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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不穷酸 page 10 作者:田婈

  “那她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会来画廊找我们是不是?”钟语欢急切的追问。

  “是,她已经敲好回国时间,大约再一个星期,你就可以在这里见到她了。”辛家兴显得很兴奋,因为他也很久没跟陈莙莙见面了。

  “滕岳,再一星期,你听见没有?只要再忍一星期,你就可以安心自在的爱我了!”对画中人这事,钟语欢始终乐观。

  “……”一刀两面,滕岳却尽往坏处想。

  这画中人怎会是他呢?辛家兴一开始也就说过画里的主角是胜峰,滕岳真不知她在高兴什么?

  “你怎不说话?你不高兴吗?”钟语欢全心以为陈莙莙会为她带来最有利的答案。

  “我不敢高兴得太早,要高兴也等事情确定之后再高兴。”免得空欢喜一场不打紧,还得额外多费心来伤心!

  同样一个消息,相爱却不同调的两人—反应也很两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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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后的某天夜晚,陈莙莙果然在滕岳悲观以对、钟语欢的引颈企盼之下,翩然现身秋夕画廊。

  陈莙莙是个身材细瘦的女人,比钟语欢大两岁,浑身散发著艺术家气息,脸上的笑容非常浅。

  “莙莙,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钟语欢小姐。”辛家兴手上提著陈莙莙的行李,替她们介绍著。

  “陈小姐,你好。”钟语欢一见她,便热情的上前问候,并自我介绍。

  但出乎意料的,陈莙莙只对她轻点一下头,再也没别的。

  她的反应,说实在……是近乎冶漠,让钟语欢有些尴尬。

  “滕岳,好久不见。”但她倒是不吝于对滕岳表达友善。

  可能是因为他们是旧识,所以对他比较热络吧?钟语欢自动自发为陈莙莙明显的差别待遇找个理由。

  “莙莙,好久不见。”滕岳只与她短暂见过几次面、粗浅交谈过几句话,再加上这女人带著所谓“谜底”而来,他多少有点“畏怯”,所以这句莙莙喊得异常生涩。

  “滕岳,你这几年过得好吗?”陈莙莙声音比钟语欢还娇柔,连女人听了都会麻酥酥。

  至少钟语欢就有点被她的声音迷住,再看滕岳一眼,显然他也很迷,不然怎会愣然不语?

  “滕岳,陈小姐在问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钟语欢碰碰他的手。

  “喔,还不错。赚了很多钱。”滕岳回神,讷讷的说著。

  没事干嘛跟人家说赚了很多钱?钟语欢在心里犯嘀咕,这滕岳该不会是被这神秘的女画家迷住了,还要加一个花钱手吗?

  一想到这儿,钟语欢突然心头一酸,醋味飘了出来。

  “陈小姐,请问,画中人是……”有感于陈莙莙的不友善和“不祥”,钟语欢想速战速决,打算要她一个答案之后,便拉著自己的爱人赶快消失在她面前。

  “钟小姐,这么急啊?我一路舟车劳顿,还不容我先休息一下吗?”陈莙莙倒是笑了,只是笑得让钟语欢肚里发出一把无名火。

  “一个答案而已,也花不了你几滴力气。”天生的女人直觉与对立,钟语欢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知道陈莙莙对自己没好感,她也就不打算博取陈莙莙的友谊,公事公办,办完一拍两散,最好!

  “你怎么知道要我说出那个答案需要花我多大力气?”陈莙莙像被踩中地雷区似的,突然激动起来,娇柔的声音一变为凌厉,在场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莙莙,你还好吧?”辛家兴一手搭在她肩上,关切的问著。

  “我想先休息一下。家兴,你有为我准备房间吗?”陈莙莙抚著额头,看样子十分虚弱。

  “有的,我带你去。”辛家兴扶著她往顶楼套房走,一面回头说:“滕岳,语欢,你们先随处逛逛去,画的事晚一点再说了。”

  “我知道了,辛大哥。”滕岳应著。

  钟语欢垮著脸,严重受挫。

  “陈莙莙好像不太喜欢讲话,她以前就这样了。”滕岳搂过她,安慰。

  “她奇怪ㄋㄟ!干嘛对人家凶?”要凶也该对每人都凶,干嘛就只对她凶?

