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得到。」店长满眼羡慕的上下打量靳文彦,俊逸的五官,温文尔雅的气质,贵族绅士的风范,愈看愈教人嫉妒。「可恶,这么优质的老公,妳还跟他吵架给我们看,想引起公愤吗?」
方蕾又装了个鬼脸。「我们是相亲结婚的哦!」
「相亲?」店长不可思议的惊呼。「是谁介绍的,快告诉我,我也要请她帮我介绍!」
「不可能啦!」方蕾哈哈大笑。「他是替他表哥来相亲的,结果……」
「他自己看中意妳了?」
方蕾仰起眸子和靳文彦相对,又笑了。「他表哥气得半死呢!」
记得当姨婆知道她是和他结婚时,还特地打电话到比利时去大骂他抢了表哥的女人。
简直鬼扯,谁是那只「甘乃迪」的女人呀!
店长眨了几下眼,忽尔附耳低问:「他是混血儿?」
「对,台湾混比利时。」
「欧洲那个比利时?」
方蕾颔首,「而且啊……」她压低声音。「他是比利时亲王哦!」
「亲王?」店长惊叫。「唬烂我!」
「不唬烂妳,」方蕾笑咪咪地摇摇头。「我就是因为这件事跟他吵架的。」
「为什么?」
「那还用问,做王妃很麻烦的耶,得应酬许多无聊的社交聚会呢!不过……」
话突然中断,因为靳文彦正徐徐抽出被她挽住的手臂,反手环住她的肩,并俯下深邃的蓝眸温柔地凝视她,她嫣然一笑,两手改而环上他腰际。
「既然我是他老婆,一定会努力去适应,我相信很快就能习惯了。」
悄悄地,他的唇落下来贴上她的额。「我爱妳。」
他说的依然是荷兰语,但方蕾仍不由自主的漾红了脸儿。
见状,店长好奇地脱口问:「他说什么?」
方蕾双颊更赧,「他说荷兰语。」随便打混过去,旋即转开话题。「呃,我们大约明后天就要回去了,先来跟妳们说一声再见,下回来台湾,我一定会再来看妳们。Bye!」
为免店长追问,话一说完,她便分别向其他两位店员道别,随即匆匆落跑。
不意才刚踏出店门口,她就被靳文彦扯住了脚步,困惑地抬起脸儿想问他为什么停下来,却再一次来不及开口便被他霸去了唇瓣。
这回,热情的爱吻更是炽烈得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儿,台北东区最热闹的高级消费区,人车热络的大马路旁,靳文彦态意地吻得她昏天黑地,也不怕引起连环车祸,待他放开她后,她还晕眩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My God!」她捂着自己的唇,惊叹。
然后,隔着玻璃落地窗,她朝店里目瞪口呆的店长等人挥挥手,旋即与靳文彦相依相偎离去,嫣红的双颊神采飞扬,闪亮的瞳眸流转着甜蜜与喜悦,她浑身都洋溢着幸福的光采。
平平淡淡度过近五年婚姻生活,不知不觉中,他们相爱了,但直到现在,他们才开始品尝恋爱的鲜美滋味。
她不知道靳文彦为何改变了,在过去,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当街亲亲老婆交换口水的事,更不可能表现得如此热情,也不可能不时脱口说出那三个奇妙的字眼,那个人太内敛、太自制了。
但现在,他改变了,也许是受妈妈的「忠言」影响,也或许是他自己突然想通了,她不知道,也不打算追问他,无论为何,她都不在意,重要的不是原因,而是结果。
不要名,不要利,不要珠宝首饰,不要美服华宅,她要的就是这份令人神魂颠倒的心醉。
现在,她终于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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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芙安娜可不可以吃巧克力?」
「先吃饱饭再吃巧克力好不好?」
「可是人家想先吃巧克力嘛!」
晚餐前,芙安娜又使出举世无双、霹雳无敌、天下第一噁心的嗲声撒赖,听得方妈妈一阵哆嗦,有点承受不起这种超高层级的肉麻声音,脑袋里有几根筋面临绷断边缘。
「妳弟弟亚伯特并没有说要先吃巧克力哟!」
「他是笨蛋,我不是!」
「怎么可以说弟弟是笨蛋呢?」
「他连话都不会说!」芙安娜指出事实。
「他还小啊!」方妈妈啼笑皆非。
「他也不会自己上厕所!」另一个笨蛋的证明。
「再过两年就会了。」总之,他还小。
「他不会自己吃饭。」
「他会自己吃饼干了。」
「……不管嘛,不管嘛,人家要先吃巧克力嘛!」
居然耍赖!
「那妳先去问妈咪可不可以。」老人家缺乏战斗力,还是交给年轻人自己去打个妳死我活吧!
