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记忆算牌才知道最后一局是烂牌;而他,似乎早在发牌员发牌前就知道结果,为了赶她出靖城以绝后患,他出千让她得到黑桃A,这之中谁优谁劣再明显也不过。
\"你倒是躺得挺舒服的嘛,嘱?\"
低沉浑厚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响起,仇爱防备地双手一使力,一个后空翻,双足平稳地落至沙发扶手上,看清来人时才松了戒心。
\"是你。\"
她跳下扶手,重新坐回沙发。
\"你怕了?\"索靖为她的防备举动讪笑。\"方才的浪荡女到哪儿去了?\"
\"我叫她回来。\"仇爱聪明地转弯绕话,上半身立刻靠向索靖笔直的双腿,由下磨蹭至上,直到双手能勾勒他肩颈的高度才停下。\"怎么,你等不及了?\"乌眸仰视严谨的漠然神态,仇爱端详着始终只露出半张脸的索靖。心里好奇他刻意遮掩右脸的原因。
\"我等不及想知道,为什么李斯会没事送一个女人到我面前,是礼物还是祸水?\"
仇爱咯咯直笑。\"我是红颜吗?足以担当祸水一职?\"她语带自嘲似的笑谈:\"索先生,你太抬举我了。\"
红颜祸水……她配吗?
\"说!\"索靖一掌压上她的肩,逼她坐回沙发,自己则居高临下地坐在茶几与她对峙。
\"李斯又想玩什么花样。\"
\"古时范蠡以西施献吴王所为何事?\"仇爱聪明地坦然直言,没有隐瞒,怪只怪拉斯维加斯太小,与其被发现不如自己先说明来意。\"你是中国人,难道猜不出这其中意义?\"
\"我没想到西方也流行色令智昏的把戏。\"索靖冷然的褐瞳淡淡闪过一抹匪夷所思。\"你的坦白倒令我惊讶,不怕我对你不利?\"
\"对我不利?\"仇爱讶异地指着自己,呵呵扬起笑。
\"我不过就是一条贱命,值得你对我出手吗?你的目标应该是李斯·佛蓝多,而我只是一名小角色,需要你费心吗?\"
索靖仔细端视眼前的女子,她的自嘲、她的应对完全让他无法察觉她的来意,除了他可推知的把戏外,莫名的,他觉得还有更大的内幕待他挖掘。
\"不相信我吗?\"仇爱看出他心中所想。\"不相信也是对的,不过——你不打算好好享受我这个难得的\'战利品\'吗?\"
\"享受?\"索靖颇不以为然。\"你自认是母螳螂,不代表我会是那只愚不可及的公螳螂。\"
冒着生命危险\"享受\"?他索靖在李斯·佛蓝多眼里是个急色鬼吗?
\"我可没本事一口咬下你的头。\"仇爱被他的比喻逗笑,他的幽默感异于常人,却十分合她的胃口。\"不过,我倒想看看你的脸——整张脸!\"她迅速出手想撩起他额前黑发,不料被他一手拍开,白皙的手背上立刻泛红。
\"我对你没兴趣。\"他抿嘴,她的举动令他不悦。\"滚!\"
\"兴趣是可以引燃的。\"艳唇轻合住自己火红的纤指妖野地舔吮,极尽挑逗之能事。\"尤其对象是你们男人。\"冲动好比野兽,低下而无耻。她恨恨骂在心底,没有一丝反应在妖媚的表情上。
\"荡妇。\"
\"是吗?\"仇爱垂下眼眸,藉以掩饰眼底不容忽视的憎恶,一掌突然覆上索靖两腿之间的男性象征处轻压。\"男人的冲动谓之风流倜傥,女人的冲动是为荡妇淫娃——好一个双重标准。\"
语尾一落,她突然倾身以唇瓣与他的相贴,空出的一手按在索靖肩颈处使他难以别过脸拒绝。
她那柔软湿热的唇舌与身下敏感有技巧的压迫让索靖皱眉,这女人会的太多,一举一动意欲不在挑逗,而是挑衅。
他只手捏住她尖瘦的下巴逼她后仰。\"这是你的挑战?\"
\"我说过,我想看你的脸。\"她笑了笑,粉红舌尖轻拭过他干薄的唇,\"我向来说到做到。\"
\"只可惜……\"索靖冷凝起漠然神色,双手一上一下抓住她摆放在自己身上的手,高举过头交叠由左手一掌箝制。\"你找错对象——\"\"象\"字略带怒意化人她口中,舌强行侵人挑起她的纠缠,没有温度的唇刻意在她柔嫩唇瓣上留下冰冷、复杂难解的吻,火热她的同时也冰冻了她的心。
这是任务,无关其他。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同时也为肯定索靖只是一般冲动男人的结论齿冷,之前还信誓旦旦绝不碰她,现在呢?还不是被欲望所摆布的男人。
\"唔…\"她轻声吟哦配合他尚未间断的吻,心却愈来愈沉,只剩热烫的肌肤表现出些许的投入。
