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道理这么简单,连学弟妹们都在传了,你竟然还想不出来?」戎兰开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看着他,宣布正解:「软禁!小恭她一定是被软禁了!」
「软禁?」这字眼,奇特到尉廷宇开始怀疑她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手机没开,打家里电话,佣人总是说地不在,不是软禁,还会是什么?」
争权夺产的事,戎兰开虽然没见识过几件,但是也听了不少。
「可能是忙着办她爷爷的丧事,也有可能心情太过低落,所以不接电话,什么都有可能。」尉廷宇的态度倾向保留,他一向就是眼见为凭论者。
「你想的太简单了。」戎兰开不以为然。「你要知道,她爷爷还有两个儿子,一个负责医院,一个负责药厂,可是两个儿子得到的遗产却没有小恭一个人多,他们的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小恭一个女孩子家,又是他们的晚辈,他们想要争取那些遗产的话,一定会对她不利。」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尉廷宇只当她电视看太多。
「这是常识,是基本常识。」戎兰开摇着手指头,不敢相信死对头竟是这样的没常识。
「什么鬼基本常识。」尉廷宇懒得理会她,径自往大门处走去。
「喂,你做什么?」戎兰开大惊。
尉廷宇没回答,继续往大门处走去。
「你搞什么?」戎兰开追了上去,怒急交加的低咒。「我找你来,是帮忙想办法救小恭,不是让你来搅局的。」
「白痴。」尉廷宇啐了她一句,像个正常的访客一样,按了大门处的对讲机。
「喂!」戎兰开计算着打晕他的可能性。「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她气得直跳脚,他悠哉的不理会她,倒是屋里的人极具效率,对讲机很快的传来询问声:「您好,请问找谁?」
「我是娄显恭的同学,之前有联络过的,麻烦请帮我通报一声,说尉廷宇来找她。」尉廷宇很符合正常人模式的应对着。
「小姐她不在耶。」
看吧,我就说了,她一定被软禁了——戎兰开用嘴型无声的说出她的见解。
尉廷宇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继续用客气有礼的声音,对着墙上的对讲机询问道:「还是在隔壁吗?」
「是啊,从老爷去世后,小姐她一直待在阎少爷那边,还没回来喔。」
一直到尉廷宇道完谢,径自往隔壁大门走去的时候,戎兰开都还没办法回过神来。
隔、隔壁?!
「喂!你怎么知道小恭在隔壁?」气呼呼的追了上去,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一记的变化球。
鄙视的眼光睨了她一眼,哼道:「任何一个有脑袋的人,在找不到人的时候,探询去处跟归来的时间都是很自然的事。」
也就是说,他骂她是一个没脑袋的人?!
戎兰开承认,她确实是冲动了一些,因为心急而忘了进行后续的追问动作。
但她也只是心急跟冲动了点,她拒绝接受他丢来的批判,更不会承认,他的脑袋是灵光到哪里去!
「真的很抱歉。」隔壁户的对讲机有着一样的高效率,在尉廷宇按铃表示来意之后,很快的传回了拒绝。「就算是恭小姐的客人,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少爷交代过,不论来者何人,一律不见客。」
「是吗?」尉廷宇陷入沉思。
「是的,麻项请过几天再来。」
不像娄家的仆佣,看在他以前常跟着娄显恭回来玩的同学情分上,多少会客气点,透露点风声。
阎家的仆佣回以公式应答后,如同接线时那般俐落,很快速的结束了通讯,将一切看入眼里的戎兰开哼了哼。「就算知道人在隔壁,还不是一样没有用。」
尉廷宇没浪费精神跟她做口舌之争,掉头沿着宅院外的围墙走去。
「喂,就这样走了吗?」戎兰开不甘心就这样走人。
尉廷宇远远的走了一段路,在转角处向她勾勾指头。
她不动。
想她戎兰开是什么样的人,怎能任他呼来喝去?
更何况她很担心娄显恭,没见到人之前,可不会像他一样好打发,就这样直接闪人了。
戎兰开打定了主意,而尉廷宇的态度也挺坚定的,不过这次他先朝墙上比了比,才再次的向她勾勾手指头,要她过来。
戎兰开因为他的举动而困惑。
尉廷宇再一次的朝墙上比了比,然后很不耐烦的瞪她。
「是怎样?」弄不懂,戎兰开只好走过来。
「做你刚刚要做的事。」朝墙上比了比,示意她先上。
「刚刚?」戎兰开不确定是什么事,只知道他态度反复,心里超想打他。
对于她的驽钝,尉廷宇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刚刚不是很想要爬墙的吗?现在机会来了,快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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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锡山意外的离世,如同投下一颗炸弹般,不但重创了娄显恭的精神状态,漫起的烟硝更是层层迭迭的封锁一切,让她一度失去了感觉的能力,整个人陷入了黑色的绝望当中。
在如此绝境下,幸好有赖阎冠府的全心包容与呵护,那些让人熟悉的关怀与爱护,如同暖洋洋的日光般,暖暖柔柔的包围着她,给予她安全感,进而缓慢、但很确实的一点一滴在消除她内心中那些有如梦魇般难以挣脱的痛苦情绪。
就在这时,高薇妮离谱到只能称之为要白痴的求爱计划更有推波助澜的效果!
