表示她干的事情有多不可饶恕。”犹带切齿的声,可知他有多恼。
小贱人让他在属下眼前丢尽脸面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他深情一片的想表白,她却给他一个形同重挫男子尊严的回应,当他醒来时,真是牙痒得想活活生吞她雪耻泄恨。
“那……为什么还要赴五小姐的约呀……呃,奴婢失言。”既然这么生气,根本就别理会嘛!却见她家少爷投来一记横睨,冬虫识趣闭嘴。
夏草朝姊姊比了一个少说为妙的暗示。
说实话,主子和陆剑仁有一点绝对是一样的,遇上彼此,嘴硬的都死要面子,再加上从小斗到大,真对上事情,那种不服输的心态经常呈拉锯战。
姊妹俩已经了解到,她们家少爷在盛怒中下禁今,平息怒火后,又担心驽钝的陆剑仁真的就此不上苏家找他,出口的话又拉不下脸收回,才会一见陆剑仁来邀约,马上赴会。
“今天的阳光倒是不会那么毒人了。”冬虫换个话题,欣赏这近郊的明媚风光。
“林中有清风吹来,日头就让人舒服些了。”走在这绿草如茵的坡径上,一旁是溪水潺潺,迎著微风,倒挺心旷神怡。“五小姐这次倒有风情些了,否则之前老约在醉揽江楼和烟红阁,全是些声色之地。”虽然都是陆家事业,但对谈事情甚至进一步谈些内心事来说,都不是好地方。
“少爷,我想五小姐心中一定也很介意日前的事,才会这回认真费心,可见很将少爷挂在心上的。”
“是呀!否则以五小姐往昔的个性,与少爷大吵一架之后,总也要对上十天半个月的,这回不到二天就来邀约了,瞧她一定也担心和少爷之间的事。”
“会是如此吗?本少爷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她陆剑仁有这种敏感心思。”苏琴守口中说得硬,语调却已有些温度,可见二个丫鬟的话说入他心坎。
对主子终于神态一缓,姊妹俩是松口气的,毕竟是对快要大婚的新人,她们早被苏家长辈交代顾著这两人,千万别让他们在大婚前又闹上了,大婚当天皇上主婚,摆臭脸是很难堪的。
因此,姊妹俩也更不好明说,真大吵一架,经常是她们家主子气得最久、最盛,陆剑仁是过不到三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一有事又豪爽的托人传话要约苏琴守,苏琴守见她没任何反省悔意,就火大的将这场“斗气”再延长,到最后最呕的还是自家主子。
谁要她们主子是这场“冤家孽绿”中,先正视到自己感情的人,先爱上先认命,“斗气”到最后,总是想得多的一方,被从不多想的那一方给活活气死自己而已。
“本少爷倒要瞧瞧,她陆剑仁到底想找本少爷说什么事。”日前苏家那一闹,到最后她还是没说完她要讲的事。
“少爷是说日前五小姐到苏家时的事吗?”
“五小姐那天看起来真的很怪!”夏草回想著。
“这家伙一定是——”
苏琴守话语一顿,双瞳精光忽起,一道迅捷的身影与雷厉的剑光,己从林中如箭般钢射而出——
骤然的杀招直取苏琴守,锋锐之芒带有震人的破空声势,连苏琴守都一怔,一转手,掌中折扇立即回以剑招横空,化力挡下,对方落地再起连招再攻,绵密剑光快得令人连眼都难眨!
“少爷——”在旁的冬虫将手中的剑抛给主子。
回到帝都的苏琴守,出门向来甚少携剑而行,除了他自信本身武功一般人非对手外,天子脚下再加上四大家族的渊源,很少有人敢在帝都对四大家族寻仇,但眼前的人,武功、剑术之高,绝不在她们家主子之下,令一旁的冬虫、夏草屏息观望。
“阁下是谁?”苏琴守持剑指向眼前的蒙面刺客。“要杀我苏琴守,也该有个原因吧!”
纵然只对上几招,他已知来人武功、剑术甚高,绝非一般寻仇者,他不记得自己近年来惹过这么有来历的对手。
来人没回应,只是横剑以对,剑芒再次当空扬开,剑招之势再出。
苏琴守马上回手出剑,却在剑才出鞘,另一道身影已先跳下加入这场对战。
“剑仁!”
“看你这种慢吞吞的出手,我替你解决这个家伙吧!”
陆剑仁朝他挑衅扬眉,直接飞身攻向对方,闪电般的锋利剑刃连环刺出!
