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没想过你那该死的妹妹。如果我再见到她,她自己会羞得无地自容的。而你,我认真地考虑过与你决斗的事。”
“现在,由于我的不知情,你似乎更加抱怨我了。”
“好吧,让我来给你做个说明,”德夫林主动他说,“由于你的原故,我在这片土地上被迫隐居起来。我在那儿遇到了平生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姑娘,我的生活从此便跌人地狱。”
“我该发表不同的意见,”弗雷迪沾沾自喜他说,“我最近遇到过一位最美丽的姑娘,她的美貌足以令你瞠目结舌。我不介意告诉你,别指望将她从我的头脑中排挤出去。我现在正认真考虑去汉普郡,向她求爱。”
“汉普郡?她不会碰巧也长着一头红发,一对深蓝色的眼睛吧?”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你可能忘了向她求爱,”德夫林近乎咆哮他说,“你必须将她从你脑袋里连根拔出。我已经娶了她了。”
“不是开玩笑吧,德夫。”
“我在笑吗?”
“不是彭沃西小姐吧。”
“正是此人。”
“哦,我就喜欢那样!”弗雷迪气愤他说,“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抱怨什么?”
“她蔑视我的一切,哦,我的头衔,马匹除外。”
“好嘛,至少她的鉴赏力不错。我也喜欢你的马。”当德夫林注视着他时,他接着说:“对不起,事情不可能那么糟糕吧。”
“不可能吗?”德夫林开始告诉他事情是多么的糟糕。
局面变得难以忍受。德夫林显然在回避她。梅根出现在谢灵·克罗斯已经足足一个星期了。在这之前,她早已想象到会是这种结局。如果她还能见到他,那完全是路上相遇。
从第一个晚上之后,他从不出来吃晚饭。每当梅根见到他时,他做出相当礼貌的样子。为此,她真想刺伤他,以发现是否还能够找到过去的德夫林,或者看他是否真像那种天生会演戏的家伙。但是,她没那样做。新的德夫林是那么咄咄逼人,那么专横,即使她想同他吵嘴都不可能,如果她不太孩子气的话。
局面事实上变得难以忍受。梅根晚上睡觉时莫名其妙地哭了。德夫林甚至不了解这些。但是他与她一样,悲哀不幸。她甚至亲耳听到他这么讲过,他要与她一道共同努力,取缔这桩婚姻。
局面变得“绝对”难以忍受。但是梅根最终想出她对此可以做些什么,无意之中听到德夫林告诉迪奇,弗雷迪的妹妹声称自己流产了。这件事启发了她。她也准备告诉德夫林,说她流产了。当然,这样撤谎并非易事,因为很难想象这类事情即将给她带来多少眼泪。但是,要解决双方的问题,就得促使他迅速采取废除婚姻的行动。
甚至她的理智也改变不了她的打算。既然作出了决定,就没必要浪费时间,部份原因是迪奇计划举行一次正式的舞会,宣布他们的婚姻,德夫林的祖母决心那样做,因为她对自己没能安排他的婚礼而早有微词。所以,梅根得赶在邀请书发出之前,采取行动。知道她的人越少,德夫林便越可能快地恢复他的生活。她也可以忘记自己愚不可及的行为,竟然爱上了一个不真实的人。
梅根那天晚上在卧室内紧张地等待着,直至她听见德夫林直接从客厅走回他的卧室。她踱着步,等着门再次关上的声音。这意味着他的贴身男仆离开了。这时,她开始大叫起来,高声地。
几秒钟之内,联接两个卧室的房门砰地打开了,德夫林冲进她的房间。
“你叫什么。”
“我……我没有,”梅根说这话时,她的意识因为他站得如此之近,变得一片空白。“我……啊,没什么,请走吧!”
“梅根!”
“我不知道怎样对你说,”她用手捂住脸,“我竭力不去想它,因为每当我想到它,就会这样,但是我想你可能知道了。”
“什么。”
“我流产了。”
这话引起极度的寂静。所以梅根大声地愉哭。但是她不能抬头看他。如果他说一句温柔的话,她可能会真哭的。
“我需要证据,”他最终于说出那句话来,几乎相当不友好。
“你还在出血吗?”
梅根脸色变白了,她压根没想到他这时还会怀疑她。幸运的是,他没注意到她的脸色。因为她仍旧用手捂住脸。
她很快恢复常态,证实说:“并非前不久的事,从苏格兰回来时就发生了。我没有马上告诉你,因为……因为我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你的感觉相当迟钝,甚至没注意到这些?”
“可是,你一直沉默得……反常。”
描写她现在的失态,这是一句很好的话,但是她极为冷淡他说,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正常,他仍旧不相信她,他可能认为她从一开始便在撒谎,她根本没有怀孩子。所以,结婚就没有任何道理。
“为什么你要纠缠我?”她问,“你难道没有见到我难受吗?”
