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好友的质询,渚铭惟四两拨千斤的把问题丢给姚诗琪,「她现在是统筹,所有大小事情由她做主,说好我正在放长假。」
能推就推,努力的推,现在他喜欢这种无事一身轻的轻松感,虽然不至于真的无事一身轻,因为家族集团的事业就够他忙得昏头转向,唱片公司本就是玩票,谁有能力就由谁来担当大任,也算是给有能者一个发挥专才的空间。
「诗琪管理得很好,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企划及决策,我无任何意见,你们说了就算。」
「把公司卖了你也说算?」
「这个可就得要问诗琪和她的阿娜答喽,基本上这家唱片公司是为他们成立的,接下来要签什么样的新人也由他们来考量,我们都是门外汉,不必过问太多。」
「听起来根本就是在推卸责任嘛!」
「话不是这样说,谁有能力就由谁做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拍拍大野昊哲的肩膀,他笑说:「你这制作人应该可以胜任才对吧?」
「我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大野昊哲最不喜欢管事情,他要的是享受创作的自由,叫他去管理唱片销售,他光听就头痛了。
「再不然叫苹果来管理好了。」
这一提,换来朴理诺一记白眼,「你想都不要想,苹果现在刚怀孕,她只能乖乖待在家里安胎待产。」
「耶?有了啊?我第一个报名当干爹!」渚铭惟高举双手,大声嚷嚷。
「不要转移话题。」大野昊哲白他一眼。
「如果真的找不到人管理,就请专业人士来管理好了,这样昊哲才能够好好的专心创作,而且诗琪也得开始录音,总不能让她两头忙,这样我会被我老婆踢出房间的。」季梵峻看状况不明朗,怕被老婆削,连忙提议征才。
这个提议终于获得众人一致同意。
「好吧,那就请个专职总经理好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敲定。」
「渚,那个余老师,怎样?」
渚铭惟瞪了季梵峻一眼,没好气的咕哝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余老师怎样?」朴理诺和荻建锡同时看向他。
「我岳父岳母好像想帮渚牵红线,对方是我岳父学校的同事,就是上次到我岳父家吃饭,却说人不舒服,一直没下楼的那位漂亮小姐啊。」
「我尿急,上一下洗手间。」
「喂,不要尿遁喔!」
「真的尿急啦!」渚铭惟忙起身离开会议室,快步进入洗手间。这场会议花去他太多时间,他怕来不及接余璃吃晚餐,忙拨了电话给她。「余璃,是我,今天我会晚点过去接妳,麻烦妳等我半个小时好吗?」
电话另一头,余璃正抱着书本要走出校园,得知他正在忙,淡淡的回应,「你去忙好了,今天我们就不要一起吃饭了,我想去买几本书。」
「不、不、不,我一定会去接妳,妳只要多等我一下,不然十分钟,我十分钟以后到,妳想买什么书,吃饭后我陪妳去买。」
「渚……」叫他的名字总是一个姓后拉长,以前她都叫他惟,可是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他们的关系也不适合再叫那么亲昵的称呼,可是连名带姓她又叫不出来,以致每次叫他都会拉长姓氏。
「就这样,十分钟后见。」
她还想阻止,可是渚铭惟已经断线,而眼前,麻烦又来了。
第三章
下雨了,而且还是倾盆大雨,坐上渚铭惟的车后,余璃从后视镜看见时耘樵骑着车尾随在后,连雨衣都没有穿,一路跟着他们到餐厅,然后他们进餐馆吃饭,他则待在外面淋雨。
饭吃到一半,时耘樵还站在雨中,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看他站在雨中,即便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余璃也无法坐视不理。
放下手中的餐具,她拿出一向搁在背包内的雨伞,起身准备走出餐馆。
「余璃?」
「我去去就回来。」
撑起伞,走入大雨之中,她快步走近时耘樵,「你这是在做什么?雨下这么大,万一生病怎么办?」
「妳在乎吗?」任由雨水滑落脸颊,时耘樵脸上露出一抹冷冷的笑。
那笑容比雨水还要冰冷,让余璃不自主打了个冷颤,「时同学,你快到里面躲雨。」
「妳还没回答我,妳在乎吗?如果我病了,妳会在乎吗?」逼问的口吻,让他每个问题都显得咄咄逼人。
余璃无言了半晌,才幽幽地开口,「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在意你会不会生病。」
「就这样?」
「是的。」
「那个人呢?是因为那个人,所以妳拒绝我?因为他才是妳喜欢的类型?妳要的真正的绅士是吗?」时耘樵冷冷的指向站在餐厅门口的渚铭惟大叫。
雨声虽大,渚铭惟却听得清楚,然而他没有立场多说什么,选择权在余璃,他知道此时若他加入战局,为难的是余璃。
所以他只是站在远处关注,没有上前搅局。
「他伤过妳的心吧?为什么妳还会傻得任凭他摆布妳的人生?我这么在乎妳,妳却始终不肯多看我一眼,为什么?」
「你只是在发梦,这不是感情,我是你的老师!」余璃第一次大声说话,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的,时耘樵会越陷越深,到时候受到的伤害就越大,一如过去的她。
身体的伤可以很快的愈合,感情的伤却可能跟着自己一生无法抹灭。
「清醒一点好不好?」