  “谁叫你这么莽撞?没给人喘口气,就直接逼问的。”

  “我急嘛!”

  “唉!”滕岳长叹一声,搂紧了她。

  他忽然觉得也许陈莙莙永远不要出现比较奸,就任自己在虚实交错、朦胧的梦境中混著疑惑爱她一辈子,又有何不可呢?

  在股林中,他有孤注一掷的洒脱与豪情,但在爱的领域之中,他伸脚缩脚、来回数次,完全像个迷路又找不到道路救援的旅人,始终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方位和定点。

  第八章

  当晚,由辛家兴做东为陈莙莙洗尘,理所当然滕岳和钟语欢是座上佳宾。

  不过钟语欢很有自知之明,她明白滕岳才是真正的佳宾,她能跟他们同桌吃饭而且她总觉得陈莙莙的眼光想杀她,一双瘦弱的手,直想攀上她脖子勒死她似的。

  “滕岳。”进入餐厅前,钟语欢拉住了滕岳。

  “嗯?怎么了?”滕岳柔声的询问。

  “你待会儿要尽快让陈莙莙说出画中人是谁,我有预感她想凌迟我。”

  “你想太多了吧?什么时候病成疑心鬼?”滕岳捏了她的耳垂一下,笑了笑,又无奈的说:“我倒希望她不要说,我已经不想知道真相。那会逼我们走上分手之路。”

  “不会!绝不会!”钟语欢肯定的说。

  她可真有信心!

  “那你就不要这么急了!否则我会以为你自己也根本没信心。”滕岳笑里有酸楚和疑惑,但眼里却只有对她的宠溺。

  “谁说的?”

  “滕岳,来啊!你走太慢了!”陈莙莙回过头来拉了滕岳就走。

  钟语欢一个没防备,手就从滕岳大掌里溜走,只见滕岳回首望她一眼,示意她快跟上。

  好啊!这个陈莙莙,分明是想抢人家的男朋友吧!

  钟语欢满脸不高兴的跟上去。

  用餐席间,陈莙莙从头到尾独对滕岳一人殷勤,连辛家兴都只能偶尔获得她的“青睐”,至于钟语欢,她根本视而不见。

  现在是什么情形?把她当空气是吧?这顿饭钟语欢可吃得窝囊透顶!

  “滕岳……”钟语欢偷偷的戳了几下滕岳的腰间。

  “嗯?”滕岳转头用眼神询问她。

  “问啊!”钟语欢唇语与眼神并用,可是滕岳却摇摇头。

  “钟小姐,有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大家听吗?在我们面前咬耳朵,不是很有礼貌的行为喔!”陈莙莙面带微笑的说著。

  “说就说嘛!”钟语欢不甘被嘲讽。

  “语欢。”滕岳握住她的手,轻摇一下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滕岳,你的朋友,似乎对我很有意见喔?”陈莙莙说话时总是嘴角带勾的微笑著,这种表情毫不真切,却又让人无法说她不对。

  “没有,语欢只是急性子。”滕岳淡淡的回答,捏紧了掌中的那只小拳头,给予钟语欢稳定的感觉。

  “君菪,钟小姐是很执著的人喔!尤其对爱情更是充满大无畏的精神。”辛家兴笑著说,企图缓和两个女人间的尖酸敏感。

  “是吗?执著?看得出来。”但会比她陈莙莙更执著吗?不会的!她不相信世上还会有人比她更执著地爱著一个男人,即使她无望得到那个男人。

  “待会儿吃完饭,莙莙你是要休息,还是……”辛家兴问著,打算听听意见,好安排接下来的时间。

  “滕岳,晚点陪我去散散步吧!”陈莙莙对滕岳提出要求,唇边仍是一抹令人感觉矛盾的微笑。

  “……”滕岳转头瞄了钟语欢一眼。“好啊!一起去散散步。”

