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他根本没有蓝月玦,二是蓝月玦藏在别的地方。
她当自己是名侦探河南,不过推敲出来的结论……根本是废话!
她失望的打开门,谈屹赫然立在门外,眉头兜紧,脸色铁青。
“我……没发现门上了锁……”无论如何,她总要先自清一番。
“你当我还瞎著是不是?”谈屹高大的身形挡在她面前,她不禁瑟缩著身子。
“你不要误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冷嘲热讽?我又没怎样,只不过门不小心锁上了,你就怀疑我在你房里做什么,难不成你藏了什么宝藏怕人知道?”简以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你不是在找月玦吗?要我明说你才会承认吗?你倒很会睁眼说瞎话。”谈屹握住她细瘦的手腕,冷凝著她。
“好,我承认我的确是在找月玦,可是你没有,我没找著。这样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如果你认为我会放在你找得到的地方,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谈屹更加捏紧了她。
“谈屹!你一定要这样吗?”简以嫥旋著手腕,就是挣不脱他。她现在动辄得咎,一点小错都犯不得似的。
“我说过了,你惹我一次,我就动你一次。可能你也很享受被我弄痛的感觉,否则怎会那么不识相?”说穿了她根本是讨皮痛,既然如此,他也很乐意让她感受前所未有的痛。
他再使了点力,痛得她美丽的脸都扭曲了。他见她脸色发白,额际冷汗像玻璃冰杯外的水珠,一下子冒出来,他的内心竟然有一阵快感。
“很痛喔?”谈屹内心对她充满了恨,只怕是恨出病态来了。
“……”简以嫥不是无言以对,是说不出话来……太痛了!
“知道痛就好。”然后,他终于松了手。
简以嫥身冲进自己房间,她真是遇到大恶魔了!谈屹不是正常人,不能再用正常眼光来看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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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谈屹不是正常人,他就适时跑来证明自己真的不是正常人。
夜深时,简以嫥刚脱下围裙和鞋子,连澡都还没来得及洗,只见谈屹连门都不敲,带著奇怪的笑意而来。
不过他嘴角总是挂著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所以不值得研究。令简以嫥大感意外的是,他不是双手空空的来,而是捧著一锅不晓得什么好料,看样子可能是良心发现,要让她大吃一顿吧!
可是不管那一锅是什么东西,不要说是香味浓郁的人参鸡了,就算只是最平常的蛋花汤也应该多少散发出一些蛋香,可是现在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
当他走近她后,她才明白那锅好料没有飘香是很正常的,因为那只是一锅全生的黄豆和绿豆。
他想干嘛?难不成要她磨豆浆?
“有没有听过分豆子的故事?”谈屹说。
“别闹了!”简以嫥立即叫了起来,什么分豆子的故事?那是几百年前继母虐待小孩的老技俩,他该不会这么“复古”,在二十一世纪还拿出来用吧?
不给饭吃的虐待方式已经够经典了,现在还来分豆子这一招!说他不正常,没想到这么严重。
“有概念喔?”看她那么紧张,显然已经知道游戏方法,不必他多做解释。
“拜托好不好?三更半夜了,不要开这种玩笑。你不让我吃,总得让我睡吧?不然累死我,你就没有乐趣了不是吗?”积极劝退!她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赎罪方式,太不正面了!化解恩怨的方式何其多,他何苦选择这么没人性的手法!
“有没有乐趣我自己感觉得出来,一个瞎子的感觉通常比明眼人还深刻。”
“你早就不是瞎子了!”哪有人一天到晚拿瞎子当幌子?
“在我恨意未消之时,在你面前,我就是个瞎子,一个你必须想办法补偿我的瞎子。”谈屹单掌拙住她的下颚,强迫她面对他的脸。 “要不要看我的眼睛里有什么?”
不用多看,不用怀疑,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平,除了恨,找不到其他东西。
简以嫥刻意忽略他眼中的恨,专心的看著在他瞳孔里的自己,沉默不语。
“说啊!有什么?”他逼问。
“我啊。”她才不想说出正确答案。
“对,就是你,我的恨包围著你,你在我的恨里面。”他顺水推舟,冷冷地说道。
简以嫥无言以对。被别人怨恨,她也很不愿意啊!而且她都已经步步退让、退无可退了,他还不满意,那也没办法。
“来吧!”谈屹从他的口袋中抽出一条深色领带,同时抓住她的肩膀。“让你来体验一下当瞎子的感觉。”
“你疯了!”简以嫥大惊失色,想推开他,却不得要领,整个人被他圈住。
“若你真的瞎了,我再看看你疯不疯?”谈屹没打算结束这酷刑,且非常冷酷的用领带缠住她的眼睛。
简以嫥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他绑得很紧,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在他粗暴的推开她时,她的身子立即失去平衡。她反射动作就想伸出双手找个依靠,而不是企图扯掉使她失去视觉的领带。
不!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一向不喜欢玩捉迷藏,她不要眼前一片黑暗!