「清醒?我很清醒!我一直很清醒!」他又不是初识情滋味的少年郎,怎可能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呢!「不清楚的是妳,作梦的也是妳!」他直言戳破她的防护罩,狠狠还击。
「就算是那样,我也知道自己不喜欢你,不能喜欢你,不会喜欢你。」她冷静的告诉他,企图用最残酷的方法让他清醒。
唯有如此,他才能走出她的世界,不再逗留。
「妳是说真的?是真的吗?」时耘樵近似疯狂的瞪着她问。
「是真的,你永远只会是我的学生,这个关系永远都不会改变。」
「不!我不认输!我不会放弃!」
她的拒绝让时耘樵受到不小的打击,手猛一催油,机车瞬时飞奔了出去,直到他离开了,余璃这才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渚铭惟上前扶起她,让她靠着自己,「这样真的好吗?要不要我去追他回来?」
「他迟早要受到伤害,不如让他一次痛个够。」快刀斩乱麻,她知道这样太狠心了,但是却又无可奈何,感情事本就是要你情我愿,一方不妥协,永远都不能成就一个圆。
「我送妳回去。」
抽回自己的手,她没有看他,「让我自己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余璃……」
「拜托,不要连你也要让我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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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桌子空了一个位子,原本该坐在那个位子的时耘樵缺席,好几个女生一整节课都注视着那个空位,不时的交头接耳。
余璃很清楚时耘樵没上课的原因,昨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盘绕在她的脑海中,她多少也会担心,那时候雨不得那么大,她怕他意气用事骑快车受伤,可是一整天学校并没有接获相关讯息,只要没有事,就算是好事,她只能消极的这样想着。
下课钟一响,一群女同学就围绕过来,「老师,妳知不知道时耘樵为什么没来上课?」
「我不清楚。」
「他没打电话来请假啊?」
「没有。」
「那可不可以给我他家的电话?我想打去关心一下,听说他自己一个人住,万一生病了也没有人知道。」
「他有管家。」
「咦?老师怎么知道?」
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她只得连忙圆谎,「上次他管家有到学校来帮他拿过东西。」
「这样啊?」
「我还是想要他家的电话,他没来上课我们都很关心。」
「同学就该互相关心对不对?老师,妳快点给我们他的电话啦!」
几个女生语气越来越强硬,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强行索取,光那一句同学应该互相关心的借口,就让余璃不得不拿出联络簿,将电话号码给她们。
几个女孩当着她的面就打起电话来了。
「你好,请问时耘樵同学在吗?我们是他的同学,他今天没来上课,我们很担心他。」
一个讲完,另一个就把手机抢过来继续轮番上阵,「他生病?真的啊?!那我们可以去看他吗?」
「伯伯,请您告诉我们住址,我们这就去探望他。」又一个抢过手机接口。
余璃在一旁,不想听到都很难。
时耘樵生病?是因为昨天淋雨的关系吗?还是因为骑车太快摔伤了呢?她的脑袋开始自行想象,为自己昨日的强硬态度自责。
「老师,我们要早退。」
一班三十四个学生,女生总共十二人,大姐头带头请假,一群人全部挤到桌前来,算一算,最少有七个人要请假,请假人数就占了五分之一,看起来还真像是集体罢课。
「学校会查问,你们一、两个代表去探望,不记旷课。」
「老师,这样不公平啦!我们都想去啊!」有人嚷嚷。
「算了,就记我们旷课好了。」有人对校规不屑一顾。
年轻气盛并不是男生的专有名词,这年头叛逆的女孩也不少,而这所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有钱人家娇贵的小姐、公平,脾气自然比一般人来得更大。
请假不成功,她们索性旷课,拎着书包鱼贯的走出教室,余璃拦阻无效。
每当这种时候,余璃就会感到有些挫败,她连管理学生都没有魄力,偶尔会思考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留任教育界。
但是她始终不想放弃,也不认为不爱读书的孩子就真的是坏孩子,她尽量用自己的爱去包容,并且循循善诱这些还拥有着美好未来的学子。
渡化是真的很难,但是她深信总是有法可想。
学生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开始起哄要她讲她的爱情故事。
好奇心不易满足,尤其是对爱情充满了憧憬的学生,年轻,所以总希望可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然而只有她最清楚,烈焰过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那往往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承担的后果,还会累及家人。
「翻开课本,快要考试了,得加强才行。」
「吁!」学生轻吁,对这样的结果相当不满。
而余璃呢,想上课,脑中却又想着时耘樵到底怎么了,下课后她是否也该去探望一下?
