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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陷阱 page 12 作者:楼心月

  “不要说出你会后悔的违心之论。”她低低幽幽地说着,目光定定的瞅着他。

  他面无表情,冷冷地别过头,犹固执地不肯说出任何挽回的话语。

  “是因为她吗?”她凄然低问:“因为你心里根本还爱着她,所有的愤怒,都是源于对她的心疼,是吗?”

  楼少钧一震,“你在胡说什么?”他粗声斥道,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匆匆转身下楼。

  紫萱呆立原地,任悲凄心伤的泪雾将视线模糊。

  第九章

  “妈咪,”浩浩扯了扯紫萱的手腕,紫萱相应不理,他改扯楼少钧,“老爸。”

  没一个人理他!

  “哎呀!你们别这样嘛!”浩浩气馁地垂下肩头。

  紫萱两手握着玻璃杯,幽幽地抬眼望向他;楼少钧却冷着一张寒若冰霜的脸孔,冷漠地别开视线。

  紫萱又愁苦、又气闷。这死脾气的男人,当她有多对不起他似的,不过就是不小心闯入他与前妻的回忆中嘛!他这么宝贝这段往事吗?还是……他真正宝贝的其实另有其人?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么?

  她哀伤地咬住下唇,忍着不让胸口泛起的酸楚及苦涩滋味惹痛一颗心,偏偏发热的眼眶却控制不了地弥漫起水雾。

  “讨厌!老爸,你把妈咪气哭了啦!”浩浩不悦地指控道。

  闻声望向她的楼少钧,冷沉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才没有,浩浩别乱说!”紫萱笨拙地掩饰着,“小孩子别管这么多,专心吃你的早餐,吃饱了快去上学。”

  她以为,以楼少钧冷硬固执的脾气,少说也会和她冷战个三、五个月,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会先向她低头示弱,可惜她猜错了!

  首度的严重冲突,冷战期仅维持了三天。

  第三天,她一如往常按时接浩浩下课,督促他做完功课,他忽然提议想打羽毛球,她只好舍命陪君子!

  大概是太久没运动,才不过打了十五分钟的羽毛球,她居然就不小心扭伤了脚,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连浩浩都笑她是一把老骨头了。

  没办法,只好休息!浩浩还算挺有良心的,在耻笑完之后还知道要发挥“关怀老人”的美德,万分关切的硬是要她回房休息。拗不过他的鸡婆,她只好顺应民意,回房万般无聊的边啃瓜子边看小说。

  半个小时后……其实,她也不很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见楼少钧形色匆匆的奔进她房里。失火了吗?跑那么急,他甚至还忘了敲门,真没礼貌,她在心中大声怒骂着。

  不过,本欲出口的指责,却在下一刻卡在喉间,搞不清楚状况的发现他正要命的死抱住她,一如那一夜的揪心。

  “呃——”这是什么情形?

  “萱萱——”他激动地低喊,一点放开她的意思也没有。

  “少……少钧,发生什么事了?”她茫茫然然地问。

  “我才要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吧?”

  “我?还好。”好得不得了!真是的,问什么蠢问题嘛!

  “伤到哪里,我看看……”他焦急地由上到下的打量她。

  “等等、等等,”好像有地方不对,紫萱蹙起眉头,“谁告诉你我受伤了?”

  “就浩——”他顿然止口,先是紧盯住紫萱,再看了看散落床边的小说、瓜子……他像领悟了什么似的,整个人当场呆住,那表情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噢,上苍啊!他居然被一个年甫七岁的娃儿给耍了!

  “看来你比我还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楼少钧没回答,表情是欲哭无泪的悲惨状。

  不久前,他接到浩浩打电话来公司,又惊又拍的告诉他紫萱受了伤。那一夜的可怕记忆再一次涌上脑海,揪肠般的惊惧使他几欲发狂,那一刻,他什么也感受不到,脑海只剩一个念头:回到紫萱身边!她一定正惊怕无助地哀哀唤着他,想到这儿,他一颗心就揪得好疼,几乎无法呼吸。

  于是,他像个傻瓜一样丢下所有的事,连闯了无数个红灯,心急如焚的赶回来……结果呢?人家正悠然惬意的嗑瓜子兼看小说,他倒成了十足的大白痴!

  “少钧?”紫萱凝视着他复杂多变的神色,疑惑地叫着他的名字。

  蓦地,他低笑出声,展臂将她揽入怀中,“我儿子真是用心良苦,我们别辜负了他。”

  “你在说什么?”她迷惑地在他怀中抬起头。奇怪,瓜子都还没嗑完,怎么世界好像已经转了一大圈……她确定还存在地球表面吧?

  “那不重要。”方才那半个小时,是他生平最难熬的时刻,也因此,他将自己的心看得更透彻,他不晓得怀中的小女人怎会具有颠覆他整个世界的能耐,但他确实认栽了。

  “萱萱,还生我的气吗?原谅我那晚的口不择言,我当时只是……”

  她轻轻摇头,“我只怕自己没有‘她’好,无法让你像对她一样的爱我。”

  楼少钧怔了一下,不由得低低地笑出声来,“老天!你在吃醋吗?”

