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灏侧身在她的身边躺下,温柔地将她拉进怀里,让她的头熨贴在他的胸前,倾听他的心跳。
“我爱你,殷蔷,从好久好久以前开始。”他的下巴轻靠在她头顶上,低喃著属于情人间的爱语。
“有多久呢?”她顽皮地问。
“久得……我都记不清了,大约有几十个世纪吧?”他答。
殷蔷又笑了起来,但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
“你在笑,甜心,”他托起她的下巴,凝视著她的灵眸,“我取悦了你吗?”
“是的。”她笑答,“你好温柔,我不知道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不只是甜言蜜语,我还会做更温柔的事。”他的唇又更靠近她了,诱惑地低语:“你想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殷蔷对于“那件事”虽然还有著些许畏怯,但是,只要是与他在一起,她便什么也不怕。
深吸一口气,她鼓起勇气迎视他那双充满了爱意与欲望的黑眸。
“嗯……我想知道。”
他立刻吻住她,热烈地,毫无保留,而她亦欣然回应。
他一一卸下彼此的衣物,直到他们完全裸裎相对。
“我好想要你,今晚,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他沙哑的温柔嗓音是最动听的旋律,当他拥她人怀时,她只觉得自己彷佛融化了。
这个男人,已占据了她的心。
严灏温存地占有了她,那感觉美好得几乎令她落泪。
旖旎长夜,两心相属,殷蔷在他强壮而有力的臂弯中甜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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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灏已经有好一阵子不曾进到主屋后的库房来了。
库房宽敞但幽暗,并且总是大门深锁,在他小时候,总以为里面躲著些什么魑魅魍魉,当他追问双亲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时,他们总是神秘地笑而不答。
直到他成年,父亲将库房的钥匙交给他,他才得以踏人那神秘的殿堂,一窥堂奥。
库房里,全是古代兵器。
严灏的父亲是个中国古兵器收集狂,每当他从中国旅行回来的一周内,海运的行李就会一一送到,堆得满坑满谷。
当然,他所买回来的几乎都是赝品,但他却乐此不疲。
在父亲所搜集的众多兵器中,严灏独钟一把古剑。
天地剑——兵器史上记载,此乃战国时代赵国铸剑名师徐夫人所铸。
徐夫人接受燕太子丹所托,倾尽心力花费了整整十年光阴,铸出一对雌雄剑,雄剑名为“天地”,雌剑名为“宇宙”;两柄名剑铸成后,徐夫人心血耗尽,竞在一夜之间白了发,成了白发红颜。
这双剑与一般雌雄剑不同,他们是一剑一匕——天地剑,宇宙锋。
传说中,在历史上,最后拥有宇宙锋的人是荆轲。
荆轲带著宇宙锋裹在督亢的地图中,图穷匕现,刺杀秦王。然而,荆轲刺秦不成,悲壮地以身殉国,宇宙锋也在秦王一怒之下毁去。
接著,秦继灭了韩、魏、楚三国之后,又轮番灭了燕、赵、齐,终结了周天予以来,诸侯割据五百年的分裂局面,一统天下。
而仅存的天地剑在许多剑客手中来来去去,最后进了博物馆。又过了几年,天地剑传出被盗的消息。
虽然博物馆极力澄清表示绝无此事,同时向新闻媒体展示天地剑,但馆方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一把万中选一的赝品,真正的天地剑早已流出中国大陆,远渡重洋到了美国。
天地剑在美国几经辗转,不知怎地竟流落市面,与一堆仿古的破铜烂铁一同待价而沽,幸而严灏的父亲眼光独到,当场买下。
是的,这就是严家库房的秘密——
此处,藏匿著不欲人知的国家瑰宝。
严灏打开石英玻璃柜,取出这柄绝世名剑。
幽暗的灯光中,天地剑的剑身隐隐透著腥红色的血光,就连严灏的眼瞳也染得绋红。
“天地剑……”他抚摸著剑身低喃。
十八岁那年,严灏第一次执起这把剑。
怪异的是,当天晚上,他便作了梦。
他梦见一名男子,身著秦朝官袍,腰间东著象征他品级的紫色绶带,手中执著天地剑,一双沉稳内敛的黑色瞳眸隐隐闪著血腥的红光。
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作了一连串的梦,且与殷蔷近来所作的梦完全相同。
只是——他已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比殷蔷早一步窥知了梦境的全局。
正因为他早已知道了结局,所以他不愿意殷蔷知悉那痛彻心扉的惨剧。
“只要毁了这把剑,她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严灏将天地剑放在大理石平台上,随手抄起一把利斧,用尽全力朝天地剑砍去间不容发的瞬间,一只手托住了他劈下的利斧,五指轻而易举的抓住那锐不可当的刀口,让他再也劈之不下。
严灏震惊地望向来者。
“北斗!”
