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为什么不那样。”她的声调里充满了讽刺,“我怎么就猜不出你是好人。”
那人仍旧没脸没皮,“她说你叫她小丫头,”他对德夫林说,“我开始明白其中的理由了,当然,当男人看到她时,称呼什么都无所谓。”拉克伦戏剧般地叹了一声,不说话了。
梅根哼了一声,对他的“妙语”毫无兴趣。德夫林向她投来令人警惕的一瞥。她注意到吉勒奥兰与拉纳德已经被他们吵醒了。两人看着德夫林,但是他们的反应与拉克伦不同,而是无动于衷。愚蠢的她忘记了这个局面仍旧存在危险,她与德夫林两人必须摆脱出来。
“我可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当着漂亮姑娘的面照样杀人。”
德夫林这时说。
“很高兴听到这种话。”
“对于敢抢我东西的人,将付出一、二只黑眼珠作代价。”
梅根没能准确地听懂这话的意思,她不可能听懂。拉克伦则对这话坚信不疑,尽管如此,他仍旧狂笑地调过头去。吉勒奥兰与拉纳德这时也露出了微笑。在现场,难道只有她镇静自若吗?
“德夫林,你不想干啦。”她指出说。那声调正如自己希望的那样,完全冷静下来。
“正相反,亲爱的,”他说。他那坚定的决心在她内心里产生共鸣。“我不得不考虑现在我更想做什么?”
“但是……”
“你会打枪吗?”
她竟然没有注意到背景变了,开始顶嘴说:“当然会。”她本该骄傲他说自夸的话,但是这时不是吹牛的时间,“不会。”
”那好。”他这样说话搞得她惊讶不解,他将武器递到她手上,并将她的手指放到扳机上,瞄准拉克伦的两个同伙,“他们哪怕是敢眨一下眼睛,你就可以向他们射击,行吗?看住他们,梅根,这不算打仗。你干得了吗?”
处于这种情况之中,她除了能点头外,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未拿过枪,从未向人开过枪,但是她从来不想让自己的未婚夫被那巨汉打翻在地。这不算打仗,只不过是看住那两个人。如果她亲眼看到德夫林挨打,她可能会昏过去。然而,这种做法怎么能帮助他们摆脱困境呢?
第一记拳击声响起,吓得梅根颤颤巍巍。尽管德夫林告诫说不要开枪,以及她自己决心不开枪,但是她迅速地膘了一眼场中两个拳击斗士。接着她迅速回头,用枪对准两人,强迫他们置身事外。两人好似丝毫不打算界入,他们除了坐起身外,不想有任何举动。短暂的瞟一眼角斗场,梅根不可能确认出谁在打谁,尽管她相信这是德夫林出的拳。
又是一声拳击声,又是一阵震颤,又是飞快的一瞥,但是,她还是搞不清谁在出拳,谁在挨打。她目光所及,是两个男人围着对转起来,伺机出击。令人惊讶的不是拉克伦仍旧咧着嘴冷笑。而是德夫林已经十分认真了,德夫林强壮有力,拳头一晃,轻舒长臂,一记直拳击出。
梅根监视着那两人,以确保不让他们参与为争夺她的角斗。
她属于那种人,公平地站在铁匠与游侠之间。游侠来此,就是要压倒所有参加游戏的人。她还是女人,公正地站在她的追求者之间。两人都具有贵族般的气质,都粗通拳击时的绅士风度。德夫林出拳不像铁匠,这正是她期望的。拉克伦也是如此,但是德夫林搏击得更有绅士风度,他在什么地方学的搏击术呢?
她可能产生了误解。她的目光短短的一瞥,哪能有什么把握?那儿,无数记“击打在肉体与骨头上”的拳击声不停传出。
她坚持要看,受她监视的两个男人则在交谈。吉勒奥兰在某些方面持悲观态度,而拉纳德似乎显得颇为开心。
梅根再也经不住诱惑,转而贪婪地看着角斗场面。她的估计是不会错的。德夫林的确打得有绅士风度,直拳,闪电般的重拳,决没有大动作的躲闪,或者说没有多余的浪费动作。他竟是个拳击高手,真令人难以置信。对拉克伦来说,对方的闪避与撤身相当简明快捷,当然,拉克伦的一记拳击就可能将德夫林击倒,但是苏格兰人很少打出这种场面。
另一方面说,德夫林那非同一般的优势,似乎并不能令他表现得相当优秀。拉克伦嘴角仍旧带着笑意。看在上帝的份上,开始后者在德夫林的打击下,似乎毫发未伤。现在,出现一些明显的伤痕。拉克伦的眼睛处明天肯定会青淤的,现在已经红了,而巨开始肿胀。他的下唇也有一小点凸突。他的左下颌也开始出现肿胀。
梅根这时迅速地瞟着吉勒奥兰与拉纳德,他们同时迷恋地看着角斗。她应该出面阻止了。德夫林即将获得他声称的东西。他们两人还有必要继续角斗吗,这时,出事了,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拉克伦佯作左晃,一记右拳对准德夫林下颌击去。好极了,德夫林仅仅后退两步,便稳住身子。他强壮的体格如初,一对拳头挥起,这时可以准确他说,他正准备发动更为凶猛的打击。梅根不打算见他这样做。
“行啦?”
