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群没用的小弟一看见他,纷纷如遇救星般呼喊了起来。
「东哥,救人喔!」
「要死了,那女的怎么会这么强?」
瞪着没用的弟兄们,凌东脸色可称不上好看。
毕竟,有哪个做大哥的,看见自己的手下竟败给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心情能好得起来?
「喂,你说话啊,你就是他们的老大吧?」穿过满地伤兵大步来到凌东身前,见他不吭声,元宵微仰起白嫩小脸再次询问。
忽然觉得眼前小女生满口你呀你的,听起来怪刺耳的,他蹙起浓眉淡淡开了金口,「凌东。」他吐出简短扼要的两个字。
「嗄?什么?」眨眨眼,她怔愣。
「我的名字,凌东。」灿黑的炯眸缓缓睐向她,随即又问:「妳呢?」
「我?我又没问你名字。」她嫌弃似的咕哝教他黑眸倏地瞇起。
「汤圆,别说了啦,我们快走吧。」身后,田蜜蜜害怕地扯扯好友衣袖,娇美的脸蛋有哭过的痕迹,虽然年纪尚轻,但看得出来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也难怪那群小混混会出言戏弄了。
可奇怪的是,面对眼前两个气质全然不同的小女生,凌东的目光偏偏教相貌清秀、充其量只称得上是可爱的元宵所吸引,反倒对漂亮娇美的田蜜蜜毫无兴趣,连施舍一丝目光都嫌懒。
他全副的心神都放在眼前那个态度倔傲的小女生身上了。
「妳的名字叫『汤圆』?」听了田蜜蜜的呼唤,凌东饶富兴味地挑起眉。
如果这小女生真叫「汤圆」,此刻也绝对是颗破了馅的芝麻汤圆。
瞧她一身脏兮兮的,原本净白粉嫩的脸颊沾上了尘土,就连手臂上也都是泥巴和打架后的伤痕。
望着她因防御而青青红红的纤细手臂,凌东突然不快地紧紧皱起了眉,瞪向那一地哀哀啼叫、制造噪音的小弟。
搞什么,跟个小女娃儿打架竟然这么不留情,这群没三小路用的蠢家伙难道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吗?怒意在心底翻腾的凌东压根忘了,他那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弟兄全是眼前小女生的手下败将。
「谁、谁叫汤圆来着?看你还挺年轻的,没想到竟像个老人家一样耳背。」教人听见了小名,元宵微微涨红了脸,迅速转移话题。
「你知不知道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是很要不得的行为?今天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们两个女生,你好意思让人知道吗?说出去不教人嘲笑你们才怪,下回别再这样了!」她振振有辞的训话,教凌东闻言挑高了浓眉,也让满地乱爬的小弟们瞪大了眼。
这个蠢女生,她是不要命了吗?
竟敢当着他们家老大--号称史上最强、横扫纵贯线无敌手的东哥的面,说出教训的字眼!
「好了,希望经过今天的事之后,你们能改一改这种不好的习惯,别再乱欺负人了,懂吗?」训话告一段落,看着眼前男人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元宵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和好友田蜜蜜准备离开。
可她才刚转身,纤细的手臂就陡地被人攫住。
看见这一幕的小弟,纷纷在心底为这不知天高地厚、触怒东哥的小女生捏把冷汗,可他们预期中的惨事却迟迟没有上演。
「别走,妳还没告诉我妳的名字。」他突如其来的问句,教弟兄们一阵扑跌。
不会吧?东哥该不会煞到这个超呛辣小女生了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元宵轻哼。
「嘿,因为我想泡妳啊,小妞。」突然笑开了脸,露出两颗亮白的虎牙,凌东一脸的热情灿烂威力直逼夏日艳阳。
「你,你胡说什么!」被男人太过放肆的宣告羞红了脸,她转身就是一记回旋踢伺候。
「哇啊……噢!」
迅速闪身但终究迟了一步,饶是凌东身手再矫健,也仅能避开「重要部位」的伤害,大腿上传来的痛意让他尝到了苦头。
一旁的弟兄们见着这幕,个个惊恐万分地咽了口唾沫。
「靠,这脚要是踢中了宝贝,一定会痛到『哭爸』!」不知是哪个弟兄道出了大伙儿的心声。
「你再不放手,我要不客气喽!」见这一踢没能让对方松手,元宵又羞又恼地威胁道。
「妳已经很残忍了好不好?」微弯着身子,凌东咬牙哼道。
要死了,这个小女生居然狠心攻袭他的「宝贝」!
幸好他闪得快,不然万一绝子绝孙怎么办?她赔得起吗?
