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你也要陪著我。”
“恩。”
“明年也是。”
“恩。”
“後年也是。”
“恩。”
“後後年……”
我们谁也没有说得太长久,谁也没有想得太贪心。
所以一定可以实现,是不是?
一晌贪欢的结果就是连续几天头痛欲裂,咳嗽一声太阳穴就跳得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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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有点偷懒最近……
五月底是真的忙,分身乏术- -、、
会客室的帖子我都有认真去看……好几张强帖,震到我手臂发麻……震撼得不敢回- -、、
等我熬过这段时间养精蓄锐了含洋参含片若干片再一鼓作气……
感谢能坚持到现在的任何一位。
第五章
一晌贪欢的结果就是连续几天头痛欲裂,咳嗽一声太阳穴就跳得要爆炸。
以後说什麽我也不会大半夜的在窗台上做那种事了,激烈运动流得满身汗,冷风再一吹……
“阿嚏!”
一个喷嚏就打得脑壳嗡嗡作响。我无力地摔回床上,虽然赖床会被老妈念,但身为准病号应该可以有点特权吧。
“小辰啊,你有同学来看你呢!”
“我好难受,……让我再睡会……”呜,病来如山倒的前兆……
被子就被不由分说地扯开了,老妈喜气洋洋地地拍著长大成人的儿子的屁股:“快起来啊,人家已经在客厅等著了呢。”
才九点多锺,就来登门拜访?你赶集啊。
我爬起来匆匆刷牙,抹了把脸,简单套件运动外套,表情模糊地走进大厅准备接客= =||。
不是吧,你说这位怎麽看都要奔五十的大叔是我同学?!
“你就是程亦辰?”面貌威严,看我的眼神与其说是在打量,不如说是在检测。
“是。”虽然疑惑,还是要保持恭敬,礼貌点头,然後…………握手?
真奇怪。
“小蓝,你说的就是他吧?”
我这才注意到高壮如铁塔的大叔身後还挡著一位女孩子……我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卓,蓝?!!
等卓蓝父女告辞离开,我是真的病倒了。
有一半是被她爸爸带来的三四个黑西装大墨镜表情机械,怎麽看都像电影里保镖或者打手这类角色的彪形大汉们吓的,另一半,是被卓蓝吓的。
他们……他们……是来提亲?!!!
我只差没有当场晕过去。
好容易在床上清醒过来,对上老妈满脸欣喜,回想起今天发生过什麽离谱的事,就又想晕倒了。
“小辰,那小姑娘是你大学同学啊?”
小什麽小,她比我大好不好。
“长得真秀气,人又乖巧,哎呀,能有这样的媳妇,我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老妈坐在我床边高高兴兴,“把你养这麽大也不容易,闭眼前就想能抱到孙子,小辰呀,虽然要你上门当人家女婿有点委屈,不过那麽好的小姑娘不是容易遇得到的。你今年虚岁也都二十三了,是时候成家……”
我头痛得更厉害。
自从高中那次东窗事发让她知道儿子原来居然会和男人混在一起以後,她就从来没对我放心过,可也从来没对我死心过。一有机会就盘算著相亲,无论如何也要把我跟某个女人送作堆,哪怕是表面上凑成一对也是好的。今天居然有主动送上门来的,她又十成十满意的女孩子,就像捞了根救命草一样抓著不肯放,已经在我耳边唠叨了一天了。
我也知道对不起她。
可我不可能跟女人结婚的。我这样的男人,又何苦去害人害己。
何况还有陆风。
我因为病著不能出门,独自在家休息,妈带著弟弟和秦朗去亲戚家做客,要晚上才能回得来,总算把这一天时间的支配权利交还给我,我就像小时候有了五分钱就赶快去换成橘子糖一样,得了自由,就忙不迭打电话叫去陆风,哪怕病歪歪也要挣扎著幽会。
陆风顺便订了PIZZA来,生病要虽然要忌口,我实在想吃他也会无可奈何地送过来。心爱的男人坐在面前,我自然胃口大开精神抖擞,揭开盒子一个人和四人庄的PIZZA搏斗,顺口还吞了风情鸡翅两对。
“嘴唇上沾了东西。”陆风微笑看我努力的样子,把脸凑过来,在我嘴唇上舔了舔,“那边还有。”再舔了一遍,就自然而然把舌头伸进去。
喂,我手里还捧著盒子呢……
“啪”,食物在地板上浪费掉的声音。
恩,不管了,一刻千金……
……就算一刻千金也用不著这麽暴力扯我衣服,慢慢解开不行吗?扣子又飞掉好几个,我呆会儿上哪去找啊。
“喂,不要了吧,我是病人哪。”及时按住他到处乱摸的手,出声抗议。
“哦。”他失望地应了一声,默了一会儿,脱掉外套爬上床来把我抱在怀里,“那抱著总没问题吧。”
