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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看招! page 11 作者:陶陶

  「不用了。」她将手臂藏到身后。「没事。」

  他盯着她,发现她在闪躲他的眼神,他立刻道:「妳的手怎么了,我看看。」

  「没有……」

  「沃娜。」他冷下声。「把手伸出来。」

  「没事……」

  「妳做了什么,让毒蛇咬妳还是又拿刀子割自己?」他的眸子满是怒意。

  「我没有。」她挺起胸膛。「你把我的竹篓都拿走了,没有毒蛇了。」

  他示意她把手伸出来。「如果没有,为什么不敢让我看?」

  她瞪着他,见他一脸坚决,她不甘愿地伸出手。「你真讨厌,要看你就看。」

  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她应该把他打一顿然后跑走,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她不想打他也不想他生气。

  他拉起她的袖子,手臂上的红肿立刻引起他的注意。「这是什么?」

  「那没什么。」她立刻道。「就是蚊子叮了两下。」

  「蚊子能叮成这样?」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他立刻想到她养的蜂。「蜂螫的?」

  原要说谎的沃娜忽然改变主意点了点头。「今天有人到店里闹事,我吓他们所以把蜂给放出来,这是不小心螯到的。」

  「谁到店里闹事?」他问。

  「就是我们之前在街上遇到的,很贵的那个人。」

  「丁贵?」

  「对,就是他害我让蜂螫到的。」她立刻将责任撇得一乾二净。

  「他来做什么?」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要跟我比谁的虫子厉害。」她将方才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他仔细听着她的一言一语,当她说到那个拿瓮的神秘苗人时,眉头若有所思地拢起。

  「他就是射伤妳的那个人?」他打岔问道。

  「对,一样有蛇的。」她由袋子里拿出当时的飞镖,而后忽然懊恼地说道:「我那时候太生气了,忘了问他他为什么有这个?」

  「怎么?」他问道。

  她抬头瞧着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不能说?」他感觉她的迟疑。

  「不是,反正我……算了,给你看。」她拉出戴着的红绳子。「你看,一样的。」

  他伸手触摸红线底端的木牌,牌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而这牌子上也刻着与暗器一模一样的蛇图腾。

  「这是姑奶奶掉的,我捡起来偷偷藏着。」她解释。

  「就是教妳毒虫毒蛇的姑奶奶?」

  「对。」她颔首。「那苗人好像有说……说什么呢……对了,说我是云师姑的徒弟。」

  温亭劭沉默不语。

  「姑奶奶就是云师姑吗?我现在去问他。」

  「等等。」他拉着她进书房。「一会儿再去。」

  「为什么?」她显得有些焦急。「我想知道姑奶奶在哪里。」

  「说不定那是陷阱。」

  「陷阱?」

  「他不是曾经暗算妳吗?」

  「我不怕。」她立刻道。

  他瞄她一眼。「妳打得过他吗,要不要带黄蜂过去?」

  「不用,我打得过,我用黄蜂是想吓他。」

  「妳连蜂都没控制好还螫了自己,他一定笑掉大牙了吧。」

  「他没笑,黄蜂都听我的。」她反驳。

  「那牠们为什么会螫上妳的手臂?」

  「那是因为我……我……」她止住话语,生气地瞪着他。

  「因为那是妳自己螫的。」他冷冷的说。

  「不是。」

  「那就是妳控制蜂的技术太烂了。」

  「不是。」她愠怒地说。「都不是,你再说我要生气了。」他为什么要逼她承认一个。

  他直视她的眸子,看得她有些心虚,但她还是挺起胸膛,不肯认输。

  「坐下。」

  「什么?」她大声地回道。

  他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木架,听见她还继续讲:「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你心眼多这样套我的话,我不想说了。」她怒气冲冲地就要走。

  「回来。」

  「不回来。」她走到门边,不过还是停下脚步。

  「不画画了?」他看着她愤怒的神色。

  「不画了。」她生气地说。

  他伸手拿起画纸,当着她的面撕成两半。

  见状,她大叫一声冲过来。「你做什么?」

  「妳不是说不画了。」他说,故意气她。

  她气急攻心,拳头往他身上打去。「你为什么你……你气我……」她才打两拳,心口整个抽紧,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来。

  「沃娜。」他吓了一跳,抱住她的身子。

  她难受地咽下冲上来的血腥。「走开……」她推他。「你……气我……」

  「我没气妳。」他神情紧张地抚去她鼻子流出的血,朝外头吼了一声,「来人。」他抱起她。

  「为什么……」她呢喃着。

  「沃娜,画还在。」他抱着她到桌边。「我撕的是白纸,画还在,瞧。」他将画拿到她面前。

  「大人……」门外的仆役喊了一声。

  「去请大夫。」他吼了一声。

  仆役见不对劲,答应一声后奔跑而去。

  一开始沃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摆在眼前的画纸映入眼帘,她怔住,眼泪就这样掉下来。

