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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色婚礼 page 14 作者:安琪

  八年感情空白的日子!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这八年来他的感情全是一片空白?这怎么可能!

  可是她愈是仔细回想,愈是觉得迷惑,因为照他字面的意思听来,就是这样没错呀!

  到底这是不是真的呢?

  无论她再怎么告诉自己,他的事早已与她无关,但她还是好想知道。

  如果去问他的朋友,他们应该会知道吧?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跟他的朋友连络呀!她咬着下唇,兀自烦恼着。

  其实她并不需要太烦恼,因为在她恢复正常上班的第二天,就有人主动来找她了。

  「请问你们是……」

  天晴好奇地打量眼前的挺拔身影。刚才新任助理通知她会客室里有人找她!

  谢天谢地!酷爱追问八卦的许菁菁被调到其他部门了,否则铁定不挖出她的八卦,誓不罢休。

  「我叫苗天佑,大嫂,妳好!」一个长得满俊的男人对她嘻皮笑脸。

  「大嫂?」她更加莫名其妙了。她早在八百年前就没婚姻关系了,更何况蓝牧威并没有弟弟或妹妹,因此就算她与蓝牧威的婚姻关系依然存在,大嫂也永远轮不到她做。

  「我们是牧威的朋友,和他情同手足,当然喊妳一声大嫂啦。」另一个俊雅男人温文地笑着说道。「顺道一提,我叫冯君翰。」

  这个人乍看和牧威有点像,天晴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牧威……他还好吧?」想到那天要谈分手时,他情绪激动的模样,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大嫂,妳不知道──」

  「请不要这么叫我好吗?」天晴不自在地道。「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么叫我,我担当不起。」

  「怎么会没关系呢?牧威都快死了──」苗天佑夸张地添油加醋。

  「你说什么?!」果然天晴一听就变了脸色,紧张地追问:「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苗天佑得意地看向左右几人。何必追问什么「妳爱不爱他?在不在乎他?」,瞧他这不一逼就逼出真感情来了?

  算你狠!身旁几个人纷纷投以不情不愿的服输眼神。

  「你们还没告诉我,牧威他到底怎么了?」天晴急得只差没上前拉着人家衣服猛摇。

  「他没什么事啦,只是生了一点小病。」

  小病?天晴小脸皱了起来,顿觉这个人好像有把她当猴子耍的嫌疑。「他生了什么病?」

  「不就是相思病?」有个长发的俊美男子不屑地哼了声。

  「他是欧阳琛。」苗天佑在一旁介绍。

  「多嘴!」欧阳琛懒洋洋地⿷他一眼,径自走到一旁去。

  天知道,他是最讨厌牵扯到什么情啊爱的,偏偏每次哪个好友的感情出问题,总会被其他人拉来帮腔当和事佬。他已经厌倦当敲爱情圣钟的小天使了!

  哼,他宁愿当恶魔。

  「大嫂,我是岩镐。」一名粗犷男子走过来道:「牧威为了妳真的改变很多,几乎像变了一个人。」就像他为心爱的老婆改变一样。

  「他是变了,但我不认为他是为我改变……」毕竟他们都八年没见了!

  「当然是为妳啊!那家伙都八年没女人啦,不为妳为谁?」本来说好不帮腔,欧阳琛听了气不周,又忍不住吼道。

  真是个笨女人!

  「八年没女人?」天晴的粉颊霎时红得像苹果。「你的意思是,他一直没再和其他女孩子交往?」

  「没错!这点我们可以证明,或许一开始他曾经刻意放荡过,但是后来却像个入定的老僧,心如止水,再也没听说和那个女人单独私下相处。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哪里出了问题,才突然对女人失去兴趣。」害他们差点集资去买威而钢送他。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心里一直有妳,所以才守身如玉呀。」

  「这是真的吗?」她不相信!当年那个任性张狂、总以伤害她为乐的男孩,怎么可能为了她如此?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天牧威自己也在气极的情况下说溜嘴,令她产生小小的怀疑──想必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背后代表的涵义是什么?

  是那三个字吗?

  「大嫂,我们不要求妳马上相信牧威,因为我们也知道妳曾被他重重伤害过。我们只要求妳给他一个机会,到他家去找一样东西。」苗天佑把一把钥匙交给她,天晴认出那是他家的钥匙,他曾经强迫她收下,但在分手时还给他了。

  而这把钥匙怎么会在苗天佑手上?当然是他偷──咳!把牧威灌醉趁机「借」来。

  天晴盯着那把钥匙,没有立刻接下,而是警戒地问:「你们希望我去看什么东西?」

  「一个小盒子。」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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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会变成闯空门的贼呢?

  天晴喃喃嘀咕着,趁着蓝牧威外出时,拿着备份钥匙偷偷溜进他家门。

  进入屋内,她立即目光转柔,因为满屋子都是他的东西,都充满属于他的熟悉气息。

  不过牧威那些朋友所说的小盒子到底放在哪里,又是什么东西呢?

