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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不穷酸 page 5 作者:田婈

  他竟然把她的梦中情人给吃了、他竟然把她的梦中情人给吃了……

  他好可恶!

  钟语欢不因在众目睽睽下被亲吻而感到羞赧,反而因梦中情人被滕岳“吃”进嘴里而气怒得秀拳紧握、全身发抖!

  这吻,算是滕岳早就想好的“防堵之道”,她的滋味也不输他的预期,柔嫩的程度简直让他误以为她还年纪小。

  不过由于他只动口没动手,所以钟语欢只轻轻一推,就结束了这个难以定义而且短暂到宛如流星划过天际、瞬时熄灭无光的吻。

  “你……食‘人’兽!太过分了,你竟然吻我,别人都在看耶!”钟语欢羞怒的骂著,还嫌弃万分地用手背拭了拭嘴唇,一脸屈辱。

  “既然知道别人都在看,那你就更不应该出现这个不得体到让我想一把掐死你的动作。”她拭嘴的动作,对滕岳而言,已构成百分之百的失敬和伤害。

  “我……”钟语欢惊觉自己出于本能的拭嘴动作的确有辱男性尊严,何况滕岳是那般引人注目的美男子?但是,她也该受尊重啊!

  她不安的瞥了眼旁人投来的眼光,似乎真的都在骂她不知好歹。

  “今天还没结束,我说过我会用别的方式阻止你将那四个字说出来。而现在,你更要相信,我会让你为你这个无礼的举动付出代价。”滕岳平平静静说完,平平静静的往饭店大厅右翼的西餐厅走去。

  外表的平静不代表内心无风无浪。他已将她拭嘴的动作狠狠记上一笔,光出言恐吓不是他的作风,因为他会言出必行,行之必成。

  “我无礼?”被轻薄的人是她、占便宜的人是他耶!怎么无礼的人变成她、有理的人却是他?

  钟语欢忿然追上他去,正想再抗辩,不料滕岳冷著脸朝她伸出一只手来,不由分说便紧牵住她的手,并侧首低声的说:“安静点跟我走,不要再闹了。从在饭店门外一直走到这里,你知道你引来多少观众吗?”

  他的侧影……

  钟语欢不知她一路引来多少好事者的观看,她只知道自己每次看到他的侧影,就会像是失了魂,心也完全由他捉放,脚步自然而然跟随他而去。

  他的步伐大又快,钟语欢每每小跑步才跟得上,她一直跟在他侧后方,对他侧面影像的遐思,愈发不可收拾。

  “滕岳……”钟语欢喃喃的喊滕岳的名字一声,套用的影像却是梦中情人。

  “嗯?”滕岳像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事似的回应著她,投过来的眼神,是她认识他这一天当中最柔和的一次。

  “没、没事。”

  “没事不要乱叫。”

  钟语欢点点头,却走没几步,又叫。“滕岳。”

  “嗯?”有唤有答,只是他音调骤降,眼神也不是那么柔了。

  “等一下吃完饭,你一定要带我去画廊。”

  “我们吃完饭肯定很晚了,画廊不会等我们的,所以明天再讨论这问题。至于花钱手,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收回你这个头衔。”滕岳放慢脚步,并将她拉来身边来,如昨夜般并肩而行。

  到餐厅只有短短几十公尺的距离,两人却像走了一世纪,还到不了。

  “那过十二点,我就可以跟你谈论梦……”

  “钟小姐你还要再来一次?”滕岳停脚,正面以对,看样子是企图以摆好的架势再吓吓她。

  “我知道了!”钟语欢赶紧摇摇头,乖一点比较好……

  虽然她已拭去他的吻,但是温热的感觉已留在心中,然而她并不想再让他吻,除非……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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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暴发户纪念日剩下最后五分钟。

  滕岳插卡进入房间,手机就响了。

  “我在花莲。”他不冷不热地回答著电话中的人。

  “怎么会突然跑去花莲?”电话那头的慕隽谦语气也极其平淡。

  “临时决定的。”

  “那你找到你想找的女人了吗?我记得到昨天为止,你都还没找到。那结果是有没有找到人陪你过纪念日?”慕隽谦又问。

  “算是找到、也算是自己送上门的。”滕岳倒是笑了笑,情况已愈来愈复杂。

  “那你现在身边有人就对了?”

  “嗯。隽谦,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颜艳的‘杀手’一个一个现身了,我告诉你,我运气没比曜凡好,佟雅缇也许怪里怪气,但我这个钟语欢可是疯言疯语,找上你的,恐怕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这颜艳真是小辣椒一个,我们太小看她了!”

  其实滕岳比较疑惑的是,为什么颜艳专交一些“奇形怪状”的朋友?