  她小脸羞赧地一红,“才不,我——”

  来不及辩驳的小嘴已遭人封住,楼少钧缱绻温存地吻着她,以最直接的行动,表达他未出口的深情承诺。

  直到他们快透不过气来,他才稍稍松开她,两人的呼吸都略为急促,“现在,你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吗?”

  她语带娇羞,“聊胜于无嘛!”

  楼少钧怜爱地瞅着她,失笑道:“听好,萱萱,我爱你,我以不曾有过的刻骨铭心在爱着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她心口一热,紧紧的环抱住他,将感动的脸庞深深埋进他胸膛。

  “她,不是我的妻子。”有必要解释的,他还是得说明,而且,他不认为自己还有必要隐瞒紫萱什么。

  “什么?”紫萱诧异的抬起头,“你说照片中那个叫宛竹的女子不是你的妻子?”

  “对,其实我并没有……”

  “老爸!”浩浩开怀地奔进来,打断了楼少钧本欲出口的话,洋洋自得地说:“我就说嘛!这招一定有效。”

  “小鬼!”楼少钧板起脸来,“你连老爸也设计在内,我都还没教训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老爸有教你搞这种把戏欺骗别人吗?”

  “有哇!”小家伙还理直气壮,“你说这叫苦肉计,攻心为上,是你以前教我把这招用在妈咪身上的……”

  “闭嘴,小鬼!”但,来不及了!

  “楼、少、钧!”紫萱怒气腾腾,咬牙道:“我发现,有些事你需要好好解释。”

  “等等,先别发火,”楼少钧可怜兮兮的说:“我已经受到报应了。”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唉!真是天理昭彰。

  “你活该,教坏小孩子。”

  就这样,因为浩浩的突然介入,紫萱忘了询问楼少钧本来要说的话,而楼少钧也始终不曾忆起有这么一件事必须向她澄清。

  ?  ?  ?

  数天后,紫萱终于得知四年前的往事,但,差别在于并非出自楼少钧之口。

  “你是?”紫萱审视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并因为他出现于尘香园中而感到费疑。

  “噢!我是来看我母亲的,我叫孙彦弘。”清朗俊秀的男子礼貌地起身向她打招呼。

  “你大概就是晏妮恨得牙痒痒的席紫萱吧?”

  “呃——”紫萱因对方过于直接的措词而怔了一下。

  孙彦弘耸耸肩,“我这个小妹天生就一副刁蛮性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怎么会。”算来,是她“横刀夺爱”,她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见过令堂了吧?”

  “嗯!她身体状况很好,我也放心了。”

  “若心系家人,住在一起不是比较方便关照?以前不也住得好好的,怎么会想要搬出去住?”她只是随口问问,却没想到他神色一僵,极不自然的别过头。

  “怎么了吗?”她忽然想起,他是在四年前搬出去的……四年!又是这个数字。

  他故作轻松的笑笑,“我想,你对宛竹的事大概也略有耳闻,宛竹都死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紫萱注视着他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怅惘与哀伤,小心翼翼地启口:“到底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他有些许诧异。

  “如果你肯告诉我的话。”

  “哦!这个你该去问少钧……”

  他在逃避!紫萱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他,“但我不介意由你告诉我。”

  “呃!”他犹豫的思忖一番,“好吧!如果你不后悔的话,其实,我是希望你别知道会比较好,事实往往最是伤人。”

  紫萱还来不及细思他话中的深意,他已缓缓开口。

  “宛竹的父亲与少钧的父母是旧识,可是,因为宛竹家里遭逢巨变,父母均死于一场车祸中,于是,少钧的父亲便接下了教养宛竹的责任,换句话说,我、少钧、宛竹,以及少  ——对了,少钧还有一个哥哥,你不知道吧?再加上我两个妹妹,我们几个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

  “从小,少钧就允文允武,样样出色,不但成绩名列前茅,其他方面也无人能出其右;出类拔萃的他,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尤其弹得一手堪称国际水准的好琴,与独独钟爱古典音乐的宛竹正好处得极为投契,在众人的推波助澜、猛敲边鼓下,他们两人便自然而然的被视为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

  “可是,后来……没想到少  横刀夺爱,宛竹在一对兄弟间左右为难。后来,她选择了楼少  ,狠心斩断了与少钧之间的情丝纠缠,嫁给了他的亲哥哥。”

  紫萱恍然大悟,原来宛竹是少钧的大嫂!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少钧不甘自己衷心所爱的女子投入别人怀中,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兄弟,在亲情与爱情的双重背叛下,令凡事皆过人一等的他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所以……他没有死心,对宛竹,他从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

  “少  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在与宛竹结婚三年多之后,他便撒手人寰。伤心欲绝的宛竹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有一阵子她变得好憔悴,偏偏少钧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不肯放过她,我不知道……他……究竟对宛竹做了什么,或者……是宛竹承受不了失去丈夫的悲痛……她选择了轻生。”

  她脑海一阵轰然巨响!孙彦弘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说少钧逼死了宛竹!她脑海里一片紊乱,会吗?少钧会做出不顾伦常,轻狎大嫂的事来吗?