他怎么也没想到北斗竟然会现身阻止他。
一身浅蓝右开襟中国式长袍的北斗星君,微眯起漂亮的双眼,不赞同地迎视著严灏愤怒的眼眸。
“严灏,这么做是没有用的。”
严灏充耳不闻,“滚开!”
北斗喝斥:“严灏,你冷静一点。”
“我再说一次——让开!再不让开我就连你的手一起劈了。”
“严灏,你该知道这世间没有任何兵器伤得了我。”
北斗的手指略一用力,精钢打造的利斧如同脆弱的苏打饼干一般,被轻易折断,毫不费力的让他扔到一边去,同时施法将天地剑封回石英玻璃柜中,让严灏再也触碰不得。
严灏愤恨地揪住他的衣襟,低吼:“北斗,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该知道我为了等这一世,赌上了一切,我没有任何退路,为什么你还要眼睁睁的看著我失去——”
“因为,这是天命。”北斗坦然无惧地回答,“天命不可违。”
“我不相信命运不能改,只要我敢做,你肯帮。”严灏紧紧地盯著北斗那张俊美无俦,却又淡漠如水的容颜,“北斗,你是神,只要你肯帮我,所有的悲剧就能避免……”
北斗伸手挥开了他的钳制,冷笑:“你以为我会为了帮你而触犯天条?”
“算我求你。”严灏低头,低哑地道:“我这辈子还没有求过什么人,北斗,我请求你——”
北斗沉默许久。
是帮?还是不帮?严灏心脏剧烈地跳动著。
“严灏,我无法帮你。”北斗背向他,“这一切不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能掌控的。”
北斗无情的回答,使他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
严灏握紧了拳头,从齿缝中进出:“这么说,你是决意不帮了?”
“我不能帮,也不想帮。”
严灏冷下声音,“那么,你就不要怪我逆天行事!”
“不要执迷不悟,严灏!”北斗的声音变得严厉了,“你能有机会与舞姬再续前缘,已经是上天给你的恩赐,你不该犯天怒。”
严灏愤恨地咆哮:“既然是恩赐,为什么不给得干脆一点?别让她看见那残酷的过去,就让她的梦境永远停在这里,不再往前啊!”
吼到最后,严灏的声音变得破碎而沙哑:“既然是重生,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美满的结局?为什么遗要把前世的恩怨放在我与她之间?”
上天仁德不是吗?
为何却要这样折磨他?
“因为,你这辈子是来赎罪的。”北斗沉沉地道:“记得你前世在自杀前说了什么吗?你说:气今生,我负了你。来世,我必偿还!乙懂吗?严灏,你是为了向她赎罪而重生的。”
“我没有忘!”他喊:“我会以我所有的爱,用一辈子的时间补偿她!”
“那么,你就去做吧!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回答我,北斗,”冷静下来的严灏,凝视著石英玻璃柜中的天地剑,低问:“未来——真的无可转圜吗?”
北斗叹了一口气,松口透露了天机:“未来的境遇是不能改变的,然而,未来的结局却可以改写。”
严灏眼中精光乍现。
“你是说,我所担心的结局并不一定会出现?”
“是的,人定胜天。只要你有心,你可以凭一己之力而改变。”北斗饶富深意地说:“结局如何,端看你怎么做,不要再试图毁掉天地剑,该来的,躲不掉。”
严灏抓著北斗的手腕,“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改变结局?”
北斗不肯再透露什么。
“不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太多,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我走了。”
如同来时一样突兀,北斗化成一道轻烟,消失无踪。
严灏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抱住了头,凄然惨笑。
他早该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渺小,但是他不会认输。
这一次,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拆散他与殷蔷!
第五章
不管身在何处,农历年对中国人都是件大事,除夕那一晚,老老少少都要围炉团圆,一同吃年夜饭,向来传统的殷家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次殷奶奶特别邀请了严灏与全家一起围炉,她心中在打什么算盘,人尽皆知。
“小子,今天吃团圆饭,我当你是自己人,你可不要我们客气。”老佛爷说。
严灏笑著献上一瓶七十九年份的葡萄酒,孝敬老人家。
“绝不跟您客气,殷奶奶。”
殷蔷斜睨著严灏,道:“绝不跟您客气::严灏,你还真敢讲啊!一点中国人的含蓄与矜持都没有。”
“我原本就不算是中国人。”
殷蔷一听,立刻劈里啪啦地数落道:“竟然说自己不是中国人?!数典忘祖,这更不可原谅了!”
“你这是干什么?对自己的未婚夫这么凶,真不像话。”殷家老佛爷直摇头。
殷蔷俏脸刷地绋红,结巴地反驳:“谁、谁说他是我未婚夫?”