「不要,妈咪一定说不可以!」
「但是……」
才两个字,芙安娜飞起来了,五秒后,小小身子飞扬着蕾丝蓬蓬裙落入靳文彦怀里,方蕾拍拍手。
「为免这小鬼又说我欺负她,喏,老公,交给你搞定!」
靳文彦呆了呆,低头看女儿满眼哀怨,嫣红的小嘴儿嘟得半天高,他不禁叹了口气,把女儿移到旁边座位上,准备跟她讲道理,来个良性沟通。
「芙安娜,爸爸说过很多次了不是吗?吃饭前不可以吃零食。」
「为什么?」
「先吃巧克力就吃不下饭了呀!」
「那爸爸为什么可以先吃烟?」
靳文彦看看手上的烟,哭笑不得。「爸爸没有吃烟,」他的烟瘾还不到那种程度吧?「是抽烟。」
「那芙安娜也抽巧克力好了!」大人做什么,她也做什么,这总行了吧?
方蕾失笑,靳文彦大大叹了口气,把烟捻熄。
「好,妳要先吃巧克力也可以,不过先说好,要是吃过巧克力后吃不下饭,以后就不准再吃巧克力了哟!」
不准再吃巧克力?
「今天?」芙安娜忐忑的瞅着父亲。
「不,」靳文彦摇头。「以后都不可以了!」
「以后都不可以了?」芙安娜惊恐的尖叫。
「对。」靳文彦重重点头。
小脸儿顿时崩溃下来,仿佛刚出烤箱就塌下去的泡芙,芙安娜咬着手指头考虑半天。
「好嘛,芙安娜先吃饭嘛!」
「嗯,爸爸就知道芙安娜最乖了。」
「可是暑假时,妈咪要带芙安娜去骑马喔!」
喂喂喂,他们父女俩对决,干嘛扯到她身上来?
「才不要,带妳去我就没办法骑了!」方蕾一口否决。
「妈咪可以回家骑爸爸呀!」芙安娜咧着天真又无辜的笑脸。「叔叔说的,虽然都是在原地跑,可是妈咪爱骑多久就骑多久,还可以用鞭子抽爸爸,也不会摔下来屁屁痛痛喔!」
霎时间,方蕾和靳文彦尴尬的想当场把宝贝女儿的嘴巴缝起来,可是还来不及拿针线,芙安娜又困惑的加问一句。
「可是,爸爸,为什么你都在原地跑呢?是不是妈咪太重了,你跑不动?」
「胡扯!」方蕾立刻忘了要拿针线,冲口而出反驳。「妈咪才不重!」太重这种词对女人而言是最大的禁忌,即使是自己的女儿,也不容许她「误会」。
「那爸爸为什么跑不动?」
「因为……因为……」
「啊,芙安娜知道了!」
「妳知道?」
「因为妈咪抽鞭子抽得不够用力嘛!所以妈咪要用力抽鞭子,爸爸才会跑得又快又远喔!」
「……我宁愿他在原地跑,他要是真的跑走了,我要骑谁?」
话刚说完,方妈妈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呛咳,猛然起身。「对了,我还得炒个青菜!」语毕,匆匆逃入厨房里。
赵阿姨也跟着起身,「我去帮忙切青菜!」话落,也逃入厨房里。
小健也跳起来。「我……我去帮忙洗青菜!」
一盘青菜要三个人「伺候」,这盘青菜真伟大!
然后,厨房内霍然爆出一阵按捺不住的狂笑声,方蕾也趴在餐桌上闷笑到整个人都在颤抖,没办法,整段对话实在太可笑了。
靳文彦呻吟着扶住额头,实在笑不出来。
「我要亲手杀了靳克彦!」
「你不会。」
「……对,我不会,但以后我会把应付姨婆的任务全都交给他,让他好好发挥一下大嘴巴的才能!」
闻言,方蕾更是爆笑得险些挂点。
没错,对靳克彦而言,应付姨婆才是比死更恐怖的酷刑,这下子他不抓狂也不行了!