拉克伦瞥了她一眼,表情是悲痛的:“我才打了他一下。”
梅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格兰人。仅这么一眼,她就像从小孩手中抢过心爱的玩具一样。德夫林也显得特别不痛快,唉,两人对此都极为不满。
“你们两个玩得很开心吧?但是,我却没有情绪,我现在都快歇斯底里了。如果真是那样,我可能会在无意中开枪杀人。但是,我到底该做什么。”
德夫林这样回答说:“你甚至不愿按我的话做?”
因为这是一天内第二次,她不照他说的话去做,第一次便造成了她的处境尴尬,她自然警惕起来。“德夫林·杰弗里,当你正式成为我的丈夫时,你就可以给我下命令,从而达到心理平衡。
但是,在你完成这桩婚姻、而不是意向之前,如果你没有正当的理由,就别指望我服从你。”
“我有正当理由,小丫头,你能够得到充份的证据。你可是答应一旦我们成婚,你就会服从我的任何命令?”
梅根张开嘴,想立即加以否认。但是她又紧紧闭住了,惊讶地发现她最好还是照办。“当一个人歇欺底里地发作时,你不能让他解释他说过的话。”她说得合情合理。
德夫林哼了哼:“我可不这样认为。”
拉克伦当时就笑了:“我认为我不羡慕你,杰弗里。我可能会气得她在一,二个星期内都胡说八道。你愿意用马来换她吗?”
“你的真诚竟然变得如此之快,麦克达尔,”梅根嘲笑的说。
“他不是‘凯撤’的主人,这马是他向我父亲借的。”
“我并不在乎谁是该马的主人,亲……”
“你要是再敢叫我亲爱的,我就毙了你。”
她将枪口对准他,这样威胁说。拉克伦不敢反唇相讥,他这次再也笑不出来了。但是德夫林缓慢地走向她,从她手里拿过枪来。
他冷静地、毫无感情他说:“如果你毙了他,亲爱的,你就危险了。”说着,他随后将枪微笑地递还给她:“现在你可以向他开枪了。”
她看着这个可能娶她的男人,真想调转枪口毙了他。当然,她没有这样做。由于受到了伤害,她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将枪丢到他的脚下,转身就走。
“见鬼,”他冲着她后背高声大叫,“你不想向人开枪啦,梅根。”
“不是那回事,”她转过身来,“而是想知道你是否还需要我保护。”
苏格兰人又笑了,他们三人同时笑了。梅根并不在意。她走进露营地后面的黑暗之中,去找“凯撤”。如果她找到马,她非常想单独离开。
31--35
德夫林将她送到“凯撒”马背上,并骑在她身后,梅根的生硬态度保持了两分钟,随后便放松下来,倚着他,几分钟后,很快就睡着了,她拒绝对他讲话。她正生着他的气,其态度之鲜明,有如她的红发一样。但是,对他来说,只要不吵,就没有别的担忧。
估计他拯救她这事还算不上她长期盼望的那种罗曼蒂克,她应该感激他最终找到了她,因为他辛辛苦苦追踪蹄迹而至,哪怕是在太阳落山之后。要能发现他们,可能纯属幸事。因为在重峦叠嶂的一路上,由于地形阻挡住视线,本来几英里之外就能看见的簧火,他却看不见。
德夫林蠕动着下颌,痛得吸气,估计他应该感谢梅根及时出面阻止了角斗。这事对他来说;除了蠢不可及之外,毫无任何价值。他应该将她直接救出来,而不是寻求报复。她当场被人抢走,这极大地打击了他那该死的傲慢。不,他认为他可以打败那人,尽管对方的块头不小。在麦克达尔的抵抗下,他无法快速结束战斗。该死的苏格兰人,下颌硬得像铸铁一样!
那家伙果有胆识,当他被枪逼住时,还能够笑得出来。在这件事情上,如果不是德夫林有着切肤之痛,他可能会欣赏这家伙。
麦克达尔甚至在德夫林离开之前,还有心情说:“伙计,你与那姑娘合得来吗?你时常与她吵嘴,对吗。”
德夫林耸耸肩:“我得出一个结论,她喜欢斗嘴。你难道没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但是你喜欢吗?”
