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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圆舞曲 page 5 作者:寄秋

  「妳最好立刻下来,别让我有机会拧断妳可爱的小脖子。」他冷言道。

  「咯……咯……老师,你好严肃喔!你没瞧见我手脚发着抖,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吗?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在上面寂寞?上来陪陪我吧!免得我一个没捉牢往下掉,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亏欠我一条年轻的生命。」

  坐在不比手臂粗的枝干分岔处,恍若无重量的艾莲娜轻展双臂,迎着风微仰着,让薄暖的煦阳细洒,惬意得不知忧愁。

  空气中送来她高扬的咯咯笑声,身子前后微摇地晃着脚板,顺风而起的长辫子飘扬在身后,如风之精灵逗留人间,勾绘出一幅令人心口为之一荡的美丽图画。

  如果她不是高居与地面落差超过十公尺的大树上,的确赏心悦目,不论谁瞧了都会会心一笑。

  可是那「有点」危险的高度,由上往下坠落的后果绝非人所乐见,通常脑子堪称正常的人不会去尝试,甚至是手舞足蹈地当是郊游般和人打招呼。

  一般人会把此种自杀式行为归类为疯了,而底下以手遮眉挡光的蓝亚特便是这般想着。

  她疯了——一个不晓得天高地厚的愚蠢小女生。

  「妳……妳别动,乖乖给我待着。」该死,她以为她在做什么!

  「乖乖的?」勾起飞扬的发辫,以食指轻绕在胸前抛转圈圈。「老师,你的话很有趣,我都不知道自己也有乖顺的细胞。」

  诚如火爆二姊所言,她是阴洞里的小贼鼠,专门趁人入睡时,偷咬人家的小指当消遣。

  有够卑鄙。

  「也许我该把妳的手脚绑起来,教教妳何谓规炬。」在她没活活摔死之后。

  「好呀!老师,我求知力一向旺盛,麻烦你多尽点心,教我几堂恋爱课程。一她发誓一定当个好学生,用心学习。

  喔!忘了提,若她那颗黑如墨的魔心能用的话。

  表情变得难看的蓝亚特沉下脸,胸口因她忽前忽后的摆动而抽紧。「妳不要命了吗?不许再动来动去。」

  「我说过我有惧高症嘛!你没瞧见我很害怕吗?千万别对我吼,不然,我一受惊可是会松手的。」她作势往前一倾,而后又大动作地后仰,似乎风大得要将她吹落。

  「那妳上去干什么,为了表现愚勇吗?」牙一咬,他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拿了高梯准备救人的欧曼尼蓦地一怔,惊愕的瞳孔陡地放大,不敢相信向来冷漠待人的主人竟然面露怒意,如同猛狮一般低吼。

  揉揉眼角再看个清楚。他八成是眼花了,八风吹不动的少爷独善其身已久,除了追捕为害人类的魔兽外,连交往多年的未婚妻都不曾令他有过浮动的表情,肯定是近日杂事过多,他两眼视觉产生失焦现象。

  呵!呵!呵!就说他家少爷冷静得吓人,哪有可能为了不知死活的小女生爬树而动怒,见死不救才是他的真性情……啊!爬……爬树?!

  那个手脚并用,像只红毛猩猩往上攀枝的伟岸身影不就是左手持剑、右手握刀的伟大驱魔师吗?他在做什么?

  一边爬一边低咒的蓝亚特更难以置信自己的反常,明眼人都看得出枝哑间舞跃的小丫头并不惧高,而且乐在其中地当作一场游戏,根本不需要旁人为她担心。

  可是他却无法狠下心来坐视不理,叫她干脆在上头筑巢算了。

  每当她身体微微地晃动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提跳了一下,好像心脏病发的前兆,似乎稍微用力一喘就会传来窒闷的紧缩,呼吸变得粗重不顺。

  这是一种病,一种无解的病,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身上,让他身不由己地忧心不已,不自觉做出连自己都觉得蠢的举动。

  「不,我在找我的兔子。」多多最贪玩了,酷爱和松鼠嬉戏。

  「兔子……」他的嘴角大幅度的抽动,忍受着不先扭断她颈椎的冲动。「我不认为兔子会爬树,那是猫科动物才有的举止。」

  「喔!是这样吗?」偏过头,她露出近乎困惑的可爱笑容。

  「没错,妳在上面绝对找不到妳心爱的宠物。」还不下来,真要我上去拎妳不成?