谈屹开始放声大笑。“很刺激是不是?”
“谈屹,快停止你的游戏!我好害怕……”这个时候她没办法假装坚强。
“害怕?你害怕?”他捉小鸡似的提著她的肩膀。“你知道什么是害怕?”
“我很害怕,请你放开我。”简以嫥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我请问你,当我害怕时,谁来救我、谁来放开我?那个叫嫥嫥的坏女孩早就逃掉了!”他咬著牙根,像只没有理性的猛兽不断撕咬著她。
“对不起,我……”简以嫥抓住他的衣襟,急切的道歉。
太迟了!她的道歉足足迟了二十二年,已经盖不过他堆积如山的恨了!他要让她知道在黑暗中他拥有的,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他要让她知道在黑暗中,没有希望、没有出口、完全被困住是什么感觉!
“简以嫥,我的坏女孩,你逃不掉了!今夜,你当瞎子当定了。”谈屹先是恶劣的低头夺取她的吻,一个极尽羞辱、足以将她的尊严全然击溃的吻,然后他将她的身子打陀螺似的转了几圈。
简以嫥原本还知道她是面对著窗户,此际被他那么几转,完全失去方向感,整个人陷入更惊慌的状态。
她觉得自己就像掉进黑洞一样,无助、害怕,无法思考。
她被黑暗给揪住了!在黑暗中,脑袋一片空白。像当年的谈屹一样!
“来我这里。”谈屹带著看好戏的心态,往床上一坐,双手撑在后头,以一种极为舒适的姿势继续著他的游戏。
简以嫥清楚听见他的声音,却无法辨别方向。
“左转。来,快来。”他当自己是遥控器,而她却是个笨拙的机器人。“你不会连左右都分不清吧?”
她缓慢的向左转,生怕撞著什么,盲人的世界果真很茫然。
“走个五步,来!快来!让我看看你的动作灵不灵敏?”
她怯怯的往前迈开步伐,一步、两步、三步……砰!她已经往墙上撞去,又倒弹一步。简以嫥抚著额头,又惊又痛,谈屹却大笑不已。
“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天啊!她怎会误入歧途,来此受他这种变态的凌辱?
她开始毫无章法的扯著脑后的领带结。
“你敢扯掉带子,我绝对让你更生不如死。”他不疾不徐的说。“我的坏女孩何不敢做敢当?你不再是二十二年前的无知小女孩,拿出你的勇气跟责任心来,完成这个游戏。”
简以嫥放下了手,呆站著。
“来,向后转,”他继续命令。“对,往前走三步。”
简以嫥举步维艰,就怕他又引她去撞墙壁。一步、两步、三步。没事,她似乎正站在桌前。
“倒杯茶给我。”
简以嫥迟迟不敢伸手,她连杯子在什么位置都没有印象,更遑论倒好一杯茶。
“你要自己摸索,去摸它,像之前我摸你的脸一样。瞎子的世界就是探索的世界,你永远不会知道挡在你面前的是什么?埋伏在你背后的又是什么?你必须自己探索,也就是要有无畏的精神……很难,对不对?”
简以嫥颤抖的摸著桌面,一些东西接二连三的掉下去,她求助的喊著:“我做不到,你可不可以停止?”
“好,向右转,直走,来我这里。”谈屹一时心软,暂且放她一马。
她向右转后,抖怯的问:“要走几步?”
“走就是。”
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下一步她已经被谈屹大力抱住。
“怎么样?我的坏女孩?”谈屹表情轻佻,一副戏弄的语气。
“我真的很怕,很无助,可以结束了吗?拜托……”简以嫥声声求饶。
“结束?”谈屹鄙夷的哼了一声,将她的双手往那锅豆子一放。“将这锅黄豆绿豆分开,就结束了。”
“那是不可能的!”
“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他斥喝著。
简以嫥没再推托,她知道,如果这样能使他泄恨,那么,她就顺著他、任他摆布吧!怎样她都认了,谁教她有错在先。
一整夜,简以嫥就凭著触觉,抚摸著黄豆与绿豆不同的大小,一颗一颗慢慢的分。
谈屹也这么看了她一整夜,像要将二十二年的空白一一补足般,将她这个惹祸却脱逃的坏女孩看个够。
他冷眼看了她大半夜,当然也会于心不忍,知道自己过分了点,但不这样做,她死也不会明白他曾饱尝过怎样的折磨。
今晚她所尝试的,不过是他真实黑暗世界中的万分之一。
他只是要她明白!