“不特别喜欢。”
“那么,你为什么想娶她?”拉克伦赤裸裸地问。
一个很好的问题。德夫林微微一笑,对于涉及到他的问题,他已经充份回答了那个苏格兰人。但是当他牵拢他们的马匹,准备带走去追梅根时,他又听到这个问题。当然,他之所以收拢马匹,就是因为他决心不让麦克达尔追上来,当他手里挽着其它马匹时,她甚至不间为什么,而是闷闷地骑上“凯撒”。她长时间保持着沉默,就是不开口询问。在跑了几英里后,当他将那些马匹放掉时,她干脆假装睡着了。这可能已经回答了她执意不愿问的理由。
但是应该避免苏格兰人提的老是耿耿于怀的问题。除了顾及名誉外,他为什么想娶她?他的确想娶她。当她被人抢走时,他经历过害怕与愤怒。随后他无法否认要娶她的想法。他想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他想拥有对她的权威,即婚姻授与他的权威。他想她住在自己的房内,他想留她在自己身边,他想了解她每分钟在什么地方,他想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尽管这种事情他不能坚持,除非她自己愿意。
他希望她能爱他。
上帝啊,他爱上了梅根·彭沃西!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的心情糟糕透了,爱上像梅根那样的小姑娘,毫无益处,只有操心,有损健康。当然,她容貌出众,这是她的优势,但是,对于她的烂脾气,他能说出的唯一优点,便是她从来不记恨人,这姑娘经常发火,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下次,她始终能寻找到新鲜事儿来生气发疯。
他可能也疯了。他还有一种想法,他应该想方设法在肉欲方面保持良好的形像。就这些。他仍旧渴望这个姑娘。每当他走访旧情人时,都可能有这种感觉。随后,他开始加倍公正地培养与梅根的感情。最少,他得抑制着不发脾气,抑制着不去刺激她的感情,以免搞得自己肚子疼,抑制住长时间对她的相思,抑制住想娶她做老婆的愿望。
当然,他应该去伦敦,去看望他的情人,为什么不呢?他在乡下生活了近两个月。弗雷迪的妹妹现在应该出嫁了,或者她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了。当他带着妻子回去时,那意味着什么呢?弗雷迪仍旧想打碎他的脑袋吗?如此事染烧不能避免,时间一到也只好出手了。
德夫林往北而行,路上注意到有座城市。此时已近黄昏。那不是格吉特纳·格林,但是有苏格兰教会,教会肯定会主持他们婚礼的。
此时应该做的事可能是去客栈登记,以满足睡眠的极度需要,随后在堂堂正正的时间内举行婚礼。但是德夫林并没有想过要选黄道吉日。他头脑中想的,更多的是要与自己的做法保持一致,以便能赶在发生意外之前,完成此事。
苏格兰的教士并不赞同这样;一梅根也有同感。但是给上一笔可观的小费,再向另一人稍加威胁与激励。安布罗斯·德夫林?
圣·詹姆斯,罗思斯顿公爵四世便拥有了自己的妻子,公爵夫人。
孩子玩耍的尖叫声与某些人高兴的口哨声吵醒了梅根。她好一阵集中精神,才意识到室内开着窗户,吵闹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在这房间内,她终于安稳地睡了个好觉,到目前为止没人打搅。
她仍旧不想起床,她甚至想走到窗户前,冲着下边大声嚷嚷,让他们安静些。有些人就是不替别人作想。但是,当她意识到室内的光线时,才觉得她这时候应该替别人作想,现在实在太她睡了多久?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但是她的确感到根本没睡够。总之有大多的干扰,每当“凯撤”跑不快时,德夫林便将她拖进教堂躲起来……
上帝啊,她嫁人了!但是她丈夫没与她共度良宵。
梅根看了看四周,得到了确认。室内绝对没人,被单仍旧软软的。这时,记忆的机器开始猛烈地转动起来。角斗,德夫林用枪卑鄙地戏耍她,他使用更为卑鄙的手段便是娶她,当时她还昏昏沉沉的,处于半睡眠的状态。
今天早上,他在这家客栈内要了两个房间,并且将她送进她的房间,草草他说了声“晚安”。在告诫她关好房门后,他便弃她而去。她当时相当疲乏,想不到有什么不妥之处。不妥?不,他早就明确地表态,仅仅是名义上的婚姻。
你认为他在开玩笑?
是的。
那么,我就不能因此而抱怨他。你从来不让这人安宁。
他也配得到安宁。
那么,被他弃置一旁,你为什么感到压抑呢?
我没有压抑之感。
你有。
婊子。
你这是自己诅咒自己,对吗?
梅根半穿着衣服睡着了。在昨天跑过一整大的路后,其它时间境况颇为悲惨,就似她睡觉时的条件一样。她猜不出她什么时候出现的变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仍旧坐在那辆车里,陷在那沟里,那马车夫是否已经想法将马车赶回到路上。
她睡醒了,注意到这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卧室,专门供她使用。在客栈内过道上,苏格兰人远比英格兰人多,由于她上周便住进来,自然有所了解。这儿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虽然他们没有共度良宵,这儿也可能是该地区唯一可人住的旅馆,所以,她想知道德夫林是否付够了钱。她这种好奇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他住在这儿,哪有那么多钱来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