好复杂!她的思绪变得混乱,理不清,越理越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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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思考成了渚铭惟最常做的事情,但是用来思考工作的时间缩短,反而常思考他与余璃的未来。
他自觉欠了她太多,所以不敢太过于勉强她,想保持绅士风度,一步步的靠近她,让她习惯后再恢复过去的关系,他不想让她有太大的包袱。
但是,压抑可真是一种酷刑,面对情敌还可以一笑置之更不容易,天晓得每次遇见时耘樵对余璃示爱,他有多渴望把情敌打倒。
他并不如外表般的那么有自信,如果他不曾伤害过余璃,他大可大方表达自己对她的情感,但偏偏他曾彻底的伤过她,而且感觉得出,她至今仍活在当时的阴影之中。
所以,他只能选择守候,也只能守候,但静静的守候,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困难。
忘了自己正在股东会议上,几个报告听得朦胧,一旁的秘书已经低声唤他不下三回,他却恍若未闻。
「咳!」老股东只得佯装咳嗽,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一声不够,一群人纷纷起而效尤,才终于把他拉回现实世界。
看见一群大老盯着自己,他一脸尴尬,「抱歉,说到哪了?」
「总裁似乎有什么心事?是否是关于直航问题?」
「直航没什么问题,请各位放心。」收拾起纷乱的情绪,他再度换上企业管理人该有的严肃表情。
股东要的只是利润,看得到实质的利益,就没有人会在乎他刚刚到底为什么闪神,加上他平日形象良好,也不太会有人对他的行为举止有意见。
但是散会时,还是有几个父执辈的股东关心的询问他,「什么时候请何叔喝喜酒啊?」
「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听说和你常在一起的几个企业家第二代都找到另一半了,怎么就是不见你有什么风吹草动呢?」
「贤侄啊,游戏人间可要适度,安定的家也很重要,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是要有个贤慧的女人当后盾才行的,况且你也该考虑生几个继承人了,免得你爹老是担心没有孙子承接事业。」
「各位叔伯放心,该请大家喝喜酒时,我一定不会瞒着你们的。」
「那就好。」几个大老哈哈大笑,先后离开。
耳根终于落得清静,他对一旁的秘书说:「我下午要出去,将行程都替我排开。」
秘书面露难色,「报告总裁,您下午有个重要的约会。」
「什么约会?不可以排开吗?」
「和威尼尔的倪小姐约好了,是要讨论关于威尼尔所有货物海运的案子。」
「天,我都忘了。」看来他最近真的是心有旁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知道了,我出去一趟,然后会直接去赴约,约会是几点?」
「六点在喜鹊楼。」
「我知道了,你把资料整理好,六点在喜鹊楼的门口等我,我会直接过去和你会合。」
交代过后,他就离开公司前往优明中学,这些日子,和余璃一起吃饭是他最期待的一件事,虽然只是简单的一顿晚餐,却总是令他的心中充满了温馨,大概他也适合当个居家的好男人吧。
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原来心情的变化可以这样的巨大,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从一个游戏人间的恶男,转变成居家男人。
由此可见余璃对他的影响。
然而在门口等到五点四十五分,仍不见余璃走出校园,最后他只好不车询问一个正要离开学校的老师。
「余老师今天提早走了喔。」
「提早走了?」
为什么余璃提早下班却没有告诉他?转念一想,自己的这个问题也好可笑,这些日子他总是准时接余璃下课,然后就带着她到处品尝美食,却始终没有做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彼此的手机号码。
出了什么事呢?她为什么提早下课?生病了?还是另有要事?
脑袋一片紊乱,他下意识拨打一组熟悉的电话号码,「是我,可以告诉我余璃的手机号码吗?」
突然接到渚铭惟电话,还被这样要求,话筒另一端的姚诗琪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渚大哥突然找余老师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