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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 page 5 作者:蝙蝠

  非常不巧的是,今日赶上墨城的大集,城中主道是人挤人——不要说换条路就好了,不经主道你是哪里都去不了的。 

  人群中横竖是无法骑马了,于是二人便下了马牵着走。 

  但是请注意,像这种连孤身一人都难走的人海,你牵着马又会怎样呢? 

  挤来挤去…… 

  挤来挤去…… 

  再挤来挤去…… 

  修终于抓狂了。 

  “黑大少!”他揪过黑栩的衣领暴喝,“马上……马上把这东西(马)处理掉!你要怎样都可以,只莫再让它在这里就好!!!” 

  黑栩岁是江湖中打滚的货色,却也未见过这阵仗,自也是焦头烂额,手足无措,一听修如此讲,便顺势送开二人手中缰绳,抱住修的身体奋力向前挤去。 

  穿过人群,修带着黑栩钻入一条小巷,七绕八绕地拐了许多路,终于在一扇小门前停下了脚步。 

  黑栩环顾四周,只见此处青石铺路,红砖筑墙,门内一棵巨大的槐树伞般伸出来,在它的遮蔽下,这条小巷里是凉风习习,静雅无比。 

  “这是哪里?”黑栩问道,“墨城居然会有如此幽雅之处,而我却毫无半点印象?” 

  “你当然不会有印象,”修抬手敲打着小门道,“你就算来过亦只会在前院,怎知这后门。” “那这里究竟是……” 

  门开了,一位少女从里面跳出来扑入了修的怀中:“哥!” 

  修微笑着抚她的头,然后对黑栩一字一句道:“这里是月媚阁,也就是阁下经常来的——勾栏院!” 

  躲一个拥有庞大势力的人,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躲他半生。 

  而如果某人能做到的话,那份功力就真不是盖的了。 

  “仲家在江湖上势力庞大,而您居然能躲避他们十年之久,这份功力真实让晚辈佩服佩服。”黑栩坐在花厅中与修父攀谈。 

  修父微微一笑,道:“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只是为自己只得拼命罢了。” 

  修父是一个长得很普通的人,看上去大约五十六,七左右,像这种人在人群之中一抓就是一大把,仲夜这许多年亦寻他不到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修父看向修道:“你来干什么?” 

  修道:“他认出我了,你若还在这里会很危险。” 

  修父淡淡道:“你来,我便不危险了么?” 

  修浑身一震,低下头道:“依我所见,你根本就是在此等死。” 

  “所以你想叫我快走?” 

  “是。” 

  修父笑了:“已没有必要了。” 

  修大惊:“你说什么?难道他已……” 

  修父轻轻摇头,执起修的手道:“因为我已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不必再逃了。”他忽然手中用力,将修推向黑栩,黑栩忙伸手接住,拥入怀中,“一双儿女都有人保护,我还怕什么呢?” 

  “我没有与你说笑,糟老头!”修声带哭音道:“你为何就是不明白,万一仲夜找到你的话——” 

  “万一他找到我的话——”修父截断他的话道,“只要他没有控制你们兄妹,他便不能将我怎样!” 

  一听这话,修愣住,黑栩亦惊到了。 

  ——为什么?—— 

  修正要问这句话,却被端茶来的瑶打断了:“说什么呢,先喝茶罢。” 

  瑶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三四十岁的女子,一望便知是惯于在风尘中打滚的那种人。 

  瑶向黑栩和修招呼了一声后(黑栩:这便是你妹妹?长得不错啊 ̄ ̄修:你敢打她主意试试!莫忘了你的诺言!)对修父道:“爹,绯红阿姨来了。”(这里的“绯红”中,“绯”并不是姓,而是名,与“红”相连成为双字的名。) 

  那位叫绯红的女子想修父点了头,面向黑栩微笑道:“黑大少,别来无恙啊。” 

  黑栩在认明这女人后便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了,不由尴尬笑道:“原来是月媚阁的绯红小姐,忽然来访,真是不好意思……” 

  (也就是说,绯红是此勾栏的鸨儿……) 

  修听他们说话,心中忽然一股无名火起,冷言道:“哦,熟客啊。” 

  一粒汗挂在黑栩的额上。 

  绯红笑道:“哎呀,也不是啦,也就是几天来那么一回罢……” 

  黑栩眼见修的脸色愈来愈黑,慌忙澄清道:“哪有,最多一个月有那几回……” 

  (……你存心惹事来的吗……?) 

  修父不理会他们之间不正常的气氛,对绯红道:“我不是说过,你尽量莫来这里么?” 

  绯红不以为意道:“我来见我干儿与儿‘婿’,不会不行罢?” 

  修跳起来道:“谁……谁是你儿‘婿’!” 

