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血剑还来,还有放了我父母跟陆飞英!」冷冷地说着,宇文凌烈用力一扣镇国公的喉让他脸显灰白,吓得想上来解落镇国公的属下们连退三步,看着镇国公等待他的示意。
「放……了……我……」镇国公勉强点头示意手下按宇文凌烈的话办事,看到手下把血剑拿了进来,他从口中挤出三字,希望宇文凌烈看到血剑后会放开自己,可是话音刚落,喉上又是一紧,宇文凌烈的脸逼近脸前,一脸凶狠。
「放了你?还不行!我还要请国公送我们一程呢!」宇文凌烈看着自己的血剑展现眼前,脸上泛起淡淡笑容,伙伴啊!终于你又重回我手中了!
单手一拋,剑已出鞘,宇文凌烈一手抓剑几个砍势,隽霖身上的铁链便如豆腐般立刻掉落地上,让隽霖换回一身轻松。
「凌烈,这人交给你好了,我去扶陆飞英!」在宇文凌烈把铁链全部砍断后,隽霖松松筋骨,虽然对眼前的仇人恨之入骨,但当前以大局为重,他就先饶过这狗贼的性命,以后再取不迟!
「好!」应了一声,宇文凌烈抓起镇国公就想开路,可是镇国公突然死死定住了脚,不肯再移动了。
「衡靖……」低低的叫声由镇国公口里传出,似乎在低泣着、悲痛着什么,惹得隽霖跟宇文凌烈同时望向发出声音的他,只见那一脸伤心欲绝,眼神指控地看着隽霖,宛若一被负情拋弃的女子,两人心里不寒而栗,这人是不是有点疯了?为什么对着隽霖如此伤心,一个四十的男人对着一个才二十有三的俊美男子满腔痴情,怎么说也觉得恶心!
「快!我这里有些药,先给飞英吃了,让他恢复知觉,隽霖你护着飞英我护着我爹,我的手下在湖边等着,我们只要逃出这里便行了!」不管了,这镇国公发疯就任由他去吧,先救活陆飞英要紧,宇文凌烈痴点了镇国公几处穴道,空出一手进怀把药取了出来。
「明白!」不再看痴望着他的镇国公一眼,隽霖把药让陆飞英服下,不一会陆飞英已稍稍有了知觉,,见此,隽霖一手抱起陆飞英迅速走了大门,而宇文凌烈则一手拖住被点穴的镇国公,一手拿着血剑,不让其它人轻举妄动。
「我爹呢?在哪里?还有把我娘交出来!!我可不要那个假冒的!」
「烈儿!」一声大叫传来,颤抖的声音让人知道来者的兴奋,宇文皑被人搀扶着,一手驻着拐杖一瘸一瘸地急速走来,瘦削的手眼看就要抓住宇文凌烈!「快!随我去救你娘,我知道她在哪!」
宇文凌烈一惊,环看四面虎视眈眈的侍卫,蠢蠢欲动的身影表明他们早就束势待发,只待寻到时机便会出手救镇国公!
「爹!我们叫这些人把娘放出来不是更好吗?不用亲自去吧!」
「烈儿!你娘那里他们根本进不了,你无法想象你娘受着的是如何的煎熬!你看他们有想动的念头吗?他们根本不敢去啊!」
宇文凌烈心一凛,手更是用力抓紧似乎在装疯扮傻的镇国公:「说,你把我娘怎么了?」
这里被制在手里的镇国公又恢复到先前所见的大度模样,笑得雍容的他一点也不像是别人的阶下之囚:「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到如此两极的变化,宇文凌烈陷入深思,这镇国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变化如此极端,让人捉摸不透!就在失神间,血剑上的突然发出清脆的一声铃响,这一声在平常人看来只是风吹铃动,毫无意外,但与血剑已心神相通的宇文凌烈立刻反射性的举剑一挡,拦下的竟是父亲瘦削而又黑漆的长甲!
「你不是我爹?我爹娘在哪?好你个镇国公,难怪如此安逸,原来早已布下伏局!」
宇文凌烈惊疑之间只觉手臂一麻,急速收回手掌,看到一条黑线极速上升,掌心又麻又痛,他竟中了剧毒……
趁着他分神,原本一瘸一瘸的『宇文皑』站直了腰,一手劈开宇文凌烈的掌握,把镇国公由宇文凌烈手下救了出来。
只见镇国公轻松地一整衣衫,似乎方才的紧张只是一场游玩,他灵动的走向金椅,一点也不受宇文凌烈点穴的影响。
「你没被我点穴?」
「血啸狂凌,你自恃聪明,但也不过如此,只要国公略施小计,便能从你那儿脱身,你的两位朋友也跑不掉了!」回答的正是假装的『宇文皑』,他站在宇文凌烈与镇国公之间,随时防着他的出手。
紧紧盯着镇国公的笑脸,宇文凌烈知道这次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那隽霖跟陆飞英岂不?还有我的双亲……
镇国公察觉宇文凌烈的紧张,嘴角一动,还是如常口气,不愠不火:「宇文公子,你们这次是彻底的输了……」
◇◆◇
重新被人抓住按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宇文凌烈握紧左手的血剑,却无力压制正在不断飞升中的痛意,双目虎虎盯着一脸期待而又惬意的镇国公,心里对他刚才的表现又惊又疑,这镇国公到底是何方神圣?
