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在吓唬人。他不过是个下人。他不可能这样于,但是他就是做了。作为下人,是不敢讨骂地将手放到小姐的肩膀上的。如果他想方设法要打她的屁股,上帝作证,她可以让人将他抓起来。就是这个主意。
怒气冲天,梅根气得手上更加使劲,她加快了为“安布罗斯先生”备鞍。她将马牵到上马台边,气哼哼地跨上马,收起疆绳。随后,她又气哼哼地策马出厩。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远离门边。这样,里面的人就不可能看见。几分钟后,德夫林骑着“凯撒”赶来踢开马厩,追了上去。她忽然银铃般的大笑起来,令他忽然勒住马缓。“凯撒”被这忽然的动作所激怒,差点没将他掀下来。
这种方式远比斥责德夫林的效果更好。的确如此,梅根嫣然一笑,纵马而去,根本不考虑德夫林正冲着她的背影大骂。
梅根多么想骑着“安布罗斯先生”在高高的草地上纵情奔驰,然而她担心德夫林可能与她较劲脚力。当然,即使她钟爱的“安布罗斯先生”被优秀的“凯撒”追赶上,她也不会介意。晨晦的天空已经出现了太阳,她继续快步策马奔驰。最少在德夫林骑马从她身边追上来之前,她不打算歇步。到时候,她要么提神直往前冲,要么落到后面。因为,她可以凭这种方式无声地表达出她并不喜欢有他作伴。
摆脱他的努力纯属白费,所以她不再做这类尝试。此外,在戏弄他之后,她的心情稍有好转。每当她想到“凯撒”发怒狂跳,几乎将德夫林摔下来时,她便想开怀大笑。糟糕的是他没有摔下来。不过,这种丢面子的经历对他这种人来说,毫无伤害。
至于德夫林的威胁,他可能要等到下一次再发出威胁时,才可能被想起——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当然不该有下一次了。总之,她已经习惯他的吓唬。所以,她通过与他耍小聪明的做法,优秀地。微妙地证明了她的不惧。随后,她暗自哀叹,她到底在嘲弄谁?那个人太过自以为是,哪会注意到这种微妙的变化。
他准有目的,梅根。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啦,他为什么仍旧紧紧跟着你?
多谢,我已经想出怎么回事啦!
但是,你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甩掉他。
可是我怎么能那样做呢?
没有答案,但是她最终决定试一试。骑马驰过草地,她可能在那儿遇到蒂法尼。她此刻特别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在那儿,这样,她便找到借口,可以将德夫林打发回去。但是,她早知道,蒂法尼不会那么早就在那儿。她现在可能还没有起床。她有她的道理。
一想到这儿,她便调头回家,策动“安布罗斯先生”奔驰起来。如果她跑回马厩时,蒂米正好赶到,她只需要将“安布罗斯先生”交给他,便可径直回卧室了。德夫林可能愣兮兮的,仍旧念念有词地叨着“我告诉过你危险”。
她又拉开了距离,他对此显然不满,他当时冲着她大喊大叫,可能叫她停下来,然而她什么也听不见。她非但没有停下夕反而策动着坐骑跑得更快。他只好跟在身后狂追。她要是早知遭会进行赛马,她也不会去拼第一。眨眼间,他便赶上她,最令她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被他从坐骑上拎了过去,搁在德夫林的膝盖上。
“你敢不听我的话?”当他勒住“凯撤”后,他冲着她大叫,随后停了下来。
梅根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答。她上马时,听到的全是刺耳胁斥骂与气喘嘘嘘声。她感到挺好玩的,他为了吸引她的注意,竟然如此行险。上帝啊,他差点将她摔下去!她是这样对他说的。
“你差点将我摔下去,你这个笨蛋!”
“从没经历过吧,小丫头?”他回答说,趁热打铁地问,“现在该回答我。”
她最终瞟他一眼,察看他是否动了真怒,决定撒谎说:
“不。”
“不,你敢不回答?要么……”
“不,我就是不听你的。”
“你在撒谎。”
“有什么证明?”她傻乎乎地问。
“上帝啊!”他驳斥说,“如果你不是最顽固。最任性。被宠得最坏。最愚蠢的姑娘,那么……”
她不满地接过话头:“既然你我都有缺点,不妨讲讲你自己吧。恃才傲物,居高临下,粗俗无礼,盛气凌人,横行霸道,这些就是你的毛病,对吗?”
德夫林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大约5秒钟后,他才朗声大笑。至于梅根,别提了,她当然不满这种反应。
“这话可不是逗着你玩的……放我下来。”她要求说。
“太晚了。你的马已经跑远了,你想下去走路?”
