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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 page 12 作者:蝙蝠

  然后我不由自主地羡慕起小昭来。 

  不明白原因,只是好羡慕。 

  那天晚上,我被完全溶入了夜的怀抱里,很沉醉地。 

  那是不对的,我知道。但一次的失去之后让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我竟是不能离开这个怀抱的。 

  是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 

  ——如果后来青翠没有找到我的话。 

  那天太阳很烈,烈得人心浮气躁。 

  我正在凉藤下调蜜酒,仿佛只是一眨眼,青翠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当时她的脸色很差,双唇苍白,眼窝深陷。如果不是与她那样熟悉,我几乎就要认不出她来了。 

  见到我,她一句话也没说就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惊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几乎打翻了蜜酒的坛子。 

  “你怎么会来的?”我问。 

  夜已设了比以前更多的守卫,其原因不言自明。 

  “我来找您。”她将头埋在我的怀中,闷声地说。 

  “有事吗?” 

  “有,”她抬起头,“我是来质问您的。” 

  “质问?” 

  “是的,我问您,您当时为什么要跟仲少走?” 

  “你来,只是为了问这个?” 

  “不,”她说,“我要您一个答案,然后我会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事?” 

  “仲奉的事。” 

  “仲奉?她怎么了?” 

  回来之后就没有建国仲奉,不过以仲奉冷漠的性格,就算我们在同一屋下几年不见面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您回来之后,没有见过她对吧?”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她闭了笔眼睛,我觉得她似乎就要哭出来了,“您居然问我那又怎样?……炎少爷,求求您了,告诉我吧,您为什么要跟仲少走?” 

  我看着她悲伤的脸,叹息了一声。 

  “因为月聆在他的手上呀,”那是谎话,但我不得不说谎,“我知道你喜欢夜,但是……” 

  “您是这样认为的吗!?事实上我……”她怒吼一声打断我的话,却仿佛随即想起什么,平静了下来,“您给了我一个答案,作为狡猾,我告诉您仲奉的消息。” 

  “什么消息?” 

  “她死掉的消息。” 

  我奔向议事厅。 

  一路上有一些人向我见礼,我完全顾不到,只一味地跑。 

  ——仲奉死了!? 

  ——是的。 

  ——怎么死的? 

  ——被人一刀两断。 

  ——凶手是谁? 

  ——仲夜。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夜是不可能杀死仲奉的! 

  ——很可惜,这是真的。 

  跑到议事厅前,斥退欲阻我的守卫,我推门而入—— 

  “仲夜!!” 

  里面的人齐齐向我望来。 

  夜似乎正在讲话,被我打断,面色有些不豫,却没有说什么,只招手让我进去,对那些人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解散了。 

  “怎么了?炎?出了什么事?”关上门,他搂住我的腰轻轻地问。 

  我挣开他:“仲奉在哪里?” 

  夜的脸色变了下,很快恢复了正常:“你找她有事?” 

  看看他的脸,我忽然就明白了我不想知道的答案。 

  “她死了,对不对?” 

  “……” 

  “是你杀了她,对不对?” 

  “……” 

  泪水溢出眼眶,顺着面颊落到衣服上。 

  “你怎么干得出这种事……” 

  他伸手欲触我,我拍开了他,“她是我们的恩人,你竟下得了手去杀她!” 

  仲奉,总是淡淡的,冷冷的,仿佛对什么都很漠然,却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表达她与众不同的关怀。 

  “她不该逼走你。” 

  “逼走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你变成了冷酷的你,“你难道真的不明白,逼走我的人,其实是你!” 

  仲奉的坟,在她经常坐的那扇窗下,孤零零的,没有墓碑。 

  “这是奉夫人生前的要求。”带我去看仲奉的坟的女孩子这么说。 

  她打开窗户,清新的风吹了进来。 

  这个房间虽然不再有人住,却保持得十分干净,没有一点霉变的味道,就好像仲奉随时会回来似的。 

  “你是仲奉的专属部下吧?”我看看那女孩,问。 

  “是。”女孩垂下眼睛,面无表情地说。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 

  “那你……”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女孩抬起眼睛,无感情的眸中射出一丝恶狠狠的光,“我不会想要报仇的,虽然我很想这么做,可是奉夫人会不高兴的,毕竟是她选择了仲少。” 

  “……对不起。” 

  “您给我道歉又有什么用,奉夫人又不会活过来,如果您真的感到抱歉的话,请以后不要再 

  来了,让她安静的在这里睡就好了。” 