  “滕岳,我就是要告诉你,找上我的女人——既不怪也不疯,她很正常。”那女人简直正常到不正常,让人忍无可忍!彼端慕隽谦露出一丝冷笑,深深地为找上门的女人感到头痛。

  “你运气这么好喔?”奇怪,慕隽谦这老爱扮黑脸的家伙,怎么还特别受到老天眷顾,竟派给他一个正常人?滕岳不禁有点怨叹。

  “相信我,我的运气绝对是最背的一个。好了,纪念日只剩几分钟,希望你在这几分钟里还是兴致高昂的,再见。”慕隽谦挂了电话。

  滕岳将手机放置在桌上时,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九分。他敢用性命打赌,他的耳根只剩下一分钟可以清静。

  果不其然,午夜十二点整,钟语欢大声的敲开他的门,大摇大摆走进来,然后大呼大叫的喊出她心心念念的……

  梦中情人、梦中情人、梦中情人、梦中情人……

  滕岳是不做梦的,但从他的暴发户纪念日开始,他与梦结下不解之缘。

  梦不由己,全出自钟语欢的疲劳轰炸!

  她自己不睡觉,也不回房自己去痴人说梦,一整夜在滕岳床前絮絮叨叨,像要惩罚他不准她二十四小时不可提“梦中情人”四个字一般。

  不过他倒因此想到个重点,她的梦中情人不是凭空想像来的,而是看了某个真人的形影之后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既然她的梦中情人是真有“其人”,事情会好办些。

  要寻抽象的梦,不如将那个有血有肉的“真人”找出来还比较快!

  这是滕岳的想法。

  但找到“真人”之后,能怎样?该怎样?大大方方告诉他——喂!这女的,找你、哈你好久了!你好歹给个交代吧!

  疯了!对方即使是单身男子也未必理会她,何况是经过这么许多年,真人极可能早就有家有室,谁会理她神经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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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走了没?滕岳?”一大早,钟语欢便迫不及待地唤他。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又开口滕岳、闭口滕岳的,滕先生的礼貌称呼似乎一到花莲就被丢进深蓝太平洋了。

  “你真像一缕游魂,飘来荡去的。你知道吗?”滕岳痛苦的下床来,此生第一次觉得,人生在世,是多么的身不由己。

  钟语欢除了昨天在岳山庄睡个几小时,在车上昏个几小时,就没再正式就寝过了,可她的精神却还维持得不错,可能是因为可以买画,所以兴奋吧。

  “不要这样啦!我也是有苦衷的。”钟语欢干笑一下,眼睛不因无眠而黯然,反倒有著充满希望的光采,脸色比前天夜里红润许多。

  瞧她还是美得扣人心弦,滕岳不忍多苛责,反正这一趟来得是对是错,他不再思量。而自己原先以为在这天辽地阔、尽是散发浪漫情境的山海间,他与她至少会发生个什么擦枪走火的一夜情遐想,也已褪得无影无踪。

  现在只剩下,他必须负责让这梦痴顺利买下那幅画,然后打道回府。

  “我真是欠你的。你找你的情人关我什么事?想到我接下来还必须替你想办法兼跑腿,我就后悔不该在夜里打开门,听你自我介绍、听你说你的梦,最最不该的是,我不该答应帮你实现这种愿望……”听了一夜的经,滕岳一个大男人会跟个乡下老妪般碎嘴,也算是情有可原。

  “你不是欠我,你是欠颜艳,我只不过是代为索偿。”钟语欢显然也不愿被他无端抱怨,只好将颜艳抬出来。

  “你少跟我提颜艳那个矮冬瓜!”惹熊惹虎惹天皇老子,就不该惹矮冬瓜!本来以为唐曜凡被逼半夜削苹果,已经很可怜了,没想到是自己半夜被逼“听梦”才真是恶梦!

  “你看,你又生气了。”

  “好,你说对了,我滕岳就是爱生气!”滕岳懒得再当好人,索性承认自己虚有君子外表,干脆跟唐曜凡一样,自诩为野兽好了!

  在这个世界当人很辛苦,尤其又要当好人,他修养不够,没那个耐性了。

  “那你……”

  “我总有一天把你给‘生吞活剥’,你等著瞧!”果然由兽变人难,由人变兽易,滕岳变兽的第一步起得相当有power。

  滕岳高大的身躯朝站在门口的钟语欢逼近,气势威猛,虎虎生风。

  她可能也自觉处境危险,便悄悄退了退脚步,让道请他先过,免得突然遭遇不测。

  “走吧!”

  “是。”这下好人变坏,钟语欢有求于人又即将拿人手短,只好先乖乖低头称是,小丫鬟似的跟在滕岳后头。

  第四章

  秋夕画廊离滕岳和钟语欢下榻的饭店甚远,这幢不甚气派、面向海洋的二楼建筑,富有浓浓海洋风味的艺术气息,和一般商业形象浓厚、财大气粗的画廊不能比拟,却有引人人胜的雄厚魅力。

  “好久不见,滕岳。”辛家兴一接获有朋自远方来的消息,便算准时间等在门口,欢喜相迎。

  自从滕峰的丧礼过后,辛家兴与滕岳就不曾再见过面,平时都各忙各的,连最近一次联系,也不过是秋夕画廊要搬迁来花莲前,他给滕岳一个简短的电话告知。

  “辛大哥,好久不见。”滕岳一向以大哥尊称辛家兴。

  久违的两人以男人间最平常的打招呼方式,边握著手、边拍著彼此的肩膀。

  “转眼三年了。”辛家兴感叹时光飞逝,再想起他的好友滕峰英年早逝,不免深深惋惜。

  “是啊!”滕岳淡淡地应了声。

  从小到大,滕岳对自己的兄长滕峰有著非常矛盾的情结,既崇敬又些许妒意,可能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他始终无法摆脱滕峰无形中给自己的阴影。

