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自己应该要立刻走出去,但是他的手却完全违背了意志,自行阖上了门,脚步更难以自制的往屋里头走。
她泡在热水里,额头上有几颗汗珠缓缓流下,被热水薰得通红的雪白肌肤似乎掐得出水来。
他靠近浴桶边,喉中一阵干渴,眼前的美色忽然让他极度饥渴。
柳丝丝拿起了巾子递给了他,“帮我擦擦背。”
他是个男子汉,岂能替一个女人擦背,但是她媚眼如丝,说话娇嗲,一只手臂更是往他胸口爬啊爬的,爬得他神智都混乱了。
“史祚云,我们也别对对方说谎了,其实那一晚的感觉真的很美妙,你虽然不近女色,但总是个男人,而我的个性也没那么害羞,凡事想要的就会千方百计得到手,难不成我真的吸引不了你吗?”
史祚云默不作声。
柳丝丝轻叹口气,说得随便,好像被休、改嫁都只是小事,不过她原本就是个盗匪,对贞节什么的,也没看得那么重,只要人能过得快活,嫁给什么样的人并无差别。
“想我年轻貌美,却要在这将军府跟你这个木头耗着,不然这样好了,你干脆把我休了,让我去嫁给别的男人算啦。”
一想到柳丝丝在别的男人怀里,被别的男人拥抱亲吻,甚至疼爱打闹,一股不悦的感受忽然让他怒气往上冲,更让他想起这阵子成亲后发生的事情。
与她成亲这段日子,他已经遇见过不少情敌,这些人虽表面称他一声将军,但是内心里恨不得他快死,好让柳丝丝可以改嫁。
他可以看见他们眼里既嫉妒又欣羡的目光熊熊燃烧着,若不是因为他的将军身份,不好得罪他,也许他们早就当面叫他快死了。
还有人奏请皇上,胡说边疆有乱,要他去平定,希望他能赶快死在边疆那儿,但他可没那么短命。
“你想要嫁给别的男人,没那么容易。”
史祚云捉起了她的手臂,她丰满红唇噘了起来,他要自己的心思远离那娇美的红唇跟胸口,却怎样都做不到。
他的眼神开始下移,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胸口看,没发现她的嘴唇不但噘蹶起,还弯笑了起来。
“反正大家都传言你不能人道,说不定以后我去逛街的时候,还会有登徒子接近我,想要满足我的空虚寂寞呢。”她说得调侃。
“胡说八道,我哪里不能人道?!”
他低斥着。他能人道的地方,现在正火热着,欲火难以抑止呢,而且还有越来越热的倾向,证明着她的魅力,将他迷得死死的。
“那你证明啊。”
她又斜觑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里充满了挑逗与爱娇,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随即将她抱起走向床边。
他解着自己的衣扣,压上了令男人为之疯狂的躯体,他知道这身体是如何的美艳销魂,令男人难忘,至少他就从来没有忘过,越是要自己忘记,就越是忘不掉,所以他才会在兵营里久待不肯回家。
柳丝丝抱紧了他的颈项,献上香唇,史祚云低吼一声,埋入她的暖玉温香,一夜都没离开过她的床。
到了该准备上早朝的时间,他醒了过来,怀里的美丽女子睡得正熟,想也知晓他昨晚累坏了她。
望着她娇美的容颜,他很难解释自己昨晚的冲动,但是昨夜的餍足,让他心情十分舒爽,感觉好似这些日子心里沉重的乌云已扫去大半。
他原本该对自己的冲动十分气恼跟后悔的,想不到今早起来,却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怕他昨天若是真的走了出去,才会后悔呢。
“嗯……嗯……”
他一动,柳丝丝也醒了过来,还发出呓语般的声音,那声音如此可爱,让他很想亲亲她的小嘴,不料他才想着,她自己倒主动亲了上来。
“你要去上早朝了啊?”她亲了一下,才低声的问着。
“是。”他简单应着。
柳丝丝忽然用力的打了他的背一下,那力道之用力,让他差点跌出床外,只见她双手扠腰,坐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一次也是一样,自己舒爽够了,就把我丢回王爷府,做女人哪有这么苦命的,被你舒爽够了,就不认人了,妓女还能拿到金银,我呢?我得到什么,就只有你那一句冷淡的‘是’吗?”
史祚云沉吟了一下,才低声道出心里话,“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是誓不两立的。”
她可没信他,“好啊,你跟人誓不两立时,都是跟敌人对手上了床才誓不两立的吗?你昨晚亲遍了我的身体,就是你蹂躏敌人的手法吗?你舒爽个够时,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让我这个仇人生了你的孩子,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儿子、女儿?”
他脸色忽然一变,变得阴沉而可怕,“我不是这样的男人,你若是有了我的孩子……”
“怎样啊?”
