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又想,越想越觉得后悔,总觉得伯恺会被佩姬那个大胆猫女给当成小白鼠一口吞了!
「不行,我还是变装偷偷跟去盯着比较安心。」
意芯下了决心立刻行动。临时没什么衣服可以变装的她,只好拿出临出国时如韵送她的一件银色缎面小礼服,和同色系的镶钻系带凉鞋,再找出她的墨镜,紧急把指甲彩绘用的各色水钻和彩色羽毛等等加工上去,确定墨镜夸张到跟眼罩差不多,应该没人能认出她,便骑上脚踏车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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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递上邀请函时,被门口接待的工作人员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许久,不过意芯还是顺利进了佩姬家拥有广阔花园、占地宽广的豪宅。
舞会已经开始半个多钟头了,六人乐队仍在现场演奏着悠扬舞曲,还有上百道的自助餐点一字排开。舞池里俪影双双,舞池外也有一群又一群打扮华美的人们共饮美酒、共享佳肴,场面就和意芯想象中的一样盛大、华丽。
在上百宾客中,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伯恺了。
他正和佩姬跳着舞,脸上挂着淡淡的迷人微笑,和佩姬不晓得聊着什么开心的话题。
为了更接近他们,意芯接受了一名中年男子的邀舞,可是人太多了,她和伯恺之间始终隔着好几对男女,一曲舞罢,她还是没能靠近他,只能黯然退场。
在场外看着颇受欢迎的伯恺,受邀和不同的女子轮番共舞,却始终轮不到她。意芯没勇气上前跟他相认,只是越看越心酸,喝了杯红酒便到庭院里找个无人角落自怜去了。
「好痛……」
穿着新鞋一路狂踩脚踏车,又下场跳舞,让她的脚好像磨破皮了,心痛加上脚痛,她真的好想放声大哭喔!
「嗨!」
一个熟悉的声音由上传来,意芯抬头一看,没想到真是伯恺。
「嗨。」
她刻意压低嗓音。这套衣服和鞋子她都没穿过,墨镜更是又黑又大又夸张,应该不至于被认出来吧?
可是……依伯恺冷僻的性情,不可能跟不认识的女孩子搭讪呀!
「妳好,我叫威廉。」他朝她伸出手。
「我叫──琳达。」
既然他报上英文名字,应该就是没认出她。所以意芯也放心地和他握手,同时随口报了个名字敷衍。
「不晓得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妳共舞?」
「呃……可以。」
没想到竟然美梦成真,而且还是他亲自追来向她邀舞,意芯假装矜持一下才答应,其实心里早就一千个愿意了。
但伯恺没带她回屋内,反而就地搂住她的腰,牵起她的手。
她有些不知所措。「在这里跳吗?」
「嗯。」伯恺凝视着她晶莹双瞳,浅笑回答:「因为我只想跟妳独处。」
意芯的脸一下子胀红。
这是什么情况?拥着她的明明是伯恺没错,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夷南那个调情圣手,总之感觉好奇怪……
「妳知道吗,从妳踏进会场开始,我的眼里除了妳,再也没有其他女人。我想,我是真的迷恋上妳了。」
怦、怦怦、怦……
意芯听见自己像烟火一样「怦」个不停的心跳声,还好有墨镜遮着,不然伯恺八成会被她瞪大的双眼给吓到。
这不像是她所认识的艾伯恺,就连康妤青那样的大美女自动送上门来,他都不屑一顾的呀!
还有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佩姬,她今天的打扮不晓得让会场里多少男人口水流满地,迷恋上那样的性感尤物,都比看上在夜里还戴着一副滑稽墨镜遮掩的她来得理所当然。
他真的很怪……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意芯试着寻找他行径古怪的原因。要不是被风流鬼附身了,那就是──酒!
「我想,你是喝醉了。」
他在家里向来滴酒不沾,所以意芯也不晓得他酒量如何。虽然他身上只有淡淡的葡萄酒香,也没有那些醉酒后摇摇晃晃、口齿不清的情形,可是她想来想去,能让他「失常」的可能原因也只有这一个了。
「或许吧。」他望着她绽露迷人笑靥。「不过,让我醉倒的不是酒,而是妳。」
他一句话就让她全身血液瞬时全往脑门冲,体温立即飙高了不少。
「为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今晚的表现。「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喜欢我哪里吗?」
意芯相信会说出这些情话的他绝对不是清醒的,不过就算是醉话,对她而言还是一样受用,更让她想知道,他到底是喜欢假面的她哪里,她才好让卸下这身装扮后的自己,成为他喜欢的那种女子。
「喜欢妳哪里?」他随着屋内传出的乐曲,拉着她旋舞一圈。「我喜欢──全部的妳。」
这……不等于没说吗?