一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抗议,「我又没要对妳怎样,不过是想问个名字,妳居然这么踢我,很痛耶!」
被对方这么一说,她有些心虚了,「那个,你……还好吧?」
想想眼前这个叫凌东的男人,的确没对自己有什么恶意,她却先攻袭了人家,看他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自己刚刚好像真的下手太重了点耶。
「不好,我想我可能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抚着自己的大腿,凌东拐着脚重伤的模样,敦身后的弟兄们个个睁大了眼。
「天,这个小女生有这么猛吗?居然把东哥踢到重伤!」
「我一直以为东哥是刀枪不入的,没想到也有今天……」
「东哥,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小弟效劳……呃!」见老大负伤,几名忠心耿耿的小弟急匆匆想上前搀扶,但却被凌东威胁性十足的目光给钉在原地,一步也踏不出去。
那感觉,好似被钉在解剖台上的青蛙般动弹不得。
「欸,你还能走吗?不要太勉强啦。」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好,害妳误会,才会这么狠心用脚踹我。我看这伤有点重,可能要好一阵子才能复元,不过妳不用太介意,我不会怪妳的,虽然我连妳的名字都不知道……」认命似的朝她摆摆手,凌东幽幽开口,落寞的神色和先前一脸灿烂的模样简直成了极为刺眼的对比。
「呃,你别这么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的脚伤成这样,还是我送你回去好了,你走路没问题吗?」
看凌东一跛一跛活像是负伤流浪犬般的身影,元宵的同情心再度泛滥,转而向好友合掌说道:「抱歉,蜜蜜,今天妳先自己回去吧,我陪他去一下镇上的国术馆给老师傅推拿一下好了。」
再怎么说,人家的伤也是她造成的,就这样丢下他,好像也说不过去。
「真的吗?妳、妳要留下来?」害怕地望了眼这群小混混和恶魔头头,田蜜蜜不明白好友怎么敢和这群像凶神恶煞般的人物相处。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朝好友挥挥手,元宵这才转向一旁关心「伤患」,「你的伤还是去给国术馆的老师傅看一下比较好,否则万一恶化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这样好走吗?」
「嗯,有妳扶着好走多了。对了,我还不知道妳名字……」
「我、我的名字叫元宵,朋友都叫我『汤圆』。」她低垂着小脑袋,小小声地回答。正卖力搀着凌东高大身躯的她,压根没看见他在听见她的答复后,脸上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坏笑。
长臂搂着佳人香肩,腰上搭着佳人玉手,一拐一拐演伤患演上瘾的凌东,唇畔忍不住扬起满足的笑意,还得意扬扬地朝身后呆若木鸡的弟兄们眨了眨眼。
这下子,大伙儿才瞪圆了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愧是东哥,居然还有这招!」
「东哥真是把马子的天才、是我心中的神啊!」
炎热的夏日午后,一群佩服、赞叹不已的弟兄们,再次为自家老大的「东哥传记」增添一笔光荣事迹。
而这天,也是凌东与元宵初次邂逅的青春记事。
第三章
如果有个机会出现在眼前,能帮助你实现梦想,你有勇气捉住它吗?
若是平日问元宵这问题,她一定会毫不考虑笑笑地Say yes,可今天,机会真的来了,她却和好友蜜蜜两人愣在那儿,张着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这位先生,你能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吗?」好一会儿,首先回过神来的元宵吶吶地开口。
一早就被好友神神秘秘地拖来这边见人,她没想到对方一开口,提出的就是这么令人怔愕的工作内容。
「事情就如妳们所听见的,我今天来,是希望田蜜蜜小姐能接受委托,扮演袁氏失踪十七年的小姐,回到袁家与家人团聚。」眼前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标准社会精英形象的男人,向两个呆愣的女生递出自己的名片,上头白纸黑字印着「正理律师事务所--余又军律师」几个大字。
接着,他将手中厚厚一迭旧剪报推至她们桌前,这些资料最早的日期距今已十七年,泛黄的剪报上印着斗大的标题「袁氏爱女灯会失踪」、「三岁娃遭诱拐,家属心急如焚」,之后几年还陆陆续续有不少相关报导,但似乎都没找着当年那名失踪的小女孩。
「相信两位小姐多多少少听过袁氏,这个在台湾数一数二的企业豪门,当年袁家这位千金失踪可说是轰动一时,警方迟迟查不出她的下落,十几年过去了,除了家属还心存一线希望外,大家都认定这位小小姐恐怕是凶多吉少。」自称是袁氏律师代表的余又军,娓娓向两人道出事情始末。
听了他的话,元宵挑起了秀眉。「既然如此,你要蜜蜜假扮袁氏千金回去认亲,怎会有人相信?再说,这种事是诈欺吧?」
向来富道德心、正义感的她,说什么也无法接受这种形同欺骗的行为。
「是啊,虽然你提出的报酬很优渥,但这该不会是犯法的事吧?万一被抓到了,我岂不是要坐牢?」经好友这么一提,田蜜蜜也紧张地猛摇头。
「其实早在三年前,我们就私下调查过田小姐,因为妳的年龄和背景与失踪的袁小姐十分相似,只可惜最后结果并不符合……」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找蜜蜜?」元宵不解。
「妳们有所不知,我会找上田小姐也是受人所托。袁家老夫人年事已高,前阵子更是患了绝症,来日无多,爱孙心切的老人家只求能在临终前看到孙女归来,家属不忍心让老人家含恨而终,才会想找人代替,好完成老夫人的心愿。
「几经考虑后,我们认为由年龄、背景都十分相仿的田小姐来扮演最适合不过,相信一定能讨老人家欢心,也算做了件善事。」余又军游说着,半阖的眼底深敛着光芒,「事成之后,袁氏自然会提供丰厚的报酬,不知道田小姐意下如何?」
「汤圆……」扯了扯身旁好友的衣角,田蜜蜜内心已动摇。
虽然这事乍听之下像是欺骗,但对方说是受袁氏委托,只为了完成老人家的心愿,这样一来,就算去冒充一下似乎也不是坏事。
再说,对方开出来的酬劳实在是太优渥了,就算努力工作不吃不喝个三五载,怕也存不到这么多钱,可现在只要花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够赚进花花绿绿的钞票,教田蜜蜜怎么舍得拒绝?
