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台湾,刚找到工作,我是全公司最菜的一只鸟,很努力的想快快融入团体生活里。」她夸张的叹道。
因为表姊的关系,她那时才会从曼哈顿飞到河内,再一块儿回到台湾落地生根、重新开始,这些她都说过,如果,他的记性没这么差。才半年的光景,应该不会忘得这么快,而现在,她想问、想知道的是──
「那天以后,你有没有找过我?」
管墨沉默。
「有没有?」看着他的表情,她不抱任何希望,但,执意要得到一个确实的答案。
「没有。」她单纯得连骗她,他都于心不忍。
「我想也是。」
那我还问?!
那妳还问?!
这个念头同时浮上两人眼底,静默对视,管墨揉揉她的一头乱发,收了空杯往厨房走去。
瞅着他背肌隐现却不显壮硕的裸背,恍神中,她的脑子浮起了一个疑问,然后逐渐扩大。
究竟,他是哪一点让她着迷?
在河内的狂放,她可以用鬼迷心窍来自圆其说;第二天的空相思与等待,勉强归类为愚蠢的少女情愫,毕竟,撇开内涵不提,他的型与质,真的满能魅惑女人心,可昨晚的乍然相遇,她虽有心要逃,却仍在半推半就中任他予取予求,这一切的一切是怎么了?她何时,竟能对个称得上是陌生的男人这么快就俯首称臣?
百思不得其解,拥被怔坐的拓跋可掬,完全没悟到自己用了一个很了然的字眼──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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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多了他,拓跋可掬的生活抹上了五味杂陈的颠覆色彩,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怡然自得。
「你又来了?」拉开门,她有些诧愕。
「对。」他倒是应得很理所当然。
然后慢慢地……说词变了。
「你回来了?」
「嗯。」
管墨几乎是天天不请自来,即使遇到应酬,不管多晚,就算不留宿,也绝对会住她的住处窝几个钟头,而大多数,他都会留下来,而她也不曾开口赶人。
偶尔,他会带着一身淡雅的香水味按门铃,她不悦,轻拧起眉心,他便懂了,也不多做解释,进了屋后便静静的走向浴室,不多时,重新拾回他清新魅惑的男人味。
他一走出浴室,她便朝他伸出手。
擦着湿发,他笑着走近,没握住她的手,却将身子一倾,整个人覆上她。
「你是想压扁我呀?真重。」将鼻子埋进他的颈窝,嗅着熟悉又迷恋的味道。「累翻了?」
「嗯。」
「那你还绕去买烧仙草?」
「妳不是想吃?」他轻描淡写的说。
「我只是顺口提一下。」
「呵。」
「下次,别这么麻烦了。」
「好。」
可是,她知道他下次一定还会有诸如此类的体贴行径。
日子过得快,虽然才一个月,可是她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淡淡情愫、浓浓欲涛的两人生活,偶尔,一通电话听听对方的声音;深夜时分,他忙完了手边的工作,总会带点她喜欢的甜点小吃回来,彼此间,不见花俏的甜言蜜语,却又有着更显亲密的默契与互动,于是,每到夕阳西下,她都会期待起下班后的夜晚。
从一开始的单纯爱慕到欣赏他简约的思想及性格,撇开他流连花丛的惯性行为不谈,他的幽默思维及体贴实在令人欣赏,也难怪……他身边的女人们全都挥之不去。
然后,他要出差了,这次是飞巴黎,比河内还远上十万八千里。
「你明天的飞机?」托腮,她趴在地板上瞧着那张翻阅杂志的侧脸,神情自然的问道。
「嗯。」
「一定得花上一个月?」
「说不定更久。」他没含糊带过。
往常,敷衍话说惯了,要他兜个几句哄哄女人、甚至爱理不理,不难;难就难在,他不想兜着她玩。
「……」神情未变,心口却像是塞进了几颗话梅,酸酸涩涩。
不知怎地,想到他要离开她这么久、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就直想拿绳子绑住他,让他连飞都难。
「怎么了?」
「没呀。」
「要替妳带什么回来?」
「当然。」她应得倒也俐落。「我要点几个猛男。」
「还几个?」
「一个哪够塞我牙缝呀!对了,身高要超过一八○喔,还有,要很雄壮威武,但是不能衣服一脱就ㄉㄨㄞㄉㄨㄞ的抖着肌肉,让人很倒弹;还有,要有一双水汪汪又勾魂慑魄的桃花眼,这样我跟他在四目凝望时,才可以看到自己痴迷的倒影……」
哈哈大笑,他扔开杂志,再度覆上她的身,晶亮黑瞳俯视着贼笑倩然的红艳娇容。
「这倒巧了,在妳眼前,不就有个符合条件的?」
「你?」
「要不,墙角的小强,妳可入眼?」
哈,没想到,他还会说笑?
「那既然不想输给小强,你还等什么?不快快呈上来给本姑娘享受享受……欸,你轻点力行吗?我赖的是地板,你压得我好痛……太过份了……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怎行。」
「能不能多给我几分颜色呀?我正打算开染坊呢。」
「管大爷,你这是在下战帖?」开什么玩笑,人家都直接呛到她眼皮子底下了,她哪能轻易弃械投降?当下,双腿腾空、紧夹住他的腰,趁他不备,狠狠的将他压在身下。
嘿嘿,达阵!
