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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来呀幸福来 page 8 作者:雷恩那

  「干么啦?」厚!跟她扮忧郁?那对深邃眼瞳干么这么无辜?好像她把他欺负得多惨似的,罪恶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冒出头来。

  她瞪著他,鼓著香腮,小手由著粗掌裹住。

  范馥峰抿抿唇,低道:「对不起,文丽……是我不好,我表现得很差劲,我在嫉妒。」

  「你说什么?!」似乎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擦过耳畔,不晓得有没有听错?

  「对不起。」

  「不是这一句。」

  「是我不好。」

  「不对啦!」

  「我表现得很差劲。」

  「那是因为你、你、你你……」

  「因为我嫉妒。」厘清那不寻常的暴躁後,他懂了,对自己也对她坦承。

  余文丽一愣,红润小嘴掀了闭、闭了又掀,好一会儿才确定到底要说什么。「……你、你有谁好嫉妒?」

  他不自在地磨磨牙,口气有够闷。「有乘客藉机跟你搭讪,找你聊天,你嘻嘻笑;还有空少跑来跟你串门子,你跟他说得好开心,我听见了;然後又外加一名开飞机的先生,他伸手碰你,他,他难道不知道你已经名花有王,不能随便动手动脚吗?」

  闹清楚事情的始末後,余文丽眨眨俏睫,忍俊不禁,「噗」地笑出声来。

  他眼神懊恼,眼底跳窜著狼狈的热情。

  唔……不能笑、不能笑,再笑,她柔若无骨的可怜小手要被他握断了啦!

  她睨著他,软软叹气。

  「有客人跟我说话,我当然要笑嘻嘻,这可是空姐教战守则第一条,多笑多健康,难不成要我哭哭啼啼呀?另外,跑上楼来找我的空少叫作亚历士,你说的那位开飞机的先生是咱们家的副机长大卫,亚历士刚才拜托我送一封情书和小礼物进去驾驶舱给大卫——」

  「情书?!」立即抓出怪字。

  「对啊,是情书。今天大卫生日,身为他同志爱人的亚历士总该有点表示。也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些什么,好厚、好厚的一叠呢!」她充当信鸽,情书透过第三者传送,才会显得更浪漫咩!

  范馥峰的表情像是连吞了好几颗卤蛋。「这……那……」

  她又笑。「『环航』里的同志恋人各个Base都有那么几对,男的、女的都有,人都很好的,你干么这么吃惊?别告诉我你对同志有偏见。」

  「不是。」谁喜欢谁,谁要跟谁好,是男男还是女女、是双性还是异性,他完全没有意见,唯一让他提心吊胆的是——

  「文丽,你只喜欢男的,对不对?」

  「噗!」没办法,又被他惹笑。

  「你不要笑。」超闷。这事很严重,该不会以後他除了要担心有野男人来黏她,连野女人也得多多留神?

  「笨蛋!」她笑骂。

  范馥峰古铜色的脸庞上有些小受伤的表情,目光一晦,仍直勾勾地凝著她。

  他在吃醋,因别的男人亲近她。

  他苦恼郁闷,一向聪明的脑袋瓜突然变得有点钝,因事情牵扯到她。

  当局者迷吗?

  所以才不由得去猜疑、胡思乱想,结果却越猜越离谱。

  心口涌出一波波说不出的温潮。

  她追求他,厚著脸皮、好努力地追赶上去,他是答应和她交往了,两人也渐入佳境,而她什么都不惊,就怕交往到最後,动心的仍只有她—个,至於他,依然可以挥挥衣袖不萦怀,那就真的糗大了。

  但,他说,他在嫉妒。

  他不会知道,她是多么、多么高兴他的嫉妒。她喜欢他嫉妒。

  「笨蛋!」娇唇又骂,素手亲昵地拨乱他的发,润嫩指尖点碎他眉间的抑郁。她嗓音很轻,却清楚飘进范馥峰发烫的耳里。「我只喜欢你。」

  他呼吸一紧,目光深幽幽。下一秒,他拉她入怀,拥住。

  喉咙绷涩,他发觉自己没办法顺利挤出声音,下颚抵著她的头顶,两只铁臂下意识收缩,好用力地搂紧她。

  余文丽小脸埋在他胸口低笑,道:「阿峰,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喔!」

  可爱?!他?!