“无论做什么,都比离你这么近强。”
“我忘记了那份固执?”说着,他摇摇头。
“你不仅固执而且还顽固,”她刻毒他说,“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忘记了‘难以忍受’一词。现在,放下我,杰弗里。”
“我认为我不会。”
“为什么?”
“别使性子了,梅根。离家还有一英里多呢!再说,你不是喜欢骑‘凯撒’吗?”
“现在我做不到的﹒我就不想,如果你不立即按照我的话做,我就……我就……”
他静静地等着,让她讲出威胁。但是她想不出足够份量的语言,能够让他屈服自己。故而,他敦促说:“你就怎么样啦?可能大叫,对吗?”这时,他摇摇头,假作遗憾,“在这儿,你恐怕很难找什么救命稻草。当然,不是真的。要是我被搞得鬼火怒起,我会吻你,堵你的嘴。要不……”
他故意住口不讲了,让她自己去琢磨那份余味。梅根想象力相当强。当然,并不是“否则”一词让她做出决定。她打算让他想起用“那个〞﹒正是听到那个“吻你”一词,令她将脸凑了上去。
这时,她心里又斗争开了。
懦夫。
什么?:
你喜欢接吻。
绝对不是第一次接吻。
吻第二次才算得上香甜,你忘了它是多么美好?
那不算回事。你心里明白,他是个养马人。
一个英俊得要死的养马人。如果你不反对,他可以教你一二。你应该利用他的经验,最少在亲吻方面。我认为你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你只需稍稍尖叫出声,便可以达到目的。
别忘了他更喜欢打我的屁股。所以,我应该尽快停止对他的诱惑。我正需要蒂法尼时,她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点帮助都没有。
梅根将自己的烦恼尽皆发泄到德夫林身上,厉声说:“杰弗里,你还等什么,送我回家!要么你是打算留在这儿,破坏早上的情绪?”
说完这些后,她对自己如此泼辣感到有些尴尬。但是就此而言,她本该想到德夫林的脾气,他从来不会让她单独发泄后,自己不予反击的。
“应该有人吻得你心心跳,小丫头。”他一边气愤他说,一边策马小跑起来。“你的公爵没吻你?”
他那嘲笑的声调惹人气恼,但是那话题则令她暗自沉吟。她几乎为安布罗斯先生辩护,因为她这么做是本能,但是,她及时地控制住自己,因为她不准备为这可恼的无懒做任何辩护。
她早知道,这事迟早会发生的。唯一令她愉快的事,便是德夫林没有立即提到罗思斯顿公爵。
她想知道自己是否会简单地拋开这个话题。“不,他没有。”
她试着说。她本该知道这样说更好些。
“你这傲慢的小丫头,你与他周旋时,是否也用了对待我的态度?”
那得取决于德夫林到底怎样看她?一开始,是她粗俗无礼地对待了安布罗斯·圣·詹姆斯,如果他只想采取报复行动,就像德夫林时常的表现一样,那该怎么办?公爵无论怎样报复她,都属正常行为,不会有什么区别,都会给她造成严重伤害。她做公爵夫人的美梦也可能因此破灭。
她对德夫林说:“那些事与你无关。”
“是吗?在这之前,你可是用公爵的名字来堵我的嘴?你甚至连见都没见到他,对吗?”
“我见到他了。”她咬牙切齿他说。
“那么,他准没兴趣。毫无疑问,因为你长着那头可怕的红发。”
梅根生硬地说:“我的头发很好看,德夫林·杰弗里!”
“当然很好看,只是红了些。”
“我注意到了,即使如此也阻挡不住你对我的觊觎之心。”她反唇相讥。
“我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养马人,请记住,不值一提。但是,一个公爵,始终处在众星捧月的位置。你真的认为他会娶像你这种头发极不时髦的姑娘?即使他愿意大掉其价,他的朋友也不可能同意,对吗,小丫头?”
她对此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呢?但是她那坚挺的脊梁并没有因此而弯折。
在将近5分钟的沉默之后,德夫林终于犹豫地问:“我伤害到你的感情啦?”
“你即使做了,又有什么呢?”
“可能的。”见到她对此仅仅是一哼,他接着说:“我才不在乎是否会气得你哇哇大叫呢,梅根。”
“你原来在哄我。”
“胡说,你这个疯狂的小丫头。出什么事啦,竟然一改初确上帝啊,你不可能真是为自己长着那头可怕的头发生气吧?你的公爵难道也这样评价它?所以你才变得那么敏感……”
“我不是敏感,他也没有提到我的头发,而是你的行为不检点。”
l “绝对是敏感,再说,你也说错了。我的行为无可指责。”
“你的行为是恶劣的。”
“我将手从你身上拿开,行吗?”他尽力用理智的语调讲话。
“这是否可以这样解释,如果你的行为不检点,你的手就老是这样?”
