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焰!长得好!喂喂喂!你八成没看到亲王的眼中正在冒火光吧?!居然敢对煞星说教,亏你长得这么脱俗,脑子却是不灵光。
“坐!本王要你办件‘非你不可’的事。”满意地点点头,珒琉亲王破题,“本王要你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拿假的换真的。
“你要我当狸猫?”季生问。
“是。”
“没错。”
珒琉亲王和御医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分明是想害死广安,不!我绝对不答应。”季生一脸浩然正气。
“为什么你会如此想?”御医不解。
“本王是在出手帮你,你别不识相。”珒琉亲王有种难得发一次好心却遭路人践踏的不爽感觉。
“我当狸猫换掉你这个虚凤假凰的太子,有什么不一样?广安娶进门的还不是个男的,要是让皇上知道,广安的脑袋和身体会分家的。”季生嚷道。
“你给我坐下,依我看来,除非广安自己坦言,不然天下所有人都没资格指认广安娶的是个男人,广安出身武王府,有谁会那么不长眼嚷着要验身,要是随随便便就会让人验身的话,第一个遭殃的会是武王妃,而皇上……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管。”御医一手压住想发飙的珒琉亲王。
“真的吗?”季生非常怀疑。
“你昏了头或是吃错药?!你不是喜欢广安吗?”珒琉亲王难得的想用拳头敲醒某人的笨脑袋。
“喜欢是喜欢,可是这么做……真的不会怎样吗?”季生十分担忧。
“你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你自己扮狸猫,另一种就是站旁边乖乖闭嘴,看广安娶进我们去找来的人,你也知道,白虎大街多得是女人愿意拿钱办事。”御医施下重药。
“你说什么?为什么?”季生大惊。
要他眼睁睁看广安把一个路人甲随便娶进府他就已经心如刀割,没想到那个路人甲还是从白虎大街拉来。只认钱不认人的妓,这怎么可以?!
“你要理由,本王给你,理由就是本王绝对不会让属于本王的人随意跑去嫁给别人,就算是演戏、帮忙都不行,正如你所看见的,这人是本王的,因此,你自己斟酌着办好了。”珒琉亲王强拉御医入怀,用包含了十成占有欲的语气说。
“两害取其轻……两害取其轻……两害取其轻……两害取其轻……”挨在珒琉亲王怀中的御医小声地反复诵着。
“你……还有你……你们……原来是这样。”季生发现自己居然忘了要吃惊。
怪不得人家说蛇鼠一窝,狼狈为奸,这两个人分明就是一伙的。
“考虑得如何?”珒琉亲王问。
“看来我一点选择都没有是吧!好,我认了,我愿意扮狸猫。”季生点头。
只要能帮上广安,他什么都愿意做。
“既然如此,我会在大婚前夜偷渡你进我房里换衣服,等你准备就序我们就会先离开,你放心,我们会顺便用自己人把武王府里派出来的喜娘、婢女全换走,药丸拿去,每天睡前吃一颗,以温水送服,这几天你最好是别四处乱跑,养足了精神才好办事,然后,在广安发现之前,你一句都不许透露,懂了吧!”把药瓶塞到季生手里御医殷殷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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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挑选出的大吉日里艳阳高挂,天公作美之下迎亲队伍被一层又一层充满欣羡、哀怨、妒恨……的眼神夹道相迎。
热闹非凡的鞭炮声从远远的城门口一路放到武王府前,武王府的广安少爷奉皇令迎亲,娶的是美人中的美人。
中土之礼记昏义写道:“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男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主人筵几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而拜迎于门外,人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敬慎重正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故日昏礼者,礼之本也。”
因为是皇令赐婚,原本坚守的六礼只余“纳采”、“纳币”、“请期”、“请迎”四礼,新娘即将与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武王妃,成为妯娌与皇家沾亲,特地选在最近的吉日,并要迎亲队伍绕皇城与四大街走一圈,风风光光地成亲。
两家互为邻居,所以早在一个月前就以锦中将府为女家与武王爷商议三十种纳采礼后交换庚谱,择定良辰吉日,早上带着三牲酒礼到女家正式奉上聘书,下午又款备各种礼品、聘金举行“过大礼”,比起娶个亲非得翻山越岭者顺遂方便得多。
相隔不到半个月,良辰吉日一择定,就用八抬大轿将新娘迎进门来。
听说新娘是锦中将夫人那边的亲戚也是新郎倌的远亲,亲上加亲更显喜气,人呢是长得千娇百媚貌美如花,可比天仙下凡般不可思议。
就连满脸大胡子的锦中将在出来敬茶那天都看呆了好几次,直呼为何如此佳人没有早点被他发现,不然早就令自家笨儿子娶来当儿媳。
不过锦中将大人的确是迟了,人家自小早就已经和武王府的二少爷定过娃娃亲,从那时一直到两人长大都执迷不悔,硬是将皇上的宝贝公主抛至一边坚决要迎娶她为爱妻。
天下有几个男人肯为了个平凡女人拒绝皇帝的招亲呢?!