「宇文公子,手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不要紧,再等会,等会就会有神医大驾光临为天下第一才子疗伤了!」镇国公换了个安稳姿态,举了举仆人送上的酒杯,嘴上含笑,似乎对有人来救宇文凌烈这个想法相当喜欢。
真是个怪人!
想到爹娘还在这人手上,宇文凌烈咽下了骂人的话,闷声地问:「我爹娘呢?你究竟把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宇文老爷可是我的皇牌,我怎么会让他们难受呢?倒是宇文公子忍耐力超强,居然到现在连眉毛也不眨一下,不是听说这种毒药有噬骨侵心之痛吗?真是没什么乐趣啊!」
气一窒,就在宇文凌烈忍无可忍之时,一个紫衣人奔进门来向前一跪:「禀主公,小的不慎让陆飞英被一些小贼救下,不过隽霖王爷我们还是把他请了回来!」
隽霖被抓了回来?宇文凌烈一惊向外望去,果真看到锦衣白服的隽霖被人推着进来,混身罩着一张网,一张眼熟之极的网!
怎么办?这张网连血剑都砍不断,根本没有任何方法救隽霖啊!
不过还好,陆飞英已经被救出,依他伤重如此,一定要立刻救治才行!现在总算可以放下半颗心了!
「凌烈……你还好吧?」脸色难看地望着半垂着手一脸铁青的宇文凌烈,隽霖怎么看也觉得宇文凌烈不对劲,即使他并没有被人缚起来。
苦笑一声,宇文凌烈张开干涩的嘴唇:「我还好,只是不小心中了小人招数罢了!」
「宇文公子是中了毒,不过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让宇文凌烈『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的,天下第一才子的衔头可以让无数人扑着过来救他啊!例如……」
站起走到隽霖跟前的镇国公轻佻地顶住隽霖的下颚,轻声地在他耳边说着:「例如神医月洛如何?那位碧郡主可非凡人啊!」
一听到这个名字,隽霖反手想把在他耳边笑着的镇国公推开,可惜全身被束缚着的他根本无能为力,反而因此站不稳地掉到镇国公怀里。
「衡靖啊……真的忘了我吗?我在你心中真的如此微不足道吗?」
头被抬起,眼睛忽地对上一双深情许许的眼眸,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传遍全身,终于,隽霖首次认真的审视了镇国公。
「真不记得我了?衡靖,你置我一腔深情何在,我在地府受尽百般折磨为的就是与你再续前缘,想不到今世的你仍被那个丑陋女子所迷,忘了我这结发妻子……」
隽霖听得的是一蹋胡涂,但宇文凌烈却一触即通,他是寒星随母亲的转世!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今天有你跟宇文凌烈在我手上,不怕月洛不会出现,想想,我可怜的儿子在月洛手下残存求活,不知受了多少苦,新仇旧恨,我一定要月洛一并偿还,还有帅印,还有长生不老之术,衡靖,你说我们双宿双飞可好?」
这时的镇国公就像一个痴情不悔却又狠毒非常的女人,轻轻抱住隽霖把头靠在他肩上,细细地诉着,整个画面让人有说不出的诡异!
他的目标是月洛!宇文凌烈跟隽霖同时想到这件事,隽霖是担心,宇文凌烈是既恨又恼,但两人同时都有一个结论,千万不能让这个疯子去杀了月洛!
「你想怎样对付碧?」隽霖恨恨说到,拼命甩身仍无法脱离镇国公的掌握。
「碧?对,她是碧……好久远的名字啊!其实碧很好对付的,这里有四个人,四个跟她有极大关联的人,只要公告说天才第一才子中毒命在垂危,平王隽霖心急如焚号召手下极力寻找神医下落,你说有几成把握碧这小贱人会出现呢?」
脸色阵青阵白,隽霖跟宇文凌烈对望了下,他们有这么重要可以令神医月洛出现吗?那个神秘之极的女子?
「当然,如果份量还不够的话,还可以加上宇文皑夫妇被宇文公子寻到,一家三口被奸人所害,急需救治,你可知道?宇文凌烈,你家可是月洛的根基之一啊!!」似乎明白宇文凌烈与隽霖在想什么,镇国公乐意解惑。
什么?不可能?他家跟月洛这个卑鄙女子?