  男人的浓眉超级不敢苟同地挑得飞高,撇撇嘴,模糊地低唔一声,脸皮又烫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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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球幸福航空」的总公司虽设在罗马,但北义地区则以米兰作据点,一周共有五个班次飞往台湾台北。

  米兰Base的义籍空服员下机後便结束整趟飞行,回自己温暖的家休假,其他Base的空服员则统一下榻在「格兰饭店」。

  「格兰饭店」位在米兰大教堂附近,离另一处五星级的「柯摩酒店」仅隔一条购物街,如果定力够、不被两边商家的展示橱窗吸引过去,走路的话应该只需要花十分钟即可。

  范馥峰此次受邀参加研讨会,主办单位就安排他住进「柯摩酒店」。

  洁净的落地窗外,米兰的冬雪从宝蓝般的穹苍不尽飘落,覆盖著一层皓雪的街道看不见原来的历史颜色,只是白,发亮的白。

  刚过晚间九点,若在台北,正是活动最缤纷,忙碌的时候,但此时米兰的市区街道上,许多店家早就打佯休息,游人已稀,然而对街专卖烟斗的商家想是忘记开掉招牌的电源,犹自发亮的七彩小灯泡绕成一支胖胖的烟斗模样,闪烁著,像在逗她笑。

  『小姐,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会场通知你的朋友,请你稍待片刻,你朋友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带著浓浓义大利腔的英文,听起来十分有趣。

  从落地窗外收回眸光,洁美的下巴略侧,余文丽瞅著「柯摩酒店」里那名原是守在宴会厅入口处,现下却特意过来跟她解释的小胡子经理,浅笑颔首。

  『谢谢你。你人真好。』

  小胡子经理的颧骨突然红出两团,咖啡色的眼瞳真像窗外闪烁的七彩小灯泡。

  『我我……呵~~小姐要喝点香槟吗?还是红酒?「柯摩酒店」的香槟和红白酒都是直接从佛罗伦斯的「梅迪尼酒庄」进货的,品质有保证,小姐试试好吗?』

  『我等我朋友呢。』她笑得更甜,不为什么,只是感受到对方友善的热情。

  「边等一边试暍,不冲突的。』

  『唔……这样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那……有办法试喝到「夏塔莎」吗?』「梅迪尼酒庄」的第一名酒。

  小胡子的浓眉和胡子一块儿挑飞,咧嘴笑开。「小姐很识货哪!』

  『谢谢你。你人真好。』呵呵呵~~

  十分钟後,范馥峰接到服务生的告知,从宴会厅里匆匆走出,他目光左右搜寻,而後陡地定住,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会是这种情况。

  整面夜街雪景的落地窗成了她的背景,她的波浪长发松松绾高,刘海在秀额上荡出自然的弧度,发尾飞翘,柔美中添上活泼。

  她的晚宴服走优雅、俏丽的风格,里边先是套上一件深色珠亮的细肩带小可爱,外头再穿上一件亮银色的连身真丝小洋装,洋装前襟开得很低,虽然有小可爱帮忙挡春光,美好的沟壑仍不安分地跑出来颠倒众生,诱惑每一道目光。

  她肯定十分清楚自己的颈项、肩膀到两边上臂的弧线有多美,所以总毫不吝惜地展现出来。

  此时,她隐约泛出莹光的粉颈上戴著一串珍珠项链,珍珠由大至小排列,温驯地贴在她胸前,美得让他不能呼吸。

  然而,不能呼吸的显然不只他一个。

  范馥峰眯起眼,注视著那名蓄著小胡子的义大利男人。後者捧著一支红酒凑到大美女面前,低著头,口沫横飞说得好兴奋,丝毫不觉自己的小胡子就快戳到大美女嫩嫩的颊!