  绯红拍他肩嘻笑道:“莫误会,不是说你,”她一指拥着他的黑栩,“我在讲他。” 

  修——(冰冻) 

  黑栩——(石化) 

  两人迅速分开。(到钢材为止还抱着啊……) 

  “你在说什么?”异口同声。 

  绯红没有理会他们,返身对修父道:“炎大哥(“炎”亦是名哦,修父“现在”是没有名的),之前我还不明白你选他的理由,现在明白了。”她斜睨那而人一眼道,“果然是好料子。” 

  ——果然是好料子—— 

  黑栩忽然想起了昨晚那神秘人。 

  为何他们会说出一样的话? 

  ——好料子—— 

  也许是方言……黑栩如此判断。 

  (有这样的方言?) 

  “那是,”修父抚着下巴笑道,“想要配我二,自当不同凡响。” 

  (不是这个问题吧……) 

  瑶看看黑栩再看看修,最后下结论道:“若论配我哥,你不如女人。” 

  修,黑栩——(倒地) 

  瑶又续道:“但看你们两情相悦的份上,勉强承认你便是。” 

  修,黑栩——(刚站起来,又再度倒下) 

  “瑶——”修怒到舌头都打结了,“你怎地……怎地跟爹他们一般信口雌黄!我分明与他清清白白绝无逾距(谁也没说你逾距……),你岂可如此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可是,”瑶道:“昆说你们早已同床共枕,共谱鸳梦了……” 

  “共……!?”黑栩——(僵硬) 

  修暴跳道:“他居然如此胡说……你叫他来,当面与我讲看看!!!” 

  绯红笑道:“你找他不着拉,他教你爹赶去查事去了,”她又拍他肩,“莫气了,这事我们大家心明便是,不必叫喊啦,来来来,阿姨有物事送你们,包你欢喜。” 

  修心知与她们这等人讲也是白费,便冷着脸问:“何物?” 

  绯红从身上解下一个香囊,撕开口取出一乳白色果实托于掌上道:“就是这个,别一脸嫌弃嘛,这可是阿姨好不容易弄来的呢,据说它可以用来连结姻缘呦。” 

  代修以食指与拇指拈起那果实,只觉触手绵软,冰凉彻骨,不由大奇道:“难道您就如此带于身边,不会坏么?” 

  绯红得意道:“这便是它的奇妙之处了,据说,这果实是会选择主人的,若遇不到与他有缘的人,它就会一直,一直地保持原样,不会坏的,阿姨不是有缘人,它自然完好啦。” 

  修有些不信:“以您嗜宝如命的心性,会将此物送我?若不然,是假的……” 

  绯红面上有些挂不住道:“怎会是假的!?我不是讲说因我非有缘人才送你玩的么?(原来是顺手人情啊……)不信?不信我试与你看!” 

  她劈手夺过果实,指旁边依然僵硬的黑栩(怎地还未回神?修:刺激过大了罢。)道:“你看,比如着果与他无缘,我就算强行放入他口中,(不能用普通一点的方法吗?)”她一手捏黑栩下巴,迫他张口,随即将果实丢入他口中又迅速合上(很熟练的样子……),“这么狠狠地咬,它也是完好无损……” 

  黑栩完全没想到这女人是有武功的,一时之间来不及反映便着了她的道,被迫含住了果实。 

  “喂!你们……”他想说,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却在下一瞬间—— 

  “咕!” 

  那果实居然在他的口中化成了汁水! 

  他很自然就咽了下去。(PS:他没听到绯红的话) 

  “你们到底……”他想继续自己的话,却发现那四个人正用骇然的目光看自己,便硬生生住了口,“出了何事?” 

  那四人没理会他,只自顾鬼鬼祟祟聚一起窃窃私语。 

  “他吃下去了。” 

  ——修父。 

  “他真的吃下去了。” 

  ——修。 

  “可阿姨你不是说……” 

  ——瑶。 

  “我也不知会这样……” 

  ——绯红。 

  “————” 

  集体沉默。 

  总之,最后的接论就是—— 

  闯祸了! 

  “喂,无人给我讲发生什么事了吗?” 

  谁有那胆? 

  “阿姨,”修轻扯绯红衣角,“那果实真只是连接姻缘的吗?” 

  绯红道:“我也不知……你晓得的啊,阿姨收集物事只为好玩,谁理会那许多?” 

  “那,至少它有毒未你应……” 

  “……” 

  “……” 

  “……” 

  “……他怕是死定了……” 

  “谁死定了?”一只手放在了修的肩上(跟某晚的景象很像)。 

  ——静默—— 

  修父,瑶——(装作不知) 

  “对……对不起……”修拿一方面巾嚎哭拭泪,“那并非我错啊,您死了不要找我……”(人家还没死呢……) 

  “亦……亦非我错哦!”绯红忙撇清,“谁教你要与它有缘!” 

  (黑栩:难道是我错?) 

