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咂咂舌对她说:“你在生我的气。”
“当伙——但是,你不应该那样,亲爱的。要是你不十分地了解我,你怎么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呢?”她只是盯着他,逼得他接着说:“别庸人自扰,小姑娘。没人会伤害你,我发誓。”
”我浑身已经酸痛不堪。你们这些苏格兰人骑马,总是这么发疯般地狂奔吗。”
听到她的抱怨,他不禁芜尔:“这些都是健马,生来耐力极好,不像你那英格兰的胖马。我很抱歉,颠得你有些生疼。但是,有必要跑快些。”
“你真的认为没有人能追上你?”她嘲讽他说。
“亲爱的,对你来说,是的,他会来的,最少他会努力地寻找你。在正常人的思考中,没有任何男人不经拼搏便会放弃你。
不是我夸海口,他没有任何机会。每当我想隐匿行迹不让人发现时,哪怕是善于追踪的苏格兰人都不可能找我,更不用说英格兰人了。”
梅根为此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现在,她可能会被逼成婚,假定德夫林没改变主意,坚持要与她结成有名无实的夫妻,那么她也不会嫁给这位半路上遇到的孩子气十足的人。
拉克伦正在地上为她铺毡于,他的两个伙伴,既没有他那么高大,也没有他那么英俊,他们为没有抢“凯撒”而牢骚不己,其声音之大,拉克伦肯定听得至到,但是他像是在装聋作哑。他躬身将手递给梅根,帮助她坐下。她无视他递出的手,生硬地跳到毡子上。
“你不过是个一般的头目,对吗。”当他坐在她身边时,她大胆地问。
他为之一愣,须臾便放声大笑起来,随后跪在她面前说:
“一般的头目?决不可能,亲爱的。我家是世袭强盗。所以,纵然我再差,也不会接受这小头目的位置!”
对这种回答,他的伙伴报以不满与冷嘲,他们因此招来拉克伦的怒视,拉克伦随后又掉头看着梅根,再次咧嘴笑了。
“现在,你就没发现抢东西有什么不对吗?”梅根好奇地冒险间。
“哦,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你可能知道,几个世纪之前,苏格兰人与英格兰人就高兴干些相互抢掠的事,我只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
“你是说你仅仅是抢英格兰人?”她问这话时,为自己同胞的境遇而感到气愤。
他冷漠地耸耸肩,指出说:“不到明天下午,我们不回去。
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解事实,我会努力证明我只抢英格兰人的腰包。”
“你是多么的爱国啊。”她嘲笑说,“在你们住地附近,没有英格兰人吗?”
“有一些。在这种事情上,你见不到我优柔寡断的一面!我要拦下每一辆马车间:‘你们是英格兰人,还是苏格兰人?’由于苏格兰人不喜欢这样被扣,所以干这种营生,很容易想到边境附近。我保证在那儿要搞得许多英格兰人叫苦不迭。”
“算我倒霉。”
“不,不能这样说,亲爱的。你的忐忑不安相当自然,但是让我迷惑不解,感到奇怪的是,你竟掀起了我的感情波澜。别以为我习惯抢女人,你是第一个。”
“我真幸运。”
他冲着她笑了,继续椰榆他说:“不,我才幸运,你肯定没想到吧,长期以来,我一直想找个像你这样的姑娘。”
他似乎并没有实际那么老,不过二十四、五岁左右,不可能长期这么混下去,梅根这时说:“我早就表过态,你仍旧没有运气,麦克达尔先生。”
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丝毫气馁:“你不可能真想嫁那个长相酸叽叽的英格兰人吧。”他劝告说,信念坚定。
“我极可能嫁给他。”
“可是你不爱他,”他自信他说。“那可是个平凡得像……”
“我当然爱他。我非常爱他,我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
他微笑了,幽默他说:“为了美好的前途,不惜怀上那人的孩子?”
“你看错我了,”她对他说,“这并不是为前途而刻意追求的。
这只不过是生米煮成熟饭罢了。”
她说这话时,没有丝毫尴尬。他那份惊讶的表情则让她感到不舒服,这种感受无异与她匆忙穿越荒凉的苏格兰时一样,他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她很快意识到他不相信她。她心中哺咕起来。
现在出什么事了?
如果我知道,就见鬼了。我还认为用这种方式,你能巧舌如簧,说服对方。
为什么他不相信我?
或许因为他不想去相信吧!
他就是个草包,对吗?那么,我撒谎他也不会相信的。
撒什么谎呢?
