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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奶便是娘 page 12 作者:唐绢

  开什么玩笑,她都还没看过他舒心大笑的表情,也还没完成自己的梦想,生养、一堆吵闹的小鬼头,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夫婿拱手让人?!

  下床穿好鞋,梳洗打理一番後,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几近完成的衣裳,抖开它带著笑意检视。

  那一日她和维儿摔下山谷後,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料却听见齐烨的声音,而後惊险万分地获救。

  她曾经问过他为何刚好出现在那儿,後来又如何处置锺莹莹,但那男人却像是吃了哑药一样,硬是不肯回答她半个字。

  但自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在府里看见过锺莹莹。想必齐烨一定是对那个歹毒的女人做了一番处置,只是她刚好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这场灾难害得她和维儿差点丢掉小命,但也正因如此,她和齐烨的关系才得以打破相敬如「冰」的僵局,说来也真是因祸得福。

  她一针一线细细缝合,心口洋溢著一种暖暖的幸福,终於理解过去自家娘亲在为爹爹做衣裳时,所流露出的那抹温柔神情。

  她正专注著手上的活儿,房门却陡地传来几记敲响。

  「夫人,阿乙来了,说有重要的事得亲自向您通报。我说要替您传达,他怎么也不肯,而且模样儿还有些鬼鬼祟祟。」负责服侍她的丫鬟压低声音道:「您可得小心一点……我看,我去找几个壮丁躲在一旁保护您吧!」

  阿乙是齐府商队里的武师,由於和如君是同乡,人看起来又忠厚老实,时常顺道帮她送些口信或小东西给家乡的亲人,如君十分信得过他。

  「你太多心了,况且这样对阿乙哥不是很失礼么?」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笑著前去开门。「没事的,我自个儿去就成了。」

  她不顾丫鬟的担忧,依旧独自前往邻近女眷所居楼院的小门——她总是与阿乙约在这儿碰面。

  果然,才刚步出长廊,便看见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

  「夫人!」阿乙一见到她,表情变得更加焦躁,目光也开始游移。「我刚从家乡那儿回来,得到消息就匆匆赶回来通知你。」

  他这不寻常的模样感染了如君,连带地也让她不安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这样紧张?」

  「啊、呃,对对对,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很紧张——」

  阿乙的表情有瞬间的慌乱,但他随即扔出一个噩耗,成功地让如君无心追究他的异样。

  「去到夫人家,我才发现令尊生了重病,十分危急,需要二十两才能请大夫抓药治病。」他像在背稿子似的朗朗诵道:「我明天还会跟著商队再跑一趟,在这之前,夫人凑得出这笔钱么?」

  「爹生了什么病?病多久了?」二十两……如君心里乱成一团,几乎无法细细思考,只能抓著阿乙的臂膀,泪水盈眶地问著。

  爹娘一向坚强有骨气,从不让阿乙来跟她讨钱的。今日会破例跟她开口,一定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不太好了,才赶紧回来通知夫人您。」阿乙愣愣地看著她泪如雨下,表情有些不忍。

  「好、好……我马上回房去拿,你在这里等著!」

  一听爹爹身体不太好了,她更加心乱如麻,连忙松开揪住阿乙的双手,匆忙奔回房里掏出齐烨定时给她的零花钱。

  「二十两就够了?他们吃的穿的都还够用么?」她一股脑儿将所有积蓄悉数交到阿乙手上,胡乱抹去脸上的眼泪道:「这些你统统拿去吧!告诉他们买好一点的药给爹爹吃。天冷了,要他们自己也别冻著了。」

  「我……我会的。」阿乙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在,接过满手沉甸甸的银两塞进搭挞里,便匆匆离开了。

  如君含著泪忧心忡忡地望著他远去的背影,丝毫没有察觉,她身後远处的树丛里,有个高瘦的人儿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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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过後,如君依旧心神不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虽然给了阿乙所有的积蓄,可她还是没有办法放心。

  尽管明知道就算自己回去了,对爹爹的病情也不会有任何助益,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很希望能够去探望家乡的亲人……

  齐烨在桌前检视今日的帐目,却能分神用眼角余光留意她所有细微反应。

  在她见过那个商队武师不久之後,府里的园丁察觉她诡异的举止,立刻便赶来向他通报。

  虽然他当下就打发那个眼力极佳的园丁,并没有做出任何裁示,但心里却有道火焰在延烧——

  哼!是谁说这丫头纯真善良?又是谁说她不像「那个女人」,是值得信任的?结果呢?瞧瞧她背著他做出什么好事来了!

