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保险公司打电话来通知我拒绝理赔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你还气呼呼的来找我安慰……」
「闭嘴!不准再说有颜色的事情!」她制止崔诔珞将两人之间的私密事提出来讨论。
「那个女人就是打电话给我的人。」崔诔珞难得皱起眉头沉思,贺慕萼不免担心的猜测:「那天听那个女人的口气,似乎是他们想吞了理赔金。」
「不可能!受益人是你,要做手脚没那么容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贺老先生在另外一家保险公司投了保。」
「保险公司没这么夸张吧!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替任何人投保吗?」贺慕萼不懂得保险公司的规定,但是基本概念还有一点。
「如果替贺老先生投保的人不是阿猫阿狗,而是他的亲人呢?」崔诔珞今天说话特别小心。
「我爷爷只有我一个亲人,谁会替他投保?」
「我们不是找到贺老先生的亲生女儿了,你并不是他唯一的亲人。」
「你是说,莉莎为了得到保险金而对爷爷不利?」贺慕萼简直不敢想象。[你不能光靠猜测就断定这些事情和莉莎有关联。
「没有把握的事情当然不能胡乱栽赃,万一我要是以诬告罪被起诉,你不就要独守空闺了?」
这个大无赖总喜欢以逗她为乐,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你比嚼过的口香糖还黏人,如果监牢能成为你最终的居留所,我求之不得。」
「好吧!你既然觉得我黏人,我就离开一阵子,让你感受一下没有我的日子是什么滋味。」崔诔珞似直一似假的说。
贺慕萼才不相信他这个大无赖会这么轻易的放开她,所以根本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活得高兴又自在。」
崔诔珞无奈的苦笑,如果她真的没把他放在心上,这一段浓情蜜意的恋情可会让他尝到失恋的苦果。
昨晚他接到院长顾阿姨的电话,说小筠因为他没到法国去看她,生气的拒绝进食,院长怕小筠身体撑不住,求他即刻赶到法国劝劝小筠。
原本他想告诉贺慕萼他要到法国的事,但看见自己的付出得不到贺慕萼善意的回应,他决定来个不告而别,从她的生活中消失,试炼一下贺慕萼是否真的对他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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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真的……崔诔珞失踪了!
贺慕萼一早醒来就不见崔诔珞的踪影,原以为他大概是昨晚的床上运动做得太激烈,想让她多休息一下,所以自己先行去上班,当她来到办公室才知道崔诔珞竟然请了长假!
贺慕萼在办公室大发雷霆,询问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准崔诔珞的假?
没想到假条呈上来,上面的签名竟然是她的亲笔字。
怎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准他请假了?
贺慕萼仔细的回想……
昨天晚上崔诔珞好像和她提了什么度假村的促销方案要她签名……
那个无赖竟然敢这样诓她?
不知道她除了假条之外!她还签了什么?
她成天嚷嚷着崔诔珞令她心烦,现在他人走了,她应该很开心才对,为什么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他为什么连打声招呼都没有,无声无息的就这么走了?他到哪儿去了?
这时贺慕萼才发现,和崔诔珞在一起那么久,她竟然对他连最基本的认识也没有。
惊慌失措的她,立即到档案室翻找崔诔珞的基本资料,结果却令他很失望,除了年龄、身高体重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就住在度假村里,联络的方式除了行动电话就是度假村的总机。
好笑吧!她好像不小心认识一个外星人,然后外星人在半夜被飞碟接走了,从此在地球上消失。
这样也好,大恶狼走了,她就自由了,一个人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害怕自已无法控制情欲,因为陷害她的人已经失踪了。
她应该很熟悉寂寞的,崔诔珞没出现之前,她不都是一个人过日子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想法。
都是崔诔珞害她变成这样,若不是他闯入扰乱了她平静的生活,她怎么会感到不适应?
走了最好!
说什么怕她守活寡,现在咧?
他根本从头到尾都耍着她玩。
是她笨、是她傻……明知道爱情的火焰特别喜欢燃烧纯洁的心,她还傻傻的对他依赖,习惯他的存在。
爱情原本应该是天使的化身,没想到她和崔诔珞的感情却是一段孽缘,一段魔鬼开她玩笑的孽缘。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冲入海水中救他,让他去死算了!
这么一来世上就少了一个害人精……
「崔诔珞,你是个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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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贺慕萼再怎么不适应没有崔诔珞的日子,度假村还是要经营,日子还是要过。
依照往常的习惯,她打开度假村专属的电子邮件,接受顾客的批评指教,作为度假村改进的参考。
电子邮件中有一封信非常特别,寄件人的署名是「你的无赖」!