「妳──」他傻眼,愕笑不止。
「呃……伤脑筋,衣服破了耶……啐,什么衣服嘛?卖这么贵,一点都不耐撕。」突袭成功,她跨坐在他身上,却笑得很尴尬。
「真这么急?」
红着脸,她讪笑连连,见被压在身下的他似笑非笑的拎起裤头,霎时,脸爆红,她豁出去了。
「管你的,谁叫你动作那么慢,衣服被撕破……只是刚好而已……」叫嚣的气势被他轻扭轻移的触弄给搅得烟消云散,眼睛眨巴眨巴,喉头却干得说不出话来,一阵酥麻直透进她骨子里。
见状,管墨笑的得意。
他就知道,若让她遇到了启蒙良师,例如──他,绝对会激发出潜伏在她身体里的无穷潜力。
整整一个月,他的夜晚多了她,却不嫌拥塞吵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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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严重耗损精神的长程飞行,管墨闭眼假寐,脑子里充满了此行的工作概要,却发现有张眼眶泛红的微笑,一直冒出来打扰他的情绪,就像是背后灵般,纵使隔了十万八千里,依然阴魂不散。
怪的是,他却不光火,放任那朵微笑继续在脑子里优游,直到飞航的终点,他伸手掏出护照预备出关,却发现自己的心飞快地弹了好几个调。
站在他身后,早就将证件备妥的谢宛愉等了等,终于忍不住的跨出半步,疑惑的望着突然停步不前、挡住队伍的老板。
「管先生?」
瞧着从口袋里一并掏出来的小东西,他怔了几秒,指腹轻抚过行天宫的字样,不由自主的勾唇轻笑。
这傻子,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塞到他口袋……呵,应该是临出门时,她匆匆冲进他怀里,非得要跟他抱抱一下那时,顺手搁进他口袋的吧……她在他身上动了手脚,怎么他都没感觉呢?
瞥见老板唇畔那抹愉笑,谢宛愉猛然瞪直了眼。
只要是「必须性的应酬」,就算是对牛鬼蛇神也能笑颜如春,这是管墨的强项,可是跟了他两年多,越来越熟悉他外热内冷的奸人性情,万万没想到皮笑不达肉里、城府深不可测的管墨也会有笑得这么……像人的时候?
呃,该不该敲醒他的白日梦?
「呵呵。」
嗄,还笑得这么柔情似水?那她还是别开口,就让他想到爽好喽。
「这个礼,不花本钱,真划算。」他笑叹,精眸随着垂吊在指间的平安符而闪烁异彩。
但,心知肚明,这份轻薄的礼,直送进他心坎儿里去了。
「管先生……」后头有人在嘀咕了,不得已,她喊得略带迟疑。
算是见识过他的各款笑容,就是不曾见他笑得这么「春心荡漾」过,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弓掌,将平安符握进掌心,被唤回注意力的管墨随眼一瞥,不做声,迅速出关,简短的交代了谢宛愉几句,不待她走远,就拨了通电话。
现在她在干什么?难得一次,他对别人的行动起了好奇心。
「查勤。」
「……」电话彼端的人儿微怔。
「到了。」
「哗,管墨!真是你?吓我一跳……这么快?你是搭喷射机呀……这讯号不太稳,害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你的声音哩,你下飞机了?」连珠炮的问句透露出她的惊喜。
「对。」
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远行的他来电报平安,太过意外,拓跋可掬除了傻笑,还是傻笑。
「在干么?」她的喜出望外,他懂。
「约会。」
「不是想我?」
「离别的泪痕都还挂在脸上,时间太短,我还来不及想你啦!」哈,没想到他还会来这一套。
「礼物收到了。」
「礼物?」
她疑惑,管墨也不禁微讶。
「平安符。」怎么,难道那不是她塞进他口袋的?可这阵子除了她,没人近他的身呀。
「啊,你说那个呀!拜托,那哪是什么礼物,害我听得一楞一楞的,那个叫心意,是心意好不好?呵。」
真是她!
「都好。」
「你就放在口袋里,别掉了。」
「好。」
感受到他的好心情,拓跋可掬不由得心花怒放。而即使看不见,管墨也揣摩得出她笑瞇了眼的呆相。
「飞那么远,累不累?」
「累。」
「那你待会儿回到饭店就早点休息,别乱跑……呃,还是,晚上有……排节目?」
听到她顿了顿的欲言又止,管墨轻笑。
「今天没有。」
「明天呢?」
「上午到彼得的设计室转一转,下午才跟对方老板碰面。」
「然后?」
「晚上有个欢迎酒会。」
「啧,这么风光?那你后天呢?」
「满贯。」
「从早到晚?」
「是呀。」突然,他哑然轻叹。
方才他随口诌了句查勤,只是闹她,没想到她倒反客为主,问得详详细细,偏他更绝,一五一十的答得彻底,绝不含糊。
怎么,难不成她的平安符其实另有玄机,除了保他平安,也锁他身心?
