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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容出阁 page 5 作者:叶双

  「妳--」她的举动让龙腾云大为震慑。这个倔强丫头一向是不轻易屈膝的,怎么这会儿却……

  看来,这几天是发生了一些事,让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出宫去。

  可偏偏她的嘴比蚌壳还要硬,她若不想说,他怎么逼也没用。

  「唉!」龙腾云低叹了一声,亲自上前将她给搀了起来。「就让妳出宫,妳要的那些东西,朕会通通帮妳备齐。」

  「谢皇上!」

  上官曦芸心中满是感激,他对自己的守护她其实都明白,她甚至曾经想过,若是她爱上的男人是眼前的这个,或许她会比较快乐。

  可是偏偏造化弄人呵!

  她所爱的男人却轻易将她遗忘。

  可即使是这样,对他爱恨交加的她,还是舍不得他受上一丁点的委屈。

  「可是妳得答应朕,要是在外头受了任何的委屈就回来,这儿永远都是妳的家,妳永远是朕的妹子。」

  「谢皇上!」对于龙腾云的要求,上官曦芸没有犹豫地点头应承,但其实她的心底很清楚,一旦离了宫,她就绝对不可能有再回来的一天。

  她向来坚信,自己选择的路得要自己负责任,不管如何,她会坚持到底。

  潇洒旋了身,她毫不眷恋的离开了御书房,很快地她也将要离开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去寻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此刻,她的内心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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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琴抚筝,一抹淡淡的笑颜挂在细致的美颜上,几乎令牡丹都要相形失色。

  沉浸在这样悠扬的乐音之中,洛抑天闭着眼,串性地斜倚在窗棂上,恣意地享受许久不曾有过的片刻宁静。

  毕竟自从上次浅云发病之后,她忽然忙了起来,不像以往那样总爱跟在他的身边,亲自照拂着他生活上的一切所需,反倒是常常跑得不见人影儿。

  而今儿个,她的兴致显然挺好,不但差人邀他一同进膳,还在用完膳后邀他听她弹琴。

  琴声乍停,洛抑天原本阖着的眸子跟着张了开来,一睁眼,就见白浅云巧笑倩兮地盯着他瞧。

  以往的她从来不曾这样大胆的直视着他,这样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想起另外一双眸子。

  不愧是表姊妹,就连这样直勾勾地瞧着人的模样也如此相似。

  呵,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个不相干的女人呢?

  洛抑天摇了摇头,甩去了自个的思绪,将全部的心思摆在妻子的身上。

  「怎么不弹了?」

  「夫君,我有一个请求。」白浅云起身,款款生姿的走向他,将双手搭在他的肩头,纤细的身躯柔媚地倚向他。

  「妳想要什么,直说无妨。」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虽说夫妻间这样亲昵的举动并不为过,可是浅云一向羞怯,从不曾如此大胆主动过。

  「我想央夫君向皇上请旨,让我表妹来陪我住上一些时日,陪我养养病、说说话。」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想也没想的,洛抑天就拒绝了她的要求。

  要知道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就算再得宠的嫔妃想要出宫省亲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浅云和上官充容只是表姊妹,这于礼不合,皇上是不可能会允许的。

  平常要是他说了一个「不」字,白浅云就断然不会再提此事,可今儿个她是吃了秤坨铁了心,继而又说:「可以的……那天我进宫做客,表妹也说行的。」

  轻摇着他那颀长的身躯,那恣意撒娇的模样让洛抑天心头泛起一丝丝的反感。

  他是个习武之人,感觉向来敏锐,怎么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他就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往温婉体贴的她,压根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要求啊!

  「浅云,这件事说不行便不行,更何况,妳难道要我一个将军在庙堂之上向皇上说这种妇道人家的事吗?」

  他捺着性子向她说道理,可谁知白浅云却在转瞬之间变了脸色,不但笑容全数褪去,还透出一抹明显的怒气。

  她甚至开口娇斥,「那日大夫说了,我的病情随时有变,我只不过想要求身为丈夫的你替我做件事,难不成也不行吗?」

  「妳……」浓眉几乎连成了一条线,洛抑天看着眼前完全判若两人的妻子,简直不敢相信过往温柔体贴的女人,会变成这副骄纵的模样。

  是因为她的病吗?

  她是不是瞒了他什么?

  洛抑天的脑筋向来动得快,心思不过一转,在两者之间已经有了联想,他正要开口问,谁知白浅云却又先一步地开口。

  「我不管,反正我要请曦芸来做客,这里也是我的家。」

  她话一撂,回身就走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哪里还有一丁点儿往日的娇柔温和模样。

  望着她的背影,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从他的心里窜了上来。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浅云,从他失忆之后,他常常都会有这种莫名的陌生感。

  他和她……真的曾经像她所说的那样熟悉吗?

