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瞪,那则消息也不会从报纸上消失,省省你的力气吧!」方傲然不想他浪费时间的好心劝道。
「滚!」简洁有力的一个字,愤然地从仇世纬的口中逸出,现在的他没有心思应对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好朋友。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立刻冲到鱼玄机面前,狠狠地扭断她那雪白细致的脖子。
虽然那天正在气头上的他将话说得绝然,可他的心底还是放不下。
魔魅呵!
鱼玄机那个女人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魔魅,所以他才会明明气极了,却依然无法对她的一切袖手旁观。
「对我发脾气是没用的,有本事你去把她弄回来啊!」面对他熊熊的怒火,方傲然没好气的道。
他实在看不惯仇世纬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随时都会火山爆发的蠢样。
女人嘛!只不过是用来排遣寂寞的工具罢了,值得这样吗?
「我和她没关系。」仇世纬再次咬牙宣告。
「拜托你,自己当自己白痴没关系,别把我们也当成白痴好吗?」眉一挑、唇一撇,方傲然只差没叫他用这句话去骗三岁小孩算了。
他摆明了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真的没关系的话,现在的他会脸色铁青成这样?如果真的没关系,那他这几天的暴风雨是怎么形成的?
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嘛!
他倒真想看看,他要撑到什么时候。
「我和她在她踏出这扇大门时,已经恩断情绝了。」
这句话仇世纬在这几天已经不知道说了几次,可是每次众人听到的反应,大概都跟方傲然现在的反应差不多
翻着白眼、高挑着眉,摆明了不相信。
「话可以拿来骗别人,可是不要骗自己。」
「我……」
「既然还爱着人家就乖乖承认,她误会你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办法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好啦!我拜托你赶快回复以前的模样,不要被一个女人弄得这样自欺欺人行吗?」方傲然像是在教训孩子似的说道。
「我已经不爱她了。」仇世纬还是固执的一迳否认。
「啧啧啧……」
「好,既然你已经不爱了,那么你一定也不会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事情,那我就不要把这个消息说出来顾人怨,我还是回我的办公室去好了。」
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看来他只好使出撒手锏了,他故意留下这句有着无限想象空间的话,转身就要走人。
一步……两步……三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吱!果然不出他所料,对于鱼玄机那个女人的事情,仇世纬只有三步的耐性,看来蝶飞和侠客那两顿大餐他是吃定了。
「你不是不想知道?」即使仇世纬的合作让他轻松地赢得两顿大餐,但是方傲然还是忍不住地卖起了关子,谁教仇世纬难得有被他欺负的机会呢!
「你说不说?」仇世纬咬着牙问,瞧方傲然那幸灾乐祸的神情,难道是玄机那个笨女人又做了什么蠢事吗?
刚才不是还说得好象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吗?现在又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常听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善变得很,但他却觉得碰到「爱」这种蠢东西的男人才善变。
「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仇世纬的威胁才出口,他手中紧握的笔也跟着应声而断。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西门不小心打听到,最近汤玛士似乎在偷偷赶办鱼玄机的证件。」
「要西门查清楚他想要干什么!」想也没想,」听到这个消息的仇世纬立刻开口交代。
他前后态度转变之大,着实让方傲然大开眼界,虽然明知此举无异是在老虎嘴边拔毛,但他还是忍不住故意地说道:「现在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刚刚不是说有人以后和鱼玄机再无牵涉吗?」
「滚!」用最简单、最原始的一个字送走了一脸贼笑的方傲然,仇世纬回身,双眸落在窗外的蓝天白云上。
再无牵涉吗?
