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冠庭一把推开他,似嗔似恼。「谁跟你投怀送抱了?这是友情的安慰好不好?」
「朕不需要妳的友情,不过爱意倒是可以。」炎玉得了便宜还卖乖。
冠庭羞愤的瞪眼,「你想喔。」
「妳怎么知道朕很想?」
她眼睛瞪得更凶。「想都别想!」
「妳也会害羞?」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羞了?」冠庭两眼喷火,「除非你变成赵子龙,看到最喜欢的偶像,说不定我就真的会不好意思。」
炎玉听到「情敌」的名字,很不是滋味。「朕才不会跟死人计较。」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崇拜赵子龙?他到底有什么优点?为什么值得我敬佩仰慕?」她问。
他别开醋意横生的俊脸,「朕不想知道。」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光只会批评他,却不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心胸未免狭窄。」冠庭故意用激将法。
「妳……好,朕就听妳说。」他轻哼道。
对于偶像的种种事迹,冠庭可说是如数家珍,背得滚瓜烂熟。
「其实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据说赵子龙他身高八尺余,个性宽和,武艺高超,擅长使用长枪,富有领导力。
「在《三国演义》这本书中,袁绍和公孙瓒对阵时,赵云便率领义军投奔公孙瓒,公孙瓒因为赵云投奔自己相当的高兴,便说:『听说贵州人皆归附袁绍,将军却能回到我这里,可算是迷途知返。」但是赵云却义正辞严的说:『天下大乱,谁是谁非,大家都不知道,只是人民因战乱处于水深火热的环境,因此众人决议去寻找能解救百姓的君王,倒不见得是特别前来亲附将军而疏远袁公。』气量恁是狭小的公孙瓒听了,心中非常不悦,因此决定不重用他;如果是你,你自认有那种肚量吗?」
不等炎玉回答,她又继续说下去。
「那时刘备刚好就在公孙瓒的旗下,对于赵云的为人处世特别欣赏。赵云和刘备也意气相投,后来刘备看出袁绍只知道作梦,以为高枕无忧,只须守成,不求进取,于是决定投靠袁绍。
「赵云得知之后便率领乡军前往会合,刘备非常高兴,两人常常在一起商讨大事……你知道为什么赵子龙会选择刘备?因为和曹操相比,他看得出刘备才是真正的明王,因为刘备采取的是『仁权之术』,跟曹操的『霸权之术』不同。
「孟子有句话说『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曹操用的攻心法是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而刘备就不一样,他懂得仁以怀之、德以报之、信以用之,而不是用权势,于是能让军民心悦诚服的任他驱使,誓死相随。」说到这里,冠庭停下来喘口气,只希望他多少能听进去一些。
炎玉怔怔的低喃。「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
「没错,就是这一句,只要君王能够做到将心比心,处处为老百姓们设想,他们的心自然会靠向你,更不需要任何的封官奖赏,有百姓当后盾,你便会不再孤单、不再害怕,那么满朝文武又有谁敢看轻你,自然会对你忠诚。」冠庭可说是用心良苦,如果这些再不行,她就真的没辙了。
他深思着她方才的话,反观目前百姓对自己的观感,炎玉露出苦涩的笑意,「这五年来,朕戮力朝政,减轻税赋,无非就是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难道就为了一场战争就否决掉朕所有的努力?」
冠庭看着他半晌,口气怪异的问道:「那本来就是身为君王该做的不是吗?难道你还要老百姓反过来感谢你?」
这两句话像一记闷棍,狠很的打在炎玉头上,让他踉跄的退后一步。
「是啊!这本来就是朕该做的。」原来是他的心态出了问题。「朕的确是大错特错,妳才是对的。」
他一切一切的行为都只是为了想得到别人的认同和感激,是有目的、有私心的,根本不是真的为老百姓着想,为了担起一国之尊的责任,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罢了。
原来,他是如此的肤浅无知。
炎玉俊颜苍白,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有些晕眩。
「你也知道我说话很直,可能会不太中听,不过你要是只喜欢听那些拍你马屁的话,那我就真的要对你大失所望了。」她说。
很快的,他振作起来,恢复原有的脸色。「听到妳这么说,朕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至少妳还没有完全对朕失望。」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无法接受谏言的暴君。」冠庭还是意思意思的夸他一下。
他低笑一声,「原来妳对朕的评价还不算太坏,朕真是欣慰。」
「你可不要得意过了头。」她打趣的说。
深深的瞅着她的笑脸,炎玉跨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冠庭……」
冠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本能的想拔腿就跑。「你又想干嘛?」