  望着那还在波动的门帘,洛抑天的心头忍不住又泛起这样的怀疑,但如果没有那一段过往的话,她又怎么能说得那样栩栩如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是他遗漏而没有深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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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请留步!」

  熟悉的嗓音让上官曦芸纤细的身躯微微地一顿。

  她愕然回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瞧见他,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开口喊住自己。

  悄然地深吸了口气,镇定自己的心绪后,她神色自若地面对来人,问道:「洛将军有事?」

  「呃……」被她这么一问,洛抑天顿住了。

  会喊住她,其实连他自己也很讶异,因为他与她即使算是姻亲,但也仅有一面之缘,可方才见着她独自踽行在御花园中时,他却很冲动地喊了她。

  「将军有事但说无妨。」对他,她总是多了许多的宽容,瞧着他那愕然的神情,她并没有任何一丝不悦,反而笑着对他说道。

  终归是个曾经火里来、水里去的大将军,在她灿然的笑容中,洛抑天很快地回复了以往的自若。

  「我只是想请问娘娘一件事。」

  「喔,什么事呢?」柳眉儿一挑,上官曦芸心下其实有些微讶。

  难道说白浅云真的已经开始了她的计画?

  否则他和她自从两年前的事件之后,就再无交集了,他的记忆之中甚至不曾有过她的存在。

  若是没事,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叫住她的。

  「是这样的,几日前娘娘的表姊向在下提及,想要邀妳过府一叙,要我央请皇上恩准,我……」

  「我愿意!」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上官曦芸已经失了冷静的冲口答道。

  她的急切惹来洛抑天充满疑惑的目光,炯炯的双眸紧紧盯着她。

  直到上官曦芸终于察觉自己说了什么,才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眼。

  「呃……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表姊最近身体微恙,所以很乐意请皇上恩准我出宫,去陪伴表姊。」这是白浅云的说法。

  「是这样吗?」

  在方才那一瞬间,她的冲动真的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其实,那种莽撞冲动的举止发生在她的身上应该会显得很突兀,毕竟她给人的感觉一向冷冷淡淡的。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一丁点的诧异,好像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似的。

  望着她,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袭来,洛抑天的浓眉忍不住又皱了起来。

  被他那种带着探索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上官曦芸忍不住伸手探向自己的颈项,像是想要捉住什么,却又落了个空。

  「妳又忘了,玉坠子早就碎了。」

  他此话一出,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你……」

  他怎么会这么说呢?

  她激动地跨步冲上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襟,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妳在说什么?」相对于她的激动,洛抑天望着她的眼神则充满困惑。

  「我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上官曦芸的激动不减,扬声朝着他追问。

  「我……应该想起什么吗?」

  「你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不然怎么知道我曾经挂着的坠子碎了,又怎么知道……」上官曦芸喃喃说着。

  「妳究竟在说些什么?」

  洛抑天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句话来,望着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下明白她的激动所为何来。

  「还是没有想起来吗?」激动在转瞬间褪去,上官曦芸的脸上满布着失望的神色,落寞的转过身去。

  在这个时候,他脸上的迷惑对她来说是最大的伤害,她完全不想看到,甚至听到,只想找个地方平抚自己的失落感。

  望着她那前后差异颇大的情绪,洛抑天疑惑的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身影,突然间觉得她那落寞的模样好教人心疼。

  这种揪着心的感觉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就连妻子都不曾勾起他这种情绪。

  「娘娘……」他伸出手,想要唤住像是失了魂的人儿,但是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怎么说她都是皇上的妃子,他们刚才的对话和举措已属不当,若是被喜欢无事生非者拿去嚼舌根,对她的名声着实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再次沉默地看着她离去。

  第四章

  他本以为他那天真的妻子已经放弃了,也以为那日在御花园里,上官曦芸所说的「愿意」其实只是随口说说,因为从那天以后,浅云就再没提过要表妹来家里做客的事情。

  如今,在管家的急急来报之下,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宫中的太监总管亲临宣读圣旨,待他聆听圣旨后,才知是上官充容要回家省亲了,而且人已出宫,马上就要到了。

  回家?

  这里算得上是她的家吗?顶多算是她亲戚的家吧!

  还没有时间厘清心头的疑惑和不解,耳边的一阵嘈杂已经让他没有半点思考的机会。

  八人大轿已经来到了洛府的大门前,眼下除了出府相迎之外,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然而,望着眼前的景象,洛抑天傻眼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活像是瞧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有神的炯眸瞪得老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阵仗像是来省亲的吗?