“小贱人,这个人不是一般刺客,当心——”
见陆剑仁和蒙面刺客倏进倏退的互动中,身形掠飞,瞬间已至数丈外,临至溪水旁,苏琴守忙追上。
“等我杀得他满地爬,再看谁该当心吧!”
骄傲的话语说给苏琴守听,又挑战的朝蒙面刺客比出来吧的手势。
蒙面刺客斜睨,瞠眸兴燃光采,似在问:你搞真的?
“快来呀!怕死是不是?”
一声啧似从蒙面客下的嘴中发出,他将长剑抛空甩出剑花,一接住落下的剑,背手持剑傲立,比出五根指头,随又觉得太多了再扳下二根指头,以肢体告诉陆剑仁:三招之内败你,想来一场真的就来吧!
“混蛋,居然这么嚣张,不给你点见识,还以为姑奶奶不行呀!”很好,她早就想给这个臭屁家伙好看了。
“剑仁,让开——”苏琴守的声与身影瞬间己近。
陆剑仁和蒙面客的眼神对上,时机到,以要事为重的眼神一交流,陆剑仁连出二招虚晃后,挂著红绳的颈项故露出空隙,对方马上锁住目标一剑刺去——
“剑仁——”
正打算进行这场恰到好处的配合,让对方挑掉红绳,让苏琴守亲眼目赌她颈上的紫玉鸳掉到湍急的溪水中,却在苏琴守大喊中,陆剑仁感到一股急来的力量撞开她,才回头,就见到那要对她而来的精准一剑,硬生生刺进苏琴守体内——
唯恐对方趁势将剑穿体而过,苏琴守徒手握住对方刺进的锋利长剑,剑身的锋锐马上令他双掌鲜血淋漓,咬牙一吐劲,将对方与长剑震离!
“少爷——”
冬虫、夏草骇得冲上应敌,阻止对方再靠近负伤的主子。
“死禽兽……”
被推得跌坐一旁的陆剑仁震愣当场,她一心只想解决紫玉鸳鸯的麻烦,这场对战她推想半天,只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苏琴守见她要中剑,竟会冲身撞开她,以身替她挡下!
“琴守——”
看到他扭曲的面容,双掌的血与负伤处染红他半身衣物,陆剑仁体验到生平第一次的满脑空白,继而看到他捂伤单膝蹲跪而下,她马上爬起冲过去,抱紧他。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死——你别死——”
刹那间,她彷佛明白,他那二次的紧紧拥抱所谓何来,此刻的她抱得如同他一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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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那刺客还真奇怪,见你受伤了,也不和我们打,居然就这样走了!”
冬虫边收拾用完的金创药与裹伤白布,不解的道,毕竟她们姊妹不可能会是刺客的对手,对方竟然没有趁胜追击。
“好像没杀少爷的意思,对方到底有什么意图呀?示威也该有原因吧!”夏草拿著扇子将熬好的汤药扇凉些。
“对方的武功我有点眼熟,可是这人好像为了隐瞒自己的来历,连著几招花枪比较多。”看似凶猛的剑招,实则虚幻。“这人到底意图为何?嗯……我说剑仁妹子,你转性了,从头到尾没听你表达一句话。”
坐靠在床上的苏琴守看陆剑仁坐在床沿帮他缚好最后一处手上伤口的白布条,从保护他回苏家,就见她安静沉默的替他裹伤口,完全没有平常的高声昂谈,拍胸大论。
“你不会也受伤了吧?”苏琴守连忙探身要检视她,却见陆剑仁将替他裹好的手直接丢下,伤口撞到他曲起的右膝,当场令苏琴守面容一阵痛拧,对她的粗心低咒一声。
“没事了,我先走了。”她咕哝哝的起身。
“你、先、走、了!”苏琴守看著自己肩上的伤、双手的伤,未来的丈夫受伤,她就这样拍拍屁股要走,是人吗?“陆、剑、仁,你知不知道我受伤了!”
陆剑仁马上垂首,沮丧的道:“对不起。”
“你——”她直率的道歉,反令苏琴守一怔,“又不是你杀伤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去赴约,结果竟被刺伤而致歉。
“你不懂,是我害的。”
“跟你没关系,我要的不是你跟我说对不起,我要的是——”
“你可以取消婚约!”