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冠庭拉了回来。「朕又不是要打妳。」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打架,我可以奉陪,就怕你想做的是别的。」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的,当然要事先防备了。
笑容忽然变得邪魅,「妳还真了解朕。」
「被你吃过几次豆腐,当然知道了。」冠庭咕哝的说。
炎玉长臂一捞,将她揽在胸前,「留在朕身边好吗?」
「呃?」她心弦一动。
他凝睇冠庭微带惊愕的瞳眸,「留在朕的身边,帮助朕、劝谏朕,让朕真的成为一位真正的贤君。」
「我才不过二十岁而已,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你要靠的是那些文武大臣,让他们来辅佐你。」见炎玉又不吭一声,她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根本不信任那些人对不对?为什么?他们是你的臣子,是你钦点出来的,就该相信他们。」
「那么妳呢?妳既然身为将领,真的相信下面的部属真的会忠于妳?」他提出诘问。
冠庭昂起下巴,眼神湛湛。「我当然相信。」
第四章
「为什么?」炎玉不懂。
「在战场上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如果互相不信任,那么不必等到敌人杀过来,就已经是自寻死路了,所以我相信他们在必要的时候会帮助我,同样的,我也会身先士卒,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绝不会扔下他们,因此我才能活到今天。」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他哼笑一声,「但是朕听说妳这次之所以会被擒,就是因为被同僚和心腹给出卖,这样妳还会再相信他们吗?」
「经过那次的事,我才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当个将领,诸葛亮兵法中有说过,『将之器,其用大小不同。若乃察其好,伺其祸,为众所服,此十夫之将』,我太刚愎自用,不相信军营里出了奸细,连当个统领十个人的将领也不够资格,所以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相信他们,不过会更妥当谨慎的去判断,小心求证。」她用坚定的口吻说。
炎玉低嗤一声,「好听的话任谁都会说。」
「虽然在正史中,刘备最后不算是真正的称帝,不过他能从一个卖鞋的没落贵族,到后来成为君王的典范,在历史上留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诚信。」冠庭突然想到一篇故事可以拿来用。
「记得刘备在当阳长阪大败时,只剩下百余骑兵,奔到天亮,没有见到敌人追来,这才停下来休息,一名叫作麋芳的前锋来报,说赵子龙投靠曹操去了,刘备便骂他,赵子龙是我的知己,怎么可能会背叛我,就连义弟张飞也说赵子龙可能见我们势穷力尽,反投曹操以图富贵也说不定,刘备依然不相信,说赵子龙在患难时便跟随我,心如铁石,非富贵所能动摇。
「麋芳却不断说是他亲眼所见,但是刘备依然是坚信不移,可见彼此相知之深、信念之坚,也因为这种信任,刘备身边的人也自然愿意为他肝脑涂地、至死不渝,君臣之间真诚相待,不受恶语的中伤,也不怕敌人的离间之计,这就是刘备成功的要件之一。」
「看来这个叫刘备的还真是找不到缺点。」他淡讽的说。
她横他一眼,「只要是人当然就有缺点了,刘备也不例外,可是信义和信用却是做人的基本原则,能做到这一点,便成功了一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道理朕当然懂了,问题是人心隔肚皮,妳又怎么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值不值得信任?」
冠庭两手扠在腰上,「所以这才是在考验你的智慧,如果君王这么好当,谁都可以坐上这张龙椅,为什么偏偏是你?」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朕?」炎玉自我解嘲。
她点了点头,「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们的神界会选上你,一定有祂的用意在。」
炎玉挑起一眉斜睨她,「那么妳之所以也会掉到这个世界,就是专程来教训朕的?」
「说不定喔!」冠庭揶揄。
「那妳打算怎么教训朕?」
「要是你没做好,我就可以……」伸出小手,作势往他后脑勺打了下去。「往你尊贵的脑袋上巴下去。」
他瞪着眼,「在朕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
「哈哈。」她把手缩了回去。
「言归正传,妳愿意吗?」
冠庭一时反应不过来。「愿意什么?」
「愿意留在朕身边。」
她面露迟疑。「可以是可以,不过……」自己现在的身分是俘虏,想要她死的人应该不少。
「没有什么不过。」他不想听她的理由,将冠庭重新揽回怀中,凝睇着她坦率的大眼,俯下头去,男性鼻息喷在她脸上,让她有些不自在。
「你、你怎么又使这一招?被摔得还不够吗?」
炎玉不容许她再拒绝。「妳刚才已经答应留下来了。」
「可是应该还有别的方法……」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只要妳成了朕的女人,无论妳是什么身分,都能名正言顺的留在朕的身边,谁也不能反对。」
