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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才是野兽? page 4 作者:希枒

  唐惟天气红的俊脸当场刷白。

  多年前的梦魇,他死都不愿再经历一次。

  第一次看到意气风发的唐惟天这么憔悴,官云漾有点不忍。

  “你会不会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不过是受欢迎罢了,被你形容得好像飓风来袭。”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惟天宁愿被飓风刮走,也不要有一个美女来缠他。”裴玦难得说话这么实在。

  “听起来是满可怜的。”官云漾可以想像被自己厌恶的人纠缠的痛苦,更别说是耐受力比常人低的唐惟天了。

  他当时没被逼疯,也许真是个奇迹。

  “你愿意帮忙了吗?”裴玦不放弃的问。

  官云漾沉默地想了一会儿。

  “我需要做什么呢?”一想到院子里那些废弃的雕像已是趋近完美,她很难不心动。

  看见鱼已经上钩,裴玦的眸色悄悄转沉。

  “很简单,当惟天表面上的恋人就够了。如果你们自行发展到弄假成真,也没有人会反对。”

  这一串环环相扣的巧合,令裴玦相当期待他们的后绩发展。

  “怎么可能?!”

  两个当事人很有默契地一同吼出,让裴玦笑得更贼了。

  官云漾不悦的睇了唐惟天一眼,纡尊降贵的说:“我可以考虑考虑,但必须确定这里有我要的,我才愿意留下。”

  “谁稀罕了!”受不了她施恩的口吻,唐惟天大动作拒绝。

  “你现在很稀罕。”裴玦冷静点出事实。“或是要我联络唐慕河,他现在刚好在罗马,也可以马上来救援你。”

  “……”唐惟天没辙,只能不停吸气吐气,排解满肚子的火气。

  “云漾,我带你参观这屋里的收藏,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成功堵住火山爆发,裴玦热心牵著官云漾往书库走去。

  离开前,官云漾回头看了唐惟天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她挚真的同情。

  第三章

  裴玦的确没说谎。官云漾不仅没失望,反而惊喜到晕眩的地步。

  唐惟天的书库很大,大概占了一楼平面的二分之一,当中一半还是挑高的楼中楼设计。里头的书很多、很杂,历史可以从不知名的远古跨到未上市的超新书,无论是龟壳、兽皮,什么材质都有。主题不多,大都是神话记录,或是奇形怪状的图本。

  但这是她要的;她踏遍了世界各地就是为了寻找这些被时代淹没的珍贵文献。不仅对她的论文有帮助,更有许多值得钻研的价值。

  而这一切,居然是那未进化的原始人的资产。

  老天爷未免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她想要的总是属于他的东西呢?

  不能分她一点吗?就算只是一个,也好过全然没有。

  将手中的书塞回原本的位置,官云漾泄气的爬下梯子。

  这是她到这栋宅子来的第三天。

  第一天晚上裴玦带她参观完书库后,她当场决定,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赖在这里。

  当然,裴玦的提议她无条件答应了。

  在这里的日子比她当初想像的惬意。

  虽然唐惟天不是个好主人,不过除了不准她擅自进入他地下室的工作领域,见了面也把她视为屋里的幽灵不理不睬外,屋里的其它地方或是任何东西她皆可自由使用。

  多亏他的大方,官云漾才有机会见识到如何当个山大王。

  首先,要很有钱,有钱到山上买豪宅,山腰还要有座庄园给管家住。

  唐惟天所有与文明社会的联系都在山腰的那座庄园里。

  在那里,他有专门伺候他的管家夫妇,每周一次负责他山顶上豪宅的民生与清洁问题。而庄园里纯天然的有机作物与牲畜当然也是为了山大王而存在。

  在那里,还停著两辆百万名车,一辆是性能绝佳的越野车,供山大王兴致一来能四处出巡用。另一辆是裴玦名义上送给唐惟天,实则是为了方便接送自己往来的骚包跑车。

  一想到车,官云漾回忆起第二天唐惟天被裴玦强迫离开山头,开他那辆嚣张至极的跑车送他到城镇,顺便帮她提行李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唐惟天不是意气风发的山大王,而是一只被拉出壳的蜗牛,一路上整张脸是黑的不说,还显得格外扭捏。

  想著想著,官云漾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他那时的样子真的只能用裴玦常挂在嘴边的词形容──可爱。

  “一个人傻笑是笨蛋的习惯吗?”

  一句刻薄的话切断官云漾的所有好心情。

  她习惯性的蹙起秀眉望向声音的源头。

  “伟大的山大王,你终于看得见小女子飘荡的身影了呀!”她刻意挤出惊喜。

  听到她做作的声音,唐惟天的眉头拢高了。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既难听又累赘。”他说出自己不加修饰的观感。

  见识过他粗蛮的说话方式,她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应付了。

  “谢谢你的指教,下次我会改善。”她有礼地微微颔首。

  唐惟天越看,心里越不舒服。

  “在我的屋子里,你能不能照著我的规矩来?有话直说,有不满也可以摊开来讲,就是不要这样之乎者也的烦我。”他受够了这个连在家翻书都要穿得像是去面试的女人。

  她难道不能放松一下那条为了形象而时时绷紧的神经吗?