  瞪着那一辆辆载满了各式家当的马车,洛抑天忍不住怀疑,上官曦芸这次来是打算长住,而且只怕还是长住一辈子。

  他长叹了一声,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她会是个大麻烦。

  终于,在驮满了货物的马车后头,一辆被轻纱妆点得华丽万分的车轿停在他的眼前。

  不等宫女们搀扶,上官曦芸俐落地自己跳下了马车。

  双脚一触及坚实的地面,她立刻迫不及待地走向洛抑天,带着一抹淡笑,缓缓对他说道:「要来叨扰你了!」

  一听也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

  若知道是叨扰,干脆就别来好了!

  洛抑天的心中泛着咕哝,可是该给上官曦芸的面子,他还是没忘,即使他有预感,她的到来只怕会让他的日子不再平静。

  瞧着那双晶亮的水眸,他一丁点儿也不怀疑自己的预感会成为真实,可是来者总是客,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贵客,让他不想接待都不行。

  「娘娘何必客气,我想内人一定会很开心能看到妳的。」

  闻言,一抹带着讥讽的浅笑在她的唇畔展现,上官曦芸没有多说什么,径自举步迈入洛家的大门。

  这种独断独行的举动让洛抑天有些不悦,不过他并没有再多计较。

  就在两人错身之际,突然间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佩从她的腰际滚落地面。

  清脆的撞击声同时吸引了洛抑天和上官曦芸的注意,她回头,一瞧见那块滚落的玉佩,随即惊呼了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想也没想地就追着那块玉佩跑。

  洛抑天见她那心焦的模样,便在玉佩滚过他的脚边时,一个弯腰顺手将那块玉佩捡起。

  见状,上官曦芸焦急的心安了一大半,可是脚步却收势不及,眼看着就要往他的身上撞去。

  现在的她活像是一辆失控的马车似的朝他撞来,洛抑天当然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闪躲,可是他的眼角一瞄,瞧见了自己的身后是好几阶的石梯。

  这娇嫩嫩的人儿要是这么连滚带爬的跌下楼梯去,那还能看吗?

  再说,她可是皇上的嫔妃,他可不想背负着谋杀皇亲国戚的罪名,所以他只好微微侧身,然后长手一伸,便将收势不及的她给拦了下来。

  痛!

  上官曦芸痛得挤眉皱眼的。

  该死的,他的手臂难不成是铁做的吗?

  这一撞虽然让她免去跌得鼻青脸肿的命运,可是却也让她那硬生生撞上他手臂的肚子疼得紧。

  原本俏丽的脸蛋因那撞击的疼痛全皱成了一团,但她可没心思顾及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一心只挂念着她的玉佩。

  她一手抚着肚子,另一手忙不迭地朝着洛抑天伸出手去。

  「还给我!」

  物归原主本就应当,洛抑天没有考虑的就将手中的玉佩给递了出去。

  然而,就在玉佩即将落入她手中时,猛地涌现的熟悉感却让他将玉佩给收了回来。

  大张的手怎么也等不到自个儿的宝贝,见洛抑天正认真仔细的审视着那块玉佩,上官曦芸开口素讨,「洛将军,我的玉佩……」

  「敢问娘娘,这玉佩取自何方?」

  方才猛一瞧就觉得这块玉佩十分眼熟,现在仔细审视之后,他更可以肯定这个玉佩跟他的传家之宝,也就是此刻正系在他腰边上的那块是一对。

  只是这块玉佩在他那次受伤醒来之后就不翼而飞,他原本还以为是在遇险时不慎遗落了呢,但现在却出现在上官曦芸的身上。她怎么会有这块玉佩呢?

  「一位故友所赠!」一心想索回玉佩,上官曦芸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眸光中的严肃,只是伸长了手,随口应道。

  「是哪位故友?」洛抑天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打发的人,他凝着她再次追问。

  瞪了他一眼,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上官曦芸嚷道:「你管我这块玉佩是谁送的?快把它还给我。」

  「这玉佩未必是娘娘的。」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这块玉佩是从我的腰际坠落的,你凭什么说不是我的。」

  对她而言,那块玉佩是无价之宝,是他当初见她为了玉坠子碎了而落泪时:心疼之际亲手为她系上的。

  「若是这样便可以说那玉佩是娘娘的,那么此刻玉佩落在下官的手中,是不是也可以说玉佩是我的?」

  「你……强词夺理!」

  「娘娘切莫发怒,下官只是想知道这玉佩究竟从何而来,并没有想要占为己有的意思。」

  「这玉佩……」是你送的!

  话就要冲口而出,上官曦芸却突然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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