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家就发现大门大敞,冲进去立刻听见楼上传来不寻常的怪声,他随手拿了防宵小的球棒,才上楼就听见意芯的哭喊声,他冲进她房里一看,当场没浑身血管全爆,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狠狠一棒打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睡死了的邻居总算个个手执「凶器」赶到,一见到瑟缩在伯恺怀里哭成了泪人儿的意芯,和躺在地上的陌生男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报警的报警、绑人的绑人。没多久,警车和救护车全都来了。
等伯恺带着意芯做完笔录、看完医生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意芯上楼,虽然医生检查之后确定没什么大碍,可是看见她手上、腹部的大片瘀青,还是让他心头宛如刀割,懊悔自己的晚归,差点就造成了无可挽回的错误。
「肚子还痛不痛?」
意芯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大哭一场后,她对所有问话不是摇头、点头,就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抓着他不放,让他担心死了。
「没事了,有我在。」
他轻吻了一下她额头,总算看见她呆滞、无神的眼眸有了些许灵动。
「洗个澡,然后去睡觉,明天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知道吗?」
「嗯。」
虽然有气无力,但她总算有了回应,让伯恺略觉宽心了一些。可是就在走向她房间的半途,他发现怀中的人儿突然微微发颤起来,小手还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我不要……」意芯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瞅着他。「我不要回那间房,我不要──」
「好,我们不回那间房,妳别哭,不回那里了……」
伯恺气自己太粗心,竟然忘了重回「案发现场」会让她多惊恐,立刻转身往自己房里走,一路不断哄着她别怕。
替她拿了换洗衣物后,伯恺答应意芯守在浴室外寸步不离。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她还没出来,倒是浓浓的药水味不断传出,让他再也沈不住气地敲门。
「意芯,妳没事吧?」
「……我没──恶──」
浓浓的哭腔,加上突然传来的呕吐声让伯恺立刻转动门把。没想到意芯也没锁门,一打开,看来已洗好澡的她围着浴巾,趴在洗手台上不断干呕。
「妳在做什么?!」
伯恺一眼瞥见她手上紧握不放的漱口水。他昨天才开封,竟然已经少了一大半。
「妳该不会把漱口水喝下去吧?!」他一把抢下漱口水,心急如焚地牵住她的手。「走,我带妳去看医生!」
「我没有喝……」看来有些恍惚的她反拉住他。「把漱口水给我,我的嘴很脏,有那个男人的味道……我……一定要把味道全弄掉……」
听着她细碎的呢喃,发现她刷得红透、搞不好都破皮的肌肤,伯恺一下子明白了,不由得心疼地将她紧拥入怀。
「没有,没有任何男人的味道,只有妳的香味,真的!」
「你骗我,我明明闻到了,好臭、好脏、好──」
伯恺的唇轻轻覆上她的,然后如雨点般落在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耳、她的颈,然后又重回了她的唇……
意芯完全怔住了。
不久前,她才奋力抵抗着另一个男人的拥吻和侵犯,那极度厌恶的感觉还留在她脑海,可是现在伯恺突如其来地抱着她、吻着她,她非但没有一丝害怕,还有一种如获重生的感觉,一直紧揪的心也渐渐舒缓了……
忍住自己翻腾的欲望,伯恺无限怜惜地将她由浴室抱上床,替她盖好被。
「现在,妳身上只有我的味道了。」坐在床侧的他温柔轻抚她憔悴的脸庞。「我已经在妳身上烙了印,妳是属于我的,我会守着妳,再也不许任何人碰妳,妳尽管安心睡吧!」
她不安地从被里伸出手,他立刻了解地握住。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永远、永远吗?」
「嗯,永远、永远。」
听见他的回答,身心俱疲的意芯,唇角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笑意,安心地闭眼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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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意芯发现自己竟然睡过了中午。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难怪她是饿醒的。
「伯恺?」
下了床,她满屋子找人。她还清楚记得昨晚他承诺过会永远、永远陪在她身边,他一定就在屋里的某个角落,不可能经过昨晚之后还留她一个人在家。
可是她失望了。
伯恺不在,倒让她在冰箱上发现他留下的字条,只说被破坏的门锁已换新了,因为有重要的约会需要亲赴英国,明天才会回来,不过已找人来陪她等等。
「大骗子!」
意芯无限委屈地数落了一句,想他明明答应要陪她、守护她,结果却为了工作留下她独处,难道昨晚他只是把她当成小妹妹哄骗吗?