  又来了。

  反正他女朋友长相就是如此、极度的不能「保家卫国」。

  但是她说,她只喜欢他。

  喜欢她的男人多到一整个不行,但她喜欢的只有他……想起这句话,他发现自己可以爽很久,即便这一次避无可避地要去面对某几个人,折腾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他也能平静地看待,不让旧事萦回心怀。

  因为,他的心有另一股力量进驻。他想珍惜,珍惜当下,珍惜她。

  「阿峰!」娇嗓好开心,美丽身影如窗外的细雪般盈盈朝他而来。

  他张臂拥住她,嗅著她发与耳畔间的淡雅香气,俯下头吻了吻那朵柔软红樱。

  虽未深吻,但已足够让余文丽瞪圆猫儿眼。

  「你、你吻我?」手心贴著他的胸膛,她仰脸。

  「我是吻你。」他语气平淡,大手滑在她腰臀之间,占有性十足地揽著。

  她更疑惑了。「可是你……」怪怪的。

  两人交往以来,他几乎从未在公开场合主动抱她、亲她,他这人长得高头大马,内心很柔软,脸皮却薄得可怜,两天前在飞机上街入厨房偷袭她,也是暗中进行,那已经算是他的「代表作」了,但现在……能变到哪里去?不也才分开两天而已。

  「环航」从台北飞往米兰的航线,中间会经过阿布达比,在阿布达比换上新的一批飞行团队,让机头和空服员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下机的团队由专车送至特约饭店,隔天再接替其他航班。

  配合公司调动,余文丽在中途便下机了,而范馥峰则早她两日抵达米兰。

  关於研讨会的行程,他早早便告诉她。今晚主办单位在「柯摩酒店」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国际宴会,与会的人在国际生态保育、动植物研究等等相关领域上,多少都占有一席之地,如果能的话,他会选择窝在客房,但偏偏得还人情,还是非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不可。

  他一直等著她来,不知是否身处异国的关系,分开两天不到,他竟然想她想得心慌慌。

  「我吻得不好吗?」略丰的方唇微笑。

  「啊?」猫儿眼又是一湛,觑到他眼角有意无意地瞄向落地窗那边,害她也好奇地跟著瞄去——好心又热情的小胡子经理还站在那里,捧著一支好贵的红酒,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们俩。

  又来了。

  原来是两天前的「置物间事件」重演,不过他这一次处理得漂亮多啦,没傻呼呼地把不爽闷在心里,而是直接采「贴标签」的手法宣示领土。呵呵呵~~很好,孺子可教也!

  小扇般的眼睫眨了眨,她颊畔瑰丽。「唔……你吻得这么轻,我怎么知道好不好?」

  他眼神一浓,大手扶著她颈後,再次吻住她。

  对嘛对嘛,这才是「正港」的接吻!他的舌滑进她的小嘴,卷住她粉嫩的小香舌,进进出出,忽深忽浅,前一秒吻得好重,下一秒又温柔怜惜,多么美好,多么热血沸腾啊……噢……等、等一下,暂停一下下啦!不行,她她她……真不行了,她头晕,好晕……救郎喔~~喘不过气了啦~~

  等掀开眼睫後,她发现整个人软软瘫在他怀里,他在笑,胸膛震动著。要不是有他强而有力的臂膀撑住,她八成会像个被剪断线的傀儡娃娃般,直接趴在地板上。

  「我、我……你你你你……」原来闷骚男决定不再闷著发骚,竟然会这么「可怕」。

  「外头下著雪,气温很低的,你穿得这么少,也不怕感冒。」虽然室内开著暖气,她裸露出来的肌肤仍略有凉意。搂著她,他粗糙大掌来回抚著她的身子,却不知道刚刚那个法式接吻,早在她体内点火了。