“你说什么——”
又听到取消婚约,就在苏琴守怒涛要爆发时,又听到她继续道:“可以说我是个残忍、阴险、狠毒、没有担当作为的人,接下来我会自己去皇帝跟前自尽,一定不会牵连到苏、陆两大家族的任何一个人,你放心好了。”
陆剑仁深深啜吸一口气,为自己惹下的祸充满罪恶感,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接受找人暗杀这种蠢计画,害得他受伤,这种没有道义的事她竟然干了,令她愧疚极了。
“剑仁……”
看来为了他今天的伤,她内心非常自责,努力的想赔罪方式,方才在溪岸边她以为他受重伤,紧紧抱住他,当时苏琴守内心一阵激动,深觉如果受伤能够让她发现什么是友情与男女之情,那么就算被一剑穿心,他也甘愿了。
只是,为什要去皇上跟前自尽?
“反正,我真的……很对不起你。”陆剑仁又是用力的吸吸鼻子,伸手抹过欲流的鼻涕,她干了很孬的开头,一定要有很义气的结尾。
“剑仁,我想这件事……”
“我走了。”
“还走!”这下苏琴守真的快要气到跳起。
“该负的责任,我一定会负的!”她要去教训无飞这家伙,错手刺伤也就算了,还不立即撤手,竟然一副将错就错的将苏琴守刺成伤。
“陆剑仁,你,给我站住,坐下。”
苏琴守喝住她,随即下巴朝床沿一顶,示意她坐过来。
“你若觉得对不起我,想弥补,就行行好,坐下来。”
见陆剑仁还站著不动,苏琴守只好转为软言的轻语。
“剑仁,我受著伤,大喊会牵动伤口,就请你陆女侠行行好,坐过来。”在这个时候,他很希望有她在身旁。
“五小姐,这汤药给你,少爷双手有伤,暂不便拿东西,麻烦你了。”
“那少爷就先交给五小姐你照顾了,我和姊姊先下去忙其他的事了。”
冬虫、夏草意会主子心意,贴心的制造双方独处的机会。
“一切就多多麻烦五小姐了。”
不待陆剑仁有任何回应,冬虫、夏草马上掩门退下
拿著汤药的陆剑仁只好来到床沿坐下,苏琴守才松口气。
“你喝药吧!”她舀起汤药送到他嘴边,苏琴守却要她等会儿。
“剑仁,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苏琴守凝锁住她,平静地问:“你很想解除这个婚约吗?”
迎视著他晶炯又想了解的双眼,陆剑仁好一会儿的不语,接著垂下眸光。
“不知道。”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神好亮、好犀锐,像要洞悉人一样,令她有些不敢直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没想过解除婚约的事,发生了之后,才想解除是不是比较好。”
“意外?什么意外?”
她撇了撇唇角。“不想说。”
相较于她的低头迷惘,苏琴守却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唇畔涌笑,因为他更确定剑仁并非对他无心也无意,他倒想了解清楚,她的内心究竟将他放在哪一部分?
“剑仁,我不是没受过伤,这次不过是意外下受伤,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以为你受危及性命的重伤。”而又他受的伤还和她有关,她当然会内疚。
“剑仁。”他忽抚上她的脸颊,今她想再舀起汤药的手又放下。
“你喜欢我吗?”
看著他认真的眼神、认真的眼,她侧首,也很认真的想。
“应该吧!”
“那是喜欢罗?”
“去掉你的自以为是,应该算是喜欢。”
“那你喜欢无飞他们吗?”
“喜欢。”
“你喜欢无飞他们胜于我?”
对他应该算是喜欢,对无飞他们是直接回应喜欢,想来在她心中,他的地位是自己高估了。
“我喜欢无飞他们和对你并不冲突呀!因为你们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哪边不一样?他们够朋友,我不够的不一样吗?”真是多对二句话会再让他气冲脑门,对这个从小就驽钝又粗鲁的未婚妻,他真是想太多了。
“他们是朋友,你是未来的相公,怎么会一样呢!”怪人。“我没有办法因为喜欢你就不可以喜欢他们,那是很没义气的,嗯,说真的……你不要突然笑得这么怪异好不好?”
上一刻还生气起来,下一刻忽然笑得像天降喜事一样,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苏琴守的个性敏感又闷闷的,令人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想做一件事,但是你绝不许再拿它当挑战似的回应我。”
“行。”只要能弥补她犯下的错事,她这人也很大方不罗唆,反正该还就要还。“你打我一拳,我也绝不回手,随便你要做什么。”
话声才落,苏琴守便托起她的下巴,俯唇而来,又是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