“说得对极了。”
“那么我可以说,你并不是始终无懈可击的。”
“别说了,”他告诫说,“就算是有这么一次吧,现在谈谈你的公爵……”
“上帝啊,要是你听到这些话后,你就不会主动退出了!好吧,德夫林,安布罗斯·圣·詹姆斯的确像你说的那种人。我决不希望再见到他。你现在高兴了吧?”
“永不再见他?”他几乎惊叫出声:“仅仅是因为他是个无懒对你来说,这并不重要的嘛!你追求的是门第,又不是人。再说,别忘了他的马厩。你是多么喜欢他的马厩啊!”
梅根再次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说话的声音中充满不满,其实这已经没必要了。
“门第原来是个好东西,”她淡淡他说,“总之,它并不像说的那么重要。我打算爱上一个能娶我的人,最少是特别喜欢的人,我应该永苞爱情的青春。”
“你给人的印象可并非如此。”他回答说,语调始终带着责难。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无论我给你什么印象,杰弗里,通常都是被逼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圣·詹姆斯完了。我决不再见像他那种横蛮无礼的无赖,当然不包括你。”
她沉闷的表情忽然绽开笑容。梅根连忙转过身,所以他没看见,这该死的男人本就该打一辈子的光棍,她希望他别说出“我告诉过你危险”那句话来。”
“所以,你认为不可能爱上他?”他斗胆地继续问。
为什么他总是不放过这话题呢?“决无可能!”她近乎咆哮地说。
“那么,你现在的心里想着谁呢?”
“没人。”
一阵沉默之后,他正式说:“见鬼了,这事搞得你心烦意乱,对吗?”
梅根睁大眼睛,再度摇头说:“我不禁要问,你凭什么这样想?”
“你对圣·詹姆斯心存希望。你甚至憧憬出自己年底与他成婚的场面。”
“要是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能高兴吗?”
“因为我是被宠坏的小丫头?”
“正确之极。”
“你为什么不下地狱,德夫林。少管我的事。”
“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失望呢?”他反唇相讥。
“所以,你可以幸灾乐祸啦?”
“我才不做那种事呢!”
“你不做那种事才见鬼!你也不想想,你干了些什么臭事?
我就是不失望,即使我失望过,那也不是气恼所致。”
“我很高兴听到这话。”
“为什么?”她警惕地间。
他耸耸肩:“看不得女人伤心的样子。她们总是为些芝麻小事而一把鼻子一把泪的。你一点都不喜欢那次舞会。”
“正好相反,我相当喜欢……我除了短暂地见过圣·詹姆斯一面外,我甚至又接到两人求婚的要求。”
“现在总共收到多少求婚的要求,或者说你失去了多少机会?”他嘲弄他说。
“不多,我还得好好地回忆一下,才能算出准确的数目,”因为我从来没数过。不过有些人似乎认为我头发满有吸引力的,不是吗?”
“他们认为有吸引力的,应该是你娇柔的身体,而不是你的头发,小丫头。”
“你又变得粗鲁了。”
“为什么不呢?你不是挺能夸夸其谈的嘛!”
“我说的话全都是在回答你该死的问题,结果倒成了我夸夸其谈。”
“你那张嘴真历害,为什么你父亲不收拾你呢?”
“因为他与你不一样,不是伪君子。如果你还想与我讲话我估计你会气得疯吼起来。”
听到她这么说,他可能被镇住了,因为他随之沉默不语式来。“凯撒”步子逐渐加快,它争取在几分钟后,送他们回马厩“安布罗斯先生”自己回去了,梅根从不怀疑它的能力。这马对周围的环境相当熟悉,尤其是回家的路。
梅根没有等德夫林扶她下马,自己费力地跳到地上。蒂米与就见到“安布罗斯先生”没人骑,这样也好。因为她只想着赶快回到卧室,舔舔身上的创伤。与德夫林羞辱般地斗嘴,真是于事无补。他始终那么骄做,而她又不愿意太过屈尊。
在临别时,她也忍不住打击说:“下次如果你再妄称要保护我兔遭强盗的袭击,请求做我的保镖,没门儿。我宁愿遇到强盗,也强似受你的窝囊气。”
“我认为正是因为这种缘故,你才十分喜欢我。”德夫林话里充满了挖苦。
“就像我非常喜欢蛇一样,”她针锋相对地反驳说,随后走向大门,但是她好奇地想知道自己最后的话引起了什么结果,她停下来问:“你凭什么将我从马上拽下来?”
德夫林耸耸肩,随后下得马来,将“凯撒”送回马厩。“你的马跑得像火烧屁股一般,我还以为你的马受惊了。”
“所以,你便赶来‘救’我?”
“像是那么回事吧。”
见到他在承认时极度尴尬的样子,她不禁大笑起来:“我更愿意相信的事,是室外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