「看来你也不知道吧!宇文家的祖先可是月洛当年帮先祖征讨江山时的得力助手,你们家的荣华富贵全是月洛当年讨的赏赐,不然为什么我要拿你家开刀呢?不就是因为她出现在你家里,还给出了珍藏的温龙玉!」
宇文凌烈是大受震荡,隽霖也不好过:「什么叫帮先祖征讨江山?什么叫宇文家祖先是碧的得力助手?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言疯语,碧是我深爱的女子,是我家的童养媳!」
「哈哈,看来衡靖你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真想知道那小贱人在看到你这副陌生样子时会是何等的痛苦煎熬,曾经发下海誓山盟要来生重聚首的你们也只不过如此罢了,这世上根本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即使它是拿生命来做赌注!」
镇国公笑中带泪,但下一刻的他把隽霖放开,重新坐回自己的金椅子上:「怎么了?有事要禀报吗?」
宇文凌烈跟隽霖齐齐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锦衣人站在门外木立不动,满面呆滞的望向厅里。
◇◆◇
有古怪!!看着那木头似的锦衣人,宇文凌烈与隽霖同时灵敏地向两旁闪去,下一刻只见空中一条白链飞窜,两个飞挡在镇国公面前的紫衣人立刻遭殃,其它人倒也快速,转眼间在镇国公面前已经筑了一道人墙,宇文凌烈看到先前抓自己的几人也站在人墙之内,可见这些绝对是镇国公手底下数一数二的能手。
「有空自远方来,主人不是应该迎接才对吗?」
笑意充满话间,锦衣人瞬间倒地一旁,门前缓缓步入两人,领首一人正是青衣素裙的神医月洛,而她身后紧跟的竟不是宇文凌烈暗暗想望的寒星随,而是四川唐门的少主唐澜!
这是怎么回事?宇文凌烈以眼色向唐澜问道,但响应他的是惊人的呼叫:「凌烈,你中毒了,好厉害的毒啊!!你的脸全发涨发黑了!」
真是超没有警惕性的人!宇文凌烈跟隽霖同时向天翻了个白眼,现在是大敌当前,这人就不能有点紧张气氛吗?
「澜儿,帮宇文公子看看是中了什么毒。你用十只飞鸽把我叫来就是要救他们对吧……」月洛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凌烈,连一眼也没有投向隽霖的方向。
原来是唐澜向月洛求助,难怪她会来得这么快!宇文凌烈暗暗点头,下一瞬已经被唐门少主扯过一旁看症去了。
隽霖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里总是想把以前的碧郡主找出来,但回眸一笑转眼间已经连杀两个紫衣人的她只有满身的杀气,根本不是以前那娴雅体贴的妙人儿,难道以前的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吗?
「想不到你来得这么快?碧郡主!」镇国公冷冷的声音打隽霖的思考,看着两人对峙画面,心里竟又有莫名的熟悉,似乎曾在哪儿看过这一幕!
「镇国公睿澄?想不到会这里看到你出现,你不是主动放弃王位只肯做一方藩王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自从我们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是这般模样,自信十足优雅而疏离地照顾着皇室的子弟,想不到匆匆二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看到你华发溢升的样子,你当真能长生不老?」
镇国公把玩着手中的玉器,先前的怨妇姿态就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似的,现在的他有的只是凛凛威严,一字一句力度十足。
「看来这个秘密已经被传开了,我原本以为只有皇帝才会拥有这份特权呢!睿澄,你跟当今皇上都是我一手扶持的人选,当初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没有理由今天重新想夺取一切,我问你,你是被什么人操纵了吗?」
月洛不理会镇国公的话,直接插入重心,经她这些天的细访,镇国公的举止与二十年前有着天壤之别,这怎能不叫人生疑!
「没有人会操纵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当年你以皇朝遗老出现在我们面前,用你独有的方式操纵着朝廷,所以我退让,我不愿做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但是,现在我有力量了,我怎么不能大大作为一番呢?皇帝这个位置可是所有人都会垂涎的宝座啊!」镇国公口气一转,人已挺直腰身居高与月洛对视。
「真的吗?」月洛似乎一呆,但立刻又笑了起来:「你这话可有点不实,你弟像一个傀儡皇帝吗?他做得不好吗?当今天下哪处不太平要劳动镇国公大驾上登宝座主持大局?你不是那种好权之人,别忘了,我与你相处十年!」
「那是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放弃了手中的重权,拋下了自己深爱的弟子,抹去一切尊贵甘心做一个小孩子的童养媳,但隽霖这个人真有那么好吗?你们前世的爱情当真如此坚贞,我只是巧手一弄,伤痕就会浮现。『你永远也得不到真正心爱的人!』你可还记得这个诅咒?」
镇国公满意的看着原本还有些红艳的脸已经化为苍白,有时打击一个人言语就已经是最大的武器。月洛这人已经经历太多风雨,寻常事动摇不得她的意志,破坏不了她的防备,要让她受伤难之又难,但人毕竟还是有弱点的!
隽霖是一个,而另一个……
看到不远处正在被唐澜救治着的宇文凌烈,镇国公睿澄愉悦地松开眉宇,看来今晚会有一场好戏看!
注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镇国公,月洛努力平息内心起伏的不安,不知为何他身上有一股让人胆颤的惧意,这感觉只在很久很久连她都几乎遗忘的以前尝过,看来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十年前单纯的睿澄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