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难以回避的,但那不是问题。昨晚,他可能在马厩里睡觉。”
“你在开玩笑。”梅根难以置信他说。
“我给你讲过,有那么拥挤。”蒂法尼对梅根说。
迪奇仅仅叹了口气:“他曾到三家不同的客栈投宿,但是没找到房间。他认为时间太晚了,就没有去找熟人。如果他早些时候离开伦敦,就不该有问题了,要不也就早早地遇到并解决了问题。我们在这儿举行过一次舞会,那可能是十年前的事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只要我们想款待来宾,圣·詹姆斯家始终能够搞出大规模来。”
有人提醒梅根,说她还没有见到最终的宾客名单。“你到底邀请了多少人?”
”大约600人。但是我希望他们每个人,加上我遗漏的那一小部份人,他们都能够前来提醒我,让我别忘记他们。”
短暂惬意的沉寂。随后,蒂法尼淡淡他说:“在谢灵·克罗斯搞两个舞厅,这倒是一件好事。”
“我太惊讶了,”梅根用尖锐的声调低声说。
迪奇假装没有注意到她惊讶的表情。她喜欢搞得别人惊讶不己。这也是为什么她没说明搞这次舞会的原因,她甚至没有告诉她最亲近的朋友,此事与德夫林的婚姻有关,她的妹妹,玛格丽特当然是知道的。自从她来后,她便对此事保持沉默,这对一个喜欢说东道西的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来这儿还忘记了一件事。”说着,她递过一只珠宝盒,那是她随身带来的。“德夫林应该提醒我打开家里的宝库,尽管我想不出他为什么建议用红宝石来镶嵌你的裙子。”
梅根可能想到了,但是她笑了起来。她所不愿意的,就是他认为她应该穿粉红色裙子。迪奇要做的事情大多大多,不可能多停留一会儿,也无法询问她,她曾这样提议说:“你可能想小睡一会儿吧,亲爱的。”话还没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但是梅根还不致于神经紧张得无法思维,她趁对方还在走道上时,赶在她走出听觉范围之前,冲着她高声问:“女王真的要来吗?”
“肯定。”那话从开着的门中飘进来。
“肯定。”梅根喃喃他说。
“迪奇,要是宣布了这桩婚姻,你便用不着担心,也见不到你的罗思斯顿公爵可能闹出丑闻来。”
露辛达难以置信地膘了瞟她孙子,并顺着他关注的目光,看到梅根站在那儿。但是她几乎被遮完了,因为她身边围着那么多年轻的勋爵。“看在上帝的份上,德夫林,那舞会仅仅才开始。你可以简单地邀她圈舞,将她调离人群。你知道,那是允许的。”
“不能这样做,”他咆哮起来,尽管他已经开始走向梅根,并照那话做了。
迪奇冲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没料到他自己宣布了婚姻。她听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本能地听到了。他故意大声他说:
“对不起,先生们。我想与‘妻子’共舞一曲。”
几分钟之内,即使那些没听到他讲话的人,也在邻近的他或她的提醒之下,明白过来。迪奇不禁为叹息。她独自承受着欢乐的浪潮,开心地笑了。如果没有达到她想造成的惊讶效果,她也就不再追求更好的方式了。亲爱的孙儿因嫉妒而气得脸色发青。在这儿,可是人人都瞧在眼里的。
只有梅根例外。德夫林正如她通常见到的那样,粗鲁得令人惊愕。但是她没有理由认为那是出于嫉妒。其实,自从她走下楼梯的那一刻起,她便受到众人的极度关注。男人总认为过份的关注就是不同寻常。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当时,在场的男人太多,而且等着要与她相识的人还相当不少。
德夫林甚至在正式邀请时使用了“妻子”一词,但是这并没有表明对她的嫉妒。她已经被冠以梅根?圣·詹姆斯的名字。如果说她不是圣·詹姆斯家的亲戚而是妻子,那本不是她的错。
不,粗鲁正是他这个人的德性。她试图找出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他还在说话的时候,他便将她拉入华尔兹的舞曲中:“如果你因为昨晚在马厩里睡觉而气恼,我得感谢你没对我提到此事。”
“所以,请别感谢我。”
梅根眨着眼睛。那话听起来好象她过去的德夫林,她会心地笑了。当她问话时,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想起来啦,你曾经在下等人的圈子中混过不长的时间,对吗?”
由于他的手臂搂着她,嫉妒渐渐消失了,而且她的微笑更加释缓了这种情绪,如果不是嘲笑的话。由于见到他那令人惊愕的举止,她向他推荐了一种脱困的借口。既然他也意识到这样做事有些唐突,所以他接受了她的建议。
“在你的马厩中,有一张相当好的床,梅根,那是从你的客厅中搬去的,当然那很难与草堆相比。”
“草堆?”她惊讶他说,“我没有意识到……”她骤然停住话头,随后她表现出相当的理解,庆幸自己并没有一味地斥责他。
“看来,这也不是我的错,对吗?”