可是,就算不知道他看上她的理由,这一句又一句的情话还是让意芯心花朵朵开。
就算他迷恋的对象是「琳达」,不是常意芯,但是他深邃双眸里映照的人影是她,他怀中轻搂的也是她,就算只能当一晚的灰姑娘,她还是感动得想哭。
「我真的……好喜欢妳!」
在一曲舞罢的同时,意芯蓦然听见他在耳旁深情地说了这一句,内心五味杂陈的她,情不自禁也回应了他。
「我也是。我──唔──」
她呆了、傻了、愣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她脑袋一片空白。她只记得轻搂在她腰际的温暖双手突然用力将她紧紧环抱,让她来不及反应地整个人贴上了伯恺厚实的胸膛。
下一秒,他的唇便覆上了她的。
剎那间,她的世界里彷佛有一道彩虹乍现,美丽得令人屏息,璀璨得令她完全张不开眼,整个人为之神魂颠倒。
她听见自己急如擂鼓的心跳,她感觉到自己不断发烫的体温,她知道这是真真切切的,她就在自己最喜欢的人怀中,她最喜欢的伯恺真的主动吻了她,他的吻就和想象中的一样深情、缠绵、魅惑人心──
「对不起!」
意芯真的不想,但她的双手却用力地推开了伯恺,她的双脚让她像丧家犬似的匆忙逃离,骑上脚踏车便死命地一路急奔回家中。
藏好墨镜和鞋,换下衣服洗好澡,她像乌龟似的钻进被窝,乱七八糟的心跳过了好久、好久才逐渐恢复正常。
「天哪……」
她轻叹着,想起伯恺「酒后乱性」的大胆行径,还是不由得惊讶,他的酒品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但是,意芯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不见他对会场里其他女子大献殷勤,独独对变装后的她热情如火?
怎样都想不透的她心乱如麻,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和伯恺热吻的画面。
「算了,喝杯牛奶帮助睡眠吧。」
才九点多,习惯十一、二点才就寝的她根本睡不着,加上今晚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刺激了,让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猜伯恺应该也不可能那么早回来,舞会办那么盛大,搞不好他会玩到凌晨才回家。她干脆掀被下床,走向厨房替自己找些助眠物,不然她今晚大概别想睡了。
「站住。」
出声的是伯恺。
意芯怎么也想不到他不但已经到家,还正巧在厨房里喝水。她反射性地转身就想溜走,却被他叫住。
「干么一见我扭头就走?」他又追问。
因为刚刚你才夺走了我的初吻啊!
意芯心里吶喊着,嘴上当然死也不会说出这件事。
「没有啊。」她心虚地回头,眼光飘移着。「我本来想到厨房找一样东西,不过一踏进厨房就想起那样东西好像是放在楼上,所以想上楼确认一下而已。」
「是吗?」他把矿泉水瓶放入冰箱。「我替妳带了点蛋糕回来,坐下来吃吧。」
看在他总算还有想到她的分上,意芯没多说什么便坐了下来,不过只想快点吃完、快点离开。
伯恺看她埋头苦吃,好奇她到底还想忍耐多久才要向他坦承一切?
一直以来,他碍于「哥哥」的身分,再加上意芯老是一副才不可能对他有半点意思的行为举止,一直不敢有所行动。
可是今晚他一眼就认出她,明白她是为了他才追来,知道她对他并非无意,所以他故意向她告白,想看她的反应。
结果,他从她口中听见了他最想要的答案,得到了一颗定心石,一时情不自禁便吻了她。可是,她却推开他逃走了。
怕吓到她,他没有立刻追上去,想留给她整理思绪的时间。但是他都隔了那么久才回来了,她怎么还一见他就想逃呢?
他替她倒了杯牛奶。「妳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比如说:刚刚你吻的人是我。
「谢谢。」
她低头吃蛋糕,看都不看他,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只有耐心继续拐着弯问。
「妳刚刚去哪里了?」
意芯怔了怔,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去哪啊。」她心跳又加快了。
「有吧?妳的脚踏车本来停在我的车旁,现在却搁在大门边。不是妳骑的,难道有鬼吗?」
糟糕!
意芯真想K自己一记,都怪自己太慌张,才会出了个大纰漏。
「呃,我是有出去啦……」她绞尽脑汁想去处。「对了,我的原子笔临时没水,所以去了书店一趟。」
还在装!
伯恺故作轻松地说:「是吗?我还以为妳临时反悔,偷溜去舞会了。」
「怎么可能!」她当然矢口否认。
「可惜了,那里有不少俊男美女可以认识的。」
意芯猜他大概是想到了「琳达」。一思及他竟然可以在舞会上随便捉个女人示爱、献吻,就算那个人是她自己,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
「哼,知道你这个色魔在那里如鱼得水啦!」
她醋味十足地揶揄他一句,却不知道这句话又泄了自己的底。
伯恺马上反问:「妳凭什么指责我是色魔?难道妳人在现场亲眼目睹我做了什么事吗?」
「我──」
明明理直气壮的她,才说了一个字就哑口无言。
就算不提她就是琳达,只要说她的确去了舞会,又要怎么解释她临时反悔的原因呢?
