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书(一)
房东夫妇的说法——
你找谁?朱……什么?没这个人,这里没有姓朱的!
什么?宋云?没,没这个人!李云?你到底找谁啊?!
没有啦!不管什么宋云、李云,还是朱云的,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啦!
五楼住户的说法——
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我从来没有听过。
我跟其他人都不熟,平时也很少碰到面,所以对他们的情况都不清楚,我连他们姓什么都不知道。
你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你还是去找旺伯好了,他是房东,比较清楚。
三楼住户的说法——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不是记者吧?喔,是律师事务所的人啊。
宋云?公寓里好像没这个人。你可以去问问旺伯或旺婶——朱?李?你是说她可能用别的名字?她干么用别的名字?你真的是律师事务所派来的人?我可以看看你的证件吗?
不好意思,喏,证件还你。你真的是在律师事务所工作啊!我最怕记者了,简直无孔不入。
我跟公寓里其他人没什么来往。你说的宋云会不会是二楼的?二楼的好像是叫宋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不好意思,你还是去问旺伯、旺婶吧,他们应该比较清楚。对不起,我赶时间,得走了。
四楼住户的说法——
二楼的?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找她做什么?求她跟你破镜重圆吗?哎!不好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
嗯,你用的是什么古龙水?卡文克莱的?我就知道。像你这一型的男人,都喜欢用这款古龙水。
啊?什么是「这一型」的啊?还要我说吗?就是专业、成熟、成功的事业男性嘛!
我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哪,这是我的名片,我很有兴趣多了解像你这般成熟有魅力的男性呢!
二楼的啊?你对她那么有兴趣啊?要追她可不简单。二楼的跟藏镜人一样,神神秘秘的,我一个礼拜也没碰过她一次,也不知道她是在干什么的。
我看她一天到晚老是关在屋子里——啊!我也不确定,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我很少碰到她,也没有看她出过门,所以我想她多半都关在屋子
不是我说,那个二楼的,大概有自闭症。哪,看到没?二楼那窗户关得紧紧的,窗帘掩得密密实实的,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从来不见阳光的。
旺伯说她的厨房都不起油烟的,也没见过她出门买过什么,真不知道她是吃什么过活——
哎!都这时间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个约会,不能陪你多聊了。拜拜喽,记得打个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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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书(二)
调查对象居住于×街×号二楼,化名宋美英。十八个月前由洛杉矶转东京入境此地,住进「登喜饭店」,随即迁出。一年前移居到上列地址。在其迁出「登喜饭店」与入住上址为止这段期间,行踪不明,查不出其确切居处与活动情况。
调查对象没有工作职业,也甚少与人来往,昼伏夜出,对其行踪十分小心谨慎,警觉性亦相当强,对陌生人十分提防,不易接近。
除了一位花名「妮妮」的酒店公主,这三个月内,调查对象没有与任何人接触过。在此地似乎没有亲人、没有旧识,亦无亲密异性对象。
注:调查对象经常购买大量的维他命或保健食品,似乎有服用此类营养品的习惯。
零
客厅里都没人讲话,坐在先生对面的那个胖子,好像很热的样子,不断的掏出手帕擦汗,不时还对先生哈腰,嘴巴干笑着,喃喃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她看见妈妈端茶出去,给先生、太太,还有给那个胖子。少爷不喝茶,也不坐,站在一旁看着大家。
「哎呀!小朱朱,妳怎么跑来这里!去去!快走开!」讨厌的艾咪发现她,挥手赶她,尖薄的嗓子引得所有人回头。
「怎么不把孩子看好!」太太在皱眉。
妈妈赶紧走来,想把她带开。
「没关系。」先生笑说。对她招招手,「来,小朱朱,过来达叔这里。」
她摇晃地走过去。
「哈哈,小朱朱真乖!几岁了?」先生哈哈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将她抱到膝盖上坐着。胖子也陪着笑,脸上的肥肉一耸一耸的抖动着。
「八岁。」她口齿不清,听起来像「不睡」。