  啧!老师威胁学生耶!多可怕的眼神。「别人家的兔子不会爬树,可我家的小兔是魔兔仔,能爬能攀能翻筋斗,还能潜入湖底捞鱼呢!」

  「那叫神兔。」他反讽。

  「咯……咯……冠上个神字,就显得比较圣洁吗?你瞧不起人与神以外的生物喔!有要不得的种族歧视。」艾莲娜笑得娇媚地将辫子往后一甩,两手托着腮帮子注视一臂之距的「猎物」。

  此刻的蓝亚特正想办法要将满脸笑的女孩拉到自己身边,以己身之力保护她周全,避免她一个失手真往下掉,摔个头碎骨折。

  但是不比他手腕粗的枝干看起来不怎么牢靠,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已经有些下弯的迹象,若他再往上一踩,断裂的速度将比想象中快。

  尽管他伸直手臂捞呀捞,晃着嫩皙小脚的任性女孩仍然毫不配合,似讥诮地反用脚丫子碰碰他的指尖,钓鱼似的逗弄自动上钩的大肥鱼。

  「说实在的,老师,你认为你爱上我的可能性有几成?」她好琢磨琢磨,把他的乙喻走。

  「一成。」他说道。

  「一成呀!还真叫人失望。」摇着头,她连连叹息,更不配合地踢开他快接近的手。

  「是一成也没有,我对黄毛丫头不感兴趣。」他故作冷酷地一瞪,暗中为她的安危担忧。

  艾莲娜又笑,看来有点……邪恶。「老师,你不怕我因此伤心地往下跳吗?」

  「妳不会。」他很肯定。

  「是不会还是不敢?」弯起粉红色的唇,她笑着问。

  「有什么分别?」金眸锐利地一瞇,警戒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虽然不认为她真胆大妄为地拿生命开玩笑,但是由多次的「交手」得知,眼前看似纯真的少女实则是麻烦制造机,放任的灵魂比谁都疯狂,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而他不赌那万分之一的机率,即使他有把握在她跌下时一把捉住她,但是以她不合群的态度看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范。

  说不定她反而拉他下坠,让两人以飞行之姿落地,下场如何就凭运气,谁也亏欠不了谁。

  「不会呢,表示你开始尝试想了解我,纵然熟稔度还有待加强,不过你已把我放入心中,那一成也没有的可能性也就作罢。」

  艾莲娜笑咪咪地抚着唇,好不开心地瞅着蓝亚特隆起的眉峰,非常专业地剖析支白。

  「反之,若是后者,那么老师一定看我很不顺眼,想让我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你面前,所以只有使用激将法,看我会不会中计地往下跳,一了百了。」瞧!她多了解人类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心态。

  其实人与魔有什么两样?全都藏有私心,先把自己摆在前头再谈其他。

  「艾莲娜同学,妳要是把这份心思用在课堂上,相信妳未来大有展望。」用错聪明才智是一大损失,她在浪费上帝恩赐的福分。

  似看穿他心中的想法,水嫩的唇瓣扬起一道极其妖媚的诮色。「可惜我心愿不大,混吃等死不愿劳动,想找个活动饭桶供我使用,让我天天玩乐怠劳,达到申请米虫的专利门槛。」

  他的神给不了他智慧,她的聪慧过人来自对人烦的了晖,以及打娘胎带来的天分。

  「妳……」蓝亚特几乎想笑,因为她对自己的要求真的很渺小,但是……「过来,别再晃来晃去,把老树折腾个半死。」

  哼了一声,她故意弹弄了两下。「老树伯伯说它喜欢看人谈情说爱,你要不吻我,它就让我们在树上过夜,一同数星星。」

  有吗?我有这么说吗?

  老树的主干忽然弯了几度角,像在思考又似回应,让人有些错愕它,误以为是「活」的。

  「胡闹,大树怎会说话?!再不移过来,我就过去捉妳。」而一旦落在我手中,绝对有一顿好打。他的眼神透露着讯息。

  「那是你没慧根听不懂树语,天下万物皆有自己沟通的语言,有的悦耳,有的粗嘎,潺潺流水声和林间的低语都是最古老的语言,只是你从不肯用心聆听。」人类只相信眼见的事实。

  嗯!是有点蠢,但也挺可爱的,以人类的智商来看,能进步到这种程度算是不错了。

  「妳说完了?」他的表情很冷淡,像是刚听了一堆废话。

  唉!不受教的人类,难怪数千年来不曾长进。「吻我,不然我就往下跳。」

  「妳敢——」怒目一横。

  「你说我敢不敢?」

  放手一纵,艾莲娜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的微笑,与伸出双臂的他错身而过,直直落下……

  第四章

  「妳竟然敢……竟然敢在我面前这么做,存心不想活了是不是——」

  怒焰如狂涛般高高卷起,袭击脸上带着笑却毫无伤痕的女孩,惊雨狂风不曾停歇地吼叫不已,像要将她切割成千万片,细碎似雪花。

  自制力惊人的蓝亚特头一回有了濒临崩溃的感觉,他压抑着满腹怒意不轻易展露,却又无法遏止由心底升起的恐惧,怒由心生地布满原本严峻的冷脸。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回归上帝的怀抱。

  看着微微颤抖的手,他将其握紧避免泄漏此时的情绪。在错身的一瞬间,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血液逆流地难以呼吸。

  那种痛无法形容,好像一只原本活跃的美丽鸟儿忽地被扼杀,而他是麻木不仁的刽子手,将牠推入死之境地,不复生还。

  生命的起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种循环,有生就有死,有死即有生,它们是相伴而来,谁也离不开谁,一踏入驱魔师这一途,他早看淡了生死,毫无畏惧。