注意不要让自己笑出声来。
梅根冲自己皱皱眉。拉克伦注意到了,认为她的不快可能是冲着他的,其实,这是那自欺欺人的心声搞得她心神恍熄。
“对不起,亲爱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出嫁前便有了孩子,那份苦恼你最清楚!尤其是你并不喜欢这个孩子的父亲。”
忽然,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脸色阴沉下来,面带猜疑:“除非他……”
梅根抓住他的话题,趁他还没有考虑成熟便打断话头说:
“他不是那种人,当然,你这样想我并不怪你。”
“啊,现在没必要发火,”他带着几分尴尬说。
“发火?今天早上,我就发火了,你这笨男人。你没有权力将我从未婚夫手上抢走。我今天就要与他结婚了!”
拉克伦此时略显不安,以为她要哭了,他可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你仍旧可以嫁人,我保证在这附近能找到苏格兰教士。”
“我不会嫁给你!事实上,我要求你立即将我送回去。”
“献殷情也没用啦,拉克伦。”吉勒奥兰一针见血他说,显然,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不笑出声来。
“我早告诉过你,抢新婚的恋人是会有一连串‘麻烦’,拉纳德附合说。
梅根也加入到嘲笑拉克伦的行列中,直至他的两位朋友转过身,面对着青火,他竭力想保持着对她的微笑,但是她对此浑然不觉。
“献媚邀宠也得分场合,这儿并不是地方。”她简短他说,“现在我敢肯定,你是强盗中的好人。如果你放弃抢掠的营生,你或许能娶到某位姑娘。但是,我不是那位姑娘。”
“为什么我们不能同床共枕呢?”说这话时,他几乎没有认真考虑她那番简短的话。
“为什么你不迭我回去。”
“有点良心吧,姑娘,即使我有心立即送你回去,那些马匹也跑不动了。”
“立即?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明白我说这番活的意思。”
他这次强颜一笑:“在你承认我能够成为好丈夫之后,不管我是不是强盗。”
“无可救药,”她夸张他说,“看来用钱赎人是绝对不行了。
我认为德夫林是个猪脑袋,”她自言自语地咕哦说。
“什么意思。”
“我没与你讲话,所以别与我讲话。”
“那么,让我喂你吃点,并……”
“我不吃你的东西。”
“哦,现在,我可不愿意让你饿死,亲爱的。”他有相当的把握。
梅根的眼睛瞇起来,明确地警告说,无论是出于何种好意,都别强迫她吃东西:“试图强迫我吗?”
“忠贞不二,你是个冥顽不化的姑娘。”他的话中带着某种夸张的语气,他随后叹息说:“非常好。当你感到饥饿的时候,请告诉我。”
她哼了一声,背冲着他躺了下去,拍了拍好似软床垫的毡子。她遗憾自己怎么没大发脾气,这时她的手感到阵阵抽痛。该死,该死,该死。那应该是德夫林的错。如果她放弃抵抗,她肯定也能够找到理由,抱怨他将自己拉进了这桩令人抱憾的婚约。
最少,抱怨他没有前来救她。虽说他被捆住了手脚,他肯定应该足智多谋,能够摆脱困境,并且能寻迹追踪而至。这时,心里的声音提醒她说。
为什么你不考虑靠自己摆脱困境呢?
怎么做?
你的手脚又没有被捆。一旦他们睡着了,你便可以逃跑。
你是否产生了错觉,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我可能会迷路,“真的”被饿死。
在这儿附近,甚至没人救你。
请别存希望。
我肯定要有希望,如果我盼着德夫林前来救我,我只有老死在苏格兰。但是,如果我因迷路或者因饥饿而死,那就是你的既然我的肚子咕嗜直叫,我就不能简单地拒绝进食。
那可是个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不原则的,现在的原则就是逃跑!
“麦克达尔,我饿了。”
“你要睡觉吗,姑娘。”
“重要吗。”梅根咕哝说,仍旧背对着拉克伦。拉克伦的声音并不紧张,直接从她身后传来。
他应该睡着了,她一直耐心地等着时机,以便能听出他睡着的声音。他的两个同伙早已鼾声大作,但是拉克伦静静地躺着,仍旧放心不下。在她寻求逃走的过程中,梅根不得不小心对待任何事物。她决定静待时机,直至自己确信他睡着了才行。所以,在发现他仍没有睡着时,她并不感到恼火。
“我一直在想……”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麦克达尔。”她冷冷地打断话头,“你应该改掉它。”
“你也有个坏习惯,竭力刺激男人发脾气。”
“还行吗。”
他好一阵没有回答,想诱使梅根回头看他。她抵御着这份诱惑。这时,他听到他低声的轻笑声。要是没什么缘由,这个男人就太逗了!与德夫林相比,他也不是好人,一个没廉耻的东西。
更糟的是,他总是带着一份令人气恼的好心情。一个男人,如果总是冲着你咧嘴笑,近乎是满面带笑,谁还能冲着他发泄怒火呢?
“姑娘,我想你可能认为我并不是诚心娶你。”
“倒没这样想。被人抢上马背这难道还不够清楚?”
