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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拽到宝 page 17 作者:单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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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设宴,邀大臣齐聚太子府用午膳。

  宴会上,大臣们无不衣冠笔挺隆重赴宴,早早入座,独缺跟太子最好的状元郎司徒剑沧,时刻到了,还不见踪影。几位大臣,逮住机会,挑拨太子跟状元郎的感情——

  「这家伙把太子当什麽了?」

  「太子何等尊贵?这厮什麽东西?让太子等?」

  「太子太纵容他了,司徒剑沧不过是个状元郎,辞谢皇上授予的官位就算了,还仗您爱才惜才一再——」

  「呵——」有人打呵欠了。打呵欠的人,倚著软榻,绝色脸庞,不悦地微微一凛,就令众卿住嘴。

  「有道是,千人诺诺,不如一士谔谔。你们通通给我闭嘴,知道我弟弟爱才惜才,司徒剑沧就是奇才,博学多闻,又懂战略武术,你们呢?除了唯唯诺诺附和我父皇,巴结我弟弟,哪个比司徒剑沧好?才干不如人家,批评起来倒有模有样的。」说话的,正是无法无天的长公主。

  她柔白的指儿伸出去,众卿一齐吸口气,顿时躲的躲,缩的缩,回避的回避,就怕被那「娇蛮之指」点上,只见那指头移来移去,指来指去,大臣们躲来躲去问来闪去,最後指尖定在礼部大人面前。

  「你!」

  礼部大人左顾右盼,假装不知公主叫谁。

  长公主哼一声。「别看了,就你。死老头,满口爱皇上,敬天子,看你穿著朝服倒仪表堂堂,衣冠楚楚,但晚晚歌坊狎妓、荒淫无度的,不也是你吗?!」

  「冤枉啊……」礼部大人脸通红,变身缩头乌龟,跪下就拜。「公主啊,您误会在下了,咱们……咱们皇朝律法,并没有禁止官人到艺坊看表演,体察咱泱泱大国的艺术水平,所以……」

  「敢情咱泱泱大国的艺术水平,还要您从歌妓身上体察,委屈你了。」

  礼部大人冷汗直流,其他官人纷纷窃笑。

  「姊姊——」太子附在长公主耳边说:「给弟弟一个面子,别吓坏老臣们。」

  「我就看不惯这满嘴仁义道德,逢迎谄媚的老滑头,仗著以前对先朝有点贡献,就狐假虎威,一下弹劾这个,一下诋毁那个,满嘴屁!你们啊,学学司徒剑沧,他站著不吭声,那气势喔,就比你们强十倍。还有你,刑部侍郎你刚刚骂司徒剑沧什麽了你……」忽地公主眼色骤亮,不骂了,还笑了。

  大臣们见状,纷纷侧首,顿时面色不屑又嫉妒。而周边女婢们或微笑或脸红,或改变站姿,或顺了顺头发。就连挂在太子旁的金丝雀,都忽然高兴地啼叫起来。

  那随通报的太监进来的,不正是司徒剑沧吗?

  雪色衣衫,神色自若,从容步上台阶。右臂拽琴,来到会场,他向太子公主行礼,表情不卑不亢。

  「在下迟来,让太子跟公主久等了。」

  「别放心上,看见你我就开心,来,坐这。」长公主拍了拍身边空位。

  大臣哗然,一个状元郎,怎麽可以跟公主和太子同座?