柳丝丝逼问,还用手指戳他的胸膛,摆明要把他心里头的话给戳出来。
“我就算再苦,也会让孩子留在我身边,绝对不会放弃自己儿女的。”
见他说得认真,还算有点良心,她环住他的颈项,送上了一个甜蜜的吻,“那孩子的娘没关系吗?”
他又闷着嘴不说话了,她再度用力戳着他的胸口,希望能把他的内心话再戳出来。
见她如此逼问,赤裸的身躯,还留着他昨夜的印记,两人的云雨确实令人难忘,她的娇美跟正义感更让他倾心,若不是有她在史家,也许他一辈子也不晓得雨怀竟被欺负得这么惨……
第八章
若不是他们之间有恩怨,也许他们之间会有所不同,史祚云终于认输的说出他心中压得最深的话,“若不是我跟你姊姊有份仇,也许我会爱上你的。”
他说得如此真心坦白,让柳丝丝惊讶不已的双颊羞红。见他下了床,穿上了衣衫,她披了衣服下床,为他结好衣扣。
“史祚云……”
“什么事?”
柳丝丝将脸偎着他的胸口,“你跟我姊姊不可能有仇的,我会证明给你看,那桩命案绝对跟我姊姊没有关系,到时候……你可不能忘了你刚才说的话。”
他忽然拉过她,激烈的亲吻着她,算是他的回答。她若不是仇人之妹,也许他们之间早就有了不同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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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绿得知史祚云昨夜就睡在小姐房里,笑得阖不拢嘴,一早就谈天说地,心情全都放开,看来阿绿比她还快乐。
吃过午饭,柳丝丝到了后厅,让阿绿请来史雨怀,开始询问起有关那件婢女命案的事。
而她十分介意那名婢女与史祚云的关系,因为他称害死婢女的人为仇人,但两人身份地位明明大不相同。
一位是低贱的女婢,一位是继任将军名号的大将军,若不是史祚云深爱这位婢女,为何坚持一定要为她洗刷冤情。
“雨怀,那死去的婢女,你认得吗?”
史雨怀脸色一黯,轻点着头,“认得,她叫做紫花,府里都叫她紫花儿,是厨房里帮佣的小婢女,她个性很好、很乖巧,跟她娘,也就是厨娘的于若红都是将军府里的好人,她们从不会欺负我。”
“紫花儿长得漂亮吗?”
他沉默了一会,才悄悄道:“她长得挺可爱漂亮的,而且她性子又老实,府里有几个滑头的仆役都想娶她为妻,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为什么不了了之?”她听到这,不免感觉怪异。
“不知道,好像是云哥不同意,奇怪的是,云哥很少见她,但是听闻她有可能要嫁给自家仆役的消息,竟然大发雷霆,那时还有人传言紫花儿攀上了云哥,等着被云哥收做妾,总之就是传得很难听,而且才过没一个月,紫花儿就死于非命,她死得真的很惨,偏偏还查不出是谁干的。”
史雨怀说到这里,一想到紫花儿的好,眼眶不禁含满泪水,再想起她的凄惨死状,真的打从心底难过。那么乖巧的紫花儿,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大祸?他实在想不出谁会这样残忍。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家,既老实又乖巧,厨房的工作那么辛苦,她都不曾喊苦,她死的时候,于奶娘哭得好伤心,云哥还要她休息七日后再上工。”
柳丝丝再度不解,“她是厨娘,为何你们叫她于奶娘?”
他这时才解释道:“她是云哥的奶娘,原本是伺候洪丽音姨奶奶的,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洪姨奶奶却把她跟紫花儿调到了厨房做事,她在那儿工作了十多年,操劳得很,连我看了都很不忍。”
“她是史祚云的奶娘!”
她吃了一惊。听起来跟史祚云亲近得很,可是他却从来没提过这个人,而且雨怀也说过,史祚云跟紫花儿不熟,本以为他也跟于若红不熟,怎知这人竟是他的奶娘?
史雨怀咬咬嘴唇,最后垂下眸子,好像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说这一段话。但是紫花儿跟于奶娘对他的好,让他忍不住说了出来,毕竟他也希望杀死紫花儿的凶手能赶快找到。
“其实有人说紫花儿长得很像年轻时的洪姨奶奶,而云哥一点也不像老将军,就是因为如此,洪姨奶奶才把她们母女俩调到厨房,以免别人看见紫花儿的容貌就想到她。”
柳丝丝惊讶的张开了唇。原来还有这段往事。
史雨怀又咬咬唇,说出近来不为人知的事,这件事放在他的心底,让他心头颇为挂意。
“我原本把于奶娘调离厨房,不愿意她再做那么操劳的工作,但是洪姨奶奶亲自找我,要我把她调回去,好像不愿她跟府里其他人接近,我不敢抗拒,毕竟她是云哥的生母,因此又把于奶娘调回了厨房。”
她皱紧了眉头。这些事史祚云完全没对她提过,不过他应该也不知道府里这些小事才对。
于是她接续问道:“紫花儿跟史祚云两人年纪很近吗?”