第五章
幸好谈屹没有苛刻到在她分完豆子后还让她继续工作。他允许她睡觉,所以简以嫥一觉醒来已过中午。她躺在床上,对于昨夜,真是不堪回首。
她都不知道是否该换她来恨他了。但是,他的确让她感受到了盲人的无助和旁徨。对于真正的盲人而言,那种绝望和害怕,不知要花多少力气才能消除?就算不能消除,也要想办法适应。
谈屹的手段或许残忍,但他的目的不外乎是要她感同身受。
简以嫥理性的想了想,也就释怀了。她不是没同理心的人。
“醒了?”谈屹站在她房门口。
“你怎样折腾我都可以,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不敲门就进来?感觉很恐怖耶!”简以嫥抗议。
“彩英姐忙不过来了,你还不快点去帮忙?睡了一整个早上应该够了吧?”谈屹没理会她的抗议,反正她抗议也是无效,他就是不许她锁门,他就是喜欢自由来去她身边的感觉。
“谁教你半夜不睡,净想些鬼把戏凌虐人?”
“我还有很多没搬出来用,你再多嘴,小心今晚再见。”他凶惯了吧!就是不给她好脸色看。
“好好好,请息怒。我这就工作去。”简以嫥连声应著,已经没力与他计较。
“气都气饱了,怎么息怒?”
她回头无奈的瞅他一眼,忽地转身移到他面前,拍拍他结实的肩膀以示安慰。“大人大量,有量才有福,不然气坏了身子划不来……”
谈屹又拍掉她的手。“不要碰我。”
“哟!框金的哟!”简以嫥嘟著嘴巴,自讨没趣。
唉!还是干活儿去比较实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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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们要走罗!”简以嫣和简以娉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上后车厢之后,跟父亲告别。
“东西带齐了吗?”简孚不太放心的又要检查一遍。
“爸,都妥当了!什么都有,连冬天衣服都带了,吃的喝的就更多,不信你问李妈。”女儿们阻止老爸又要翻箱倒柜一次。
“是,老爷,举凡大小姐要的东西一应俱全,请老爷放心。”李妈连忙说。
“不知道她碰到什么困难?我实在很不放心。”简孚原以为女儿上山很快就能取得蓝月玦归来,没想到却滞留不归,真正的原因也交代得不清不楚。
“爸,我们这就去看姊姊,你不要再担心了。”以娉安慰父亲。
“以嫣,以娉,寻找月玦的事虽然重要,但若因此而使你们姊妹三个陷入任何危险之中,我宁愿你们放弃。”简孚也常常自省,他是不是给她们姊妹三个太大压力了?毕竟姻缘之事是勉强不来的。
简以嫣和简以娉面面相觑,对于她们两个也正因月玦之事而处于一种诡异的情境中心照不宣。
“爸,我们会保护自己的。”以嫣只能这么说。
“以嫣,三个当中我最担心的正是你,你胆小又脆弱……”
“爸,我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简以嫣为了安抚父亲,不得不逞强点,其实她已经被那个疯狂又嚣张的封宝书吓得连门都不太敢出了。
“老爷,不要再耽搁小姐们的时间了,路途遥远,该出发了。”李妈说。
“路上小心哪。”简孚经李妈这一提醒,才依依不舍的放行。
“我们知道了,爸爸。那我们走了。”
姊妹俩终于上路,简孚叹口气,由李妈在一旁搀著,往宅里缓慢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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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
“嫣嫣!娉娉!”
一瞬间,三胞胎姊妹像几百年没见似的,哭抱成一团,大演久别重逢、赚人热泪的亲情戏。
“姊姊,我好想你,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以嫣愁眉深锁,好像满腹委屈,看来比简以嫥可怜。
“我也是、我也是。”以娉也跟著说。
“好,我们回房慢慢聊。”简以嫥看见心爱的妹妹们就完全忘记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在呼唤她,更忘记介绍一下恶劣、专门整员工当乐趣的老板给妹妹们认识。
“你想跑到哪儿去?”谈屹威冶的声音,在面貌回异、各有千秋的三姊妹背后无情响起。
简以嫣被吓得躲在姊姊后面,简以娉倒是睁著大眼睛,无畏无惧的迎视那个专门欺负姊姊的大魔头。
“谈屹,这是我妹妹,以嫣和以娉。妹妹,这是谈屹,我的老板,也就是那个有蓝月玦的‘喔喔’先生。”简以嫥简单的介绍。
“你还少说了什么?”谈屹知道她刻意漏掉他最重要的身分。
“他也是……”简以嫥支支吾吾,面露愧色。“他是屹哥哥,你们记得屹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