「真是辛苦,行程排得这么满,那你的睡眠可要充足,否则就没精神跟人谈事情了……」
「管先生?」
「等我一下。」睨了眼去而复返的谢宛愉,不待他开口,耳尖的听进这悦耳怡人却又教人想入非非的「背景声音」,拓跋可掬已经机灵的打住了源源不绝的叮咛,善解人意的放他一马。
「先忙吧,知道你平安抵达,我就很开心了。」尤其,他一踏到地就Call她,一想到这一点,她更是心花怒放。
「晚点Call妳。」
「好呀,我等你电话。」
再叮咛几句,管墨收了线,而她却有些不舍,话机紧贴在耳,足足听了一分钟的嘟嘟声。
侧身,接触到秘书还没完全回过神的诧然眼神,他忽然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记忆中,除了爸妈,他还不曾向谁报告过行踪,可刚刚怎会一下了机,脑子里就直想着跟她说一声、听听她的声音?
毁了!
第六章
「以后,别再怀疑我的话。」
「嗄?」
「干么一脸的狐疑?蛋糕、蛋糕呀。我说这里的蛋糕好吃,妳还口口声声说不信,去妳的香蕉芭乐,什么叫做我的评价都要打对折?」
「唔……嗯嗯……」
「拓跋,妳是饿鬼上身呀?跟妳说话啦,有没有听进去?净顾着吃,蛋糕在妳的盘子里,不会飞了,好歹妳也分一眼给我好吗?」
一眼?这简单,听进杨佳容发出的不满,拓跋可掬很勉强的溜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就这样?」
「吃饭皇帝大,谁有空理妳呀!嘻嘻。」笑瞇了眼,瞥见体型圆滚滚的阿丹又端了一整盘的新货,她水汪汪的奸眼打量着那盘小蛋糕,趁她不备,毫不客气地迅速扫了两块到自己盘里。
「哗!」
「谢啦。」
「少来了,妳知道妳这叫什么?」
「拦胡?!」见阿丹白眼射来,她忍不住笑咧了唇。
果然,回到台湾最令人感动的就是友谊,当然,还有这种吃到饱的山珍海味啦……呵,待会儿一定要再去倒杯咖啡喝,因为这里的咖啡也是没话说的赞。
正陶醉着,隐约听见众人的话题一转。
「李佩珊是怎么了?」蔡文蕙首先丢出新发现。
李佩珊?
闻言,几双眼睛同时离开食物,纷纷落向门口最亮的那颗星星身上。
「她怎么了?」
「妳们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啦?厚,妳说清楚一点,别浪费我们的脑细胞行吗?」杨佳容的耐心向来不足,首先发难。
「妳们不觉得她看起来很无精打采?」
众女不约而同的点头称是。无论在哪儿出现,李佩珊绝不可能会让自己沦为路人甲,然而此时,向来不可一世的冷艳神情却稍稍蒙上一层晦暗的憔悴。
「对耶,她看起来是有点睡眠不足,熊猫眼都出来了。」
「她是出了什么事?」
问题又丢回蔡文蕙脸上,只见她眼白一翻、肩膀一耸,一副拿众女没辙的无奈模样。
「啊栽,就是不清楚才会问妳们哪,看看谁的消息比较灵通,抖个最新的八卦来配配咖啡。」
「谁像妳呀,八卦婆!」阿丹白眼一翻的吐槽,转头向其他人窃窃私语。
姜是老的辣,朋友也不是当假的,听阿丹嘴快,蔡文蕙毫不犹豫的将炮火攻向她。
「欸,小丹猪,妳话不能这么说,喝咖啡聊是非,天经地义啦!」她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护。「要不然,单喝咖啡多无聊呀,说不定还会消化不良……等等,阿丹,妳再重复一次刚刚的八卦,我没听清楚。」可恶,声音这么小,摆明了就只说给佳容她们几个人听,硬生生将她给摒除在外啦!
阿丹紧闭嘴,朝蔡文蕙扬扬眉,一脸「就是故意不让妳听到」的得意。
「妳──给我记住!致君,妳说。」转个目标,八卦照样是囊中之物。
她跟阿丹穿同一条裙子长大的,阿丹知道的任何一条小道消息,致君绝不可能被蒙在鼓里。
「她应该是失恋了。」
「失恋?不会吧!她那么亮又那么悍,而且她们家的墙壁是用金砖砌的耶!」蔡文蕙难以置信的瞪直眼,先瞄了眼女主角,不自觉的将身子倾向王致君。「喂,谁那么有种?」
「妳是从哪座庙里出来的?连她先前跟管墨在交往都不知道。」
「管墨?那个赫赫有名的黄金猎犬?」
「正是他!」
「他们有在交往?致君,这事妳们哪儿听来的?不是李佩珊煞到他的吗?」阿丹这个消息来源也犯迷糊了。
「对呀,怎么会是李佩珊?他明明就是跟立台企业那个大老板的千金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