“你都占了人家清白了,难道想吃干抹净不认帐吗?这可不是我们殷家人会有的作风。”老佛爷提醒她。
这会儿,殷蔷不但脸红,连粉颈、耳朵也窘得通红。
一旁的严灏则悠闲地嗑著瓜子,看著老佛爷帮自己逼婚。
殷蔷气结。“我……我占了他清白?!”
男主角严灏自然不能不来插个花。
“奶奶,你替我做主。”
“严灏,你给我闭嘴!”殷蔷看见严灏一脸的贼笑就有气,愤而一拍桌子,“随你们去瞎掰好了!我就是要对他始乱终弃,看谁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未了,她还仰天长笑。
殷翼忧心忡仲地替爱徒说话:“蔷丫头,你不嫁他,还有谁要你呢?”
“是呀!你可要考虑清楚。”殷冀也忙不迭地点头。
殷蔷笑脸一沉,一脸肃杀,“你们不想活了吗?”
“殷蔷,你少说两句……”母亲戏看够了,连忙出马当和事佬。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老佛爷说话了:“就这么决定了,小子,你可以开始挑日子,著手准备婚礼了。”
“奶奶!”殷蔷气得眼冒金星。“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只嫁给中国人!”
殷奶奶轻哼,“哇……少来!你以前不老是嚷嚷著说要嫁给叫什么……什么螺丝钉的美国人?还说不管他多老多丑,只要能嫁给他就心满意足了?”
“是‘葛罗斯·凡诺’!什么螺丝钉?”她有点不满奶奶的胳臂竟然一直往外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要一直扯我后腿行不行?”
殷翼急了,“蔷丫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严灏本来就不是中国人啊!”
“那是他家的事。”她得意地笑。
不过,严灏可没让她得意太久。
“我说我不算是中国人,可没说我不是中国人。我从小就在美国长大,我的父亲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母亲来自香港,‘严’是母姓,‘严灏’这个名字也是我母亲取的。”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从母姓?”她可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虽然我黑发黑眼白皮肤,但白种人仍当我是中国人,我也懒得解释,干脆就让大家叫我严灏。”严灏补充道:“当然,我所有的证件使用的都是本名。”
殷蔷更好奇了,“那,你的本名叫什么?”
话一出口,殷冀便噗哧一笑,吐槽殷蔷道:“不会吧?他是你男朋友耶,你不会连他姓啥名谁都搞不清楚吧?”
殷蔷顿觉面上无光。
她用力的瞪著殷冀,“你有意见吗?”
俗话说,惹熊惹虎千万别惹恰查某,殷冀可是把这句话奉为圭臬。
他忙摇手,很识时务的说:“没!没意见。”
殷蔷再度转向身旁的严灏,恼火地问:“快说!你本名叫什么?”
“Groce Venor。”
“哼,叫Groce Venor有什么了不起?Groce Venor……天哪!”她突然跳了起来,把大家都吓一大跳,“葛罗斯·凡诺?!你是那个作家?噢,我真不敢相信!”
严灏掏出驾照以兹证明。
看著严灏的驾照,殷蔷咧开笑容。
“真的……上面真的写著Groce Venor呢!”难怪他家有这么多套Groce Venor的著作,原来他就是Groce Venor本人哪!
严灏将证件抽了回来,以非常遗憾的语气说:“我现在正在写新书,原本我打算在婚后完稿让你先睹为快的,不过你既然不想跟我结婚——”
殷蔷一改火爆形象,突然变得柔情似水。
她抓著严灏的手,猛抛媚眼,“亲爱的,我们的婚期订在什么时候?”
“你不是非中国人不嫁吗?”严灏嘲弄道。
殷蔷见风转舵,“如果是葛罗斯·凡诺的话,可以例外。”
真现实!
严灏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奶奶、老师、师母,你们家的蔷丫头,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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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月的某个周末,殷蔷在家人的祝福下与严灏结婚了。
婚礼一切从简,并未大宴宾客,也没有浮夸的排场,他们在附近的教堂里举行了一个简单而隆重的婚礼,然后在殷家的后院办了个鸡尾酒派对,邀请了男女双方最亲密的家人及要好的朋友们,在殷薇所弹奏的“费加洛婚礼”,及所有亲朋好友诚挚的祝福声中,完成了终身大事。
婚礼结束后,他们立刻踏上了蜜月的旅程。
对殷蔷与严灏而言,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们双双向普林斯敦大学请了婚假,严灏开车载著她从美国东岸横渡西岸,由纽约一路玩到洛杉矶。
他们的蜜月既温馨又愉悦,尽情的赏景、尽情的分享彼此的心情,尽情的做爱。
闲谈中,殷蔷偶尔遗是会提到舞姬的事,但是严灏总是不著痕迹的将话题带开。
一个月后,他们度完了蜜月,回到了严灏的老家。
“有个习俗是这样的,听说新郎应该抱著新娘子进房。”殷蔷望著严灏,暗示得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