  「我有穿……」语不成句,她脸红心热,深呼吸好几次後才又启唇。「我有穿厚厚的长大衣,不怕冷……小胡子先生刚才帮我脱下大衣,还请人挂起来,他,他人真好……对了,他说要请我喝一支很红的红酒,他人真的很好,他——」

  「他已经走掉了。」沉静的语气似乎有几分得意。

  「什么?」余文丽回眸,果然空山不见伤心人。「哇啊~~人家的『夏塔莎』红酒啦!」据闻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耶!

  范馥峰咧嘴笑露白牙,摸摸她红扑扑的脸蛋。

  「乖,别哭,我疼你,疼很久、很久。」

  余文丽忽地心跳两百,定定凝望著男人认真的脸庞。

  他仍笑著,握住她的柔荑。「我们进去吧,既然来了,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

  「嗯……」轻应,她玉颈淡垂,莫名的羞涩涌上。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说著要疼她很久、很久时的表情,让她害羞得全身发烫,然後……

  感动得想哭……

  第七章

  这男人真的怪怪的。

  余文丽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是勾著他的臂膀走进宴会厅後,他精神似乎变得比平常亢奋,西装下的臂肌明显绷紧,仿佛准备迎战谁。他温热的粗掌把她可怜的小手抓得牢牢的,怕一个没留神,她就会溜掉似的。

  但他像是察觉不出自己不太寻常的反应,与遇上的每个人谈笑风生,不熟识的就礼貌性地交谈几句,熟的朋友就多聊一阵子。

  不懂。但她选择先保持沉默。尽管好奇心旺盛到逼近迫切的地步,仍是要步步为营。他究竟怎么了?

  晚宴的餐饮采半自助式,中间的自助吧摆满各式各样精致美食和点心,宾客可以自取盘子和刀叉,挟取自己喜爱的食物;在角落则设了一个让大厨现场露两手的地方,以排餐为主,直接接受来宾点菜。

  训练有素的侍者端著摆放香槟、红白酒和果汁的托盘,在一小群、一小群高谈阔论的人群中穿梭,需要咖啡的话,看是要义式浓缩、卡布其诺还是焦糖玛琪朵,可以尽管向服务人员开口,全都是现煮的手工咖啡。

  前面的小舞台上,一组西装笔挺、平均年纪至少四十岁以上的绅士乐团,正现场演奏著爵士乐,大提琴、钢琴和小喇叭的乐音配合得真妙。

  气氛挺不赖的,虽然身旁的男人自踏入会场後就开始有点怪又不会太怪,余文丽还是很称职地扮演她身为女伴的角色。

  甜笑不离唇。这一点可是她「赖以维生」的专长,做起来丝毫不费力。

  举止谈吐要优雅。这一点好巧不巧也是不才她「赖以维生」的专长。

  尽管有两、三位自称是某圈圈基金会、又或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执行长或主秘的家伙,为了跟东方大美人进一步闲聊,「越位」得有点严重,差点把口水喷进她的饮料中,她依旧没发飙,还把眼看就要发飙的男朋友控制得好好的。要优雅哪,她对付的「傲客」还少过吗?这种小儿科她不放在眼底,整人也要整得事不关己才高段呀!

  千万要记得小鸟依人一下下。这一点虽不是她的专长,却是她的兴趣。

  参加了这次的宴会,她才知道她的男人在他的专有领域中,似乎颇有名气,好多人主动过来攀谈,有几个与他还挺有私交,男女都有,他们多次提到关於探险队种种,该是在那种毫无人烟的野性大地同生死共患难过,才培养出革命般的情感。

  男人她不怕,她怕的是女人看他的眼光。吼~~虽然那些外国女人跟她一样识货,但要是胆敢越雷池一步,抢到她头上来……哼哼哼,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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