  修父,瑶——(继续装作不知) 

  “罢了,”黑栩疲惫地挥手,为这飞来横祸而独自悲叹自己命运,“想来这果实是无毒的,否则我不会现在还安好,你们也莫紧张了。” 

  (你人真好 ̄ ̄ ̄ ̄黑栩:等真的确定有毒我就扯他们陪葬!修:吐血……) 

  修趋近一点轻轻拍他的身体:“真的安好?” 

  “嗯。” 

  修笑了。 

  看着那笑容,黑栩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 

  ——难道,我真的中毒了么? 

  黑栩茫然地想。

  第四章

  为了修究竟应不应回黑家接受保护的问题,修与父亲很“和平”地商谈了一下(意思是说,暂时没有闹出人命)最后的结论是修先在黑家六到七朝,看看仲夜的反应再说,于是修又被父亲与妹妹给“请出”了家门。 

  “那两个狼狈为奸的……我会报仇的 ̄ ̄ ̄ ̄” 

  修如此叫嚣着,被黑栩抱上了马背(只有一匹马……好象是故意的。) 

  修父和瑶掏出手巾挥了挥算是告别,然后便“砰”地关上了门。 

  离开墨城时,已是黄昏时分了。连城门也已关闭,不再允许自由出入,最后还是黑栩利用黑家的特权才得到允许出了城。 

  坐在马上看在地平线上挣扎的夕阳,似乎就在眼前,火红火红的,艳丽如血,不止是云而已,连衣服亦被染得像要烧起来了似的。 

  修在黑栩的身前,被他的双臂圈得紧紧的稳坐在马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着,仿佛在享受这难得宁静的时光。 

  但这种宁静实在是十分暧昧——特别是他们以这种姿势在一起时。 

  “咳……我说,”还是修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那个,对不起。” 

  他说得语无伦次,但黑栩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是说没事了么?你不必太在意了。” 

  修轻笑:“可也巧,它竟是与你有缘,只不知‘有缘’之后,会怎样呢?” 

  黑栩亦笑:“原来你在想那怪力乱神的东西!你真信?” 

  修抬起头,后脑枕在黑栩的胸前闭起眼睛道:“绯红阿姨最爱便是弄那些不知名目的奇怪物事回来玩,每次都说是这传说,那传说的,却总是灵验,不由我不信哪。” 

  黑栩道:“我看那女子不似常人哪,以前我都未能看出……” 

  “那是,”修冷冷道,“你总去注意那漂亮小女子,怎会注意阿姨这老太婆?” 

  黑栩:“……你当我未讲好了。” 

  他不问了,修却自顾地讲起来:“实际上我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啦,从我记事起她就和我们在一起,几乎是我们到那里,她就跟到那里,像是糟老头的仰慕者似的,那么高的武功,却……,几年前她强逼我们兄妹作了她的干儿,干女,却不许我们叫她一声‘干娘’,就是个奇怪的人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娘呢?” 

  “我娘?”修微颦眉,“爹说她在生我时就死了。” 

  “咦?你妹妹……” 

  “笨哪,她与我是双胞啦,所以娘就难产死掉了。” 

  ……对,娘应是那时便死了的……但是,心头那股不协调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 

  ——一种……可怕的感觉—— 

  “修——”感觉到修的不安,黑栩请唤他的名字。 

  ——修—— 

  在不安的一瞬之间,修对黑栩呼唤他的声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必害怕——因我爱之人,正呼唤我—— 

  “栩……”仿佛迎合黑栩般,黑栩的名字从他的口中飘出来,轻轻地飘散了出去。 

  黑栩忽然意识到了,这是一种———— 

  诱惑! 

  修,对于他来说的诱惑! 

  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只是本能——黑栩猛地扳过修的身体,一只手托起他的头,对准那两片湿润的唇吻了下去—— 

  修刚喀什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及至反应过来,才喀什愤怒地挣扎。但他的力量和黑栩的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岂能挣得开? 

  “喂,你……”他张口想要对黑栩吼,却未想给了他可乘之机,一条温软的舌便从他微张的唇齿之间滑了进去。 

  不再是二朝早上那般的轻触,这一回,是夹带着凶猛情欲的,啃噬般的强吻。 

  拒绝,逐渐变得软弱无力,本应推开他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放在他的胸前,任他拥着自己,恣意侵犯。 

  他在干什么?修在心中挣扎地想,他导电在干什么?而我……我又在干什么? 

  此时的黑栩,什么也没有想,他只是想享受修甜美的唇——就只有这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远,也许是一瞬——之后,黑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 

  修颤抖着,愤怒在他的身体里如岩浆般翻滚着。 

  “你……你知你在作什么……”费了好大力气,修才挤出微弱的声音来,“你知你作了什么……你这个——”话未说完,眼泪便抢先一步占领了他无暇的脸庞,“你着个……这个……” 

  黑栩看着他哭,一句话也不说——也说不出来。 

  自己在作什么? 

  刚才他是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我作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可不是!) 

  但他绝对没有什么“身不由己”之类的借口,因为他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你强迫人家,自然你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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