  再次确定他皱眯的眼里写的是不屑,官云漾平静的表象终于剥落了。

  “想不到你居然知道我有不满,我以为我比你家的一只蚂蚁还渺小,走到你面前都可以被当作是空气穿过。”她放开嗓子,语调也高了些。

  被指责的人却扬高了唇线。

  唐惟天满意的笑弯了眼。“这样才对。既然要生气,就要让人知道,闷在肚子里装出笑容,多难过啊。”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他文不对题的回应,让一向严谨的她恨得想扯他头发泄愤。

  “我不是你,脑袋没有问题。”他赏给她一记怜悯的眼光。“你希望别人跟你说话就直说。下次见到你,我会记得出声跟你打招呼,这样事情不就解决了吗?”他一派轻松的说。

  官云漾此刻不只想扯他的头发,还想喝他的血了。

  她稀罕他和她说话吗?干嘛说得一副施恩的样子!

  “不必麻烦了,改天若我们不小心碰到面,请你继续把我当成隐形人;出了这栋房子,就当是陌生人,不用打招呼,不用说话,以免浪费伟大艺术家的时间。”她说得很有骨气。

  唐惟天扯了扯嘴,无奈的说:“你很难伺候,这不好,那也不行的。老是自己生闷气,然后把错怪在别人身上。真不晓得你是怎么被养大的。”

  官云漾瞪大眼睛,隐约听到他的骨头在她嘴里粉碎的声音了。

  这个原始人居然质疑她的教养?!

  这里真的是她从前居住的那颗地球吗?

  她真的没有被外星人绑架到异种生物前接受凌虐吗?

  她深吸了口气,平息体内奔腾的暴力细胞。

  “我了解了,下次我若有不快时,一定会记得找出祸首对他发泄,不生闷气,也绝不迁怒。”她一字一字用力咬牙说出。

  他最好给她牢牢记著!因为下次他激怒她的下场,就是她刚刚脑海闪过的血腥画面。

  “嗯,这样的生活态度比较健康。”唐惟天认同的点头。

  气到没力的官云漾无法马上实践她的“健康生活”,只想赶快打发这个专门扇风点火的山大王。

  “你来这里是为了推广你的生活经验吗?”她说得很酸。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事快办,没事快滚。

  “我来告诉你,有人在敲门了。”唐惟天悠哉的说。

  “有人敲门为什么要特地来通知我?”官云漾一脸茫然。

  有人敲门,他去应门就是了,通知她做什么?

  唐惟天吁了一口“孺子不可教”的叹息声。

  “那个敲门声就是知会你开战的鼓声,这样你听懂了吗?你最好赶快开窍,我可不希望门外的那个人连我的窗户都敲烂。”

  唐惟天一提到开战,她马上进入状况。裴玦预测的第一波攻击终于来临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官云漾立刻绷紧神经,却见那个男主角居然在旁边摇头晃脑。

  他难道不知道第一场战役的重要性吗?怎么可以懈怠!

  “早点说有用吗?你的反应这么迟钝。”唐惟天耸耸肩。

  官云漾没时间跟他计较,做事一向认真的她迅速地跑出门外。脚下步伐急促,嘴里同时有效率却不优雅的嚷著:

  “我们先说好,如果这次失败的话,不能算是我的问题,是你自己太松懈,你没有理由把我赶走。”

  “为什么我必须答应这种不平等条约?”唐惟天人高腿长,几个大步就走在全力跑步的官云漾身边,说起话不急不喘。

  闻言,官云漾在冲进玄关前停了下来,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不满的瞪他。

  “明明是你的错,为什么算在我的头上?”她开始用最简单的白话文跟他沟通。

  “我错在哪里?不过是没去开门罢了,我本来就没有为不速之客开门的习惯。但你摆不平对方,是你没有帮我的能力,所以你跟裴玦的约定不成立,请你离开是合理的。”

  她被他难得的条理分析吓到,张开了嘴,却吐不出声音。

  “喂,你没时间发愣了,外面的人好像在打量旁边的窗户,那片马赛克玻璃是我朋友送的礼物,你有责任确保它不能被敲破。”唐惟天喊她回神。

  官云漾吃惊的瞠开眼睛。“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一个人去应付?”

  他毫不迟疑的点头。

  “这不就是收留你的功用吗?”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哪有说服力啊?”她不死心的嚷嚷。

  他以为演情侣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吗?

  他被她烦得有点不耐,俊眉一挤,没好气的说:“好啦!我会在这里看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出面。你快去阻止那个不识货又不识相的家伙毁了我的东西。”

  官云漾虽不满意,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踏进玄关前不忘回头射了他一记白眼。

  这只野蛮的沙猪,在他眼中,她这个人居然比不上一扇玻璃!

  活该被女人缠死算了!