  「谢公主美意。公主何等尊贵,在下岂敢与公主同座?」司徒剑沧辞谢。

  「我赐你与我同座。」

  「臣需谨守分际。」

  「我是长公主,我说了算,过来。」

  「臣人微言轻,在场诸位大人德高望重,与大人同座已是在下福分,岂敢造次,请公主莫为难在下。」

  「你连我的话也不听?」长公主大怒。

  「姊姊,大家饮酒作乐,不要把气氛闹僵嘛……」太子忙缓颊。

  「我生气!」公主竟使起小性子。

  太子只好对司徒剑沧说:「司徒先生,我姊姊一向厚爱贤达人士,别拘礼了,快上来。」

  「在下惶恐。」他坚持立场,不动如山。

  「惶恐就上来。」长公主不让步。

  大臣们低头,各自眉来眼去,看好戏。这出戏,在皇城内演过数十次了。

  司徒剑沧不疾不徐道:「您贵为皇上的长公主,是千万百姓景仰的对象,请注意言行。」

  「你指正我?」

  「是提醒。」

  「胆敢说我的不是?」

  「公主的命令确实不妥。」

  「好,好极了!」唰一声,长公主拔走太子的随身佩剑。

  太子震惊,欲制止,但来不及了,长公主气呼呼挥著剑就冲下去,提剑刺向司徒剑沧。

  第九章

  这家伙死定了!

  大臣们一脸窃喜,袖手旁观。

  啊……太子掩面,他最怕见血啊。

  不要啊!心仪司徒剑沧的宫女们全吓呆了。

  这剑,往司徒剑沧的胸前刺去,他目光镇定,躲都不躲。

  剑尖即将刺入他心口前,长公主竟啊了一声,一个颠箕,整个人往前扑。

  「公主跌倒啦!」太监嚷。

  除了站得直挺挺的司徒剑沧,众人忙冲过去搀扶,可怜这千金娇贵的长公主,总为了司徒剑沧闹笑话。且说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是又气又急,脾气发作,话也讲得铿锵有力,这剑,不杀司徒剑沧,她面上无光;杀了司徒剑沧,她心里会痛。她气他不买帐,又爱他有骨气,就这麽怒气攻心,思绪紊乱的当头,索性假装跌倒。

  一阵混乱,太子掩面,肩膀剧震,偷笑,笑得泪都流出来了。金丝雀大跳跃,啾啾啾地放声歌唱,好像也在嘲笑长公主。

  司徒剑沧百般无聊地,瞧著眼前混乱,置身事外。

  「混蛋、混蛋!滚开!都给我滚开——」公主不让扶,气急败坏,摇摇晃晃,提剑站起,喘著气,恨恨地瞪司徒剑沧,泪花飞溅。「算你好运,这是天意,天意让我绊一跤,饶你命,你可知罪?」

  「在下罪该万死。」话是这样说,但他的表情毫无歉意。

  长公主扔了剑,自找台阶地拂了拂衣袖。「好,很好,知罪就好,我也不是那麽不讲理的人。」有点傻气地整整衣袍,孩子气地顺顺发,手指女婢们指示:「把我的位子挪到这里,我要跟司徒剑沧并座用膳。」他不来就我,我去就他行吧?

  唉!司徒剑沧叹气。

  众臣别过脸去,很不以为然;高高在上的太子,被这荒谬情境逗笑,笑得合不拢嘴。

  闹剧结束,午宴开始,舞伶登场,为官人献舞。

  长公主喜孜孜地宣布:「现在,我们来欣赏状元郎的琴声!」接著又凶巴巴地对众臣命令:「你们都知道我的规矩吧?状元郎弹琴的时候,不准说话,不准干扰我的耳朵,玷污司徒剑沧的琴声,听见吗?」

  荒谬!!大臣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点头称好。

  「公主。」司徒剑沧将琴打横摆上。

  「是。」

  「在下,将这一曲,献给长公主。」

  长公主捧住心。天啊天啊,感动啊,这怎麽了?难得司徒剑沧对她示好,高兴哪!

  「好极了,等一下!」长公主指著大臣们。「都听见了吧,这一曲是状元郎特地为我演奏的,所以不只不准交谈,还不准用膳,要等这一曲结束,知道吗?」

  嗟!大臣们只好放下碗筷。

  司徒剑沧,垂下眼眸,汪视琴身,双手操琴。

  众人惊骇,只见司徒剑沧,挑动琴弦时,便有一圈光晕自他指尖扩散震开。

  这琴音与他前几次弹奏的不同,这琴音从太子府传震出去,在议事厅和群臣开会的皇上,抬头,惊讶著,也听见这美妙琴声。琴声又从皇宫扩散出去,传过东西街,传过百姓住处,传遍大小巷,震动长安城。