喜欢官靖武、想接近官靖武,结果却是用阎冠府未婚妻的身分,以为接近了官靖武,日久生情后,官靖武就会接受她?!
这只能称之为异想天开的计划,本身就离谱到让人发笑了,若再加上那夸张的、堪称之为戏剧化的鬼哭神嚎,更是让整个事件充满一种匪夷所思的笑点。
面对这样的高薇妮,娄显恭潜意识里的紧绷也让她的没神经给松懈了下来,原本沈浸在浓浓哀伤中的低落心情和注意力也跟着被转栘开来。
「娃……娃娃……帮我,你帮帮我。」高薇妮对着能抓住的唯一救星哭爹喊娘。
从她发现自己的大失策后,造化弄人,还没来得及让她做点什么补救,已奉命陪她大小姐去花莲玩了一趟的官靖武可没那闲功夫再陪小姐绣花,按照原订行程,简单的行李箱一拿就飞去日本洽公。
眼看着这趟假期就快要结束,高薇妮可不想什么事都没做就被逮回家去,那可不是她的作风,但偏偏她连个好主意都还没想出来,简直要急疯她了。
既然阎冠府摆明了不干预这事,人生地不熟的她,也只能攀住唯一能看见的救生圈……
「娃娃,好啦,你帮我,你帮我想想办法啦!」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高薇妮如此坚信着,因此很不死心的卢了两天了。
娄显恭同情心旺盛、耳根子软,一向就是很好讲话的人,见她这样苦恼,当然也是很想帮忙,可是却真的不知从何帮起。
「官秘书是冠府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仍在养病中的身子,说起话来还是气虚,但诚意十足的说着。「我对他认识不多,真的没办法帮你想办法。」
「没关系!」知道她肯帮,高薇妮可乐得很。「妳不熟,我熟啊!我对他认识很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你再帮我想办法。」
「啊?」圆滚滚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提议。
「那你想知道什么?」兴致勃勃,高薇妮迫不及待的想分享。「小武哥的年纪?三围?喜欢吃的东西?抽哪个牌子的烟或喝哪种酒?还是他内裤的颜色?」
「内、内裤的颜色?」圆圆的大眼睛睁得老大,娄显恭大吃一惊。
「是啊,小武哥的一切,我都很密切的注意着,包括他穿什么品牌、什么色的内裤,我都知道。」高薇妮一脸得意。
「薇妮。」正进到房间中的阎冠府下了结论。「靖武有你这样的爱慕者,不知道是幸还不幸,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就像个偏执的变态?」
「丹尼尔,你胡说什么?」大小姐气得直跺脚,更正道:「我这是爱,是因为深爱着他,所以很认真的在了解他的喜好,才不是偏执狂或是变态,你不要一污辱我对小武哥的爱。」
阎冠府接口又说:「既然你有这份爱,那愿不愿意帮我送份文件给靖武?」
高薇妮吃惊极了,她没想到说不帮忙的阎冠府,竟然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一个可以单独接近她心爱的小武哥的机会?