“我原本认为你可以轻松了。”
她抓住对方的暗示,抬起头来,正视着他:“我当时想要那个孩子!”
“没有,你没得到。”
“当我做事时,别对我说做不到!”
他为对方明显做戏的样子而叹息:“梅根,显然没有孩子。
这是一个错误。”
“除此之外,还有何说?”
“我们还可以有孩子。”
“不,我们不会有!”在这一点上,她终于真正地大叫起来。
叫出内心的真实感受,眼泪真地流了出来。
他的表情立即变了,从漠然到真正关心:“梅根……”
“别碰我,”她说。这时,他走到她近前,不容抵抗地将她拉到胸前。
“梅根,别这样……求你啦!”
“我恨你,”她在对方的脖子下大声叫着,一把抓住他的外衣。“我想要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以前可能不想要这孩子,但是现在我要。”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没再用过去的语言在说话了。
“对不起,我能做什么,请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要,你什么都不能做……搂紧我,德夫林。”梅根在他有力的拥抱之中,眼睛大睁着。从那尴尬的蝶蝶不休,到近乎死死地抓住。她恬不知耻地抓住这个时机,意识到她可能永远失去这种搂抱。没有任何理由,绝望中的她希望那双手臂最后再搂抱她一次。
为了安抚她,他努力他说些哺哺温柔的细语。随后,他开始吻她的太阳穴,前额,湿润的双颊。她知道自己的确在利用他。
但是她并不介意。再多一小会儿足矣,她还何求?
忽然,她感到自己的眼泪流到他的唇边,他的嘴正巧与她的碰到一起,一次避开了,再来二次,而当她无法抗争时,只好停在那儿,接受那逐渐深沉的吻。她更加使劲地抓住他的外衣,以免他恢复理智后,让她离开。他没有。
他轻而易举地激起了情感的再度爆发。其来势之凶猛,令人眩目,胜过久别后的感觉。梅根忘记了她的阴谋,忘记了她假装出来的悲痛欲绝。在如此引人神往的快感欢悦下,没有担心,没有思维。
这就是她当时注意到的一切。她的身体猛然柔软起来。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现在脱去了。她此时已经意识不到这些,直至他炽热的皮肤贴到她身上。随后,仅仅是迷迷糊糊的奇特意识,因为在这期间,德夫林保持着神奇的、令人陶醉的吻,她根本无法思维。
事先的感受是舒适,现在则变成炽热的烙印,他的手再也不老实起来,在他抚摸过的地方,又激发起新的欲火。那手抚遍了整个地方,逗弄,激发,以致她的脖子舒服得发颤。他的手从胸前抚过,沿着小腹直到她的世界的中央地带。
梅根睁开眼睛,恢复了常态:“该死,德夫林,你为什么与我做爱?”
这问题荒诞之极。他已经不再用那冷漠的语调说话,他贴近身说:“我用最古老。最行之有效的方式安慰你。”
“你破坏了每一件事。你不是打算解除婚姻吗?现在,你又不能啦?”
他从她身上生硬地站起身,急剧的动作表明了他的愤怒。他猛地拽回自己的衣服,转回身来看着她。这时,她发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的确怒形于色。
梅根想拉过些东西来遮住身体,好似要挡住他那愤怒的眼光一样。但是,什么都没有。他与她在卧室的沙发上做爱。她自己的衣服堆放到相当远的地方。
“这就是你所追求的?”他问,“解除婚约?”
“肯定是的,”她不自然地回答说,“那不也是你需要的吗?”
“此时此刻,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不过,你这时提出来,已经太晚了。”
“不……不,如果你忘了这件事。”
“哦,不,亲爱的,我不准备忘记这事,”他冷冷地回答说,“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再度怀上孩子。”
“不可能再出现这种事情,”她哺哺地反驳说。她再次意识到她可能会给他说实话,她怀着的孩子并没有流掉。但是,不是今天晚上。
“那么,让我来提醒你,这话听上去应该是熟悉的,小丫头。
你与我捆到了一起,只有死神才能将我们分开。我不准备为了让你好过而早死。”
“好,这态度不错?”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叫起来,这时他正从房内大步走出去。
但是他转回门廊,最后一次反驳说:“如果那该死的婚约真的解除了,你岂不当不成公爵夫人啦?”