「八岁啊?这么大了!」先生又在笑。「小朱朱,妳喜不喜欢吃蛋糕啊?」
「喜欢。」
胖子赶紧将他放在桌上的盒子打开,盒子里有好多小小的鸡蛋糕。先生拿了一块给她,笑说:
「来,给小朱朱吃蛋糕。」
她一口把蛋糕吃下去。
「慢慢吃,别噎着了。」先生大笑,又拿了一块给她。
蛋糕下铺了厚厚的、绿绿的一迭一迭的纸,先生随便瞄了一眼。
胖子立刻又欠身哈腰,把盒子往前推了一推,堆满笑说:「严老板,这件事就请你多多帮忙了。」
先生嗯一声,也不看胖子,转头问她说:「小朱朱,还要不要吃蛋糕啊?」
她嘴巴都是蛋糕屑,手里还拿着另一块,摇摇头。
「不吃了啊?」先生摸摸她的头,才对太太说:「小朱朱不吃了,那就把蛋糕收起来吧。」
胖子下巴的肥肉抖动一下,像松口气似,不断点头,嚅动嘴巴说:「谢谢!谢谢!多谢严老板!一切就都拜托您了!谢谢!谢谢!」
先生又嗯一声,说:「这蛋糕不错,小朱朱挺喜欢的,还有没有?」
胖子会意,面色有些难,但只迟疑一下,便赶紧点头,说:「有!有!回头我马上再送一盒来给小妹妹。严老板,那一切就都拜托您了!」
先生和悦地笑起来,这才转头正眼看胖子,对胖子说:「那当然。陈老板,这件事您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站在旁边的少爷忽然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她有些害怕,转头找她妈妈。
妈妈面无表情,看着地上,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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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屋子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连喜欢倚老卖老、噜苏讨厌的艾咪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
有点不寻常。
天气闷热,像这样让人热得昏头的下午,如果能躲到凉爽的地方休息,大家就尽可能找机会偷懒。难得的是先生、太太及少爷都不在,连那张扑克牌脸、阴森深沉,让人觉得他随时在背后监视的韩森总管竟也不见人影,他们那些下人逮着机会也一溜烟的都不知躲到哪里纳凉。
「奇怪……」整个屋子静得有点不寻常,朱朱走到里头,觉得透不过气。
闷热加上莫名的死寂,空气像有重量似四处挤压着她,更透不过气。
走过先生的书房时,她蓦然警觉闯进了不该闯的地方,连忙回头,心怦跳紧张起来,怕这时突然被人撞见,被先生、太太知道她擅自到书房这里。
书房的门微开,里头似乎有人。她不禁好奇地瞄一眼,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大书桌的一角,后头站了人,身影有点熟……
「妈?!」她推开门,惊讶地忍不住叫出声。
那人骇一跳,急忙转头,神色仓皇惊恐,看见是她,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她妈。
「快进来!把门轻轻掩上,别出声!」朱母紧张地催促。
朱朱疑惑不解,但还是照她妈的话做。走进去,猛不防看清她妈在做什么,不禁睁大眼,张口结舌。
「妈,妳在做什么?!」震惊极了。
大书桌上搁着一幅大油画,原来挂着画的墙上露出一个保险箱,保险箱已经被打开,里头堆满一迭迭的绿绿钞票及金饰珠宝。她妈手上拿着一个帆布袋,正把那些钞票一一的丢进袋子里。
「别问那么多,快过来帮我!」
朱朱没动,呼吸急促、震惊害怕,惊慌说:「妈,妳在干什么?妳怎么拿先生的——要是被先生、太太发现了怎么办?妈——」
「那时我们已经不在这里了。快过来帮妈妈!完成了我们马上就离开!」
「不可以的,妈,我们不可以——」
「朱朱!」她妈妈手没停,讲话间已经将保险箱内的钱取定大半。
「妈!」如果被先生发现,她们母女都完了。朱朱害怕又惊恐,几乎哭出来。
「朱朱,我们已经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可以的!还来得及,只要把那些钱放回去——」
「可以?!」朱母语气急促,稍微激动起来。「再留在这里,让他糟蹋侵犯妳吗?」
从她十七岁生日过后不久,不小心碰见先生,先生看她的眼光便愈来愈露骨饥渴。
「可是,」朱朱咬咬唇。「这样做,被发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妈——」
「反正我们没有别的路好走了。」朱母摇头。
朱朱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看她妈妈艰难的提着过重的帆布袋,她一咬牙,快步过去。
没时间迟疑犹豫了。
她找个皮箱,将帆布袋里的钱丢部分进去,然后再扎紧帆布袋,将皮箱推给她妈妈。
「妳拿着这个。」小心的关上保险箱,再将画挂回去,好看不出异样。
「别管那个了!没时间了,还不快离开!」朱母催促她。
「别让他们一下子就发现,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
朱朱已经满头汗,全身湿透,双手不断在发抖。
「快一点!朱朱!」朱母拉开门,又催促。
