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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来呀幸福来 page 12 作者:雷恩那

  台湾的冬季刚结束,他便以参与国际生态研究为由,向木栅动物园这边作过说明,最后园方愿意给他一年时间,一年后,他仍得返台继续完成台湾本士动物的研究。

  所以,他把原来的工作搁下,把她也狠心搁下,跑到好远、好远的地方,一个叫什么……什么「大帕拉迪索」的高山保留区,研究野山羊。

  野山羊?!

  果然隔行如隔山。

  他弄不懂为什么夜间飞行时,空服员总要请坐在窗边的旅客把窗板拉上?弄不懂为什么飞机准备起飞或降落时,空服员一定要出来机舱趴趴走,盯着每个旅客把椅背竖直、桌子收起,还有,无论如何要把窗板拉下?

  就如同她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跑去那么遥远的欧洲第一高峰白朗峰下,研究一种叫作「山羊」的动物,即便牠是头野生山羊。

  但她想过,也对他说过,只要他认为该做、该去尝试,她都会默默支持。

  只是相思难熬啊,两人分隔着千万里,就算天天写电子邮件联系、偶尔用MSN小聊一阵、讲讲国际电话,还是渴望见到他。

  她想念他的吻、他的拥抱,想念他结实手臂抱起来的满足感,喜欢赖在他温暖的怀里,跟他打打闹闹,说些情人间才有的、幼稚得无可救药又甜蜜得无药可救的话。

  她想念他。

  之前每个月,她大约有一次长班飞抵米兰,若刚好他那时没有深入山区,他会从距离米兰开车约莫要五、六个多小时的山下小镇过来,和她聚首。

  心里想见他,但为了两人短暂相聚,他总是风尘仆仆地赶来再赶回去,她就舍不得了。

  然后,就是一个多月前的那次见面。那时再三天就是他的生日,她提早帮他庆生,把穿上性感睡衣的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他。

  那一晚「玩」得很疯,她白嫩嫩的肌肤几乎「体无完肤」,被种满大大小小的「草莓」,全身力气被抽光殆尽似的,她累得几近虚脱地趴在他胸前,立即进入深层睡眠的状态。

  但是,老天就偏偏要整他们这对苦命的鸳鸯。

  夜半时分,「格兰饭店」的火警铃声突然大作,响彻云霄,她都还没完全清醒,人已被范馥峰扛上肩头。刚开门冲到走道,天花板上的自动灭火装置已被启动,水哗啦哗啦拚命往下洒,淋得她浑身湿透。

  更惨的是,等撤出饭店,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湿淋淋的被单,最惨的是,一起下榻在饭店的同事们全见到她这副尊容,当然,抱着她的半裸猛男自然逃不过众人好奇的目光和八卦般的追问。

  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竟觉得他好像……似乎……仿佛……还挺高兴被她的同事追着乱发问。唔~~一定是她想太多。

  挨着她乱蹭的香织妹妹又不依地喵喵叫:「不管啦,妳给人家看妳家阿娜答的照片啦!我听她们说,妳男朋友长得像香取慎吾,身材又比慎吾高壮,噢~~肯定很好用!」小手捧着红脸。

  「再好用,也只有本小姐能用。没妳的分儿!」她笑骂,直接把人推出帘外。「快出去顾洗手问啦!」

  没人在旁笑闹,终于能好好工作。

  她边留神烤箱的温度,边俐落地收拾着,把使用过的茶壶、杯子、开罐器等等一一归位。

  突然间,外头「叮」地一响,安全带灯号忽然亮起,机长直接在驾驶舱中向所有机组人员和旅客广播,说明飞机正在进入一波不稳定的气流中,会开始有摇晃现象,要所有人全落坐,系好安全带。

  得到指示,余文丽加快动作整理厨房,把该固定的东西全都固定好,要锁的东西也全都锁上。

  拉开厨房两边的布帘,她想要出去帮忙其他同事,突然间眼前一花。

  她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听见好几声惊呼,她甚至听见香织尖叫着她的名字。等眼睛慢慢寻回焦距后,她竟看到了嵌在机舱上方的行李箱。

  她怎么会躺在地毯上?!

  反射动作欲要撑起上半身爬起来,才稍稍一动,她就忍不住哀叫出来——

  痛痛痛痛痛……

  好痛啊~~

  她的脖子严重扭伤,随便一扯就痛得疯狂飙泪。呜~~啊是怎样啊?!