  F我是说,就你跟我,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有很多事情可以回味,多个不相干的人总觉得怪怪的。”说完,她故意将眼光投向钟语欢。

  “我是不相干的人?”钟语欢很不高兴的回问。

  “钟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这个人不重要,而是我跟滕岳毕竟是旧识,怕聊得高兴起来,就下小心将你晾在一边,那多不好意思。”陈莙莙假好意的解释著,愈解释愈令人气恼。

  “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我喜欢被晾在一边。”陈莙莙那双眼睛已经在昭告天下,她想单独与滕岳外出根本就是另有所图,只是图什么,钟语欢不太明白。

  会是想勾引滕岳吗?不会吧?陈莙莙是滕峰的女友啊!虽然滕峰已不在人间,但她不会因此而喜欢上滕岳吧?

  正当钟语欢在揣测陈莙莙的意图时,滕岳却开口了。

  “莙莙,待会儿就我们两个去散步吧。”

  “好。”陈莙莙绽出一朵微笑—这一朵发自内心的满意微笑就真的挺漂亮,连眼睛都晶灿许多。

  “那我呢?”钟语欢将滕岳的脸转过来。“不带我?”就算被说爱哭又爱跟,她也不想将她的男人外借给陈莙莙那种阴阳怪气的女人!

  “你回去休息好了。”滕岳平静的说,用眉目间传达要她乖乖听话别再吵的讯息,他会利用机会问出答案来。

  钟语欢是懂了他,但就是不甘心他和那个陈莙莙单独去散步,她不禁暗地冷哼了一声。

  “好吧!那待会你们去散步,钟小姐,你也不会无聊,我带你去看我收藏的一些名画。”辛家兴见他们三个已经达成共识,便松了口气。

  “辛大哥,谢谢你。”钟语欢压根不想看什么名画,她只对“望”有兴趣,但她也不想折了辛家兴的好意。

  “那就这样了,我们各自带开。”辛家兴笑著说。

  “要不要拍手喊解散?”瞧辛家兴说得好像青春联谊会里的男男女女,配对之后各自发挥的样子,钟语欢没好气的揶揄了一句。天晓得她现在多担心——

  担心什么,她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总之就是担心。

  “你在说什么啊?”滕岳还不知她有此幽默,笑著揉了揉她的头顶。

  陈莙莙见著滕岳与钟语欢互相注视的热切眼神,嘴边的笑又无端变冷了。

  倒是辛家兴,不被人发觉的轻轻叹口气,暗忖好人难为。

  在滕岳的左右为难,以及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勾心斗角之中,辛家兴总是表现得一副置身事外,顶多偶尔跳出来圆圆场。

  其实,秘密就隐藏在辛家兴若有所思的眼底。

  月明星稀,夜风寒凉。

  滕岳与陈莙莙保持著一尺宽的距离,一同走在秋夕画廊外一条长长的碎石步道上,有好一阵子的静默。

  “滕岳,走这么长一段路,你一直在找最适当的方式问我画的事,对不对?”陈莙莙打破沉默,却是明知故问。

  在滕岳心里,他自觉跟陈莙莙是相当陌生的,就不解陈莙莙为何要在钟语欢面前表现出跟他很熟稔的样子。“你很聪明。”

  “我聪明?”不,不聪明,不然她今天不会如此郁郁寡欢,三年多来的生活也不会一日比一日惨澹。

  “你怎么了?”她的笑容凄迷,眼神接近阴寒,滕岳心里没来由的飘过一丝不安。

  “滕岳,抱歉,我不想谈画的事,我不想谈,真的。”

  “但你回来,不就是为了替我们做最后的证实吗?”

  “不,那不是我的目的。”

  “那么?”