  可是看见那道娇丽的影子在眼前划过,他竟害怕得变了脸色,毫无考虑责任未了的后果,以更快的速度下坠,在她着地前先抱住她,以身相护保她周全。

  这到底是对是错呢?为何他会突然觉得正朝一条不归路走去,前景堪虞。

  「老师,你完了。」早就叫他别再挣扎,以免自找苦吃。

  表情变得阴沉的蓝亚特狠狠一瞪。「等我把妳的脖子扭断后,我会通知妳的家人领回妳的遗体。」

  「你完了,老师,你爱上我了。」她幸灾乐祸地笑道,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又一瞪,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往上扬。「妳很想死吗?」

  「抛开理性的包袱吧!和我谈一场革命性的恋爱,早一点投降才不会伤肝又伤身,拚死坚守城池是无谓的抵抗,我很乐意投入你的怀抱,接受你无尽的呵宠。」

  她没当过小女人,一定很好玩。

  「英文习作交了没?在这方面的要求我非常严格,没达到我满意的水准休想过关。」她的操行成绩将出现有史以来的低分。

  「爱就爱了,还害什么羞?你要真舍得放手,小心恶魔在身边,害你失身又失心。」堂堂的魔女肯屈就他,他真该掩唇偷笑了。

  蓝亚特的眼神倏地变得狠厉,冷骇如刀。「见魔杀魔,来一个我杀一个,直到世间无魔。」

  一提到与魔有关的话题,他的神情就会变得特别冷沉,活似魔物个个与他有仇般,不除不快。

  「是吗?」手指一顿的艾莲娜眸一挑,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那你要不要先杀我?我也是魔喔!」

  「嗯哼!妳怕大蒜吗?」金眸轻瞟,瞧不起她的满口胡话。

  「不怕。」拜托,当她是吸血鬼呀!

  「十字架?」

  「喔!我也有一个。」不过是黑色十字架,挂在背后成倒立状。

  「圣水呢?」

  「嗯!这个嘛!要看情况,一般的圣水伤不了我。」除非是上头那座名为「天堂」里的大口井,他们称之为爱的涌泉。

  「圣经?」

  「哈!没效。」

  「神父的祷词?」

  「念经。」吵死人。

  「主教的权杖?」

  「拿来捣糯米挺有用的。」一根烂棒子有什么看头?不过是装饰品昂贵罢了。

  「驱魔剑?」

  艾莲娜睨了睨挂在墙上的那把银剑。「把它插入我的心窝,看它会不会要丁我的命。」

  她真想试一试,看看一把银铸的剑能伤魔几分。

  「我的剑只用来驱魔。」她没机会「享用」它。

  「可我就是魔呀!」你没瞧见我头上有两只角、背后多了一双黑色羽翼……她是名副其实的恶魔,而且是魔族中的佼佼者。

  「艾莲哪同学,妳可以停止凌虐我的手了。」再让她胡搞下去,别人可能以为他残废。

  看着手臂上缠绕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无语问天的蓝亚特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居然没将对他企图心明显的女学生赶出去,反而让她进屋为他包扎伤口。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想若没有断几根骨头,最少也会在身上留下几个窟窿,他早就做好受重伤的打算。

  没想到在半空转了一圈落地后,意外的,竟只擦破一点皮而已,血流得多但不严重,上个药过两天便自然收疤,不致造成重大影响。

  可是在她「巧手」之下,他很怀疑自己为何要容忍她昭然若揭的恶作剧,明明只要涂点药消炎即可,却默许她浪费医疗物资,将好好的一只手包成木乃伊,反而有碍关节的运作。

  「心存感激呀!老师,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让魔女治疗他的手。」若非她小动了手脚,他的手不废也残。

  罕见吶!魔女也有慈悲心,算他命好,捡到一回。

  「这份荣幸尽管收回去,心领了。」就算他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但他发觉用在她身上根本行不通。

  无关脸皮厚度问题,纯粹是人格发展方向产生误差偏执,致使心志与理性不成比例,一方失衡难以正常度量,以至于视法规为无物。

  正确说法只有一句话——无法无天。

  也就是把人逼疯、搞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使他人与她一般癫狂不羁,不受礼法控制。

  「老师,我发现你有些怕我喔!」放肆一笑的艾莲娜在他手臂上打了个漂亮蝴蝶结,身一倾地淫视那双闪避的眼。

  「妳该回去了。」屋外天空已转成一片暗黑,北方的第一颗星子闪耀着光芒。

  「逃避不代表你已关住浮躁的心,人要变心不需要理由,只在一时的冲动。」她蛊惑着,媚眼如丝并未贴近。

  勾引不一定要有肉体接触,似有若无的撩拨才是挑逗的最高点,人因为无法拥有才起欲望,越是无法捉摸越是勾起人们潜藏文明包装下的兽性。

  关于引诱这方面的知识,魔女天生具有这份才能,不需学习便能得心应手,轻易掳获锁定中的目标,即使身有双翼也难逃布下的织情网。

  迷雾中的魔障最是动人,让人不自觉地陷入梦一般的幻境,难辨虚实地沉溺其中。

  「回哪儿去,你的怀抱吗?」她俏皮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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