没机会去细想这项决定的动机与原因,她高兴的直欢呼,只差没高喊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万岁了。
问明了细节,太过开心的高薇妮直奔回房,准备打包行李去。
房里,就剩阎冠府与娄显恭,周遭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着,皆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
「还好吗?」阎冠府率先问。「薇妮没吵到你吧?」
她轻摇头,低声道:「薇妮很有趣。」
「再让她多待两天,她的有趣只会折磨人了。」阎冠府找事情支开她,并不是毫无原因的。
「她真的很喜欢官秘书呢。」偏头,娄显恭想象着那种心情,只因为她没办法理解,一颗心完全悬在另一人身上的感觉。
看到她愿意谈话,愿意去想悲伤以外的事情,阎冠府觉得很满意。
他破损的娃娃,正在复原当中……
突然的警铃大响,破坏宅院内的宁静。
「冠府?」娄显恭略显惊慌,刺耳的示警铃声,对一个正在重建内心秩序的人来说,确实是稍嫌刺激了些。
几乎是反射动作,警铃响起的瞬间,阎冠府第一个反应是赶到她身边,准确无误的接住正惊慌扑向他的她。
「没事,没事的。」他安抚着,将她护在怀中的同时,俊颜沉了沉,显露他的恼意。
阎家与娄家的所在地跟圣雅学园在同一个山区,当初是一起规划建造的,在有钱人的圈子当中,是极具知名度的高级住宅区。
要在万事都讲究、什么都挑剔的有钱人世界博得好口碑,除了设计与建材的讲究,整个住宅的安全配套也是采高规格的标准在执行。
因为熟知整个保全的运作,阎冠府并不以为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宵小来自投罗网,就算真有功夫顶尖的窃贼想要拿这住宅区的住户来试身手,他也不认为在光天化日下会是行窃的好时机。
既然不会是宵小之辈误触警铃,那么闹事或恶作剧的可能性就大于一切,而这让阎冠府非常非常的不悦。
偏偏是在这种时候闹事,不管闹事的是谁,最好有很好、很好的解释。
如果没有足以说服他的好理由,那就别怪他小题大作了。
第七章
娄显恭看见被逮的两名「闹事者」之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兰开?小宇?」
阎冠府听见她吃惊的低喃,对这两个他才刚从资料中调出来了解的人名,倒并不会感到太过陌生。
或许,是有些意外于他们出现的时机与方式,但多少也表示出,这两人对他的娃娃的重视程度……温雅的俊颜波澜不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两位从档案资料化为真实生活中的本尊,当然,在戎兰开的身上又多停顿了0.57秒。
乌瞳微微一合,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的阎冠府究竟在思量着什么。
那头,相对于娄显恭的吃惊,前一刻还在跟保全人员互瞪的戎兰开跟尉廷宇,看到明显瘦了一大圈、连下巴都变尖的她,同时皱起了眉头,敌视的目光一同扫向她身侧那个据说很亲切的男人。
如同挚友之前说的那般,传闻中的冷漠难亲近是不存在的,可是同样的,让挚友夸上天的亲切同样也是看不见。
即使温文儒雅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很客气有礼,可是幽深的双瞳显得太高深莫测,除了让人感到疏离,也很难摸清他在想什么。
面对传闻中的学长,戎兰开与尉廷宇的感觉很难得地达成共识,知道这人绝不是什么好相处或好亲近的角色。
回应两人锐利的审视,阎冠府波澜不兴,俊雅的面容平静到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冠府?」完全没发现到异样的娄显恭扯着他的衣袖,一脸困惑的问:「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他们是我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不可能闯空门或是恶作剧。」
「是你的朋友吗?」承受着两名入侵者敌视的目光,阎冠府表面上像是无所觉,只流露出同样「惊讶」表情说道。
「可是保全逮住他们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正挂在墙上。」
闻言,娄显恭更显困惑的看向素来交情很好的女同学,直接问:「兰开,你为什么要爬墙?」
「还不都是他。」注意力完全被带开了,一提到这事,刚刚被当成现行犯的戎兰开险些没气死,她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尉廷宇这白痴叫我爬……」
「叫你爬你就爬,那我叫你去死,你要去死吗?」尉廷宇冷淡的回她一句。
「姓尉的,你不要太过分喔!」戎兰开胀红了脸。「要不是担心小恭,我才懒得鸟你,又怎么会听你这白痴到不行的主意。」
「白痴?」尉廷宇冷冷的提醒她。「这不是让你看见小恭了吗?」
戎兰开一窒,竟然无法反驳。
当然,也是这时才让她想到:对喔!本来说不见客的,但是因为警铃大响,闹得鸡飞狗跳,在他们状似失风被逮之后,现在确实是让他们见到想见的人了。
「娃娃。」同样让示警铃声吓一跳的高薇妮早早放弃了收拾行李的工作,很认真跑过来凑热闹,追问:「你的朋友来看你,为什么要爬墙?」
只见被问的人,洋娃娃一般甜美稚气的娇颜上满是困惑:娄显恭自己也不明白啊!
「尉廷宇,你现在的意思是,你知道有保全,也知道我会被抓,这一切都在你计划中?」眯着眼,戎兰开不愿意相信这个死对头有那种脑袋。
尉廷宇懒得跟她纠缠,倒是不冷不热的刺了置身事外的阎冠府一记。「非常时刻,也只能用非常手段,要不是因为那道拒绝见客的指示,害我们被挡在门外,自然也用不上爬墙这种招数。」
「没错,追根究柢,问题就出在阎冠府身上,要不是他不肯让我们见你,我们也不至于被当成贼看。」说到底,戎兰开还是不能接受被当成贼。
「拒绝见客?」娄显恭看向身旁的人。
正跟保全人员示意没事、只是虚惊一场的阎冠府,在解除所有的警备状态后才从容回答她的问题:「先前你病得厉害,需要好好休养,我怕一些不相干的人吵了你,听以下了命令,拒绝任阿访客探访。」
立场十足,没有站不住脚的地方,可是戎兰开听了就是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