是崔诔珞吗?
一定是他!
她成天开口闭口的叫他无赖,只有他才敢厚脸皮的自称「你的无赖」!
他不是不要她了吗?还写信来干嘛?
他不知道现在通讯发达,打电话远比冷冰冰的文字讨喜吗?
难道他连打电话关心一下度假村的情况都不肯吗?
他都不关心他企画的套装行程卖得好不好吗?
打电话道个平安会要他的命吗?
即使要和她分手,不能好好谈吗?
还是他认为她会死缠烂打的缠着他?
越想泪水越是忍不住往下流……
既然他那么无情,为什么她要这么不争气的为他掉眼泪?
贺慕萼冲动得删掉这封信。
他狠得下心不说一声就离开,她也可以拒收他的信,如果他有诚意,应该打电话,而不是传给她冷冰冰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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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诔珞这个无赖,竟然塞爆了度假村的电子信箱,逼得她不得不打开他寄来的信,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这样十万火急的拼命寄同一封信。
信中只有短短一句话——
八月十五日请到机场接机。
八月十五日不就是今天?
接机?
贺慕萼几乎跳起来,直觉认为崔诔珞要回来了。
她匆匆的拿起皮包往外冲,才打开门就撞到人。
「别挡路,我要到机场接人。」
「接我吗?」
听到这个声音,贺慕萼惊讶的呆住。
「爷爷?」她抬起头,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她的爷爷贺进润。「您……您没事,太好了……」
贺进润拍拍她的肩膀。「爷爷对不起你……」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
原来一切都是何孟武搞的鬼!
事情的起因该从贺进润从美国回台湾筹备度假村开始说起。
贺进润在纽约时,有一位女士非常欣赏他,鼓励他应该回自己的故乡创立观光旅游业,她愿意全力支持。
当时何孟武是贺进润的特助,执意跟随贺进润回台湾,虽然出资的女士不赞同,但碍于不干涉贺进润的前提下,只是略微提醒,要贺进润注意何孟武这个人。
当初在纽约时,阿孟武便瞒着贺进润私下与莉莎交往,甚至危言耸听的告诉莉莎,贺进润这一回去,便会忘了他们母女。
莉莎想想也不无道理,这么多年来,贺进润一直没有与她的母亲结婚,万一贺进润将所有的一切都留给贺慕萼,她将一无所有。
何孟武一边和莉莎交往,一边在外商人寿公司替贺进润投保,另一方面回台湾之后又与贺慕萼交往,更在贺进润身边出馊主意。
何孟武认为所有的资金都是别人的,将来有一天被收回经营权,贺进润会一文不名。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何孟武建议贺进润替自己投保鉅额的寿险,然后向保险公司支借资金扩大度假村的营业面积,以便将来有筹码与金主谈判。
贺进润觉得何孟武所说并非无道理,于是全权委托何孟武办理这一切。
就在贺进润借贷的五百万拨款下来后,莉莎忽然出现,说她想做一点投资,为她的将来铺路,请贺进润以父亲的身分帮帮她。
女儿都这么说了,贺进润还能说什么?只能带着支票到莉莎的住处去给她,谁知道这一去就没再出来。
「爷爷,您是说莉莎软禁您?」被自己的女儿软禁,这是多么不堪的事呀!「您报警了吗?」
「慕萼,莉莎是我的女儿呀!」贺进润不忍心。[再说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报警就不必了。」
「何孟武呢?难道你也要放过他?」贺慕萼很生气。
「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没有他经手的痕迹,河况莉莎很爱他,几乎到了没有他不行的地步,你教我怎么忍心?」
「可……您怎么跟警方解释这一切?」
「只好委屈你,说这一切都只是你太大惊小怪,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忽然冒出来的女儿,所以躲到山里去好好思考。」
一场事端就在贺进润三言两语之下草草结束,她所担的心、流的眼泪,和失去的感情要找谁来赔?
「对了,怎么没见到崔诔珞?」贺进润进来女儿办公室之前,度假村的员工见到他回来,全都围过来向他问好,独独不见崔诔珞。
「他……他请假。」
「请假?他怎么没告诉我?」贺进润感到讶异。
贺慕萼并不意外,离开时连枕边人都不打一声招呼,他还会跟谁说他的去处。
「爷爷,您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来历?」
「我也不是很清楚。」
[对他的来历不清楚,竟然聘请他来当度假村的业务经理?」原来她和爷爷一样,不知道崔诔珞的来历就深深陷入。
「我只知道他是个孤儿。」贺进润娓娓道出崔诔珞之所以会在度假村任职的经过。
「资助爷爷的那位女士一生都在行善,曾经在一家育幼院当过院长,崔诔珞就是她照顾过的院童之一。他自己跟朋友合资开立一家外商人寿保险公司,莉莎就是在他的保险公司替我投保,因为他对餐旅业很有一套,院长便委托他来帮我的忙,所以他才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
贺慕萼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所有的事情崔诔珞几乎都一清二楚,竟然还拉着她四处乱转找证据!