反手搂著他的腰,V领开司米毛衣柔软地贴著他的胸脯,隔著薄薄的毛衣能明显感觉到底下肌肤的温热强韧,靠在他胸前的安全和温暖让人觉得暖洋洋地幸福。
这个男人是我的。
这麽一想就会觉得别无所求。
“陆风。”
“恩?”他习惯把我的头抱在胸口,然後一手笨拙地摸我的头发。
“我……”我想告诉他卓蓝的事。
“嘘,”他好象看穿我的心思,竖立起一只手指示意我噤声,“是不好的事?那先别说。”嘴唇贴上我额头,慢慢往下移动,一点一点吞进去,再一点点松开,“新年刚开始不说不开心的事,然後才能一年到头,顺顺流流……”
“你以前没这麽迷信的。”我嘟哝。
“那是以前还没这麽喜欢你。”他贴住我嘴唇辗转,“好喜欢…越来越喜欢……怎麽办…好怕你会跑掉……”
我怎麽会跑掉。就算你赶我,我也未必肯走。
我们亲吻拥抱得那麽专心致志,谁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嘴唇分开,微微喘息著张开眼睛,我才看见站在门口那三个人惨白的脸。
前一刻还在沸腾的血液一瞬间凝固起来。
“………………妈。”我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抖得厉害,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微微伸开手挡在陆风前面,“妈……”你不要生气,你不要……
血液不能流动,所以心脏也完全冰凉了。
“你怎麽进来的?!!你来干什麽?!!!”我一向和颜悦色的母亲突然站立不稳地张牙舞爪起来,她衰老的脸上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满满的绝望,“你,你害得我儿子害得还不够,还敢来找他,你,你…………”她像被噎住了一样一直发抖,半天才接下去,“你还要来害他。我们程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你,你到底要把我们害到什麽地步,你…………”
她一下子冲过来,我也不知道她那麽瘦弱哪来的力气,居然几乎把陆风撞倒在地上。然後是混乱的撕打:“你还敢来,你又想来骗我儿子,他病都好了你又来害他,我们哪里对不起你……‘
“妈,妈!!你不要这样……”我拼命抱住她胡乱 挥舞的双手,“妈你别生气,你不要这样……”
弟弟和秦朗也慌乱地围上来想分开那两个人。母亲灰白的脸上有点痉挛,我惊慌失措地给她顺著胸口:“妈,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是我错了,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妈……”
她的心脏不好,很不好。
“陆风,你快走啊!!”我几乎是在哀求他了。可一片混乱中他还是默不做声站著。
我明白他在想什麽,他是不想就这麽放弃,他还想解释,想争取,希望能做点什麽改变形势。可他不明白,我妈和他根本是无法沟通的两种人,他就算说得动所有人也说不服她。
“陆风!!!”
他还是那麽一动不动站著,薄嘴唇抿得紧紧的。
也许是我满脸仓皇的绝望太过明显,秦朗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陆风,你还赖在这里干什麽?”
“小辰病了,我来看他有什麽不对?”陆风挺直了背,脸上是濒临爆发边缘的隐忍。
“两个大男人的看什麽看?”秦朗有点惶急,“小辰病有他家里人照顾,你又不是他什麽人,还不快走?”
我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可陆风的脸色已经瞬间冷硬到底。嘴唇刚一动我就意识到该阻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
“我不是他什麽人?我是他什麽人,你们都清楚。你有什麽资格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也一样!”
音量不大,可是仿若一声炸雷。所有人都僵硬著战栗起来。
半分锺的沈默,母亲脸上有种难以置信的恍然大悟。
“妈,他是胡说的,他没别的意思,你不要信他……”我哀求著想护在弟弟前面。
可她看也不看我一眼,直直盯著弟弟:“他刚才说什麽?”
弟弟半张著嘴,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耳目失聪了一般睁圆了眼睛半张著嘴,脸上一片惨白。
“他刚才说什麽?”她的嘴唇哆嗦得那麽厉害,我害怕起来:“妈……”
苍老的脸上完全是不正常的青灰色,我突然意识到什麽:“妈!!”