「可是,他明明吻了我……」
抚着唇,她认为昨夜那绝不是哥哥对妹妹该有的拥吻,但现在伯恺的表现又让她猜不透他真正心意。
意芯只知道,自己心中满溢的感情让她无法再继续当伯恺的妹妹,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表达自己的情意,就怕结果会让他远离她,到头来连借着「妹妹」的名义名正言顺待在他身边都不成。
「铃~~」
门铃响了,意芯冲到门边又突然煞住。伯恺去英国了,那门外的是谁?
「意芯、意芯?妳在吧?我是──」
「二哥!」
听出门外高声大喊的是谁,她立刻开门直扑进对方怀里,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
「乖,别哭、别哭……」
风尘仆仆赶来的夷南,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搂着她的肩,先将她哄进门再说。
「昨晚发生的事我全听大哥说了。」一坐下沙发,夷南便气愤地说:「可惜我人不在,不然一定替妳痛揍那个混蛋几拳!妳还好吧?我听大哥说妳也受伤了?要不要紧?」
她摇摇头。「还好,只要保住清白,那些皮肉伤还不算什么。倒是二哥你怎么来的?从台湾搭早班机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呀!」
「因为爷爷人不太舒服,要大哥代替他去英国和一个大客户谈一笔十分重要的合作案,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天,大哥不放心妳一个人住在这里,刚好我前几天到加拿大找朋友,他就要我过来陪妳。」
他一脸歉意。「本来我是预计今晚到,可是昨晚听见妳出事,就马上急着问最早的班机还有没有空位;而且大哥还说我如果不能在今天天黑前赶到,他就不去英国了。我原本还答应大哥会在中午以前到达的,结果还是等补位等到现在才到。」
原来……是她误会了。
意芯听完才明白,伯恺不是真的把工作看得比她还重要,如果不是确定二哥会赶来陪她,他会为了她得罪凶巴巴的爷爷,不去英国留在她身边的。
而且,二哥说这个合约可能得谈好几天才能定案,但字条上却写了他明天就会赶回来,那就表示他很担心她、急着回到她身边,对吧?
怎么办?她好想知道答案是不是她所想的这样?她好想知道伯恺到底当她是妹妹还是情人?她再也不想永无止境地继续猜测下去了!
「欸,怎么又哭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夷南向来不怕女人的眼泪,唯独怕妹妹的。「意芯,妳别再哭了,有什么事告诉二哥,我一定帮妳解决!」
「我……爱上大哥了。」
「嗯,妳爱上──」
夷南的嘴张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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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家,伯恺就瞧见向来嘻皮笑脸、没个正经的二弟,竟然一反常态,神色十分凝肃地端坐在客厅中,却不见意芯的踪影,心里一阵慌乱。
「意芯呢?」不会又出事了吧?!
「去朋友家了。」夷南走到他面前,直盯着他双眼,劈头问上一句:「大哥,你想不想亲我?」
喝!
伯恺反射性地后退一大步,免得还没回答就先被人「强吻」。
「神经!」伯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就算是Gay也不会找自己兄弟下手。」
「哼,其实你是心口不一吧?」夷南一脸不以为然地说。「你昨晚不就对自己妹妹下手了?」
这下伯恺明白了。
看来,意芯把他吻她的事全告诉这个八卦男了。
「意芯并不是我的亲妹妹,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他放下行李,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是亲妹妹更不能随便亲着玩!」夷南一路追来。「你那算性骚扰!就算意芯喜欢你,你不喜欢意芯的话,就不应该对她有任何踰矩的行为。」
「意芯向你承认她喜欢我了?」他本来想等二弟离开就向她告白的。
「你说呢?」夷南下巴一扬,跩跩不答。「倒是你,做大哥的就要拿出做大哥的担当,你老实告诉我,你吻意芯到底是因为一时可怜她、安慰她,还是对她也有男女之情?」
「你说呢?」
「哥!」
「答案你早知道了吧?」伯恺放下水杯,表情突然严肃得令人不敢造次。「我跟你不同,不是任何女人都能抓来就亲,依我的个性,当然只碰自己喜欢的女人。」
「真的?」难得逮到这个机会,夷南当然得逗逗他。「那你是爱意芯的喽?」
「不要再问我废话!」他害羞了。
「原来你一开头就说不当人家哥哥,是想当人家老公啊?真是老谋深算、老牛爱吃嫩草──」
「艾夷南!」
「你骗人!」
两个男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吓愣了,一回头才发现应该在「朋友家」的意芯,竟然穿着家居服出现在厨房门口。
伯恺马上就明白了。看来意芯从头到尾就没出门,而是和夷南商量好了,躲在某个角落偷听夷南「逼供」的结果。
「意芯,我想大哥不会骗妳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所以他不会随便亲──」
「他会!」虽然伯恺承认喜欢她,但有些事女人可是很会记仇的。「他不久前才在客户的化妆舞会上,跟头一次见面的女人告白,还抓着人家热吻呢!」
夷南诧异得双眼圆睁。「真的假的?!妳说的是我认识了二十几年的这个艾伯恺吗?」
伯恺当作没看见二弟「崇拜」的眼神,炯炯双眸牢牢盯着意芯。
「妳不是没去舞会吗?所以这只是妳的幻想吧?」
「我──」
她欲言又止。承认她吃醋而追他到舞会上是不是太丢脸了点?