“他们是同一年出生的,两人生辰差没几日,就因为这样,所以也有人说云哥不是老将军的种,是……是……”
他没再说下去,可能觉得再说下去是对史祚云无礼。
问到这里,柳丝丝也停了下来,因为她脑海里充满着无数的疑问,她起身转到了厨房,史雨怀也陪同着她。
走到厨房,她就见到一位中年妇人,应该就是于若红。她双鬓都是白发,脸上满是皱纹,虽然年纪大了,但看得出来,是过往的操劳才让她老化得那么快,或者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困扰着她,她才会看起来如此苍老。
“于奶娘,你出来,公主有话要问你。”史雨怀将她唤了出来。
只见于若红身子一僵,连忙直起身子,她颤巍巍的走向柳丝丝,嘴唇发抖,显然不晓得该如何唤她。
“于奶娘,我是要问你有关紫花儿的事。”
“紫花儿?”
一提到女儿,她忽然泪如雨下,悲伤嚎哭,显然还未从悲痛里走出来,“她死得好惨,却都找不出凶手,我偶尔梦见她,她也是一直哭,她这么老实,想不到竟被人这样欺负至死,凶手好狠的心,好残酷的手段。”
见她哭得不能自己,柳丝丝也不好受。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不明不白的受辱而死,却连凶手是谁都不晓得,又得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也怪不得她如此失态痛哭。
“于奶娘,你先别哭,我的本名叫柳丝丝,我的姊姊是方应咸王爷的王妃,她的名字叫做柳绵绵,请问紫花儿生前有提过我姊姊的名字吗?”
“柳绵绵?”于若红点头,“有的,她说绵绵对她很好,她想要绣一条巾子给她,我很少看她那么高兴,所以记得这个名字。”
“那我问你,紫花儿有认识哪些男人?她死前是否曾困扰的提过什么事?”
她再度落泪,“她很单纯,都一直帮着我,除了将军府内的人之外,也没认识过谁,可是那段时日,她特别愁眉不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她,她又不说,还问我……问我……”
“问你什么?”
见她不肯再说,柳丝丝又道:“我要为紫花儿找凶手,你若是有所隐瞒,那么凶手可能永远也找不到。”
于若红听见她这样说,泪水再度流下,终于说了实话。
“我是怕对公主无礼,因为紫花儿那阵日子很烦恼,府里的人都乱传说将军阻扰紫花儿的亲事,是因为喜欢紫花儿,想把她收进房里,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将军根本没看过她,加上她长年在厨房工作,只曾远远见过将军而已,两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情愫,再说将军一直很冷漠,紫花儿也很怕他,远远看见,就吓得全身发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连说了好几个怎么可能,柳丝丝也知绝不可能,若是史祚云有意,早将她收进房里了。
他不是那种会管别人说什么的男人,就像当初迎娶她,即使是皇上下令,他还不是照样不理会,若不是她使尽了奸计,让他逼不得已接受,恐怕他根本就不会娶她进门。
她又问:“那府里有哪些男人常和她亲近,或是有兴趣的?”
“就一些仆役,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紫花儿年纪渐渐大了,但是我们身份卑贱,去哪儿帮她找一门好亲事,我才刚头疼着,紫花儿,她就、就死了。”
于若红又开始痛哭起来,柳丝丝听了她的哭声,觉得十分同情,但是不问清楚实在难以追查,只好铁了心继续追问。
“除了仆役之外,她就真的没接近过别的男人?”
她擦干泪水道:“像二少爷常常来调戏紫花儿,而且厨房人手不够,她还要送饭给四少爷吃,另外她跟小少爷也认识,有时会说说话,府中的人都认得紫花儿,谁是凶手,根本就说不准。”
“你为什么认为是府里的人下手的?”听见怪异处,柳丝丝问道。她不明白她后面那些意有所指的话究竟是针对谁,为何她会认为是府里的人干的?
于若红哭红的眼睛抬起,说出纠结在自己内心的心事。
“因为紫花儿死的地方是将军府最偏僻的地方,若不是熟门熟路的人,谁会知道这种地方?那人故意把紫花儿叫到那里,然后杀死她,她再怎么老实没心眼,也不会三更半夜自己跑到那种荒僻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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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于若红的说法,柳丝丝去勘查了下命案现场。地点果真十分荒僻,她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从来也不知有这个地方,因此证明于奶娘猜测得对,将军府内熟人干的机会极高。
再看了官府呈上的公牍,紫花儿的尸身并没有被移动,也就是凶手在那儿奸杀了她,然后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