只见她在考虑许久后,倏地抬起头,眼神闪耀着决心--
「好,我同意。可是,我要汤圆陪我一起去!」紧握住好友的手,田蜜蜜大声宣布。
「嗄?什么?」
要她陪她一起去骗人?!
无端被点名的元宵,被田蜜蜜擅自的决定怔愣住,久久说不出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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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圆,拜托妳陪我一起去袁氏好吗?
我一个人没有勇气,绝对扮不成的。妳陪我一起去,等事成之后我分妳一半的酬劳,够妳还清贷款买下梦寐以求的那块地开餐厅,妳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拜托啦!
这是蜜蜜今天不断向她提出的请求。
一个人坐在灯光昏暗的长廊,元宵内心满是挣扎。
「唉,究竟该不该去呢?」长叹一声,想起对方开出的诱人价码,对于一肩扛起沉重贷款的她来说,不啻为一大帮助。
可是……
这么做,太不道德了吧?
就算有再好的理由,欺骗就是不对的行为,这事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正当元宵头疼之际,一道讶然的低呼蓦然自她身前响起。
「汤圆,妳怎么在这儿?」瞪着坐在自己家门前的娇俏身影,凌东俊脸上满是诧异。
「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抬头望向他,元宵有些疲倦地抱怨着。
「妳也知道时间不早了,怎么还不回家去?要找我也不用呆坐在门口啊!」伸出长臂一把拉起坐在门前的她,凌东心惊于掌心传来的凉意,迅速掏出钥匙开门,心里不忘担心地叨叨念念。
这傻丫头在外头待多久了?
连手都冻得像冰一样,可见等了不少时间,这令他心头有些不爽,为她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而气闷。
他们俩租屋处不过就在隔壁,她大可以等他回来后再来敲门,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非要守在他家门前堵人,怕他跑了不成?
「凌东,你喝酒了?」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元宵朝他身上轻嗅了下,随即拧起了秀眉。
噢喔,惨了,被抓包了!
「呃,这个……只是和弟兄们喝了点啤酒……」有些不自在地搔搔颊畔,他干笑回道,却见她俏脸微沉,害他笑得脸都有些僵了。
他知道元宵不喜欢他喝酒,可男人嘛,难免有需要「应酬」的时候,不过是和几个兄弟去喝了几杯,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在心底不满地咕咕哝哝,凌东没胆让她听见自己的抱怨。
直到屋内灯光大亮,元宵这才发现,凌东一身工作服上沾满了尘土,就连俊脸也不能幸免。
「凌东,你跟人打架去了?」瞪大了眼,她低呼。
「嗄?没有、这个不是……」他有些慌张地抹了把脸,这举动看在元宵眼底,根本成了心虚的证明。
她拉起他的双手,果真看见上头微红的痕迹。
「你还想否认吗?」她气愤地质问。
这男人手上的红肿若不是跟人打架弄伤的,还会有什么原因?
「呃、这个不是啦,汤圆,妳要相信我,我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哪还会没事跟人干架啊?」一把抽回了手,他急急辩解。
听他喊冤,元宵只是一语不发瞪着他好半晌,直到他被瞧得心头有些发毛了,她才幽幽开了口。
「算了,别再有下回了。」她只能叹息,自动自发地从衣柜中找出药水和纱布为他包扎,恍若在自家一般熟悉。
「耶?汤圆,就跟妳说了不是打架嘛。」凌东委屈地咕哝。
「那么可以请你解释一下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她瞪着他微肿的双手。