他没有被她点燃欲望!仇爱霎时为这个事实感到惊愕,她情欲氤氲的眼对上的是两道冷静漠然的视线,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他……甚至连呼吸也维持原先的平稳。
\"不要!\"
一股突如其来的惊恐急速涌上心头,在理智尚未决定下一步动作前,情绪已然在前头发出害怕,她怕得夹起双腿,不让他在自己欲望所在处再有任何动作。
索靖扬起嘲弄的浅笑。\"这时候再装成处女为时已晚。\"话一落,挑弄的手指忽然抽出改勾揽她的腰身,一把将她甩上软床。
\"唔!\"
猛然掉落在床垫上,她的心脏因为反作用力而疼痛,在理解到有空隙正欲躲开之际,黑影已硬生生落在她身边,将她压制在床上不得动弹。
索靖仍然以单手籍制她两环皎白细腕,另一只手则将她的红裙连同底裤一起脱下,任其裸露两条白皙无暇的美腿。厚掌再度袭向她柔嫩的私密,制造难以忍受的炽热,存心教她难堪。
\"说,李斯派你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那家伙再没脑子也知道他索靖的脾性,以为随口一句美人计就想蒙骗过他吗?\"仇爱,你老板再怎么笨也不会笨到这种程度。\"
\"他派我来诱惑你!\"唔……索靖在其下腹间引起的炽热让仇爱大失平日的冷静。可恶!为什么他——
\"只有这样?\"面对李斯,不能怪他疑心病重,那混帐对靖城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手段他太清楚了,没理由会用这么白痴的方法。
女人天生是说谎的高手,只有在高潮的时候才会坦白。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招供!感觉到指间的湿滑,冷淡的褐瞳始终无情无欲的盯着床上女人的挣扎,他的心跳仍然持平,他的呼吸仍旧顺畅无碍,仿佛没事人一样。
\"啊……\"他侮辱人的手法彻底激发她一直深压在心底、从不让它有机会涌起的恐惧。她从未遇过像他这种男人,如果她的一举一动对男人而言是激发情欲的春药,那他为何无动于衷?反而是她——彻底的被他的挑逗所颠覆,热得难以忍受……
床上修长纤细的女体忽然起了阵哆嗦,索靖无情的拨弄将她的欲望推至最高点,冷沉的声音维持一贯的问题:\"到底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个女人倒是挺倔的!
随着靖城的水涨船高,这种送上门来别具心机的女人多不可数,然而她却是头一个硬是咬牙忍过也不吐露实情的悍女,有意思。
\"我说过只是要勾引你,信不信随你!\"
唬柏色的瞳眸瞬间转成深褐色,语调的怒意表明他压根儿不相信。\"勾引成功对他有什么好处?他真蠢到用色令智昏这种戏吗?\"
\"你不要我就放了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与我无关。\"
\"奉命行事?\"索靖弯下身靠拢她。\"你的身体就这么不值钱,他要你跟谁上床你都无所谓?\"
\"跟你没关系的事少管!\"浑身的火热只能藉由失控怒吼宣泄。\"放开我,听到没有!\"
\"没有人能命令我做任何事。\"索靖残酷地阴森一笑。\"就让你完成你的任务如何?\"说话时,快速地扯开她火红皮衣上的拉链,任嫩白的肌肤解脱衣物的束缚得以接触空调的冷气。
\"你!\"
绯红的脸已藏不住索靖给她的困窘,贝齿紧咬下唇,别开脸不肯再看他。
\"你的反应倒像被霸王硬上弓的女人。\"讽刺的话不出口似乎不舒服似的,平淡的语调完全没有所谓的欲望。他的冷然,对眼前的赤裸白暂几近视若无睹的反应,完全超乎她对男人的认知。\"我是好心想帮你执行任务,你却从荡妇变成小处女,不觉得这样有些好笑吗?\"
\"索靖,啊——\"
她的怒吼随着一声惊呼及索靖突然进入她体内的亢奋爆出火花,他对她有反应但更有本事压抑。
这份认知随着身体被迫配合的律动涌进脑海,索靖此种没有前戏、纯然发泄欲望的对待,矛盾地将她污辱殆尽,她佩服他的自持却憎恶他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羞辱,复杂的情绪只能藉由不出声回应的静默表示她的反抗。
紧实炽热的包裹令索靖浑身为之一震,她虽不是处女,却有着足以令男人脚软的生涩及内敛。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的确因此而失神,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有此反应,她是第一个。