「我说过我没去。」她只好一口咬死不认。「不过我猜也猜得出来,那个佩姬看你的眼神就像想一口把你给吞了!她那么漂亮又性感,这种飞来艳福你一定也很乐意吧?而且主动投怀送抱的搞不好还不只一个。」
他吻的明明就是她,她还跟自己吃起醋来,打翻醋坛子的可爱模样在他眼里更惹人爱怜了。
「意芯。」他托腮凝视着她,故意逗她问:「妳有没有接吻的经验?」
「噗──」
正在喝牛奶的意芯被他这一问,心虚地呛得一口牛奶喷出,还好他眼明手快拿了搁在餐桌上的报纸一挡,才免了这场「水难」。
「你问这什么怪问题?!」
意芯难以置信地抽起餐巾纸擦嘴,深深怀疑他只是看起来清醒,其实骨子里已经醉翻了。
「这问题哪里怪了?关心一下不行吗?」
「不行啦!」
早就坐立难安的意芯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他,羞得立刻起身离去,完全没看到身后的他已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哈~~」
才跑上楼梯转角,意芯就听见伯恺放声大笑的声音。这还是他们俩认识以来,她头一次听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哩!
「他肯定是在发酒疯!」
她咕哝着,红着脸飞快回房。
第九章
昨晚失眠了一整夜,今天又恍神过了一天,意芯洗完澡躺上床,明明累得要命,偏偏就是睡不着。
早上她故意晚点下楼,果然伯恺已经先去上班了,但她也看见了他留下字条,交代自己会晚归,要她早点睡,不用等他。
「好奇怪喔……」
她瘫在床上喃喃自语。知道今天一整天都不用跟他碰面,她固然觉得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好失落。
一见他,她就会想起昨晚的缠绵热吻;不见他,她又会患得患失患相思。
真的好惨,她好像更爱他了!
只要他在身边,就算是像尊雕像杵在那里动也不动,她也觉得整个房间都在发光、充满温暖。他一不在,她总觉得温度计上的高温是骗人的,屋子失去热度,冷得让人打从心底发慌。
「在他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呢?」
意芯忍不住想知道这个答案。伯恺说过绝不会把她当妹妹的,可是那时候他是因为反对两人父母的婚事才迁怒到她身上,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他也认了,对待她也不像先前不是把她当成吵架的对手,就是当成空气爱理不理的。
现在他会关心她、会照顾她,也不爱跟她斗嘴了,那是因为他已经接受她是「妹妹」的事实了吗?
完蛋了,如果他当真只把她当妹妹,那她不就啃香蕉皮啃定了?
十二点多,还在床上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的她,忽然在一片静寂中听见门外有人蹑手蹑脚接近的声音。
她正奇怪并未听见伯恺回来的车声,就从微弱的灯光中瞧见门把被缓缓转动。她猜想或许是他贴心地想来看看她有没有睡好,便淘气地跑去靠在门边,存心吓他。
「哇!」
门一开,意芯立刻按亮大灯、大叫一声,来人果然被她吓了一大跳,不但踉跄后退一步,还「锵」地一声弄掉了手上的水果刀。
刀……
「啊──」
意芯尖叫着,因为她看清楚了,那不是伯恺,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白人男子,而且他还带着刀,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遇上什么事了!
「救命!救──」
明明已经使出全力想将门掩上,明明也只差不到两公分的距离就能关门上锁了,但对方的气力大上她好几倍,不但将门推开,还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意芯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就咬,对方吃痛缩回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虽然痛得眼冒金星,她还是趁着空档想逃出门外,却被对方像捉兔子似的一把拎起往床上抛,跟着往她身上扑过去──
「不要!」
她吓坏了,拚着全身的力气抵抗,却止不住对方落在她脸上的吻。又恨又气又嫌恶的她被制住了双手,只能在对方将唇覆上来时狠狠咬上一口,但一记硬拳重重地击中她的肚子,痛得她倒抽了口气,只能紧咬住下唇,绝不让自己昏过去。
「放开我!救命──啊!」
意芯死命地挣扎、求救,睡衣被粗鲁撕开的同时,绝望与极度恐惧,让一向坚强的她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对抗的力气也快消失殆尽了……
但就在下一秒,那个歹徒突然瘫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了。
「啊──」
她飞快地把对方推下床,扯着棉被护住自己后放声尖叫,凄厉的高音终于让左邻右舍的灯光一一亮了起来。
「意芯!」
伯恺忍住想去厨房拿菜刀杀人的冲动,放下手中击昏歹徒的棒球棍,立刻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住声嘶力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