「我替妳说吧!」伯恺伸手扣着她低垂的粉脸。「那天妳的确去了,而且妳就是『琳达』,也就是我吻的那个女孩子,对吧?」
「你怎么会知──」
意芯脸一红,连忙捂住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夷南看了看这两个冤家,摊摊手笑说:「看来是没我的事了,你们自己把误会解释清楚吧。难得来美国一趟,不出去把妹太可惜了,今天晚上我会住外面,你们两个想怎样就怎样吧!」
「二哥──」
「既然说开了,想问什么就一次跟他问清楚吧!」
夷南朝她眨眼一笑,真的去玄关拿了伯恺的车钥匙就离开了。
「你怎么猜出我是琳达的?」二哥说的没错,要就问个清楚明白。
伯恺摇摇头。「不是猜,从妳踏进会场,我就认出妳了。」
「怎么可能!」她才不信哩。「我变装过了,衣服和鞋子都是全新的,你根本没看过,我还故意戴我自己DIY的墨镜,跟你讲话时也刻意变音,连我爸都不一定认得出我,你怎么可能──」
「衣服和鞋子是我买的。」
「……」
「什么?!」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不可能,衣服明明是阿姨在出国前一晚亲手送我的。」
他点点头。「没错,但是我带妈妈去挑选、我付的帐,妳还有什么疑问吗?」
有,哪里有洞可以让我钻呀!
意芯脸一下红、一下白,一想到那晚她还得意洋洋于自己非但变装成功、还迷倒了伯恺,结果被愚弄的反而是她,她就巴不得去撞墙算了!
「不过,就算妳没穿那件礼服,我也会认出妳的。」他温柔捧住她双颊。「难道妳真以为不过隔了副夸张的墨镜,我就会笨到认不出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你──是说真的吗?」她不安地凝视着他。「你真的爱我?不是说来捉弄我的?」
「当然,再认真不过了。」
「可是……你以前说我是比乌鸦还聒噪的八婆,还说要挖个坑把我埋进土里当堆肥哩!」这些话她可还没忘咧。「我还偷偷听见其他哥哥说,你认为我是个幼稚、粗鲁又没礼貌的女孩子。」
「要比记忆力吗?」他苦笑回她:「妳说过我老了一定是那种又干又瘦、眼神锐利又坏脾气的『顾人怨』型糟老头,还八成会是个独居老人,不巴结妳,还得小心到时候妳会餐餐在我饭里下泻药。听见人家说我是妳的『欢喜冤家』,妳还说我是那种自以为帅就跩个二五八万、又超冷的『铜像』,才不会那么倒楣跟我配成对。真要比起来,妳骂我的话可毒多了!」
「我有说过那些话吗?」她开始装失忆。
「不管有没有,我们把那些话全忘了吧!」他轻轻环抱住她。「妳只要记着,我爱妳,这就够了。」
「那,你在舞会上说的都是真的喽?」她马上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盈盈地瞅着他说:「那你要跟所有人说,是你先喜欢我、迷恋我、爱上我、先向我告白的喔!」
「既然我们彼此相爱,谁先爱上谁有差吗?」
「当然。」她肯定地点头,娇嗔地说:「我说过才不会跟你在一起,结果却爱上你,我怕回台湾之后会被其他哥哥们笑嘛!」
「看来妳的记忆又恢复喽?」他笑拥着她,宠溺地说:「放心吧,有我在,谁敢笑妳?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妳,不管谁问我都会承认是我先爱上妳,好不容易才感动妳答应嫁给我,这总行了吧?」
「嫁──」她结巴了。「嫁给你?这……是求婚吗?」
「嗯。」他亲吻了一下她鼻尖,深情问:「妳愿意吗?」
意芯惊讶的表情逐渐转为喜悦,笑逐颜开地点了点头。
「嗯。一万个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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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成功的当天,伯恺早用电脑视讯跟双方父母说了这差点没让人下巴掉下来的大新闻,原本两人都还有些担心父母会不会反对,没想到如韵和州勖开通得很,一口就答应了这亲上加亲的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