可见新娘肯定长得是倾国倾城,否则,怎么能吸引得了在宫里当职时早就看遍名花无数的二少爷。
在鞭炮与花纸齐飞中,广安喜气洋洋的一身红,胸前系着大红彩球慢慢地驭着爱马接受众人的恭喜,在离新郎不远,一顶华丽的大红喜轿也由精神饱满的八名轿夫扛着缓缓前进。
里面的美女有多美呢?
众人的好奇心随着成亲队伍绕城逐渐累积,终于,在喜娘高声念着吉祥话让新郎踢了轿门时突破临界点。
于众人期盼的眼神关注下,喜娘拿过喜筛接了新娘下轿。
围观群众的抽气声中,红色轿帘被轻轻地掀开,红鞋尖儿乍现,接着头顶凤冠、盖着三尺见方红丝盖巾的新娘弯身踏出了花轿,脸被盖得严实,美不美不知道,身型修长偏瘦,背影让人猛一瞧直觉是个男的,不过,都要被迎进门哪有可能是男的?刚刚那大概是自己羡慕到头晕导致看不清楚。
由八个娇俏可爱的婢女搀扶着的新娘跨过地上燃着火的炭盆,亭亭走进武王府大门,从大门往里望,三进的正门全开,里面早已布置得喜气冲天,满屋的宾客更是非富即贵,听府内小仆说了,光是正院里的大轿就让人眼花撩乱,直比当年武王爷娶妻的盛况。
季生很慌,心很乱,全身上下都处在忐忑不安中,糟得无以复加。
随着入洞房这最后一礼的逼近,若不是旁边有喜娘等人撑着,他恐怕连一步都跨不出去。
行礼、站立、转身、行礼、站立、转身……冗长的仪式像是永无止尽,可是,倘若真的能永无止尽也好过现在。
他好怕,真的好怕,怕极广安在堂上就发现他这只狸猫有古怪而掉头离去,更怕等一下一掀盖头时广安质问他为何出此下策来毁他幸福。
该怎么办?
不成的,他不能拔脚逃走丢下广安一个人,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又能如何?
“送入洞房!礼成!”礼官高声喊出最后一句台词。
完了!怎么会这么快,他还没想出等一下该怎么面对广安,居然已经结束。
力大如牛的喜娘虽是笑着,双手却死命拖着完全不肯自己走的新娘子,她们满身大汗费尽干辛万苦才跟上高大挺拔的俊帅新郎倌。
好不容易总算是进了广安的院落,喘不到三口气,外头就拍门吵着要新郎出去敬酒。
季生一听马上在盖头后面欣喜若狂,广安如果前脚出了门,他后脚就可以先去卸下满身珠宝绫罗,然后好好地跟广安解释这一团乱,要是广安喝得醉一点那就更好,也许他根本不用解释得太清楚,广安的酒癖算是不错,一旦醉了就会想睡,隔天醒来铁定把昨晚的事忘光光,要诓要骗随君所愿。
不料,广安有位太爱护弟弟的好大哥。
“各位老友,好不容易才让广安盼得美人归,大家要不醉不归就由我奉陪,来来来,前厅请。”
武王爷的声音大如惊雷,一把劈得季生双眼冒金星。
“真是小气,连嫂子都不肯让我们看一眼吗?我可是很想见见美人嫂子,毕竟原本我还以为此生与这喜宴无缘哩!”上官仕痞到不行的嗓音在众人的笑闹中响起。
季生双手揪紧红帕暗咒:“上官混蛋还不快滚,平常坏我的事坏得不够多吗?!居然妄想来掀我的底,要是让我逮到机会,不亲手整整你广安就跟我姓。”
“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从天未亮就折腾到现在,我家美人也累了,是兄弟就饶我一马吧!为此我自罚三杯女儿红,兄弟们可别让我醉得在美人眼前出丑呀!”广安笑道。
三杯女儿红?!
喝得好,喝得妙!能成为广安的妻是多幸福的事啊!
当季生还沉醉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送走客、关上门的广安已经抄起秤子朝他慢慢走来。
“娘子,我也该为你掀盖头了。”广安笑着说。
“这万万不可,我……我家乡习俗是先让新郎倌喝礼酒,一定要用海碗连干十二碗,如此我们才能白头谐老。”捏细嗓子,季生信口开河。
“哦!有此一说啊!那我们当然从命,因为我真的希望与你相守到白头。”广安二话不说用手刀劈开封坛泥。
海碗十二碗女儿红,怕不喝挂他,季生真是……甜美的折磨。
喝到最后,广安必是眯细眼硬把最后一碗对准自己的嘴强灌入喉,然后,烈火在他的肚里燎烧着,群马在他的头里奔腾着,十二海碗……他差不多要挂了。
“呃!夫……夫君?广安!广安!你还醒着吗?”