  她先从客厅开始,像个贼一样翻箱倒柜起来,不过她很小心地不弄乱物品,免得他误以为真的遭小偷跑去报警,那她就得进警局吃牢饭了。

  客厅大略找过一遍,没看到什么小盒子,她又把目标的范围扩大,延伸到卧室去。

  他的房间整理得还满干净的,没有成堆的脏衣服臭袜子乱丢,干净的被褥也折迭得相当整齐。

  她默默欣赏了会儿,忽然想起自己潜入的目的,赶紧又继续翻箱倒柜。不过这次她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因为才一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她就看到它了。

  一个粉蓝色的小盒子,看起来像陶瓷制成的,比巴掌还要小,细致精巧,边缘绘着精美的白色花卉滚边,高雅漂亮。

  这个盒子是很可爱,但是他们要她来找这个盒子做什么?

  她下意识联想到,他们希望她看的,应该是盒子里的东西。

  于是她找到开启盒子的小扣环,紧张地咬着唇,怀着忐忑不安的决心,缓缓把盒子打开。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对更加细致优雅的白金镶钻的叶片造型耳环,缕空的叶片透出薄而细致的触感,几颗约五六分大的钻石点缀在叶片上,看来像早晨的露珠。

  「好漂亮!」她好喜欢这副耳环。

  等等──耳环?!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之所以心碎地和他分手,就是因为他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去挑选耳环……那对耳环,不会就是这对吧?

  呃……再仔细一想,那天那位小姐身上穿的黑色套装,好像是那间珠宝店的制服耶,她以前曾经在逛街时看过。

  那么……她从头到尾都误会他了?!

  天哪──

  她腿软地跌坐在地上,牧威他……

  一定会气死,再也不理她了!

  同一个时间,蓝牧威出现在内湖纪家,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亲自登门求见。

  「蓝牧威来了?」纪父、纪母和纪天寒,三人各怀着诧异、怀疑与愤怒三种不同的心情。

  「他来干什么?天晴不是已经跟他离婚很久了?」天晴的母亲纳闷。

  「不知道!哼,我去会会他。」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天我非要你好看!纪天寒愤恨地往外冲,打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蓝牧威看到纪天寒出来,没跟他计较当年欺骗他天晴改嫁的事,依然好声好气地客气询问:「大哥,能否请你让我见见天──」

  「你永远休想!」纪天寒早看他不顺眼,为了他当年让妹妹受尽委屈的事。君子报仇八年不晚,今天他来讨回公道了!

  他挥出一记铁拳,将没有防备的蓝牧威打飞了出去。

  砰!

  蓝牧威像一袋沙包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发出一声痛闷。

  纪天寒还不放过他,上前扯住他的领口,粗鲁地把他从地上揪起来。「你还有脸来!你来做什么?当年我们天晴像朵含苞待放的小茉莉,是你采摘了她,却又在事后翻脸赖账,要求你负起责任还不情不愿,最后还让天晴心碎要求离婚,还央求我们不要怪你!你凭什么?你凭哪一点让天晴对你如此死心塌地、无怨无悔?」

  「我何德何能!」蓝牧威胸口传来阵阵闷痛,一面重咳,一面低哑说道。

  「没错!」气死人了!这家伙干嘛不回手乖乖任他打?害他打得很有罪恶感。

  「我没有任何优点值得天晴爱我,唯一勉强能够算得上的,就只有我很爱她这一点。」

  「你还敢说?!」纪天寒真不敢相信,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当年玩弄他妹妹,拒绝负责任,被逼成婚后没让天晴过一天好日子,成天在外跟野女人厮混,害她伤心,现在居然有脸说他爱她?!

  「我打死你这混蛋!」纪天寒又一拳挥出去,这时天晴正好回家,看到蓝牧威被打,立刻高声制止兄长。

  「哥──不要打了!」

  「天晴!」

  看到她出现,蓝牧威知道自己这两拳没有白挨了。他立刻倒在地上,装出虚弱得即将死掉的模样。

  「牧威!」天晴红着眼眶焦急地跑过来,将他扶坐起来,双手因担忧而颤抖。「牧威,你要不要紧?」

  「还好……我不要紧。」他将自己的头依偎在软玉温香的怀抱中,觉得满心幸福。

  「天晴,这家伙实在太──」纪天寒正想对妹妹数落他的缺点,不料妹妹却哭着对他大嚷。

  「哥!牧威到底做错什么事,你要这样打他?」

  「我……没有啊!他、他欺负妳……」妹妹的眼泪让纪天寒慌了手脚。

  「他没有!他对我很好,是我误会他了。」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蓝牧威的头,淌着泪心疼地检查他脸上的肿胀瘀青。

  呜呜……大哥好坏!明明是她误会他了,他偷偷买礼物送给她却还被她误会。都是她的不安全感作祟!呜呜……

  「天晴,对不起!妳不要哭嘛……」纪天寒拿出手帕想替她擦眼泪,她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双眼睛全盯着蓝牧威,深怕他有一点闪失。

  蓝牧威看见纪天寒手足无措的样子,坏心地偷笑,顺道朝他眨眨眼。

  「喔──你是装的!」纪天塞,跳脚大吼。

  这家伙好阴险,居然拐骗他妹妹还跟他作对,他非得拆穿他的真面目不可!