  “怎么?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辛家兴温煦的笑著,同时将眼光慎重的投向钟语欢。

  “只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滕岳将钟语欢像老朋友似的拉来身边。

  “你跟老板认识喔?”钟语欢竟也极其自然的偎近他怀里,低声询问。

  “嗯。”滕岳有问必答,从不装酷。

  “既是朋友就好商量打烊时间了,昨晚为什么你坚持不来?”钟语欢还真不能谅解他昨夜的行径。

  “太阳都在头顶了,你还在念念不忘昨夜?”滕岳没好气的说著。

  此时辛家兴开口了。“钟小姐,你好。欢迎光临秋夕画廊。”

  “老板你好。”钟语欢客气的说,自然也绽出一道客气的微笑。

  “我好像见过你。”辛家兴眼光定在钟语欢脸上许久,沉思半晌后说道。

  “你们画廊还在台北的时候,我曾经去过一次。”

  “你是不是……一直站在‘望’那幅画前面,至少看了两个小时以上的那位小姐?”那幅画吸引很多人驻足凝望,但她是唯一一个不嫌脚酸、钉在那儿看这么久的人。

  “对!你记得我?难道你就是那位跟我说那幅‘望’值两百万的人吗?”钟语欢也想起当时有位先生跟她说那幅画是非卖品,她硬是问如果卖的话会卖多少,结果得到两百万这个数字,于是她缩缩脖子,决定还是晚上睡觉纯做梦好了。

  “两百万!辛大哥,你的画廊里不都是些还未成气候的新画家作品吗?竟有价值两百万的?”滕岳大吃一惊,完全不敢置信画廊里有那么值钱的作品。

  是哪位画家不小心红了,所以作品水涨船高?

  “滕岳,你似乎不知道有‘望’这幅画的存在?”

  “还真不知道。”滕岳摇摇头。

  “你们聊,我可不可以先去看那幅画?那幅画还在吧,老板?”钟语欢不管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心只想赶快见到那幅画,就像要会见情人般的心焦情切!

  “钟小姐,那幅画没有展示出来。”辛家兴喊住了正要拔足往画廊而去的钟语欢。

  “为什么?”钟语欢愣了一下,又问。

  “跟我到藏画室来吧!”辛家兴摊手示意他们往画廊的深处走。

  “好!”钟语欢大声回答,殷切的神情,竟让滕岳看了莫名其妙地生起气。

  “急什么?”滕岳拉住了她的手,害她已然向前迈开的脚步又倒退两步,撞进他怀里。

  “就……急啊!”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钟语欢只好随便回答。但是抬眼接触到他闪著火又矛盾得像飘著乌云的眼睛,她倒是一阵心慌意乱。

  “你还真以为你是要会见情人?”滕岳冶冶的声音从齿缝中一点点逸出,听的人自是心惊肉跳。

  “我……”无言,但钟语欢还真有那种感觉!

  “我倒想看看你的梦中情人长什么样子。走吧!”滕岳不悦地拉著她往前走。

  钟语欢老是被他甩在后头,但他的手又不放开她,害她每次都像他的拖油瓶似的在后头乒乒乓乓拚命追赶。

  然后滕岳的侧影一次又一次的映入她眼里,像是要缉拿她的魂魄一般……

  也许待会儿看到那幅画,她更可以将滕岳拿来对照一番。

  梦中情人、滕岳、以及‘望’里的人,三个一起比对,她是不是可以得到一个既惊且喜的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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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不是什么旷世巨作或经典名画,不过是一幅裱在三十寸画框里的普通水彩人像画。

  画里是一位黑衣男子的侧身侧影,伫立在天地苍茫间,发丝随风轻盈翩飞,侧面五官看不清楚而倍感神秘,但总让人不得不将之想像为美男子,若套用钟语欢最爱的一句话—梦中情人来形容他,那画中人还真当之无愧,他无疑是梦幻少女所不能抗拒的梦中情人典型。

  除了那份梦幻,整幅画透露出来的感觉,倒还挺震撼人心的。若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看超过几分钟,应该会难分梦与现实,将就此悬念于画,而无法自拔吧?

  “望”是危险的。

  钟语欢站在画前,凝望再凝望,一语未发,完全沉沦在似梦似幻的画境里。

  滕岳和辛家兴在钟语欢身后不远处交谈,她浑然未闻。

  “为什么不将‘他’展示出来?这幅画的确很有味道。”滕岳望著那画,坦白说,他也有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到底为什么“熟悉”?

  “像钟小姐那样为‘望’著迷的女生,太多了!莙莙说她感到事情变得不太寻常,便要我收起来。她说这幅‘望’具有不祥的魔力,看一眼是欣赏,再看一眼是留恋,再多看一眼就沉迷,魂被收走,心也不知身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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