  惊心动魄的几个字敲进心头,令她头晕目眩、手脚冰冷。

  他强暴了我……他视他如至亲手足……直言不讳的说爱我,却忍心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炼狱……

  老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浑身颤抖。

  “那你呢?”她勉强稳住思绪,努力让思绪正常运作,“你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孙彦弘明显一震,“我?”他苦涩一笑,“深情不悔、始终在她背后守候着她的痴心人吧!”

  “所以,你才会在宛竹死后,全无眷恋的远离此地?”

  他黯然无言。

  紫萱轻点了一下头,“我需要冷静,恕不奉陪。”深深凝视了他好一会儿后,她转身回房。

  关上了门,她抵着门板,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后,让思绪渐渐沉淀,在有了足够的冷静后,她细细回想方才接收到的讯息。

  孙彦弘的说词太过薄弱,而其中她曾发现他数度的眼神游移、闪烁不定,甚至不只一次下意识里闪避她的目光,若心胸坦然,他又何必惧于迎视她的目光?

  她认识的楼少钧,是个心胸坦荡、傲然磊落的君子,有违礼教的事,他绝不为之,更别提淫辱大嫂这种天理不容、令人发指的事了。

  也许有太多的现象都对他不利,但就单凭他在提及宛竹时的坦然,就足够给她勇气坚持对他的信任,何况,她相信自己不会爱错人,少钧值得她爱,值得她生死相许。

  一份刻骨挚情深植心底,她不自觉流露出绝美醉人的无悔笑容,心中也有了决定。

  ?  ?  ?

  夜已深沉,羞涩的月儿悄悄躲进云层,紫萱怀着幽然如梦的醉人情怀,步履轻盈的来到楼少钧的房门前。

  “萱萱?”应门的楼少钧整个人杵在原地,傻傻地望着门口衣袂飘然的她。

  她闪身而入,对着犹呆站在门边的他笑意盈盈地道:“你打算在那里站一晚吗?”

  “呃!”楼少钧回过身来,“这么晚了,有事吗?”

  老天!难道没有人告诉她,在这种时刻、这种气氛下,她穿着这种引人遐思,外加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心神恍惚的柔媚神态看着他,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吗?“想你,算不算有事?”

  她低低柔柔、令人心荡神驰、幽然沉醉的声音响起,令他浑身一震,有些狼狈的转过身去。

  要命!这女人是什么意思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呃!我该提醒你,我们两个小时以前才见过。”

  噢!好惨,他不敢迎视她醉意流转的星眸,怕引来大多罪恶的遐想。

  紫萱轻柔地微笑,他果然是胸怀坦荡的君子。

  她起身绕到他眼前,翦翦秋瞳幽幽地凝望着他,让他将眼中的无悔深情瞧个分明,“想你,与爱你一样,是不需要理由的。”在他的震动与错愕中,她又道:“你头可不可以低下来一点?”

  楼少钧完全乱了心绪,茫然依言后,才后知觉地问:“干嘛?”

  “因为你太高了,我吻不到你。”

  他整个人都傻掉了,紫萱在他回神以前,柔情款款的印上他的唇,以记忆中楼少钧吻她的方式缱绻而深情的吻他。

  让一个女人主导一切,他这个当男人的颜面何存?于是他立刻化被动为主动,扣住她娇软的身躯狂猛而炽烈的吻她,火热的唇舌,一如两颗紧紧交缠的心,再也难分彼此。

  她气喘吁吁,嫣颊似火,滑上他背脊的小手虽青嫩羞涩,却全然没有退却的意思。她忍住不使自己羞怯,鼓足勇气将小手探进他的衣衫,在他明显的震动中,柔软的红唇大胆的滑下他衣衫尽敝、坚实宽阔的胸膛。

  噢,不!褛少钧想推开她,却完全使不出力气,只能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全力控制自己,“别……萱萱,别乱来……你会后悔……”

  他的自制力挺吓人的。紫萱不以为意,柔媚地一笑,衣带轻轻一扯,丝质睡衣沿着雪白光滑的身躯缓缓落下,她轻贴上他僵硬的身躯,沿着他的唇一路亲到发热的耳畔。

  她吐气如兰地低语:“别像个木头一样,我不指望你当柳下惠,但让一个淑女牺牲形象演独角戏,身为人家所深爱的男人,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这个小巫婆!他忍得多痛苦她知道吗?“限你……三秒种之内离开,否……

  否则后果自行……负责!”他语调异样喑哑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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