  「你骗我。」她感觉口中的血腥加重了。

  「对,我骗妳的。」他以袖口抹去她口鼻的血,心急如焚。

  她扬起虚弱的笑意。「你真坏,真坏……」她紧抓着画纸一角,泪水潸潸而下。

  「对,妳得好起来打我。」他的掌心贴上她的背,将真气送入她体内。

  「我没事……」她颤抖了下。「我……只是生气,不用请大夫,我不要大夫。」她的心已经不痛了。

  他过继而来的真气让她舒服许多,只是鼻血还是止不住,这血腥味让她讨厌。

  她喘口气。「你刚刚对我真凶,像阿母一样,她也对我凶,姑奶奶也对我凶,每个人都对我好凶,拿石头丢我,对我好坏……」

  「以后我不凶妳,只对妳好。」他胸口抽痛着,一脸自责,他气她不顾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故意撕画气她,可没想到会将她气得毒发,他本意并非如此。

  「好……」她牵动嘴角。「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她觉得身子好沉好痛,可是瞧着他紧张担忧的模样心里却很欢喜,他真的在乎她呢……她好高兴。

  她好喜欢他对她好,疼着她宠着她,没人这样珍惜过她,他在她耳边不停说着话,她听得不真切,朦朦胧胧的,但她喜欢他的声音,她轻轻扯着嘴角,如果……如果她能早点遇到他有多好,那时候她的身体好些还能陪他好几年。

  泪水滑下眼角。现在……怕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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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沉入窗内,微风拂动床幔,翟治临收掌抹去额上的汗,将身前的人交给温亭劭搀扶后才下床。

  他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瞧着温亭劭小心翼翼地让沃娜躺下,拉好被子。

  「命暂时是保住了,不过不晓得能保多久。」他喝光水。

  温亭劭回身看着他。「我一定会保住她的。」

  对于他坚定的话语翟治临没多做评论,只是说道:「她的毒入了脏腑,再过些日子怕要衰竭……」

  「这些话我不想听,我从大夫那儿已经听得够多了。」温亭劭打断他的话,方才请来的大夫还是束手无策,后来他想到翟治临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见多识广,或许有法子才差人将他请来。

  「你不听我还是要讲,我暂时是把她的心脉给护住了,可让她吃的续命丹只能撑上一段时日。」他由腰腹内拿出一瓶药。

  「药丸还剩一些,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些药也只能撑一阵子,是无法根治她的毒的。

  「一定有能救她的大夫或是奇人异士。」他绝不会就这样放弃。

  翟治临看着他坚决的表情,忽然说道:「还记得你姊夫吗?他生来就带病,大夫说他活不过三岁,我爹用尽方法好不容易才将他养到十岁,十岁那年他差点进了鬼门关,为了这个兄弟,我大江南北的跑,只要有人说谁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不管是深山峻岭我都跋山涉水去请,才将他的性命又延了十年,你做得到吗?」

  温亭劭没说话,只是定定的注视着他。

  「别忘了你如今身在仕途,为朝廷所用,不能随心所欲。」他提醒他。

  「这事我自己会盘算。」温亭劭转身回床边,拿起湿布巾擦拭沃娜的脸。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翟治临沉声问道。「你下个月就要娶相爷之女了,可你的心却系在这女人身上,这事如果传出去,会有什么麻烦你心里清楚。」

  「我的事我自有打算。」温亭劭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的态度与回话让翟治临非常不悦,不过他忍了脾气没有发作,他从温亭劭十岁起看着他一路长大,这些年每回见他总觉他慢慢变成了陌生人。

  「曹则呢?」他转了话题。「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我要他去办点事。」温亭劭说道。

  翟治临也没再多问,只道:「有事就到客栈找我。」他转身欲离去。

  「谢谢。」温亭劭僵硬地吐出两个字。

  「自家人不用说这些。」他走出房。

  握着沃娜的手,温亭劭叹了口气,什么人都好,就是不想再欠翟治临恩情,可如今却又添了一笔。

  瞧着沃娜原本蜜般的肌肤变成一片惨白,他内心又是自责又是心痛,他怎么会这样气她!明知道她性子烈,受不了人激,他却将她气得差点毒发身亡。

  他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看着袖子上的斑斑血迹,想到她方才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内心顿时悔恨交加,痛苦不已,他差点就失去她了。

  他低头在她毫无血色的唇上亲了下。「对不起。」

  想到她可能不久于人世,他实在是无法接受,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他并不是仙人,只要开个金口说她会活下去,她就会活下去的。

  为了延续她的生命,他必须放弃一些东西,而且这决定得下得快,不能再心存观望,再迟疑下去他恐怕就要悔憾终身了。

  「嗯……」沃娜动了下眼皮。

  「沃娜,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一见她醒来,他焦急地问。

  她眨眨眼,慢慢看清眼前的事物。「五踢少。」瞧着眼前的脸,她开心地扬起嘴角。

  见她对着他笑,他的心揪了下。「别动。」他压着她的肩不让她起身。「妳需要休养。」

  「我不用,我……」

  「沃娜。」他打断她的话。「妳想跟我成亲吗?」

  她错愕地盯着他,完全没法反应。

  「想吗?」他轻轻的在她唇上亲了下。「跟我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同甘共苦,一起作伴,说些心里的话,过几年妳身体好些了,我们还能养几个孩子。怎么哭了,妳不想吗?」