  她一面暗咒一面走入大得夸张的五角形玄关。

  山大王的作风果然很不一样,他家的玄关跟寻常公寓的客厅一般大,外加挑高到屋顶的天窗,阳光透过头顶的玻璃折射,可以在地板上现出美丽的五芒星。

  一个简单的出入口他都可以搞成像艺术品一样,让她又爱又气。

  官云漾有预感,如果继续遭受他的言语攻击的话,她会不停累积内伤,然后缩短寿命。

  走到门边,她刚好归纳出这个结论,忍不住再回头瞪他一眼。

  转身面对门板,一个深呼吸,她用力拉开门。

  门外七月的地中海阳光照耀出一个手持石头、蓄势待发的窈窕剪影。

  来人一看见门开了,马上丢下凶器,露出艳丽的笑容,以无法解释的神速从窗边窜进屋里。

  “好久不见,亲爱的天──”甜腻的声音断在对方终于看清门内的人的那一秒。

  下一秒,是骇人的尖叫。

  “啊……女人!”来人以石破天惊的音量在空旷的玄关引起共鸣。

  自从踏进那个花园起,官云漾已经很习惯陌生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总是以“女人”为开场白。

  她清清喉咙,配合对方以标准的英式英文回应。

  “很抱歉这么晚才来应门。”

  她的声音成功地让那可怕的叫喊停下来,也让彼此有充裕的时间打量对方。

  官云漾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认得访客那张美艳的脸。

  “莉莎.金蜜儿小姐,你好。”她礼貌的欠身招呼。

  对方也不觉奇怪会被人认出,毕竟她是前英国首相的掌上明珠,又是时尚圈中炙手可热的名模,对于陌生人的目光早已麻木。

  莉莎高傲地哼了声,不屑地瞄了官云漾全身一眼。

  “告诉我惟天在哪里,我要见他。”她颐指气使地说,认定了眼前这个干扁但小有姿色的东方女人是屋里的佣人。

  “他不喜欢被打扰。我必须先确定访客的来意,帮他过滤。”官云漾说得不卑不亢。

  莉莎听了,则是不悦地挺高丰满的胸部,由上往下睨她。

  “不过是个佣人罢了,凭什么替惟天作主?太没分寸了吧。”

  “我不是佣人。”她坚定的说。

  她官云漾没不幸到沦落为山大王的奴婢吧?

  受气的她心里再把唐惟天臭骂一顿,脸上却仍保持著娴雅的形象。

  “不是佣人?”官云漾的否认让莉莎升起危险意识,她双手抱胸,换个姿势。

  “如果不是佣人的话,凭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栋屋子里?”

  “莉莎小姐,你也是女人,请问你站在这里是为了来应征女佣吗?”官云漾讲求平等互惠原则,对方捅她一刀,她也不忘回敬一剑。

  如果官云漾是口出恶言,莉莎就可以使泼回去,但她这般礼貌性的损人,莉莎无力招架。

  精妆细琢的娇颜藏不住皮下的抽搐,莉莎性感厚唇一抿,再没耐心跟她过招了。

  “我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你有什么资格阻挡我探望好友?”大小姐气势摆了出来,她是非见到唐惟天不可。

  官云漾没被她吓到,温润的微笑一开,轻轻抛出炸弹。

  “我真的是怠慢了,居然没跟你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官云漾,惟天现在交往的对象。”她跟唐惟天一样,没有另外取个洋名,直接使用中文的罗马拼音。因此当她听见唐惟天跟她的名字同时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时,忍不住轻颤了下。

  她不著痕迹地、怨毒地瞟往他所在的方向。

  连说他的名字,她都会觉得自己嘴巴烂掉一块。

  “骗人!”莉莎又尖叫了,不忘用力甩动那头据说很冶艳的波浪大卷发。

  官云漾动作优雅地捂住耳朵,怀疑自己脆弱的耳膜能承受多少次噪音的凌虐。

  “你一定是在骗人,惟天怎么可能会交女朋友!一定是你这个神智不清的疯女人在妄想!”

  官云漾放下手臂,在胸前交叠,冷眼看著面前这个一头乱发、怒眼圆睁、张牙舞爪的世界名模。

  到底谁才是那个神智不清的疯女人呢?

  她无声叹了口气,毕竟会迷恋上一头野兽的人,脑袋应该不会太清楚吧?

  “莉莎小姐,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往往是你我无法预测的,但那并不表示它不会发生。比如说,在一年前,你不曾怀疑亚尔特与惟天的关系。可是短短的时间内,亚尔特在台湾找到了真爱,你会吃惊。可你接受了。同理,你现在震惊于我跟惟天交往的消息,事实就是事实,总有一天你也会接受的。”她嘴里努力将谎言说得合情合理,心里却猛打叉。

  只有白痴才想跟唐惟天那只野兽交往咧。

  “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说词吗?我才没这么笨。”莉莎稍微回复冷静,整理好头发,两手往腰上一插,女王的派头又出现了。

  官云漾无奈的叹气,她早说过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摆平的,偏偏那只猪就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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