“我知道,你这个蠢男人,”她回答说。但是他已经砰地关上了房门。
德夫林第二天早上离家前往伦敦。迪奇前来找梅根到小卧室去用早餐,梅根这时才发现他已经走了。那小卧室远比正式卧室更显温馨。熏衣草香弥漫在室内。衣柜内。她既然住在这儿她就应该考虑有所变化。但是她无心花德夫林的钱。
“你们不会分别得太久,”迪奇对她说,“因为我们也将去伦敦。”
“我们。”
“是的,我告诉过德夫林,我带着你去买东西。他可能等着陪我们。但是当我提到这事时,他显得焦躁。别管它。我们到城里的寓所内与他会合。”
我赶走了他,但是我在心里则总是赶不走这个可爱的男人。
你敢肯定吗?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处理他的工作了。你知道男人多么热爱工作啊!
这男人那么鄙视我。
他昨天晚上并没有鄙视你。
所以,他喜欢与我长时间地做爱。事情虽说无意,但是毕竟发生了。
当时,你为什么不继续努力,让那事“再度发生”呢?
因为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也不会带来伤害嘛。
“一开始最少得要30件衣服,”迪奇当时说,“当然,还得有新的长睡衣。”
梅根希望自己不要过份地追求物质,因为那已经大多了。
“我不需要购置全套新装,迪奇。我已经将其它东西送回家里。
我的服装总是越买越多。”
迪奇不赞成地摇摇手:“服装穿着不会多到有个够的时候。
再说,在舞会上正式宣布你们的结合后,便会有来访者搞得你应接不遇。罗思斯顿公爵夫人应该具备受人推崇的形像。你没见到你衣橱的体积吗?”
梅根一直想搞清楚房间为什么那么大。“照你的说法办吧。”
她勉强地让步了。
“我负责。”这时,拥有亡夫遗产的老公爵夫人扬扬眉,“我得拖你去选、试合身的服装。这些天来,我都觉得事情有些烦人。你肯定知道哪种颜色适合你?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喜欢桃红色,对吗?”
迪奇显得十分不安,梅根让她放心他说:“桃红色特别显我的雀斑。”
老妇人的眼睛大睁:“还不知道有这种可能。”
“是的。”
“你这个顽皮的姑娘。”迪奇咯咯地笑着说。
现在,梅根担心起来。“还有个问题,我的头发是否……是?
德夫林将此叫作‘红得可怕’。有一次他在谈论时,发表过这种见解,当然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公爵。他当时说,公爵不可能带着一个长着满头红发的女子出现在公众面前。我还记得他当时说的原话,这个女子长着一头最不时髦的头发。”
迪奇叹了口气。爱情好似将她的孙儿变成了十足的傻瓜。
“你的头发并没有什么不对,孩子。我觉得你那头秀发可爱得令人难以置信。我毫不怀疑德夫林也有同感。如果他没有说出来,他可能有别的想法,我敢打赌,如果我告诉他你打算染发,他会出面干涉的。”
“这并不是个坏主意。”
“那么,我就去告诉他。”
“不,我染了它。”
“别那么大胆,”迪奇责备他说,“你这样做,出发点就错了。
对此,你是知道的。”
梅根不打算否认:“但是他会因此而高兴的,不是吗?”
“只有一种办法能让那孩子高兴,便是你告诉他,你爱他。”
“这么做?”
迪奇早就暗下决也不插手此事。所以,她耸耸肩:“这仅仅是种建议。”
梅根的意识中早有相同的想法。
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你非常清楚为什么。他可能笑话我,我可能会因此终身不原谅他。
你知道,过去的德夫林笑话我,现在的德夫林也会……
会吗?他会怎么呢?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总不会为寻答案而去出丑露乖吧。
好啦,事情既然已经做了。你可以提出在卧室内休战作为开端,看看会产生什么结果。
我将予以考虑。
为什么你不考虑改变改变呢,直接干去?
说得轻巧。又不是你冒着被人拒绝的危险。
我不是懦夫,但是我们两人都自信得让人害怕。要不就是你喜欢事态始终这样不死不活的。
梅根叹了口气。当她的理智占上峰时,她的确恨它。
在到达圣·詹姆斯在伦敦的寓所的两天之后,德夫林闯进梅根的穿衣间。她正在那儿准备晚餐。她的侍女因受到极大的惊吓而跑了出去。她后来被解雇了。
梅根也受到惊吓。她的丈夫用“不再与我吵架”的语调直截了当他说:“你不能染发。”
她忘记了迪奇会将此事告诉他。表面上看,她没有接受打赌是件好事。这是她到达伦敦后,首次见到德夫林。当他处理公爵的业务时,他投入的时间是相当惊人的。她的理智阻止了她,没有让她故态复萌,她摒弃了她最新作出的决定。她收敛起自己的脾气,靠魅力来促进他的爱情。
所以,她报以微笑,几乎是提醒对方:“你不喜欢我的头发。”
这嫣然一笑令他始料不及,大感意外,疑窦重重。“我对这头发的印象太深了。”他说得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