“太对了,我请你原谅。”
“你正该如此。既然我们涉及到不满的话题……”
“我们不……”他想打断话头。
“啊,是的,我们相互不满,”梅根直截了当地接着说,“你4天没见我了。你好不容易才回来,甚至也不来见我,问候一声。你这人做丈夫的修养还不太够,德夫林。”
“如果你了解我们时兴的标准婚姻,你可能就知道我这人的丈夫气十足。迪奇告诉我,说你正在小睡。”
“我没有睡,你本应该发现这点。”
她垂下目光看着地上,低声地抱怨着。德夫林侧着身,想看她的表情是否像她的声音那样显得生气。但是她将头扭过一边。
在舞会开始之前,她只知道他多次躲着那些来宾,来宾们在他刚一走进门时便向他涌去。他那嫉妒般的愤怒有一半原因是由于自己没机会见到她。
“你现在想我吗,梅根?”这时,他小心地问,不敢肯定在她的埋怨声中自己得到的印象是否正确。
“现在想。我相信我在想你。”
“啊,你愿意与我溜出去一会儿吗?这样,我可以向你道歉,并且真心地向你致意。”
“我想可以。”
为了不让她改变主意,他立即拉着她走出舞池,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他,但是她的步伐很难跟上他。他没有意识到这点,渴望在这人海中能找到一个人静的地方。迪奇,站在他要经过的门边,身边是引人注目的弗雷德里克?理查森。
“上帝,他又要闹笑话了,”她感叹他说,“拦住他,弗雷迪。
我肯定,在场的人都能猜到他要干什么。”
“实际上,我今晚更愿意去死,也不愿意阻止他出丑,如果你不介意我这样说话。”
“一旦他恢复理智,他会感谢你的。”
“亲爱的迪奇,那太晚啦。”弗雷迪回答说。但是他还是有违初衷地出面挡住德夫林的去路,正好及时。“我说,老朋友,你难道不觉得今天晚上,你又干起第二轮傻事吗?”
德夫林停下脚步,让梅根能够跟在他身边。“理查森,我还没有完全谅解你这种朋友,你又要兴风作浪啦?”他用低沉的语调说。
弗雷迪这时放松下来,甚至咧嘴笑了:“我可以想象。但是你祖母肯定会被这种打击气晕了,所以我才出面阻挡。”
听到这些,梅根将手抽了回来。她被拖着穿过大厅,在她完全听明白候爵说这话的含义时,临时又将刚抽回的手递给他。
“我认为我的丈夫非常想找个地方聊聊,理查森勋爵。如果我知道他拉我来是为了介绍我与你相识,那我早该告诉他我们在汉普郡的莱顿的舞会上见过面。尽管如此,仍旧很高兴再见到你。”
“说得好,公爵夫人,弗雷迪欢笑地看着她,接着冲德夫林眨眨眼:“这种下台阶的办法不失为绝佳之举。如果你不介意,下支舞曲我抢走她一会儿。”
“我相当介意……”
“不,他不介意,”迪奇这时走上前说。“去吧,弗雷迪,但是别搞得我们的公爵夫人单调乏味。今晚,她应该与她所有的来宾交朋友,而不是某个小圈子。”在侯爵突然带走梅根之后,她接着对德夫林说:“亲爱的孩子,你表面上也得装出大度些,”随后她又夸张他说:“你怎么没有头脑?”
“表面上。”
“你脸红啦,德夫?”
“表面上,”他哺哺他说。随后,他聚集全部力量,生硬地问:“你介意我去跳舞吗,我的祖母?”
“见鬼去吧!”她哼了一声,转身离他而去。随后她回身仅仅扔下一句话:“今晚离你妻子远些,除非你能控制自己。,,晚会共进行了大半夜:晚餐,女王的光临与告辞,婚姻的“正式”公布,德夫林在喝了一瓶半香摈后,感到自己可以安全地再次接近妻子,不致于在晚会上第三次干傻事。
在他走近她之前,他注意到另一个女人。后者整晚都在竭力回避他,直至现在。他转身朝她走去,来到萨布里娜。理查森身后,粗鲁地将她从朋友堆中推出来,将她拖进舞池:“我告诉过你哥哥,如果我还能见到你,我就拧断你的脖子。他没有警告过你。”
萨布里娜注视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是并不十分害怕。
“说过,但是……但是我还是来了,德夫林,来请你原谅的。是我欠你的人情。”
“你岂止欠我,”他冷冷地说,“我们为什么不准备说明真相呢?”
“我只想成为公爵夫人,你是附近唯一的公爵,不仅人年轻,而且还没有结婚。”
“见鬼。”
“哦,你要求了解真相,”她警惕他说。“对不起,这事复杂得多。”
“怀上孩子吗?”