  第十章

  飞机遇上恐怖乱流。

  机长虽然已事先预警,但突如其来的剧烈晃动,还是让机上几名不及回座位系妥安全带的空服人员跌倒,而伤得最重的,正是余文丽。

  乱流来袭时,她刚好走出厨房,旁边没什么可供抓握、藉以稳住平衡的东西,再加上这一次的晃动十分不寻常,以往台风天出勤,飞机也三不五时得穿过乱流,但从未有过如此可怕的突发式晃动。

  猛地剧震,机身陡地下坠,她被抛离地面,颈侧直接被上方行李箱敲中,下一刻,待机身稳住时,她人已倒在地上。

  这架班机是由台北飞往东京,座舱长被她的惨状吓着了,原本打算询问机长的意思,看能不能提前改降大阪,但恢复意识后的她拚命向座舱长保证,她一定撑得到原目的地。她的身体状况自己了解,头晕症状已渐渐好转,最主要的是肩颈扭伤不是普通严重,但只要乖乖维持同一个动作,她可以撑的。

  于是,她像八、九十岁的老太婆,被同事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痛得边流泪、边一步步捱到前面头等舱的空座位上躺平下来,直到飞机飞抵东京,在乘客全下机后,地勤人员用轮椅将她推出去,而救护车早已等待多时。

  「哇啊~~嘶~~呼~~噢~~喝~~痛痛痛痛!妈、妈妈妈喂~~」各种奇奇怪怪的抽气声,从那张玫瑰般嫣红的嫩唇纷纷出笼,仿佛不这么哀哀叫的话,无法将肉体正在承受的痛楚发泄出来。

  「妳妈我在这里啦!金正夭寿骨喔,好好一个人摔成这样,上次飞去那个什么『一大粒』,住那个什么『杜烂饭店』,还差点被火烧到,厚~~阿母看妳早早收山不要飞了,叫阿峰来家里提亲啦!」余陈月满抓住女儿的一只玉腿,拿着她特地跟老字号的跌打师傅那儿买来的药酒,死命地搓揉玉腿上的瘀青。

  「妈,人家是『格兰饭店』啦!啊呜~~痛痛痛~~」

  受了伤的余大美女虽然颈部围着可笑的狗圈……呃,是医疗用的固定颈圈,膝盖、手肘在心情较稳定后,也陆陆续续发现摔出了瘀青痕迹,但佳人落难,依旧是一代佳人,还是有着楚楚可怜的风姿,只要她别再忍不住痛地发出一大堆古怪的哀叫。

  她是昨天被余家爸爸开车接回「山樱」的。

  先前,她被公司要求,逼不得已只好在东京的医院住了两天,还好住院期间,嫁至东京的小妹余文靖特地丢下上司老公跑去陪她,几位刚好飞过去的同事也前去探病,帮她带杂志去,所以还不太无聊,而在经过观察后没发现其他问题,因此她一出院,公司便安排她返台。

  回到台湾,跟公司作过确认,她算是因工作受伤,可以先请三个礼拜的「工伤假」,看看复原状况如何,往后再作调整。

  而自从被老爹接回「山樱」后,她的耳根子从昨天到现在,差不多没一刻清净,被她亲爱的阿娘念得快要出油了。

  搓搓搓、揉揉揉,搓完左腿换右腿,余陈月满继续火力全开,跟女儿一样饱满漂亮的额头都已冒出细细的汗珠,嘴巴依旧没闲着。

  「阿母管他是『杜兰』还是『割兰』,妳都快三十了,到底要不要嫁给阿峰?我事先说好喔,妳要是敢不给我嫁,我、我我就去认阿峰当儿子,把妳这个不肖女扫地出门!」

  呜~~就说嘛,迟早有一天,大家会爱他比爱她多!

  「我又没有说不嫁,可是人家一直没说要娶我,难道连这种事也要我自己开口吗?」很闷耶!她总是要让他有表现的机会嘛!

  敲门声叩叩两响,门跟着被推开,余家大姊余文音手里拿着一支无线电话走进来,瞥见二妹对她可怜兮兮地挤眉弄眼,秀气嘴角悄悄扬了扬。

  「找妳的。」把无线电话交给余文丽,又静笑道:「我什么都没提喔!」人又退出房间,到楼下忙去。

  余文丽困惑地眨眨眼,有点艰辛地把电话搁在耳畔。「喂?」

  『文丽。』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唤声,低低哑哑的。

  「阿峰?!噢——」好痛!她家阿娘的力道真不是普通厉害。

  『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没、没没有!没事,呃……我没事。」她努力地对母亲用手势又拜又求,请娘亲大人手下留情,暂时不要荼毒她,但余陈月满根本不子理会,仍抓着她漂亮的小腿肚不放。

  电话那端顿了几秒,再出声时,低沉嗓音揉进显而易闻的担忧。

  『真的没事吗?我发媚儿给妳,妳没回,MSN三、四天没见妳上线,我打电话到妳台北的公寓,电话也没人接,打妳手机,妳是关机状态,我……』他本来不晓得「山樱」这里的电话,是后来联络学弟罗健群才问到的。虽然刚刚跟余家大姊问过,但余文音只笑笑地告诉他,文丽回「山樱」休假,有什么疑问,要他自己问文一丽去。

  『妳怎么没飞,回「山樱」去了?』即便她一直说没事,但他直觉就是出事了,越想,心怦怦跳得越厉害,有种猛地被扣住喉咙的紧窒感。

  上次在「格兰饭店」的火灾,至少他在她身旁,他看得见她、触碰得到她、能亲自上阵保护她,如今分隔遥远的两地,倘若她真出事,他也没办法在她身旁守着,这种感觉非常、非常、十二万分的不好受。