  感觉到一道灼灼的视线,如君不寒而栗,怯怯地回过头,却惊见他眼中的猜疑戒备,望著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爷、爷?!」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床榻上。「你怎么了?为什么……」

  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过去就算他感到十分厌烦,也从不曾拿那种冰冶可怕的眼神瞅著她的……

  她心中惶惑不安,完全不明白夫婿为何突然又变得淡漠,对她的疏离防备更胜以往。

  「我怎么了?」他轻笑出声,却明显地让人感觉到底下隐藏的狂风暴雨。「倒不如,你想想看,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啊,我想——」她支支吾吾地开口,却欲言又止。「呃,还是算了,没事……」

  她实在很想回家探视一趟,原本也打算跟他开口的,可是看自家相公表现得异常冷淡,甚至近似……厌恶,她就怎么也不敢提起,深怕更令他不悦。

  岂料,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反倒让男人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女人,果然都信不过!「没事就好。」他面无表情地从桌前站了起来,缓缓宽衣後走向床榻躺下。

  身旁的男人看似又恢复成平日的冰冷寡言,但如君却能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有一条丝线被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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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雪来得稀稀疏疏,下一阵、停一阵的,像在给地面万物洒上一层薄薄的美味糖粉。

  如君托著下巴,和齐维窝在暖炕上下棋,却心不在焉地想著心事。

  近日爷对她越来越生疏冷淡,就像回到她还未因齐维而受伤时那样。可是任凭她想破了头,也忆不起自己做过什么惹他生气的事。

  而更令她忧虑的是,自她把银两交给阿乙哥,也已经过了数旬,家乡那儿却再也没有一点消息……

  她给的那些钱足够么?爹爹的病治好了没有?每天夜里,她总忍不住反反覆覆担心这些,烦恼得睡不著觉。

  而另一个让她辗转到天明的原因,则是她的枕边人——齐烨,已有半个月不曾跟她同房了……

  「夫人……」在她愁眉苦脸之际,负责服侍她的丫鬟敲敲门走了进来,一看见齐维也在里头,不禁暗暗地吃了一惊。「呃,小少爷,您也在啊?」

  齐维皱了皱眉,十分专注棋盘上的战况,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怀疑丫鬟的异状。

  丫鬟向如君使了个眼色,如君立刻会意,匆匆忙忙地找了个藉口离开。

  「那个……我有急事先失陪一下,马上回来。」临走出房门之前,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折回来,瞪著齐维警告道:「我真的马上就回来,你可不许偷偷动任何一颗子儿!」

  「我不需要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能赢!」齐维一脸无趣地挥挥手赶她,对她离去的原因丝毫不感兴趣。

  如君无心与他斗嘴,敷衍地扯唇笑了笑,便迈出房间奔向後院的小门。

  她拉起裙摆,一心只想快些见到从家乡带来消息的阿乙,完全顾不了旁人若发现她这般慌忙的模样,会滋生什么错误的联想。

  「阿乙哥,我爹怎么样了?!」瞧见魁梧男子高大的身形,还没靠近小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扬声问道。

  「呃……上回您给我的银两不够用,他们要我再跟您拿二十两。」阿乙黝黑的脸上浮现红晕,非常为难地搓著双手。

  「再拿二十两?」如君讶异地瞠大眸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上回她拿出的那些,已经是她的所有了……

  「我家爹爹的病还是没有一点起色么?」否则怎么又向她讨那么多钱?她已经没有钱了啊!

  若不是泉州与家乡相隔千里,近来爷儿又无故生她的气,要不然,她真希望能回家探望几日……这种忧心忡仲却又无能为力的情况,让如君急得直跳脚。

  「令尊气色是好多了,但病灶还未根除。」阿乙的语气死板,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她。「大夫交代,若想让令尊多享几年福,就得再服一个月的药。」

  不错,治病就要根除病灶,否则他日爹爹仍有宿疾复发的可能,届时他年纪大了,也许就挺不住了……如君咬著下唇,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在这儿等一等,我去拿钱。」

  她转过身,硬著头皮沿著来时路冲回房间,打算去找每月也有固定零花的齐维商量商量。

  没想到她才奔出树丛,踩上草皮,便撞入某人的宽厚胸膛中,撞扁了鼻子——

  「痛!」她捣著痛处抬头一瞧,诧异得张大了嘴。「爷,您怎么会到这儿来?今天不必去商行巡视么?」

  齐烨目光凌厉地瞪著她,像是对她过於干涉自己的行程感到极度不悦,吓得她讷讷地闭上嘴,垂著眼睫不敢乱动。

  不对!她突然记起在小门外苦候的阿乙——阿乙哥还等著她筹钱拿去给爹爹治病呢!她可不能杵在这里跟爷儿大眼瞪小眼。

  如君身形一晃,正要向身前的男人告罪离去,但他却仿佛能早一步预知她的行动似的,骤然攫住她的纤腕。

  男人的力道毫不怜香惜玉,痛得她脸色发白,全然动弹不得。

  「爷,您弄痛我了……」如君惊慌得望入他阴冷无情的双眸中,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愤怒。