  大街上,女人么听了,陶醉地捧著心。

  「是司徒先生在弹琴吗?」

  在客栈,酒楼,或饭馆高声议论的男人们都听见了,他们都怔住。

  「真悦耳,真好听……一定是状元郎在演奏。」

  乐音传遍城内外,连在郊外散步的阮罂跟勤儿也听见了。此时,阮罂正摘取路旁小花,听见琴音,顿住势子。

  「小姐,你听。」勤儿望天空,望著被风拂动的树梢。「能把乐音传震到这麽远,一定是状元郎,司徒剑沧。」

  阮罂站直身子,望向琴音来处,缓缓取出随身的悦音匕首,这是师父的得意作品,刀鞘细弯,鞘身铸著深浅不一的凹痕。阮罂抽出弯月似地刀匕,对刀鞘击了一下,铿一声,银光浮炫开来。

  「小姐?」勤儿看一炫光晕,伴随轻灵的铿声,冲上天际,回应琴音。

  阮罂坐下,盘腿,以匕身,敲击刀鞘上深浅不一的纹路,照著师父演奏的曲子节拍,拍击不同位置,回应师父的乐音。

  勤儿瞧得入迷,赞叹不已。

  阮罂微笑,操弄这杀人匕首,像操弄美丽乐器。顺著琴声的频率,连续回震出高低不同的音符。

  这是师父赠的悦音匕首,她听见师父的承诺。这玄妙空灵的声音,与师父荡气回肠的琴乐,超越距离的隔阂,无形地在天际,在林间,甚至在皇城中,融成一曲独一无二的乐曲。

  大街上的百姓们,正在走路的不走了,正在叫卖东西的贩子不卖了,正在茶馆酒馆饭馆喧哗的人们都呆住了,他们一下往左瞧,一下往右看,被乐声的来处混乱了。

  「哇,怎麽回事?怎麽有两股乐声?」

  皇宫内,太子府。

  「这什麽声音?」长公主问,她跟众臣也都听见了玄妙的回音。

  司徒剑沧淡笑不语。知道阮罂在听,他气定神闲,奏得更游刃有馀。琴音婉转,如诉心中情。没人知晓,是什麽玄秘力量在操纵?每当司徒剑沧演奏到某一小段落,总在那画龙点睛的节拍处,谁铿一声,助他的琴音更灵动。就在众人惊奇连连中,结束曲子。

  「好,好,好极了!」长公主起立鼓掌,感动得哭了。「这为我奏的曲子,宛如仙乐,旋律诡丽多变,我太感动了,感动得好想哭。」

  在公主忙著哭忙著感动的当下,司徒剑沧起身,向长公主与太子行礼,禀明想离开皇宫,回复平民生活去远处流浪。

  「这一曲,就当在下感谢太子与公主这些年的厚爱,还望太子与公主成全。」

  「好、好极了,好啊!」大臣们这时才反应过来,掌声鼓励绝妙的琴技,实则兴奋这厮要离开,这不合群又高傲的家伙滚越远越好。

  「你要离开?」长公主呆望著司徒剑沧。「去流浪?宫中不好吗?」

  「司徒先生,你才艺过人,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皇太子舍不得。

  「在下心意已决,请成全在下。」

  长公主慌了。「这些年本宫什麽都依你,待你甚好,没理由离开啊!」

  「请公主体谅。」

  「不行。」

  「请公主成全。」

  「我不成全。」

  「请公主——」

  「住口,」长公主命令太监:「去,请我父皇来。」

  「姊姊?让父皇来干麽?别惊动父皇。」太子起身拦阻。

  瞪著司徒剑沧,长公主目光炯炯。「你一向傲慢无礼,我一直忍耐就为了想感动你,没想到感动不了你,你还想著要离开,我也没耐性再纵容你了。」长公主对太子说:「我立刻要父皇下诏书,招司徒剑沧为驸马,定了婚事。」

  太子为难。「这是何苦?」

  司徒剑沧回道:「就算皇上下诏书,在下也不会改变主意。」

  「是吗?」长公主恨恨地笑了。「连皇上亲下的诏书都不听吗?那可是死罪。司徒剑沧,你不要脑袋了?」

  还以更冷厉的眼色,司徒剑沧缓缓道:「你真这麽喜欢在下?」

  「没错。」

  「好。」

  「好?答应了?」

  「好,就让我的脑袋,陪公主一世。」

  喝!众臣倒抽口气。这,这意思是……他宁愿丢脑袋?