  「你不要再说了!」天晴好生气,哥哥实在太没良心了,把人打成这样,还说人家是装的,她明明亲眼看见的呀!

  「哥哥,请你离开这里,我有话想和牧威说。」她转身背对着兄长,暂时不想见他。

  「天晴,不行啊!」纪天寒急得哇啦叫,他怎么可能把小白兔妹妹留给这只坏心的大野狼呢?

  「哥,拜托!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啊?」听到妹妹再也不理他,纪天寒吓住了,连忙起身说:「好!好!我马上离开,妳别生气了。」

  纪天寒无奈地叹息,正巧对上蓝牧威偷偷咧开的白牙,他气得捏紧拳头,但也无计可施。

  好个阴险的蓝牧威,算我认栽了!

  纪天寒转过身,踏着哀伤的步伐离去。

  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生他的气,他好伤心。

  他发誓,以后他绝对不要生女儿!

  天晴望着哥哥失落的背影,心里也很难受。「我是不是对哥哥太凶了?」

  「不会不会。他很坚强,一会儿就好了。」

  只要有天晴卡在中间,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跟纪天寒和平相处。不过至少他不会再给纪天寒任何机会揍他,或是带走天晴。

  她是他的阳光,他不能失去她!

  「牧威,你还疼吗?」她取出面纸,小心谨慎地擦拭他脸上擦破皮之处渗出的血水,深怕弄疼了他。

  「不痛,只要看到妳,我就一点都不痛了。」蓝牧威深情地握住她的手。

  「你──」天晴娇羞地红了脸,想起那对耳环,她想向他确定一件事。

  「牧威,我爱你!你也爱我吗?」她鼓起勇气问。

  她不想再彼此互相猜忌猜疑,不肯说出真心。她知道自己爱他,那就该让他知道。而无论他是否爱她,她都希望他老实能告诉她。

  「我爱不爱妳?」蓝牧威难以置信地重复,彷佛觉得这个问题太荒谬。「我、当、然、爱、妳!若不是因为爱妳,妳以为我会去参加那个什么见鬼的艺术同乐会吗?」

  他真被气到了,这些年所塑造出来的绅士风范全飞到九霄云外。

  「呃!是艺术同好会……」她悄悄地纠正。

  「随便什么名称都一样!总之若不是为了妳,妳以为我会没事逼自己找一堆生涩的资料回家猛啃?妳很清楚,我对那些艺术知识根本一窍不通,还得记住那些早已作古几百、几千年的画家名字和大作!什么浪漫派、野兽派、写实派、印象派,我全搞不清楚,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马蒂斯和林布兰特有什么差异,德拉克漥和达利又有什么不同!」

  「德拉克漥是浪漫派画家,达利则是写实派画家。」她小声地回答,招来他的一记白眼。

  「妳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去背这些?」

  天晴想了想,又小小声地回答;「因为爱我?」

  「没错!妳终于开窍了,知道我处心积虑地费心接近妳,全是因为爱妳。」

  天晴听了好高兴,但又好想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爱她的?「你什么时候发现爱上我的?」

  「大约在八年前,妳离开我之后的半年……」

  他简略回答,并将那段荒唐放浪、存心麻醉自己的靡烂过去全向她认错。

  「那时候我还没发现自己爱上了妳,只是不停更换身旁的女人,心灵却愈换愈空虚,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彻底崩溃了……那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爱妳,很爱很爱妳!」

  「噢!牧威……」欣喜的泪水不断从天晴漂亮的眼睛里涌出,她激动地咬着嘴唇,然后突然扑上前用力抱住他,像条看见心爱主人的大狗,把他扑倒在地。

  「啊──」蓝牧威发出凄厉的壮烈惨叫。

  虽然刚才要死不活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但被打得浑身酸痛却是铁的事实,她一时忘情把他扑倒在地,刚才受创的痛处再度受到重创。

  「牧威!你不要紧吧?!」天晴焦急地跳起来,询问疼得脸色发白的可怜虫。

  「哈哈哈……」纪天寒躲在窗户后头偷窥,万分痛快地拍手大笑。

  蠢蛋!

  这就是陷害他的报应!

  尾声

  即使有人老大不情愿,天晴和蓝牧威依然决定要再婚了。

  不管有多少人真心给予他们祝福,都不会改变他们彼此相爱的幸福奇迹。

  这天午后,天晴威胁恫吓兼利诱、用尽一切办法,总算把不知餍足的大恶狼从床上拖下来,到住家附近的小餐馆享用迟来的午餐。

  填饱肚子之后,两人叫了杯咖啡,悠闲地享受难得的假日时光。

  天晴用手支着下颚,痴迷地微笑望着窗外洒落的金光。而蓝牧威则用同样痴迷的眼神,望着将在一个星期后再度成为他妻子的美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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