  齐烨睨了她一眼,没有松开大掌,而是忽地转过身子,用力拉著她不发一语地往前走。

  他迳自在前头大步疾行,丝毫不理会她跟得踉踉跄跄,好几次都差点被他拖倒在地,也不让她知道究竟要往哪儿去,依旧面无表情地赶路。

  爷到底是怎么了,表情为何这样可怕?他又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如君心中惊疑不定,却碍於他不豫的脸色而问不出口。

  当两人来到邻近议事厅,供齐烨或来访贵客疲累时休憩的华丽楼院时,他终於停下脚步,踹开某一扇房门,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入其中。

  「进去!」见如君狼狈地跌在地上,他紧跟著走进房里,「砰」地一声将房门关好拴上。

  如君困难地咽了口唾沫,爬了起来,紧张地瞅著有如发狂猛兽般的男人。

  虽然无法预料他将会对自己如何,但她的身体却像是能探测男人的意图似的,不断叫嚣蠢动著逃跑的欲望。

  「爷,我还有急事,能不能……」她试图开口求情,希望他能暂时放过自己。

  齐烨挑了挑眉,嘲讽地扯唇笑了——这是他常做的表情,不知为何,今日的他看起来却比以往还要危险数干倍。

  「你有事瞒著我?」他逼近她,让她不得不跌坐在椅子上,被困在椅背及他的胸膛间。

  「我、我……」如君感到呼吸困难,像有双隐形的手扼紧了她的颈项,掐得她不能成语。

  「我再说最後一次……」男人阴恻恻地盯著她,意有所指地道:「永远、永远都不准背叛我。」语毕,还惩罚似的咬上她脆弱的耳垂。

  她轻嚷了声痛,但仍然无法引起他的怜悯温情。

  「我不会,不会背叛你的。」她信誓旦旦地保证,换来的却是男人唇畔的一记冷笑,以及更加恶劣粗暴的对待。

  他张嘴攻向她柔嫩的唇、纤细的颈子、白皙的肌肤,在上头留下许多青青紫紫的咬痕。

  爷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拥抱自己时向来轻柔体贴,从不会像今天这样……粗鲁!如君蹙著眉,极力忍受男人像是刻意弄疼自己的拥抱。

  齐烨制住她的双手,以冰冷无温的眸子欣赏著她痛苦苍白的表情,非但一点都不得意,胸口反而更加愤恨不快。

  这该死的丫头,居然胆敢将他玩弄於股掌间!原本以为自己冷落她一段时间,会让她有所警觉,稍稍收敛放荡的行止,却万万想不到,她竟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姘夫眉来眼去!

  想起那个令人浑身血液逆流的画面,他不禁眯起鹰眸,俯下身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用力吮咬她那早巳红肿的唇瓣。

  永远、永远都不准背叛我——

  在她神志飘远前,仿佛还能听见男人那低沉冷酷的嗓音,恍若警钟一般,不断在脑中回荡……

  第九章

  那一天,刚入夜便下了一场大雪,原本还能窥见美丽琉璃屋瓦的楼阁亭榭,一夕之间却全变成白皑皑的一片。

  如君忍著前一夜被男人折腾出的浑身酸痛,拉紧了身上的大氅,以极不自然的姿势龟速地走在长廊上。

  昨日她完全没预料到爷会突然将自己拖走,在措手不及之下,也没能跟阿乙哥交代一声,便把他扔在小门那儿了。不晓得他後来等了多久,昨儿个那么冷,对他实在怪不好意思的……

  忆起齐烨莫名所以的举止,她除了纳闷之外,还是纳闷,怎么也猜不出他为何发那样大的怒气,还一直喃喃地反覆念著「不准背叛」。

  然而无论她坚定地向他保证了多少次,似乎都只是让男人更加光火。

  昨日的他犹如负伤的野兽,对於所有靠近的人发出低咆怒吼,以攻击的举动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在她见到他之前,爷究竟遇上了什么人,又听到了什么话语?如君绞尽脑汁,仍是没个头绪。

  她曾经听常大娘说过,大家都以为前任夫人是得了重病过世的,其实是跟情夫私奔,客死异乡才被人送回来……该不会是那个情夫又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她专心地推敲著,没留意有人正缓缓步向她。

  「娘,你要去哪儿?」齐维由长廊的另一端走来,讶异地瞅著她道:「今天真有那么冷么?你都穿了大氅还不够?」

  瞧她把衣领拉高遮住半边脸,还揪得紧紧地,又弯腰驼背,走得比老牛拉车还要慢。可是,他并不觉得今天有那么冷啊?齐维实在感到一头雾水。

  被他这么一问,如君一张小脸霎时红到颈子去。她怎么能跟他说,这是他爹太过粗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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