如果可以再回到还没见到她时的那种心境,那么他也很希望可以再无牵涉,可问题是很多心情一旦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如他对她。
即使她那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让他气得咬牙切齿,可是他依然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而撒手不管。
既然无法就这样放手,那就再去搅和吧,只是这一回,汤玛士得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第八章
以风卷云残似的速度,短短六个月的时间,汤玛士的天蓝集团已在台湾打响名号;半年前那个在报纸上被写成商业间谍、人人讨伐的鱼玄机如今被誉为商业天才而声名大噪,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人们遗忘的速度是很快的,那桩无疾而终的商业间谍案再也没有被人提起,众人在意的是从一个小总机到掌管一个大企业的总裁,这个人惊叹的传奇。
鱼玄机负手而立,默然地站在巨大的玻璃帷幕前,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脸上的冰冷更甚从前。
「今晚有个慈善酒会,你会出席吧?」没有敲门,汤玛士直接推门而入。
「没兴趣。」
她甚至连头也没回,吐出的话语冰冷无礼。
与其去参加那种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的酒会,宁愿去士林夜市吃小吃,还更加随兴自由一些。
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她与仇世纬两人第一次约会的情景,他带着她去逛街,去士林夜市吃小吃,虽然只有那么一次,但已永恒地刻在她的脑海之中。
他们谈恋爱的时间很短,可是记忆却很深刻,深刻到这半年来,她不时会想起。
然而她只要一想到,仇世纬竟然转个头就帮着汤玛士来陷害她,她就气愤难平,恨不得这世上有一种药,吃了可以让人记忆全都消失。
「这个晚会你一定得去,因为美国一幅斯集团的总裁也会莅临。」那是他们事业更上层楼的机会,他不能由着她任性。
「我不想去。」还是没有回过身,但简单的一句话,她的坚持已表露无遗了。
「这是你这个礼拜第二次任性的不去参加应酬,我是不是该解释成你正打算毁约?」
面对汤玛士的质疑,她没有应声,她静静的望着玻璃窗外,看着看着,那片天空竟浮现出了一张俊逸的脸庞。
那张脸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他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曾经差点就爱上的男人。
要不是他的狐狸尾巴太早露出来,她相信自己应该会爱上他,因为只要他愿意,他是一个可以让人轻易爱上的人。
「玄机?」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汤玛士的声音又沉了下来,望着她的眼神泛起了一抹警戒。
敏锐的他可以察觉到最近鱼玄机的心情很不稳定,她总是沉默,仿佛在暗地里盘算着什么似的。
以前她也曾这样过,当她开始计画要逃离他时,就是常常这么心不在焉的。
他的小雌虎又准备伸出爪牙了吗?
虽然一年的时间还没到,然而她似乎不再认份了。
看来他的计画得要提早进行才行,毕竟现在的她今非昔比。
她不再是一个没没无闻的小总机、小特助,以她这半年来所创造的传奇,多得是大企业、大集团想要重金礼聘她。
如果有一天她想展翅高飞,以她对他的恨,她绝对不会留恋,甚至可能会回过头来咬他一口,这点他不能不防。
「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去,不行吗?」又是生意,她就不懂汤玛士每天这么汲汲营营的堆积财富,究竟有什么乐趣?
「平常可以,但今天不行,因为错过今天,你未必能再有机会见到福斯先生。」
汤玛土的语气中带着命令,听到他的话,鱼玄机抬头望向他,眼中平静得瞧不出任何情绪。
「好,我去!」
她一向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为汤玛士卖命一年,那么这一年之中,就算勉强,她也会认命的去做。
「嗯!」得到了她的应允,汤玛士原本板着的脸色稍霁,他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心头的戒心却没有因为她的屈服而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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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一如想象般的珠光宝气、衣香鬓影!
身着简单套装的鱼玄机才一步入,就被一堆热情欢迎的人给包围了。
她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鲜少开口,面对众人的簇拥包围,只觉得烦躁。
终于,她觑着了一个空档,悄然地闪身到空无一人的阳台。
在夜风的吹拂下,少了那些人工的香水味,她只觉得舒畅无比。
如果说那时候仇世纬没有出卖她的话,现在她也不会像是只困兽一般,被困在这几乎教人窒息的晚会之中吧!
长长的一声叹息逸出,她不懂,最近她的思绪怎么总是围在那些往事以及仇世纬的身上转呢?
他和那些往事,不是早该在她离开之时,就被她彻底的遗忘吗?
该忘就忘一向是她奉行不悖的原则,可是怎么碰上仇世纬,一切就变了?
闭上眼,他的脸庞不期然的再次浮现,而这并不稀奇,因为这种情况在他俩决裂之后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和汤玛士那段不愉快的对话,今晚的她不但看到了他的幻影,在闭上眼之后,甚至还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竟然连幻听都有了!
「这样的你并不快乐!」
那嗓音既低沉又带着一股天生的霸气,让人只消听过一次就不会错认。
什么时候她的快乐与否轮得到一个幻影来评论了?
看来她最近真的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为了早日厚植「实力」,她白天在汤玛士那里为他卖命,晚上还得努力地在欧美的股市里替自己取得想要的资金,这种腊烛两头烧的玩法,玩到了产生幻觉,虚耗自己的健康。
「唉……」一记轻叹从菱唇中逸出,如果她再不赶快从汤玛士那片泥沼爬出来,只怕会先被自己逼疯。
「在我的面前,你不该叹息的。」
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麝香味,那种好闻的味道,她这辈子只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闻过。
这总不会也是她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幻觉吧?