  这女孩……怎么说呢?虽长得不像,我却总觉得她有某些地方与仲奉是一样的。 

  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再待下去,告辞一声,便离开了那个地方。 

  从那天开始,我以死相挟,不允许夜再碰我。 

  我总觉得,如果再那样做的话,第一是对似乎仲奉会无法交代,第二则是通过这件事,我发现了夜一直没有出现在我面前的,他冷酷的一面。 

  我知道他是一个杀手,但他都告诉我说他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于是我相信他其实是在替天行道,可我现在发现,原来他的“该死”的意思是说,只要他认为那些人该死的话,那些人就该死了。 

  而他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现在的夜,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了——事实上仔细想一想,他过去的心中所想,我也是完全不知道的。 

  或许是仲奉给他的训练,或许是他本性如此,温柔的夜,从来就只在我面前出现,而面对其他人时,他黑暗,冷酷,自私,自我,具备了所有我所害怕且厌恶的特质。他从未将这些表现 

  在我面前,或许是他说的“爱我”的关系,但是他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一旦发现他深深隐藏的的本质之后,我对他的感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之后青翠没有再找过我,我以为她应该是回黑龙堡了,可是在一个月后与黑家暗通消息时我才知道,从那天我们见面之后她就不见了,没有人再见过她。月聆为了她甚至动用了黑龙堡 

  所有的影响力,最后还是请动素有天眼通之名的瀛河山庄少主龙非才终于发现了她的下落。 

  ——翠身陷奉都土牢。 

  薄薄的纸片上寥寥的几个字,像一把重槌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怎么可能!?难道说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是被夜捉住,而关入了奉都专门关押叛徒的——土牢? 

  为了确定消息的真假,我偷偷地去看了一趟,果然,原本由于倒戈者基本都被就地诛杀而逐渐荒废的土牢现在变得守备森严,且听守卫相谈可知,里面关的是一个月前被夜亲自投入的女人。 

  我基本上已经确定这个女人就是青翠了,但如果只是我的话还是救不出她来的,于是我将消息递给了黑龙堡,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恕我无知,但我实在不明白他们究竟为什么要选择白天——黑龙堡在完全没有知会我的情况之下,派了一队精锐战士明目张胆地“潜入”奉都来劫狱,当然就与奉都所属的明暗刺客发生了冲突,两方人马大打出手,土牢那边,一片大乱—— 

  相对于土牢那边的大乱,我这边显得一片平静,夜本来在我这里,听到情况后立刻派了几个人守着我,自己则赶去了土牢那边,亲自指挥战况。 

  我一个人待在房中,烦躁不安。每次想要去看一看,都被门口的人给好言堵了回来。 

  就在我实在忍不住,想要从窗口翻出去的时候,听得外面几声闷哼,有几个人冲了进来。 

  “绯红!月聆!” 

  是她们,还有黑抉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青翠救出来了吗?” 

  她们相视一下,摇摇头。 

  “所以我们来求炎少爷您帮忙。” 

  “我?” 

  “是的。” 

  ——你将成为仲夜的弱点,也即是我奉都的弱点—— 

  我不得不佩服仲奉的先知先觉,只是她一定没有料到,我竟是在自愿的情况下做这种事吧? 

  我被绯红以剑指心推到了夜的面前,当我与夜的眼睛对上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中充满了了然。 

  最后青翠是救了出来,我也再次与她们一起离开了奉都。 

  这次的离开与上次是不同的,那次是在害怕开始,这次则是觉得我们已经结束。 

  本身就是错误的关系,如果再加上无法谅解,互相欺骗,即使他再说爱我,即使——即使我也爱他,结束也只不过是必然的结局罢了。 

  被救出来的青翠身上并没有大的外伤,但是精神却异常的不稳定,她好像一直都处在一种非常不安定的状态,随时都会竭斯底里地爆发,她不允许别人碰触她,尤其是我的碰触,好像更令她无法忍受。 

  她究竟是在土牢之中受到了怎样的对待,才会由一个坚强的女子变成这个样子? 

  幸是黑抉他们早已料到这种事,而带了一个自称是大夫的人——就是那天劫狱时我所见到的那个陌生人——游医天英。 

  天英为青翠作过仔细的诊察之后脸色就变了,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只是摇头叹息,直到回到了黑龙堡,他才趁青翠不在时对我们和盘托出—— 

  青翠怀孕了,时间就是这一个月内。 

  这下就算我再怎么迟钝,也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如果说这之前我还对仲夜这个人还抱有一点希望的话,,现在的我对他就只剩下心灰意冷了。 

  后来等青翠稍为好了一点,在绯红的建议下,我决定带她们离开黑龙堡,原因之一是害怕仲夜再来找黑龙堡的麻烦,二也是想让青翠于游山玩水中忘记心中痛苦的记忆。 

  月聆夫妇在知道我们的决定之后极力反对,其中一月聆为甚,因为她觉得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书生,无法吃苦,况且仲奉的交代是让她们三个照顾我。 

  但我认为我再留下来只会给黑龙堡带来更多的麻烦而已,于是不顾他们的挽留,与青翠绯红一起离开了墨城。 

  “奉都毕竟是一个杀手集团,您认为您能躲过他们的眼线吗?” 