装满了皮箱及几乎近满的帆布袋的钞票,不下两百万美金。朱朱背起帆布袋,重得将她压驼下去。
但没时间了。她跟在妈妈身后,尽可能不发出声响,一颗心吊在半空,快步地走出去。
一
屋子里空荡荡,连沙发都没有;卧室里只有一张床,看不到梳妆台;墙角有个中型的纸箱子,走近一看,箱子里空空的没有任何东西。
打开衣柜,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一一触掠过柜里寥寥无几的衣服,抬头上下瞧了瞧,柜子上下都是空的。
他拉开衣柜的抽屉,一层一层的查看,伸手翻检,然后小心的恢复原状,再关上衣柜。一切完整如常,看不出有任何被翻动侵看过的痕迹。
他环顾卧室一眼,确定没有任何地方遗漏,然后才走出卧室。胶质的鞋底踩在冷白的瓷砖上,安静不出任何声响。
厨房的情况跟卧室差不多,除了张桌子及两把椅子,别无长物。炉子、排油烟机及不锈钢流理台新得像从来没有用过,晶亮发着冷光,映出黑衣男人阴狠的面容。
厨柜里,还有冰箱塞满了东西,男人有点意外,扯了扯嘴角。
瓶瓶罐罐的,全是各种的维他命以及口服灵芝、人参液,还有深海鱼油、葡萄子、必需胺基酸等等,有许多未开封,堆在厨柜后头。
男人歪歪嘴角,像在笑似,有点狞。他仔细看了一下,拿起其中一瓶已开封的,再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丢进瓶子里。药丸混在瓶里一堆维他命中,看不出任何异状,然后他再将瓶子旋紧,放回原来的地方。
他不慌不忙,从容的走出去。刚带上门,不巧楼下有个妇人走上来,他眼色一阴,双手插进口袋里。
「啊!你好。来找宋小姐的?」大热天里戴着皮手套,还缩在口袋里,也不嫌热!但房东旺婶一副见怪不怪,眼皮都不眨一下,满脸笑容打招呼。
「唔。」男人楞一下,「唔」一声,含糊带过去。
「宋小姐不在吗?」旺婶看他从二楼出来,没话找话。
「唔。」男人又含糊应一声。
那么不是二楼的开门让他进来的?这些女孩真是!随便给人钥匙,也没跟老旺或她说一声,改天她可要好好跟她们说说!
「请问……」旺婶还要问。对方一脸不耐,一副凶神恶煞,旺婶一吓,不敢再多问。
噤声地看着男人下楼后,旺婶也忘了她上楼要做什么,踅回楼下,见着旺伯,说:
「刚刚有人来找二楼的。」
「又有人来找她了?」旺伯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连头都没抬。
「有人来找过二楼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问东问西的,烦死人。」
「这几个女孩,乖巧是乖巧,可就是怪里怪气,交的朋友也奇奇怪怪——啊!老旺,这件事你可要说说她们,怎么随便把钥匙给别人!」
「怎么了?」旺伯放下报纸,拿下老花眼镜。
旺婶说:「刚才我上楼去,看见一个男的从二楼那里出来。我问他是不是来找二楼的,他也不搭腔,鬼鬼祟祟的。二楼没人在,那男的自己开门进去,一定是二楼给他钥匙,你要好好说说她!」
「不会吧?」旺伯有点不确定。「二楼的在我们这里住这么久了,一直是一个人,从来没有看过有谁来找过她,她不会那么不懂事。」
「你不是说有人来打听过她吗?刚刚那个男的,长得有点阴森,没想到二楼的会有这种朋友。」
「比起霉女跟二十八,算好多了;更不像桃花那样,男人进进出出的,烦死人。好了,别管那么多,这件事,有机会我找二楼的说说就是。」
这公寓住的这几个人,哪个不怪?他们要事事担心事事烦的话,那还要不要过日子啊!
反正全是些怪胎,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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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女孩戴着塑胶黑边眼镜,过于浓黑的眉毛让她的面相显得「粗糙」,不够细致清秀柔美,全神贯注挑选货架上一列列的维他命,侧面线条看起来有几分僵硬。
「就是她?」把报告书丢在桌上,眉目高吊的女人,双手交叉在胸前,油艳红渍的嘴唇歪了歪。
「是的。照片上的就是朱嫂的女儿。」背对着门的男人微弯着腰,抬头看着那女人。
「真的是朱嫂的女儿?」她有几年没看过她了,看她变得不少,还戴了眼镜,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
「不会错的。」男人靠近她,双手忽然搂住她的腰,有意无意蹭磨着她丰满的胸部。
女人睇他一眼,任他的双手搂住她的腰,又往下滑到她肥翘的臀捏揉着。说:
「最好没有错。死阿镖偷走了那些照片,跟着朱英那贱女人跑了,好不容易逮到他们,别说钱没追回来,连照片也不知落到哪里。那些照片要是落在老头手上,你跟我可都是全完了!」
「我知道,不会的!」男人的手移到女人的胸上,隔着衣服使劲的搓揉。「都那么久了,要真会落在老爷子手上,早就被老爷子发觉了。那批照片一定被阿镖不知藏在那里,或者就在那个死丫头手上。依我看,照片追不回来也没关系,只要让某人开不了口就成了。」
AA「你是说……」话没说完,便吟叫一声,丝衫被男人扯开,蹦出浑大的乳房。男人大手用力搓着,一边用力含舔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