  太子过来劝长公主。「何必强人所难?算了吧,就让他去流浪……」

  长公主定望司徒剑沧!她笑了,笑出了眼泪。对旁的太监命令:「还杵著干麽?请皇上过来!」瞪著司徒剑沧,警告:「记得三年前,你婉拒皇上赐官,当时谁救下你的?司徒剑沧,你最好想清楚,皇上可以容你忤逆一次,你认为还有第二次吗?你可以跟整个皇城的御林军为敌吗?」

  「我没办法与上万御林军为敌,」他冷笑,说:「但我情愿丢脑袋,也不想娶个不爱的女子。」

  「好,司徒剑沧——」长公主目色疯狂。「今日,你甭想走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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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夫人把女儿叫进房里,笑咪咪地跟阮罂介绍媒人送来的资料——

  「你看张员外,全国有十间木材行喔,妻子早年因病亡故,但好在已帮他生了五个小孩,你不用帮他传宗接代,他只想讨个美娇娘共度馀生。」

  阮罂摇头。「我讨厌做生意的。」

  没关系,扔了张员外的资料,阮夫人拿起下一张。

  「陈书桐,人品好,气质好,有名的书香世家,只不过年纪大了点,四十有三,他不介意你有过婚姻,他……」

  阮罂摇头。

  阮夫人愣住。「又摇头?嫌年纪大吗?没关系,还有,这个沈怀山,他妻子三年前和别人跑了,扔下两个孩子,他说只要你不介意,他也不介意你被人家休过.你们可以共组家庭,祖传的家产够让你吃穿不愁,穿金戴银,餐餐吃鱼翅也没问题!」

  瞧阮夫人讲得是慷慨激昂的,可阮罂气定神闲,又摇头。

  阮夫人叹息。「我的好女儿,怎麽你都不喜欢?」

  「我的好娘亲,怎麽都是些死老婆的啊、老婆跑了的啊、有小孩的啊、有过婚姻的啊?」

  「好女儿,别怪人家现实,你不能生子被高家休了,来说媒的当然也只能都是这些人。」

  「娘的意思是,只有这些人才会喜欢女儿?」嘿,娘哪知道,师父爱她哩!她师父可是状元郎。「娘,你看看这个。」阮罂从怀里掏出一罐瓶子放桌上。

  「这什麽?」

  「这是我等一下要喝的。」

  「这什麽啊?」阮夫人打开瓶子,闻了一下,就呛得头昏目眩。「这什麽?你喝这个干麽?」

  「是这样的……」阮罂悠哉悠哉地顺了顺袍袖。「我不要嫁人,我要去西域冒险。如果娘劝阻,女儿就喝了这个,这毒药很厉害,喝了马上七孔流血,去见阎罗王。」

  「嘎?」这……阮夫人呆住。这情节怎麽有点点熟悉?服毒自杀?这……

  果然是有其母有其女,母女一条心,阮罂学很快,当初母亲以死要胁,现下,她也出这一招。

  「娘……」阮罂忽地跪下,抱住阮夫人,脸埋在她的双膝上。「爷爷八十岁的时候,还想去西域,他眼睛都快瞎了,想见的还是西域。我从小就听爷爷讲了好多那里的事,老想著将来也要去看沙漠,去看骆驼,去看那些新奇的风景,甚至见识到关於死亡之虫的传说。娘,安稳富裕的生活,不是女儿想过的生活,那对女儿来说太枯燥、太沈问了,女儿在高家的时候,锦衣玉食,可是很不快乐,娘……」阮罂抬头,望著娘亲。「让我去,让我去找自己要的快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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