  余文丽傻笑了两声想混过去。

  「我有多余的年假,所以就、就回来这里了。」她的手机从那天进医院后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昨天爸爸接她上山,她又把手机搁在台北公寓里,忘记带回来。

  她算一算时差,本想待会儿再打电话给他的,没想到他先打过来了。

  不想要他知道。即便晓得了,又能如何?只是多担心她而已,既是如此,还不如让他安心地留在保留区,好好作他的研究。虽然……她真的很想他在身边啊……

  喉咙略哽,她赶紧深吸了口气,把惆怅的情绪压下,故意扬高声音。「对了,你的野山丰呢?有没有拍到很多照片?那边气候很冷、很冷吧?告诉你喔,『山樱』前庭的樱花树开花喽,红通通的,说有多美就有多美,我用数位相机拍下来,媚儿给你看!」

  『文丽……』他在电话那头轻轻唤住她,欲再问清楚,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忽然间,话筒中又传出余文丽的哀叫声,让他心头一紧。

  「妈,不要抢人家电话啦!」

  他一愣,尚未回神,已有人在那端跟他充满元气地打起招呼。

  「阿峰,我是余妈妈!啊你在那里有没有呷霸霸(吃饱饱)、穿乎烧(穿暖和)?工作虽然重要,身体嘛是要顾,千万不要像我家阿丽这样,很惨说!」

  闻言,他心脏提到喉头。『余妈妈,文丽怎么了?我问她,她都不说。』

  背景音乐跟着响起,砰砰磅磅一阵,极像有人在相互争夺什么似的。随即,他听见母女俩的对话!

  「再跑啊!再动啊!再来抢啊!等一下如果又摔倒,把脖子再折一次,妳就等着当植物人好了!给阿母回去躺好!」

  「呜~~把电话给人家啦!」真是不贴心的娘。

  「我把妳的青惨代志(惨事)讲给阿峰知道,顺便问他哪个时候要回台湾提亲,讲完了,自然就把电话给妳啦!」

  「噢~~妈~~拜托妳嘛帮帮忙!」

  电话这一端的余文丽,猫儿眼一翻,挫败至极地倒到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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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她简直没勇气再接他电话,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句后,就急匆匆挂掉。

  母亲从中「搅局」,把这几天来关于她的大小事全跟远在异地的男人作了报告。

  至于提亲的事……她真想用枕头把自己闷晕算了。

  主动追求他与主动提及结婚,对她而言,两者间有着相当大的差别。她可以大方追求他,要他跟她交往,但她没办法主动要求他,买一颗戒指虔诚地为她套上,她……做不出来。

  两人的感情一直在稳定中发展,未来似乎有着许多精彩的事等在那里,但那毕竟在未来,现在的他还没想到那么远,她又何须厚着脸皮逼他给承诺?

  「唔……」不想、不想了!从昨天想到今天,想得睡眠品质直直落,对美容保养很不好的。

  喀啦!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那人静静走进。她躺在榻榻米上,更能感觉来人刻意放缓的脚步。

  是大姊帮她送早点来吗?嘤咛了声,她头蒙着薄被,睡意甚浓地说:「姊……十点了吗?唔……人家不想吃东西,我还要继续补眠,等会儿再起来吃午餐,谢谢妳……」

  余家人通常在清晨五点半就用完早餐,工作过一阵,早上十点则是早午餐时间,也乘机休息一下。

  那人没应声,直接盘腿坐在她身侧。

  咦?她疑惑地哼了几声,终于把薄被拉下,一看——

  「你你、你你你……」整个人傻掉。

  昨天还远在千万里外的男人,如今已近在咫尺,他峻脸染有风霜,头发不太听话地乱成一种性感的格调,一对眼炯炯有神;温柔且深邃地凝望着她。

  「伤成这样,妳还想瞒我?」

  不敢碰她,怕太过激动的情绪,会让他不小心弄痛她。但指尖那股想亲近她、触摸她的欲望,又强得教他无法压抑。

  深吸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拾起她披散在枕上的发丝缓缓揉搓,跟着微俯下来,把那缕柔软凑上唇,亲吻。

  「阿峰……」真的是他。真的是呵!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睡意全消,瓜子脸红扑扑的,她立即要撑起身子,但动作有些艰难。

  「别乱动!」范馥峰吓了一跳,忙扶住她。

  她软软笑着。「阿峰,你让我靠着,好不好?」

  怎可能不好?他愿意让她靠一辈子,千百个愿意啊!坐在榻榻米上,他尽可能小心地将她抱进怀里,让她的背贴靠着他的胸膛,他的大掌轻握她的柔荑,一块儿搁在她肚腹上。

  「怎么突然跑回来?研究工作怎么办?」她淡淡问,轻合眼睫,悸动与欣喜的余韵仍持续冲刷着她,害她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他吻着她的发漩。「我发现没办法平心静气地留在那里。」

  她咬咬唇,叹气。「因为妈妈昨天把事情全告诉你,所以你……你……唉……」她就知道,还是别把事情告诉他好,但尽管如此,此刻他来到她身边,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她的心如鼓满风的船帆,欢喜感动,觉得出了这次意外,其实也不是什么糟糕透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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