他终于了解为何痛恨黄种人的李斯·佛蓝多会破例用她。男人常败在野心与欲望之中,尤其以后者居多,用她来对付大多数平庸的男人——他不得不说佛蓝多的确有脑子。
汗湿的额头忽然传来纤柔的触感,是仇爱的手,打算拨开他有边微湿的发。索靖立刻后退抽撤未释放的亢奋,同时翻过她的身子,深褐的瞳蹿却在望及她背部时闪过一丝错愕。
\"不要——\"来不及阻止,仇爱闷进床被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悲凉。
\"这是什么?索靖的视线不得不紧盯在她满目疮痍的背上,或黑或红的伤痕交错布满了他的眼界。\"他打你?\"指腹触及的是凹凸不平的疤痕。
仇爱咬紧下唇,重重吐出冷语:\"不关你的事。\"她以为不会被察觉的,至少在预设的情况下,索靖该像她应付过的其他人一样任着她牵动,而不是现在这样。
没有一个男人在面对一片称得上是恶心的伤痕时还会有欲望,看来她毁了这一次的任务。回去后,只怕会是旧伤再加新伤,仇爱暗想,决意咬牙忍过便是。
\"你做什么!?不要碰我!\"背上的冰凉来自薄唇轻抚的感受,仇爱惊呼出声的是满满的愕然。
\"这时候再装成圣女贞德不觉得太晚?\"轻喃似的反问弄傻了身下背对着索靖的仇爱,他的语气轻柔得像是爱抚。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无由得知他看到自己背上伤痕时的反应,但——除了害怕她还是害怕;怕的是先前他无动于衷的自持,怕的是他冷漠到非人的境地,怕的是他……莫名的吻上她背的举动。
他连碰都不碰她的胸脯却吮吻她的伤——这令她极度害怕!
触目惊心的伤烙进他眼底,索靖不知道自己如何看待这一幕,但原先欲报复的意念已消失殆尽,这个女人有一手好赌技,有一套媚惑男人的本领,有与人对峙的胆量,也有令他为之震慑的一面,让他忍不住想碰她。
湿热的舌随着唇流转来回吮吻她的背上的每一道伤,身下的娇躯轻颤,他也亦然。冷漠的外壳除去,留下的是莫名所以的悸动,迫使他不得不温柔,完全无意识的温柔。
自始至终,他的唇舌不曾离开过她的背,恍惚间,仇爱仿佛看见心中长年高筑的冰墙被狠狠敲下一块。
当他扳过她身子默许她撩拨他前额刘海看清他右脸时,她更加确信自己冰冻已久的心墙真的碎了一角。
但,原因不明……
★ ★ ★
黑帝斯,本属拉斯维加斯唯一的赌业霸王,在拉斯维加斯这块沙漠宝石里的所有饭店所附设的赌场都是由此处经手管理的,当时的风光就如同是主宰沙漠世界的国王。但,那只是过去,若干年前由于乔尔特与靖城的倔起,使得黑帝斯的势力逐渐削弱,即使如此,但仍保有它因经营时间较长而略占上风的实力。
但光是这样并不能让黑帝斯的主人满足,他要的是绝对的权力,不是分立的制衡,既然动不了三大势力之一的乔尔特,那他当然只有把矛头对准靖城。
\"佛蓝多先生,仇爱回覆说她已经顺利混入靖城。\"一名属下走上前告知消息。
李斯轻叩在扶手上的长指顿了下,蓝眸扫过下面一楼大厅来往于赌桌为他送钱进门的蠢蛋,瞧也不瞧背后的下属一眼。
\"佛蓝多先生……\"身后的部属唤了声,希望引起主子的注意。\"您听见属下说的话了吗?\"
\"我耳朵聋了吗?\"李斯反问,冰冷的视线终于随着椅子的旋转移至下属身上。\"还有事?\"
\"是的。\"迪夫稳住自己的脚,强迫自己在这种视线下提出疑问:\"仇爱可靠吗?虽然她曾为您做过一些事,但这次派她混入靖城跟在索靖身边,属下担心……她会不会藉此机会投靠索靖?\"
同样是蓝眼,迪夫看向李斯的眼隐约含着关注。
\"那个女人唯一蠢的地方就是重信诺。\"李斯阴笑出声。\"国人早丢弃的道义在她身上还看得到,当年我帮她复仇所订下的互惠条件不会有变,你毋需担心,靖城落入我手上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索靖会让她留在靖城吗?您说过仇爱的身份他不可能查不出来。\"
\"就是知道才会让她待在靖城。\"缠斗多年,他深谙索靖的个性。\"他不容纵虎归山也不枉取人命,我要仇爱在赌桌上和他见面就是要他知道仇爱是个人材,最好他有将她收为已用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