可还是太晚了,她瘦小苍老的身体一下子就软绵绵瘫了下去,我没能来得及抱住她,她就那麽重重摔在地上。
我从来没有这麽害怕过。我突然意识到,妈妈已经老了。
妈一醒过来就赶我们走,她情绪激动,完全混乱,话都说不清楚,只是一昧地哭骂。让我更难受的是,她一直在骂亦晨,从头到尾连看也不再看我一眼,就好象根本没有我这个儿子。
我让她太失望,连受她教训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我没跟他们回去,一个人在医院外面茫然地走了几圈,又回到病房门口。
“妈……”轻轻推门,屋子里很安静,妈躺在床上半闭著眼睛,看到我进来也没什麽反应,她的精力好象都随著刚才的怒气一同消散了。
“妈。”
你为什麽都不说话,明明小时候你是最疼我的,就连高三那个时候你也会背著爸爸打电话给我,偷偷问弟弟我钱够不够用,最近是胖了还是瘦了,在新学校会不会被人欺负……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其实一直都是放心不下我,你现在在织的那件新毛衣,明明就是织给我的对不对?
她粗重地喘了两声气,气管里有些浑浊的声音,咕噜咕噜,很是费力。
听得我直想哭。
“妈……”
“你也不用叫我妈,反正你从小到大,眼里也没我这个做妈的,”她疲乏地喘著,“你也不用哭,我也活不长了,等我死了你们爱怎麽样就怎麽样,就当我没生过你们两个。”
“妈……”我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扑在她怀里哭一场,可是我都已经这麽大了,她却缩成又矮又瘦的一个老妇人。一时之间,除了带著哭腔叫妈,我居然什麽也说不出来。
“我白白给程家生了两个儿子。”她哭著抱怨,“把你们养这麽大,都在外面做出这种丑事,我是造了什麽孽,白白生了两个儿子,两个……程家怎麽会要绝後啊。”
我们低声抽泣著对坐,谁也没动,夜晚的阴影慢慢蔓延到没开灯的房间里,静谧里只剩下她流泪的咕哝:“白白生了两个儿子,两个……”
“妈,你不要怪我们……”我抽噎著想去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妈,”我有点难受地缩回手,拿起水杯,“你该吃药了。”
“不用吃,吃了也是白花钱。还不如早点死了,也遂了你们的心。”
“你不要这麽说……不吃好不起来的,妈……”
母亲固执地侧著头,不看我送到她嘴边的药片和温水。
“你们都争气了,不用听我的话,我也不用吃药,早死一天是一天,早一点去找你爸,也好有个伴,总好过看你们做见不得人的丑事。你们趁早都给我走得远远的,不要认我这个妈,我没生过你们这麽不要脸的儿子,男不男女不女……”越说越急,越说越激动,“你们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就赶快去跟那两个分清楚。看你们是要妈,还是要那些野男人!”
“要不就等我死,等我死了你们爱怎麽快活就怎麽快活,反正我跟你爸在地底下也管不著。要不就找个姑娘成家,跟男人断个干净……”
“妈,不行的,我不可能和他分开的……”
她又喘了口气,哆嗦著闭了半天眼睛:“……把你养这麽大,都白养了……好,不用管你,你尽管去和男人快活,反正我还有亦晨,他是一时糊涂,我去找他,我就不信我两个儿子都不认我了,我……”
“亦晨他也……”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亦晨他要不是给你带坏了,怎麽会做出这种事!”
我愣了愣,抿著嘴低头没再说话,眼泪却慢慢聚集起来。
“我们程家,少了你一个,也还有一个儿子,你尽管去,不用管我的死活,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她又开始呼吸急促,声音也发抖起来,“程家……总得有个传宗接……代的……,总得有一个……我生了两个儿子,总得有一个……”
一口气接不上来,我忙过去用力给她顺气,喂她吃了药,一下一下慢慢摩著胸口:“妈你不要急……好一点没有?是不是还是胸闷?妈……妈──”
她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怔怔看著我,目光茫然地流下泪来:“小辰啊,妈是不是很坏啊。”
“…………”我忍著眼泪摇头。
“妈也不是想逼你们,你们是我生的,我怎麽舍得你们受苦……”她抖抖索索在怀里摸索,“妈钱都舍不得花,你看……都存了这麽多,一分都没舍得动过,都是想存下来留著给你们成家……”
我说不出话来地继续摇头。喉咙里酸涩得难受。
“妈再怎麽样也是为你们好,妈也是没有办法……”抓著我的手的老人哭得像个孩子,“小辰啊,你是做哥哥的,你比亦晨懂事,你知道妈的难处,你也不要怪妈……”
走出医院,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松软得脚都站不稳。都说我们这种人的爱情就算再怎麽离经叛道,毕竟没有伤害到别人。可我们分明是伤害了她。
陆风一直在等我,见到我的时候他有些紧张,但终究什麽也没问,只是说了声:“你眼睛好肿。”
弟弟和秦朗的事是他的错,可我不忍心责备他。
他就坐在我旁边,把我的手拉过去,包在手心里,一声不吭低头望著我们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