  “我回来看看你……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不是吗?”陈莙莙抬头望著他,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滕岳含糊的点著头。唉,实在跟她不熟啊。

  “还有,我也想看看钟语欢。”陈莙莙又接著说,她预料这个名字会使滕岳感兴趣些。

  果然,滕岳正眼瞧她了!

  “滕岳,你很爱她,是吧?”陈莙莙冷冷一笑。

  滕岳没做正面回答。他深爱钟语欢,但若画中人证实是滕峰,这爱,就是丢进太平洋漂流的时候。

  “滕岳,回答我呀!”陈莙莙不死心的追问。

  “莙莙,这跟你有关系吗?如果你愿意,你就将正确答案告诉我们就好了,我和钟语欢之间的问题会随著你的答案而有个清楚的解决,你为什么不说呢?”滕岳显然也没耐性了。

  他的爱情会阵亡,还是继续存活,全凭她一句话,她为什么没有成人之美?

  吊著他们俩的胃口,干什么呢?

  “滕岳,你不会懂的。”陈莙莙低垂著头,往前走,为自己的爱情默默淌下两行泪。

  “你真难懂。”滕岳没有跟上她的脚步,倒是嘴里啐了一声。他完全没有心思再跟她这样话不投机的散步下去,他宁愿在答案出现前,与钟语欢多相处一些。

  明知最终结果就是输和失去,为什么他还非要掀起底牌不可?

  他们都想要明朗的爱,但一方面,他也只想要爱,只要能相爱下去,画中人是滕峰又有什么关系呢?是没关系吧?

  问题在于,他在意,只要他在意,就有关系。

  滕岳与陈莙莙回画廊后不久,下起滂沱大雨,海风也吹得更加狂妄,啸声、雨声、海潮声一齐肆虐。

  “你们散步那么久,她却什么也没说?”钟语欢觉得亏大了,她的男人外借给陈菪著两个钟头,回来却什么答案也没有。

  “她根本下想聊画的事情。”滕岳躺上床去。“我们睡觉吧!明天再说。”

  “我不想睡。”他躺上床,钟语欢却溜下床,加了衣服,准备下楼去。

  “你要去哪里?”滕岳哑著嗓子,明知还是得问!

  “去藏画室。”

  “‘他’就是我,而我就在你身边,你还去干什么?”再诡谲也不过如此了,他在跟一幅画吃醋!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那我去看‘他’又有什么不对?”他们的对话真叫人歇斯底里,若给不明就里的人听了,只怕要飞也似的离这两个疯子远一点不可。

  “你篙直不可理喻。”滕岳徒叹无奈,罢了,随她高兴。

  “我不可理喻,都是因为爱你。”钟语欢白著一张脸,宛如游魂一般,“飘”出房间。

  那种感觉,很像他在桂花树下,初次与她夜游时,有著凄凄凉凉的美感。

  钟语欢出门没多久,滕岳也睡意全消,且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却忽远忽近、忽重忽轻的响著。

  “语欢……是你吗?语欢?”他朝门外呼喊。“你在外面忙什么?没事快进来呀!语欢——”

  没获得回应。滕岳心想也许是他的呼唤被屋外复杂的声响给淹没了,基于关心和不放心,他起床开门探个究竟。

  门外木质地板上有走来走去的湿鞋印,他放眼一瞧,只见陈莙莙呆立在不远处走廊的尽头,与她眼光接触时,她朝他走了过来。

  滕岳这才看清楚,她浑身湿,头发上的水滴不止。

  “莙莙……你去淋雨吗?怎么了?”他皱起了眉,不解的问。

  “滕岳,你哥哥一定很恨我,他一定很恨我!”陈莙莙投进滕岳的怀里放声大哭!

  “有话慢慢说……”不忍心推开一个正在自责哭泣的女人,滕岳好心的拍了拍她的背部。

  “我以为这三年来我逃到国外去可以治疗一切心伤,但没想到当我回国后,来到画廊,再看见你时,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完了!”陈莙莙激动的抓著他的手臂哭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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