原本紧阖的双眸,在意识到这一切似乎有可能不是她幻想出来的之后,倏地睁开。
「你在这里干什么?」才放松下来的情绪,在见到仇世纬真实的站在她的面前之后又变得紧绷,望着他的眸光中更是充满警戒,和刚刚放松时的她完全两个样子。
「我不能在这里吗?」
面对她的质问,仇世纬俊逸的脸庞上勾勒出一抹魔魅的笑容。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想要确定在这半年未见的时间里,她是不是依然完好无缺。
虽然他一直知道她的安好,可是总也要看过了才能安心。
「你在这里干么?」她知道自己应该当眼前的男人不存在,可是这声质问却这么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不是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公开的场合见着他,毕竟在台湾,他也算是叫得出名号的堂堂大总裁。
可是这半年来,不管她出席哪种场合,顶多都只见到方傲然而已。
她还记得,在刚发现他是刻出息避开任何有她出席的场合时,她的心里还曾经五味杂陈的翻搅了一番。
渐渐地,她习惯了这种王不见王的局面,她甚至相信他们在彼此的刻意闪躲之下,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然而就在她这么以为的时候,他竟然这么大剌剌地突然在她的面前冒了出来,态度还是跟他尚未出卖她时一模一样,让她忍不住地怀疑起他究竟在拨着什么样的算盘?
「我来这里的目的和你一样,参加慈善晚会。」
似乎早就已经臆测到她的态度不会太友善,所以对于她的质问,仇世纬只是耸了耸肩,坦然地答道。
是啊,来这里当然是来参加慈善晚会,难不成他会是来找她的吗?
他们之间已经再无瓜葛了,他当然不是来找她的。
鱼玄机虽然不意外这样的答案,但心房仍忍不住地一抽,一股淡淡的失落悄然蔓延。
她以为……
呵,还能以为什么呢?以为他是来找她解释一切都是误会一场,就像当初他所说的一样吗?
如果真的要解释的话,何必等到半年之后?
而且就算他真的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毕竟她曾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可是他回报她的又是什么?
人只可以傻一次,如果还傻第二次,那就真的连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
「嗯!」她冷然地点头。
显然他比她早来这个宴会,也早她一步躲进这个偏僻的小阳台,是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误闯进来。
两个不应该再有任何牵连的人,自然也不应该待在同一个地方,没多说什么,鱼玄机静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脚跟儿一旋,就要走人。
看着她的举动,仇世纬简直是气得牙痒痒的,怒瞪着她削瘦的背影,一步、两步,在她正准备踏出第三步而没有任何回头的打算时,他终于忍不住地先开了口。
「等一下!」
「什么事?」她的脚步略微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停了下来,背对着他开口问道,没有回头。
「有一样东西,我一直忘了交给你。」
其实不是忘了,是原本气得不想交给她,可毕竟是自己爱上的女人,就算气也不能气上多久。
「什么东西?」除了一个道歉之外,他从来不欠她任何的东西。
见她依然不肯回头,仇世纬对她的固执还真是没辙,既然山不来就他,他只好去就山了。
他走上前去,绕到她的身前,拿出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没有伸手接过,不解的问。
「何必问呢?只要看看你就会知道是什么了。」很多事用说的没有用,只能用证据证明一切。
即使他已经这么说了,但她依然没有什么动作,一双冷凝的眸子只是瞪着那张纸看,仿佛这样就能感应到里头的内容似的。
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吗?
仇世纬没好气的猛翻白眼,当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他索性拉起她的手,将那份文件硬塞入她的手中。
这份文件其实是在半年前他们吵架那天,他就已经找律师签好的让渡书,让渡的标的物是他名下所有DOWN集团的股份。
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不会小气,与其借她宝剑,不如直接把宝剑给她,让她去为自己降妖伏魔。
可谁知道她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了他,让他气得久久未拿这个东西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对于他那稍嫌粗鲁的举动,鱼玄机有些不悦,她瞪着他,直到他开口。
「看完这份文件,你就会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我在我家等你来认错,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认错?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去向他认错?
瞪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鱼玄机原本气极的想要将手中的文件撕个粉碎,可终究还是不敌自己的好奇心,而把那文件摊开来看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