“没有,”她回答说,脸通红起来。
“你已经将这些告诉弗雷迪了?”
萨布里娜点点头:“当他告诉我你要与别人结婚时。”
“我希望他狠狠揍你一顿。”
她脸颊浮起红霞:“他揍了。”
“那么,我可能会原谅他了。另一方面说,你这种人不再应该与别人谈到我。”
“别发牢骚,德夫林。这事的结局不是挺好吗?弗雷迪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你不可能有机会遇到你的妻子。”德夫林就讨厌坦率地承认这种简单的事实。所以,他没有回答。但是萨布聊继续说:“我以为我讨厌她,但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弗雷迪爱上她了。”
“他是个魔鬼?”
“他也说自己是魔鬼。”
“他简直在鬼扯!”德夫林抬头朝梅根处望去,想发现弗雷迪是否也在那些奉承者中间。该死,没见他的人影。“当我首次遇到决斗时,我真该同意与他的较量。”
根据传统习惯,在梅根的婚姻正式宣布之后,她就该与大多追随者断绝往来,然而表面上看,传统没有对此产生任何影响,因为她保持着所有的关系往来。她当时结识了一些名声不佳的家伙,一些更加声名狼藉的好色之徒。这些人外表英俊内心邪恶,纵然她成了有夫之妇,他们也窥视着她成熟的妩媚。
她可能暗自庆幸,自己以前幸好没遇到这些家伙,她丈夫恰好没与这些人为伍。尽管她接到数不胜数的这样?那样令人作呕的建议,从挺逗的提议到十足的下贱。然而每当她遇到这种事情时,她都能努力地压着火气,予以婉拒,没有造成尴尬的场面。
除此之外,她当时的感觉之好,超过自己的想象。当然这是因为德夫林在晚会初期表现得鲁莽的缘故。现在,她可以肯定,他将她拉走,是要在舞会期间与她做爱。那可能闹出最为糟糕的笑话,当然那更像养马人德夫林,而不是作为公爵的丈夫。
梅根每次一想到这事儿,都会情不自禁地莞尔。她每次寻找?并且见到德夫林时,都会想到此事。她那晚想了整整一夜。
当德夫林来回穿梭于宾客之中时,总有一个妇人出现在他的人群中。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不安。当她见到他与别的女人跳舞时,听到她们奉承他时的那种咯咯笑声时,她无意中发现自己的丈夫憎恶这些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她无意中了解到他想娶的人是她,而不是她们。因为她发现他多次地看着自己,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考虑到上述事实,她当时相当紧张,就像她以往准备表明心迹一样。表明心迹的日程安排在晚上。她不希望德夫林吸引住她,最少不能马上这样做,尽管这可能造成她的长时间的等待,尽管这种等待是充满希望的。但是她认为,他并不非常介意她是否爱她。
“我估计整个晚上都有人恭维你。”
梅根转身看着讲话的妇人,她长着一头可爱的金发,浅灰色的眼睛令梅根感到她虽不善交际,但显得老于世故。“那似乎是常规的礼仪。”她回答说。
“那么,你反而是一脸晦气噗。”
“请再说一遍。”
那女人笑出声来,冷淡的声音:“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有必要吗?”
“的确有必要。我叫玛丽安娜?艾奇逊,是你丈夫任意拋弃的女人,仅在几个月前,在举行婚礼的时候。”
梅根只是注视着她,惊讶得发呆。这时在场的一位绅士说,“我说两句,伯爵夫人,你从来没有举行过婚礼,对吗?你们的事在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之前,记得罗思斯顿便中止了这层关系。”
“那么,你是否记得他让我苦等十年之久?”玛丽安娜几乎是冲着那男子吼叫着说,“浪费了十年的光阴。”
梅根听到这话极为惊愕,玛丽安娜?艾奇逊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十年?老天,德夫林与这个女人定婚达十年之久?这件事闹得人人皆知,为什么以前没人在她面前提过?
“你是幸运得令人拍案的人,亲爱的。”玛丽安娜对梅根说,火气稍退,但苦涩依旧。“趁他的兴趣还没有衰退,便促使他走进了教堂结婚。你知道,这事需要短?平?快。所以,别指望他所谓的爱情会地久天长。”
什么所谓的爱情?梅根真想知道,但是却反问出口:“你们的定婚时间为什么会那么长呢?”
“因为他总是推迟婚期,一次又一次。当我最终拒绝再拖延下去的时候,他干脆结束了这种关系。”
“为什么呢?”梅根情不自禁地问。
“还为什么,亲爱的?他只是不想娶妻。但是他喜欢订婚。
这样,他可以避免成为众矢之的,那些满怀希望的妈妈也会因为失去目标,而不得不放弃乖女儿们攀龙升天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