「炎玉……」冠庭盖窘不已的想将嘴唇退开,他旋即又贴了上来。「再等一下,我……」一下子要从朋友进阶到情人,未免太快了,总要给她点时间去适应,不然真的会有点尴尬。
「朕不想再等了。」
冠庭头一次知道什么叫面如火烧。「可、可是……」
「没有可是。」炎玉专横的封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考虑。
这一夜,冠庭便留在朱雀宫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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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上昨夜在寝殿临幸了那名霝国的俘虏,这桩惊天动地的消息很快的在宫里蔓延开来。
大概是昨晚的「运动」太多了,简直比上战场打仗还要累,让冠庭有些吃不消,趴在榻上睡觉的姿势都没变过,直到一个个湿热的亲吻落在裸背上,徘徊不去,才让她从深眠中幽幽醒转。
「嗯……别吵……滚开……」要不是真的太累了,她会马上将妨碍她睡眠的人一脚踹下床去。
朱色唇角一扬,嘎哑低沉的男嗓在耳畔响起。
「竟敢叫朕滚开?朕可从来没有这样取悦过后宫任何一个女人。」
半梦半醒的,冠庭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翻白眼,用带着睡意的低哼回应。「是吗?那多谢王上恩典。」
「呵。」他轻啄着背上每一吋肌肤,不仅晒黑了,上头还残留着几道疤痕,让人看得怵目心惊,可想而知是在多凶险的状况下侥幸存活下来。「妳明明是个女子,却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冠庭不以为然。「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你要不要看看我左腹上的伤口?那回我被刺了一刀,幸好没伤到内脏,结果军医没有麻醉就帮我缝了好几针,痛到我都哭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没用。」
「如果是朕,绝不会答应让妳上战场的。」他看得有多心疼。
她闭眼微笑着,「大将军才不像你,他可不会因为我是个女子就看轻我的能力,还说我是他最得力、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啊!」
炎玉嫉妒的往她肩头咬上一口,「不准在朕面前提起别的男人。」
「好痛!你干嘛咬我?」冠庭翻身过来,揉着被咬痛的部位。
他将她压在锦榻上,让她无法动弹。「妳已经是朕的女人,眼里、心里都只许有朕,不许再说其他男人的好话。」
「哼!我只站在正义的那一方。」没见过比他善妒的男人。
「朕倒想让妳见识看看什么才叫做正义。」炎玉抚向她的大腿内侧,引来冠庭一声惊呼。
冠庭蹭动双脚,不打算让他得逞。「啊……都什么时辰了,你不准备上早朝吗?」男人只要起了色心就什么都管不了。
「时辰还早。」他非要降服她不可。
她咬住唇瓣,逸出细微的喘息,融合了愉悦和痛楚的快感。
炎玉亢奋的粗喘随之而来,比起那些逆来顺受的嫔妃,只有她敢在这张龙床上与他抗衡。
心里很不服气,凭什么自己就得屈就弱势,冠庭一个使力,将原本在上头的君王反压在身下,不过这举动可是大不敬。
「朕怎能屈于女子之下?」他试着想挽回颓势,继续中断的欢爱。
扬起一道英气的浓眉,「可是我也不想每次都在下面……既然无法达成共识,那只好请王上找其他的嫔妃解决……咳!你的需要了。」说完,便真的丢下他,打算下床闪人了。
炎玉气恼的将她拖了回来。「妳真是吃定朕了。」
「不要就算了。」她可不介意。
他扣住她的腰肢,不让冠庭扔下欲火高涨的自己。「那就看妳的表现了。」反正闺房内的事也只有他们知道。
「包在我身上,虽然之前没有经验,不过我以前跟同学有偷偷租A片回家看过,大概知道要怎么做。」冠庭可是很有学习精神,有人可以让她练习,她当然不会客气了。「不过年代久远,我要回想一下。」
被晾在那儿的炎玉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可没办法等太久,只好纡尊降贵的指点她如何在上位,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他这君王的颜面要往哪里摆。
不禁要想,难道真是天帝派她来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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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早朝时间已过,文武百官全涌向御书房提出谏言。
「……她是朕的女人,所以朕也已经让宗正府开始准备,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立她为后。」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王后?!
要立个敌国俘虏为后?
原本是敌方将领,还是名俘虏,理当就地处死,不过一夜之间,却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身分也连跳好几级,成为后宫之首,一国的王后,以后见了她还得行跪拜大礼,这事谁都无法接受,当然要反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