所以说,熟睡的大猫最好还是不要吵醒它比较好。
第七章
由于澳洲的会议十分重要,靳克彦又频频打电话来「请教」老哥的意见,方蕾便劝老公赶回澳洲去主持会议。
「……至于我,我会带孩子回比利时,请祖母好好教我正式的礼仪。」
「不!」
「不?」方蕾惊讶的重复道:「为什么?」
靳文彦没有立刻回答,慢吞吞的点了根烟,倚在窗傍望着外面揽眉沉思半晌,回过身来,看着方蕾替他整理衣物放入旅行袋。
「祖母,她投降得太快了。」
「是吗?」方蕾停下整理衣物。「你是说她应该先跟我们战斗几百回合,再来几次谈判,谈不拢再继续火并,直到某方弹尽援绝之后再投降?」
「依祖母那种精明强悍的个性,的确应该如此。」靳文彦低沉地道:「老实说,起初我也十分高兴祖母如此快就妥协了,这么一来就可以省去很多和祖母对峙的麻烦,可是……」
蓝眸微微瞇起。「她原本说要替妳举行一场宴会,后来却取消了,理由是妳在元旦时就可以见到所有亲戚,省略她的宴会,妳才能够有更充裕的时间准备。之后便坚持要由她来为妳准备一切,礼服、发式、首饰等等,她这种过度殷勤的态度反而使我心生怀疑,她不应该如此轻易认输,所以我无法不怀疑她……」
「有阴谋?」
「九成九是。」靳文彦颔首道,又转回去望着窗外。「我在猜想,她多半是打算让妳在国王陛下面前失态,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再强烈『建议』陛下逼迫我们离婚,同时请陛下在我离婚后为我和莉莉安主婚……」
真聪明,有国王陛下出面,靳文彦确实很难拒绝。
「可是亚伯特他……」
「忘了我是如何继承公司的吗?」靳文彦漫步到床头柜,捻熄香烟。「只要经过所有董事同意,亚伯特的继承权照样不保。」
「但你是最大的董事啊,只要你不同意,他们又能怎样?」
「也许祖母已经想到方法可以强迫我同意。
「这样啊……」方蕾默然片刻。「其实我并不在乎亚伯特能不能够继承双蕾,事实上,对我来讲,可以尽快摆脱这桩苦差事反而更好。不过一想到祖母那种卑鄙的做法,我就不想认输。她要不择手段逼我们离婚,我偏不离婚;她要不择手段抢去亚伯特的继承权,我偏不让她如意,看她能怎样?」
靳文彦转回身来,唇带揶揄的笑。「我就知道妳会这么说。」
方蕾吐吐舌头。「没办法,这是我的个性嘛!」
靳文彦走向她,温柔地揽她入怀。
「我就爱妳这种个性,虽然是非清辨,对错分明,但不重要的小事还是可以马虎过去,并非不知变通的小顽固,然而一旦碰上妳觉得必须坚持的问题,不管对象是谁,妳绝不妥协,这种个性实在非常可爱。」
「可爱?」方蕾皱皱鼻子,「大伯、二伯他们只觉得我这种个性可恶、可恨又可憎!」她语气不平地咕哝。
靳文彦莞尔,轻轻扶起她的下巴,「我爱妳。」他说,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
那样温柔又细腻的吻,顿时把她心中所有的怨慰与不满洗涤一空,待他的唇离开她时,她几乎连刚刚在说什么都忘了。
「跟我一起到澳洲,我会找时间教妳正式的晋见礼仪。」
「好,都听你的。」
不过当他们搭机到澳洲时,两个孩子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因为方妈妈与赵阿姨都舍不得那两个孩子,于是要他们在回比利时之前再到台湾来接他们。
方蕾乐得能暂时摆脱那个成天吵着要吃巧克力的小鬼,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澳洲的会议结束之后,我也要跟你一起去美国吗?」
「当然。」
「是吗?嘿嘿嘿,那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大伯、二伯和大姊看见我和你在一起时,他们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脸色呢?」
绿色的?
还是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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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
靳文彦在澳洲开了十天会议,好不容易解决了原住民的问题,随即赶到纽约,当方大伯、方二伯和方丽一见到靳文彦身边竟然跟着方蕾,三张脸刷一下就黑成三支炒菜锅底,方蕾见了差点爆笑出来。
「妳为什么在这里?」方丽不但脸黑了,还尖锐的冲口而出质问她。
「我又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方蕾气定神闲的反问回去。
方丽窒了窒。「妳扔下孩子不管,太不负责任了!」
「真是谢谢妳的『关心』,不过呢……」嘴角往两旁拉开,方蕾扯出一副夸张的笑脸。「两个小鬼都在妈那里,妈要我回比利时之前再去接他们,早一分钟都不行!」
方丽暗暗咬一咬牙,旋即横过眼去和方二伯相对数秒即移开,后者立刻明白她的暗示。
他装模作样的咳了咳,「这也好,趁这机会妳和阿丽姊妹俩可以好好聊聊,至于我们男人也有我们男人的『工作』要处理。之后……」瞄一下方丽。「我和妳大伯也有事要和妳私底下谈谈。」
超奸诈!
明摆着就是要方丽先绊住她,好让他们可以和靳文彦坐下来慢慢讨论「正事」而不被「骚扰」;然后再轮到他们绊住她,使她无法妨碍方丽追求靳文彦的企图。
以他们的立场而言,还是让方丽做奥文的妻子对他们比较有利。
「好啊,我就先和大姊『聊聊』,」不过她也不怕他们耍诡计耍到她头上来。「再和你们『谈谈』。」
尽管来吧,看看是谁最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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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池饭店套房的起居室里,方蕾姊妹相对而坐,中间是一份服务生刚送来的下午茶,方蕾姿态高雅的为两人倒茶,一举手一投足优美大方,无懈可击。
这是在澳洲特训十天的成果,白天是靳克彦,夜晚是靳文彦,兄弟俩日夜不停的甩鞭子操练她:动作不够标准,重来;姿态不够优美,重来;步骤不够熟练,重来;笑容不够自然,重来;言语不够谨慎,重来;眼神不够端正,重来……
她可不可以重新找个丈夫?
「姊,饭店提供的下午茶很不错吃喔,尝尝看吧!」
「我不饿。」
「随便妳。」
「……小蕾,妳真的不能把他让给我吗?」
又来了,听方丽那悲怆到极点的声音,方蕾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自顾自取用三明治。
「妳又为什么一定要抢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