  「你又骗我。」她止不住泪。「你们汉人心眼多,我不信你。」他一定是骗她的,他又在作弄她。

  他微笑地拭去她的泪。「婚姻大事能拿来骗人吗?」

  「你有王娇……」

  「妳不是不喜欢我赖着她,我不赖她我来赖妳。」他亲着她的额头、眉心眼角。

  「我……我……」她说不出话来。

  「过几天我们就拜堂成亲。」他吻着她的泪。

  「拜糖?」她听不懂。「成亲要拜糖?什么糖,蜂蜜行吗,我比较喜欢吃蜂蜜。」

  他笑道:「都好,妳想吃什么就拜什么吧。」

  她漾出笑。「好,不是……不行的,我的身体……」

  「妳的身体没问题。」他立刻道。

  她摇头。「我一直都知道……」

  「别说了。」他以手指轻压她的嘴。「那些事我知道,我只问妳要不要做我的妻子。」

  她的眼眸立刻露出渴望之情,他要跟她成亲,他喜欢她,想到这儿她就高兴地要飞起来了,可是……她的身体,她……

  「好。」她听见自己冲口而出。

  他微笑地吮住她的上唇。「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她揽上他的腰,甜笑地回应他的吻。

  「那我们得约定三章。」他抚摸她的眉。

  「什么三张?」

  「我说妳记好。」见她点头后他才说道:「第一、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他拉起她的袖子,让她瞧着红肿的螫痕。

  「不管是毒蛇、毒蝎、毒蜈蚣还是黄蜂,不能再用这种方式来压毒。」他严肃地看着她。

  「我是因为作了梦担心你……」

  「过去的事不提了。」他抚过她的嘴。「以后不许再这样做。」

  她颔首。「好。」

  「如果妳说话不算话呢?」他问。

  「我不会,我已经答应你了。」她立刻道。

  他盯着她没说话。

  「五踢少……」

  「如果妳再做这样的事。」他故意顿了下。「我就去吻别的女人。」

  一听,她立刻升起怒色。「你……」

  「不许生气。」他吻她的嘴,她立刻用力咬他,将他的嘴咬伤。

  尝到血腥味后,她才松开他的嘴,对他怒目而视。「你吻别的女人我咬你的嘴,让你没有舌头。」

  他露出笑。「我如果去吻别的女人那也是妳没守信用,是妳的错。」

  「你的错……」

  「只要妳守信用,我只吻妳一个。」他立刻道。「第二点、只要能解妳的毒,什么方法妳都得试,不管是喝汤药还是针灸,不能有怨言。」

  「我自己能解毒。」她说道。

  「那跟我说的条件没关系,妳答不答应?」他又问。

  虽然心有不甘,但她明白他是真心想要她好,因此点了点头。「我不要听第三点了。」她噘起嘴。

  他露出笑。「第三点、妳得为我、为温家生个孩子。」

  她先是诧异,接着露出些许羞赧,高兴地点头。「好。」

  「可妳现在身子有毒,不宜怀子,等妳身体好了再说。」

  「万一我的身体……」

  他不让她把话说完。「我有东西给妳。」

  「什么?」

  他自怀中的暗袋拿出一块朴实华贵的圆形古玉。「这是我小时候佩戴的,我一直带在身边。」

  他扶起她,将古玉套入她颈项,她欣喜的抚摸着,爱不释手。

  「真的给我?」她有些不可置信。

  「嗯。」他指着上头的纹饰。「上头刻的是小蛇。」

  她拿起来仔细观看。「真的,好多蛇。」她大略数了下,有七八个呢。

  「小蛇叫虺,这玉上有许多虺纠缠盘绕在一起,称它蟠虺纹。」

  见她一脸欣喜,他露出笑。「妳不是喜欢蛇吗,很适合妳。」

  她高兴地点头,手指不停抚着上头的纹路。「从来没人送东西给我。」

  「以后我送妳。」他温柔地亲了下她的额头。「妳要什么我都送妳。」

  她搂紧他,忽然有些想哭。「嗯。」

  她在作梦吗,真的有人对她这么好吗?会不会醒来一切都没了。

  「你……你会不会一直都对我好?」她小声地问。

  「跟我一直走下去,就知道我对妳好不好了。」他说。

  「走去哪里?」她疑惑地问。

  他笑。「走到我们两个都老了,再由妳来回答这个问题。」

  等到他们两个都老了……这话让她的心好酸。「可是我……」

  「我不喜欢听可是。」他截断她的话。

  她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心里愈来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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