偷偷掀起盖头的一角,确定广安已经趴在桌边,季生伸手把头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拿下往旁边一摆,快步走到广安身边探看。
“还好,只是醉了,真对不起啊!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才会用这招蒙你的,你可别对我生气。”季生双手合十道。
他将醉得不醒人事的广安扒光,端热水来洗脚擦澡,送上床盖上被,然后独自吃掉满桌好料,去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人才从浴间走出来就发现屋里只剩放前厅的成对花烛燃着,内室一片漆黑,大概是刚刚有起风所以把烛火灭掉的吧!
不疑有他的季生踩着轻轻的脚步往卧房去。广安醉醺醺的睡着,他可要看着,万一需要什么才好马上准备。
“娘子,你不上来吗?”
黑暗中传来广安的声音,害季生吓了一跳。
“醉到说梦话啊!吓死我了。”季生自言自语。
乖乖把头发擦干,驾轻就熟的把广安移到床里边,季生轻手轻脚地上床。
“广安,如果今晚真的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你也会因为我骗你而喝得醉醺醺然后睡得跟小猫一样吗?”并没有期望得到广安的响应,季生叹着气,“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能和你成亲吗?呵!我曾想过不管是你娶我或是我娶你都好,只要能和你一辈子不弃不离,我就满足了,可是这场婚礼是假的,你的新娘也是西贝货,我想你若是知道一定会很生气,你会去追讨你的新娘吗?不过我想人家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了,你讨回来也是要还人家……呃……算了,今天是吉日,不说这些,嘻嘻!今天真糗,我好担心被人发现。你有注意到我在发抖吗?你都不知道其实我心里很庆幸是我自己来顶这个位子,啊!我都忘了我还欠你一句话,当初你一直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想跟你说,事实上你问我时我真的还不太明白。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广安,我是爱你的,爱你胜过爱自己……”
“此话当真?!季生爱妻,在你帅到遭天妒的夫君面前说谎是没有奖赏的。”
“大骗子,你居然装醉,哼!告诉你,我的誓若磐石,奖赏拿来。”季生在黑暗中笑着。
“奖赏就是恭喜你得到保用五十年长期饭票一张,还有聪明伶俐武功高强的优秀夫君一位。”
“这么好啊?!还有吗?”季生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能嫁给我这种允文允武的夫君是别人一辈子求都求不到的头彩,你还不满足吗?不然多给你一个好了,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一个关系到你的幸福的大秘密。”
“这倒可以考虑,不过……货既出门概不退还喔!”季生贴上广安的颈说。
“这是当然,本公子一向很有商誉。”
“那么你要偷偷告诉我什么秘密?”他向来对秘密无法抗拒。
“这可说来话长。你确定要现在知道吗?”
“嗯!快说来听听。”季生催促道。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聪明的小男孩,某天无聊爬墙时救了个被蜘蛛精捉住的小小孩,那小小孩长得唇红齿白、天真无邪又可爱,性子又是直来直往,聪明的小男孩一时不察被小小孩施了迷药,俩人竹马青梅形影不离。从此万劫不复……”
尾声
“季生!”
天才朦胧微亮,以强力的内功为后盾,广安发出自出生以来最为响亮的喊声,试图让电码音波以直线发出打在前方全力策马奔驰不回头的人身上,霎那间可容四车交错的石板大街因为回音混了马蹄声听来真像变身为战场一样。
“季生!你听我说……”
季生俯得更低,结实的肩膀和手臂持住缰绳,忍住在波涛汹涌的怨气以及成千上万的怒火,用力朝爱马再次挥下细鞭,加速逃避的脚步。
“季生!”
两匹马以不分轩轾的惊人气势,快速地在大街上追逐。
“季生!”广安再度出声,有越喊越响的趋势。
“吵啥?”刚被吵醒,还睡眼惺忪的酒坊小二还来不及看清自眼前呼啸而过的是哪个妖魔,刚拉开店门就吃进一嘴的烟尘。
“季生!慢一点……”
几个住客与在酒楼饮到彻夜不归的酒客也好奇地推窗探望,是谁大清早如此勤奋出来叫卖得震天响。
“季生!”
大宅院的管事衣服都没穿好就把大门开了一点缝,想瞧到底是谁在外头鬼叫鬼叫。
“李生!”
“你闭嘴!”
他很有名用脚趾甲想都知道,不用再替他四处广告了啦!
这个恶劣的男人是存心要集合全京的人,让所有人都起来围捕他是不是?!
“季生!”
前有宽广大道,后有举世无敌可恶的广安,他当然要死命往前跑。
没想到,那不远的前面居然出现一个比他还猛的老头,早不过晚不过,他正推着清粥在街上横着过街,真是不长眼的死老头子,再冲过去一定会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