  “当然不能,”我答,“不过躲一时算一时吧。” 

  听了我的话,月聆苦笑着拿出一张人皮面具送了给我,往后的那么多年里,我就是靠了这张 

  人皮面具多次躲过了仲夜的追捕。 

  离开黑龙堡的那一天成为了我从此颠沛流离的起点,漫长的十七年里,我们不断地东迁西徙,虽有多次被奉都的人发现,也都在我以死相胁下化险为夷。 

  九个月后,青翠生下了一对男女婴孩,男孩子起名为“修”,女孩子起名为“瑶”。 

  又一年后,两个孩子断奶的第二天,青翠留下一封遗书,以三尺白绫悬梁自尽。 

  拆开那封遗书,里面只有一个大字—— 

  “炎”! 

  第八章

  花圃有风吹过,沙沙地,安静地响。 

  天芝细细地将药研好,按份量认真地包在药包里,然后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算我求两位了,不是刚走,怎地又来了?” 

  黑栩抚着猫抓过班的脸还未应声,修抢先一步哼道:“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谁要他尽做些人神共愤之事!” 

  “人神共愤?”天芝看修鲜艳的红唇(注:上面没有涂彩)忽地便恍然,“啊,你又吻他了,是罢?” 

  “只是一个吻罢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黑栩未说完,修又挥舞利爪扑了上来。 

  “再胡说,再胡说我抠了你眼珠子!” 

  黑栩一惊之下伸手去捉天芝作挡,天芝灵活一滑,令他的手落了个空。 

  “喂!你莫过来!……呜——”嗤——一道抓痕。“你莫以为我便怕了你了……” 

  “谁要你怕!” 

  “你谮地不知好歹……”忽地,修一个踉跄,“小心!” 

  “要你假好心!” 

  嗤——再一道抓痕。 

  看两人上窜下跳,天芝心痛地在心中默数:掐痕,一处两处三处……淤青,四处五处六处……抓伤,无计数……共需用我上好金创药*****两,还有毁坏的桌椅板凳药罐药瓶等等等等…… 

  无论修如何凶悍,毕竟是个未习过武的平常人,况且昨夜还经历了***的事(就是那件事啦),于是只追了那飞檐 

  走壁的色胚一阵便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修:你没形容词了吗!),尽管如此,他仍是恶狠狠地盯着墙角处只 

  差没啜泣的黑栩——虽然说,他那身女装只加深了人家对他“可爱”的印象。 

  这时天芝方才拍拍身上的灰尘,作大义状插在两人中间。 

  “咳,我说,少夫人,”他指指修,“您又不是未让这衣冠禽兽怎样过,(黑栩:衣冠禽兽!?修:这么讲你真是灭了禽兽的名头!!黑栩:……)何必如此在意,只当被狗咬一口罢了。” 

  黑栩:“你道谁是狗?” 

  “哎呀,打个比方嘛,”天芝不耐地挥挥手,“比方而已。” 

  修面色稍荠。 

  “不过,您似是对吻有深仇?被他***(消音)后只伤了自己的脸,吻到时却叫到天下皆知……” 

  修又脸色变得难看道:“这事是你管得的吗?” 

  “是,我管不得,也不想管,不过若你们这么一辈子踢来打去,我可便不得清闲了。” 

  一辈子…… 

  仿佛踩了尾巴般,修跳了起来:“一辈子……谁与他一辈子!我扰你也只扰至七朝,谁会与他一辈子!” 

  (语无伦次……) 

  听修这话,黑栩顿时拉长了脸:“你莫不是仍想走?” 

  “那是自然!” 

  “你已名副其实是我黑家的人,还想走!?” 

  修的眼睛几乎要冒出或来:“弄清楚!我是……咳,况且你婚约上是瑶的名字,生辰也是与她批的……” 

  “你不与她是双胞?” 

  “双……双胞也有先后之分…还有………总之我不是你黑家的人!” 

  “拜堂的是你。” 

  “史上代兄娶可以,我代妹嫁便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洞房的还是你。” 

  “洞……洞洞……”修一句话接不上,憋得脸通红,“你强迫我!又与那作奸犯科有何不同!” 

  天芝在旁凉凉开口:“若有婚约,便不是犯科。” 

  “对哦,”黑栩想起了什么,“事实上婚约中只有我的名字,瑶并未……” 

  他看看修,修吞口口水,退了一步:“你……你莫想那奇怪的事……” 

  “不奇怪,”天芝仍凉凉道,“抓了他按个手印,便是天皇老子也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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