“我没有抢你,”他抗议说。
“我的屁股都颠疼了。”
好一阵沉默,随后说:“我应该高兴地告诉……”
“别……甚至……别想……这事?”
又是低声的轻笑,气得梅根直咬牙。
“很好,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向其它任何姑娘这般献殷懃的。”
“这是否是告诉我,说我对你有点特别,是吗?”她冷潮热讽他说。“在几小时的相处之后,你发现我特别吗?”
“仅仅几秒钟,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心已经被你偷了。”
你得尽快地引导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那样听他讲话,就是要骗得你晕乎乎的。
我才不会晕乎乎的,我总是能置身事外。
“我也相信一见钟情,麦克达尔。”这是谎言,用蒂法尼的说法,撒谎是绝对行得通的。“现在……”
“你在伤我的心,亲爱的。”
“什么时候?”
他忽然爆发出朗声大笑:“我希望你与我一样,能清楚地看到我们是如何地情投意合,一旦你的脾气冷静下来之后,”“你凭什么认为我的脾气上来啦?你知道,不是那样的。我天性如此,总是与别人过不去。那是因为从小被宠坏了的缘故。
这就是我。你只需要问问德夫林,当然现在间他已经太迟了。他可能会告诉你,这是真的。他甚至叫我小丫头。”
“哦,这样看来你并不爱那个男人。”拉克伦回答说,那语调像是在说“我想象得出来。”
“我告诉你,”梅根耍起滑头来,不在乎受到挫折。她一心不二地说,“我爱……”
他的嘴忽然袭了上来,尽管这时她仍旧背对着他。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听起来近了许多,他仅仅是想花点时间,盼着能让她转身看着他。她一旦转身,那就是接吻的最佳的位置。
梅根惊愕了,并不是因为他正在吻她。她不会同这该死的强盗有任何手脚。但是,这太滋润啦,滋润得几乎就同……不,这不滋润。她丝毫没有那忽然涌现的激动人心的感受,即与德夫林接吻时的那种反应。这并不是说她没有任何感觉。只不过没有那么强烈。
“足够了,麦克达尔先生。”说着,她将苏格兰人推开。
他展颜冲着她笑了,毫无悔意。为什么她不惊乍乍的呢?
“你不能说你不喜欢接吻吧。”
“我可以说,但是我不说。”她容忍他说,“这样做不合适。
或者你已经忘记了,我正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我没有忘记你说过这话。但是,你都快忘记我是不相信的。
承认吧,亲爱的。你与来时一样,是洁白无暇的。”
“是幼稚的,但不是洁白无暇的。”她忠贞不二他说,“现在我知道有些男人不计较过去,想不顾一切要娶我,不管怀没怀孩子,但是,我总是有些怀疑你是否属于那种人。放弃吧,麦克达尔。我是不会改弦易张的,哪怕是让人明显感到讨厌。”
“明显看得出来,但是不让人讨厌,小丫头。”
梅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高兴得快喘不过气来,拉克伦的反应则是有失身份地大骂。他尽管粗壮高大,但是动作却快得难以置信。他翻身跃了起来。但是他没有梅根运气,他竭尽全力也无法确定德夫林在什么位置。梅根起身并不迅速。天色大黑,在簧火照映的范围之外,除了漆黑一片外,什么也看不见。
“如果你等我们发出邀请,那就请你加入我们的团伙,伙计。”
“好不知羞,”德夫林回答说,“在这儿,我肯定你想见到我。”
“那是不可能的。”拉克伦说,“对你的来到,我无法说自己能感到高兴。”
他们四下搜寻着,发现他缓缓地从漆黑的黑暗中走出来,从北边、准确他说是南边。梅根定睛地看着他,为他专程为她赶来而狂喜。她想向他跑去,张开双臂扑向他,狂吻他。但是他向她投来快速的一瞥,令她留在原地。
拉克伦的注意力集中在德夫林指着他的手枪上。“我认为,你这么做,准没想到这是个不幸的错误吧。”
“你呢。”
拉克伦大咧咧地笑了:“不,我可不那么愚蠢。”
“我也不傻,”德夫林没有说下去。拉纳德的枪早就放在苏格兰人伸手即可拿到的地方。吉勒奥兰的武器也是这般放的。
“你那么有把握,伙计。”拉克伦大胆地奚落说,“你好似单枪匹马来的。”
德夫林耸耸肩:“当然如此,因为没有任何马跟得上‘凯撤’。”
“哦,那匹赛马。所以,我犯了一个错误。总之,没带走它。”
“谁让你这般慷慨呢?”
“的确如此。”
梅根听得够烦的了:“你们两人是否认为可以无所事事地闲聊吗?我冷了,我饿了,我想找个合适的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