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可以功成身退,所以才会消失无踪吗?
不,那个无赖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弱者吗?
还是他以为凭着俊俏的外表就可以玩弄女人?
「爷爷……既然您平安回来,我想辞去董事长的职位到国外散散心。」
「也好,看你计画去哪里散心,爷爷负责这次旅游的所有花费。」
第九章
爷爷果然很有心,凭借着从前的人脉,替她安排了这一次的巴黎花都之旅。
巴黎大大小小的公园和花园有数百座之多,如果不是跟团,而是采取自助旅行的方式,很容易让人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游赏。
不过她不必担心这一点,爷爷的友人替她办理了地铁周票,只要自备一张半身照片,地铁公车都通用。
此外还帮她购买了参观卡,可以参观巴黎的美术馆、博物馆,以及具纪念性的名胜古迹,节省她大排长龙购票的时间。
贺慕萼并没有一来到巴黎就往颇富盛名的凡尔赛官或卢森堡花园游赏,而选择参观时间约一小时的佩卡特龙花园。
佩卡特龙是路易十四的狩猎总管,因为在此地被暗杀,为了纪念他才将此命名为佩卡特龙花园。
花园位于布伦纳森林中的大湖后方,这里林木葱笼、生气蓬勃,气氛宁静的犹如森林里的一个鸟巢。
英国式的园林风格洋溢着自然活力,尤其是参天的百年老树和充满诗意的莎土比亚剧场最引人入胜。
她悠然自得的在茂密林园中漫步,望着树龄二百一十五年的深红色山毛榉赞叹。那浑然天成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光是树荫就广达五百多平方公尺。
赞叹过后,她朝着莎土比亚剧场前进,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比看见参天巨木更令她吃惊。
崔诔珞和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在一起……
为什么世界这么小?
她竟然会在这里碰见崔诔珞?
基于好奇心的驱使,她戴上太阳眼镜,混在一堆游客里,尽量靠近崔诔珞。
「小筠,累了吗?要不要回饭店休息?」
崔诔珞轻声细语,温柔的声音直冲进贺慕萼的耳朵里。
他从来没对她那么温柔过……
崔诔珞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无赖的模样,连求欢都霸道得令人咬牙切齿,偏偏她总是臣服在他的挑逗下。
「我不累,一点都不累。」顾小筠拉着崔诔珞的手贴在脸颊,一脸满足。「我觉得好幸福。」
贺慕萼的眼泪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懂爱的人,一生只爱一回,只有玩弄感情的人才会喜新厌旧。
她心里认定崔诔珞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为什么她要留在这里看他和新任女友恩恩爱爱?
无法再忍受这种椎心之痛,贺慕萼决定立即结束巴黎花都之旅回台湾去,永生永世不要再见到崔诔珞。
伤心欲绝的贺慕萼没听见崔诔珞在身后声声的叫唤,也没听见叫唤声被一阵紧急煞车声淹没,更没见到崔诔珞被车子撞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马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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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这么坏……」崔诔珞听完贺慕萼述说的往事,一把抱住她。「不过没关系,你就爱我的坏。」
那种被拥在他怀里的熟悉感又回来了,令她怀念又感伤。她试图挣脱崔诔珞的怀抱,但他却执意紧紧的搂着她不放。
「你很臭美!」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贺慕萼说出了这几年的心境:「为了忘掉你这个无赖,我甚至来者不拒的接受男人的追求,不过最后都没有结果。」
「为什么?」崔诔珞的心情极好。
「大概是和你斗习惯了,总觉得那些男人都太闷、太没情趣,后来干脆死心,抱定独身主义,决定一辈子不再为感情伤神。」想起三年来的种种,贺慕萼忍不住哽咽,泪水落在崔诔珞的身上。
崔诔珞不舍的看她梨花带泪的脸庞,心疼的吻去一颗颗的泪珠。
被触动的情潮由脸颊移至她柔软的嘴唇,先是轻轻的触碰,接着狂猛的吸吮。
崔诔珞不舍的分开双唇,怜惜的望着她,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他的生命中原本就应该有她的存在,怎么会遗忘了她呢?
「我相信我以前一定深深的爱着你。」
贺慕萼听了他的话,不禁红了脸,心跳得又急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